熔金岁月

熔金岁月

闹钟的铃声打破黎明的寂静，老钟翻身就要起来，被老伴拉住。老伴说：“老头子，怎么犯糊涂了，你已经退休了。”

老钟打开灯说：“哎，这习惯还一时改不了。我还是起来到外面走走。”老钟边说边穿衣准备下床。

老伴也起来了。

老钟说：“你起来干什么，不是老抱怨从来没有睡个好觉吗？你就睡啥。”

老伴说：“被你这么一折腾，谁还睡得好。我也起来配你走走。”

清晨，马路上已经有很多形色匆匆路人。但也有很多三三两两的老年人在散步。

老钟和老伴在街上走着，对面一个老汉慢跑过来，看见老钟，就跟他打招呼：“哎哟，这不是钟书记吗，一大早还有闲工夫陪老伴散步啊。”

老伴说：“什么他陪我，是我陪他。”

老汉说：“怎么，钟书记退了？”

老钟有些尴尬地说：“都六十多的人哪，不退还赖在上面干什么。”

老汉说：“那好啊，咱们以后可以一起跑跑步。你们忙啊，老钟。”老汉说完就跑走了。

老钟愣了一下，自语道：“钟书记，老钟。”

老伴说：“怎么，听着还不习惯啊。多听几回就好了。”

老钟和老伴在江边公园里散步。

公园里，有很多人在跳舞，练剑，跑步。还有人在唱歌，吊嗓子，好不热闹。

老钟问老伴：“每天都是这么多人啊？”

老伴说：“天天如此，怎么你还怕人不成。”

老钟说：“我怎么会怕人，我可是管了一辈子人的人。”

老伴说：“可你现在，好我们不说了，该去买菜了，儿子说他们有可能要回来吃晚饭。我们去菜场看看。”

老钟说：“我去菜场，这恐怕不好吧。”

老伴说：“怕什么，吃饭是头等大事，你怎么不好哪。哦，怕人看见钟书记提蓝子去买菜，脸上无光啊。”

老钟说：“看你说的，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去菜场，我去就是了。”

老俩口走进菜市场。

菜市场里是人挤人，老钟紧紧跟着老伴走到卖肉摊前。

老伴看了又看，选了又选。

卖肉的笑着说：“您老不要选，我这都是新鲜的好肉，你看肉是干的，保证没有注水。哎，您老这块就最好了。”

老钟在一旁有些耐不住了。

老钟说：“这有什么好选的，看着合适不就行了。”

老伴说：“那不行，现在什么东西没有搀假的。”

肉贩说：“好来，一共是十三块四毛。”

老伴说：“我看看。”

肉贩说：“包你合秤，差一钱您老来找我。”

老伴说：“那好，这是十三块整。”

肉贩说：“还差四毛。”

老伴说：“那四毛就算了。”

肉贩说：“我们可是小本经营。”

老伴说：“要不行就算了。”

老伴做出要走的样子，肉贩忙说：“好好，就算我吃点亏。您老慢走。”

老伴把肉交给老钟。

老钟不高兴地说：“就为几毛钱，捣腾半天有这必要吗。”

老伴说：“几毛钱不是钱啊。上菜场，就是要讨价还价。这也是一门学问。”

老伴看见前面有复秤台，就走过去。

老伴说：“哎，老头子，你磨噌什么，快点。”

老钟走过来，老伴把肉往复秤台上一放，看了看，说：“老头子，你过来看看，整整少两钱。你说现在人有多狡猾，我要去找他去。”说着她提起肉就向肉摊走去。

老钟说：“这

二、三斤肉差个

一、两钱有什么关系。”

老伴说：“什么没关系，就是有关系。”

老伴没有管他，自己匆匆走到肉摊前。老钟也只好跟上去。

老伴和肉贩吵起来。

肉贩说：“不就是差你二钱吗，这可是容许的，再说我不是少收了你四毛，你也没吃亏啊。”

老伴说：“那不一样，你在秤上做手脚就不行。”

肉贩说：“我做什么手脚了，我犯得着吗。”

老伴说：“你要是不承认错误，我们找管理员去。”

旁边有一些人围上来。

肉贩口气软了说：“好好，算我错了，我补给你二钱还不行吗。”肉贩割了一小块肉，扔进塑料袋里。

老伴说：“什么算错了，错了就是错了。”

老伴提起肉袋满意地走了。

老钟跟上来接过肉袋说：“看你那样比白得两斤肉还高兴。”

老伴说：“那当然。老头子，看着点，学着点。”

老钟只摇头。

老俩口提着满满的菜往家走。

路上不断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老钟有意地避开着。

又有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老钟赶紧走到老伴的另一边。

老伴说：“你躲什么，怕见人啊。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老钟说：“是老严过来了。”

这时，老严看见他们俩，就说：“是钟书记和刘大姐啊。钟书记这是？”

老伴说：“我们老钟，退了。这不没事，陪我这家庭妇女做些婆婆妈妈的事。”

老严说：“钟书记，退了怎么不说一声，现在你有时间了，咱们是不是该摆弄摆弄，多杀它几回啊。”

老钟说：“那行啊，现在什么时候都能奉陪。我现在的手就有些痒痒了。”

老严说：“那行，你们忙去吧，我也要到菜市场去转转。”

老伴说：“看见了吧，躲什么躲，谁退休了，不都上菜市场啊。”

老钟说：“我躲什么了，真是的。”

老伴说：“好，你没躲。”

老钟有点不高兴，但他的头抬起来了。

老伴在后面偷笑。

老钟在家里看着电视。

老伴在厨房里忙着。

老钟在打盹。

老伴喊：“老头子，过来帮帮忙。”

但老钟没有反应，他已经眯着了。

老伴走过来，关掉电视机说：“开着电视睡觉，你不怕浪费电啊，现在是什么时候，起来，帮我淘米做饭。”

老钟不情愿地站起来，他略微蹿了一下。

老伴说：“算了，看你那样子，等下摔着那，还去了多了。你出去走走算了。”

老钟说：“有什么好走的，早上不是已经走了吗。”

老伴说：“那你就来淘米。”

老钟不情愿地走进厨房。

老钟在厨房里笨手笨脚的碰掉了放在桌上的瓢盆。

老伴说：“算了算了，看你那样子，这那是帮忙，是捣乱。放下，放下。”

老钟说：“是你没有放好吗。”

老伴说：“你自己不会注意点，好了，你出去。”

老钟秧秧地走出来，又打开电视，看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

老钟去开门。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进来，喊着：“爷爷好。”他跑到电视柜下，就乱翻一通。

老钟的儿子后面进来，他叫了声：“爸，妈在吗？”

老钟说：“你妈在厨房忙着呢，怎么小凤没来。”

儿子说：“她要加班，下班后过来。”

儿子对男孩说：“小虎，怎么一进门就拿游戏机啊。”

小虎没有理睬，他熟练地把游戏机插好。

儿子走到厨房去。

老钟看着孙子玩游戏。他在一旁不时瞎指挥着：“快点，跳。不对，下面有金子。”

孙子专心地玩着，根本不理睬老钟。

老钟说：“小虎，让爷爷也玩一玩。”

小虎说：“你不会玩，还喜欢耍赖。”

老钟说：“爷爷什么时候耍赖了。”

小虎说：“上次你输了，说给我五块钱的，你就不给我。”

老钟说：“那今天爷爷说话一定算数，我们一起来玩，爷爷要是输了呢就给你十块钱。怎么样？”

小虎把游戏机给老钟，说：“这一次，你可不许耍赖，要不然，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老钟笨手笨脚的按着控制器。他很快就输了。

小虎说：“爷爷，你输了。”

老钟说：“这一次不算，是练习。”

老钟又开始玩起来。又很快输了。

小虎说：“这次算了吧。”

老钟说：“谁说的，三盘为定。”

小虎说：“爷爷，你又耍赖，我去告诉奶奶去。”小家伙跑进厨房说：“奶奶，爷爷又在耍赖。他老耍赖。”

奶奶说：“爷爷耍赖，你就不跟他玩，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小虎跑过来说：“奶奶说，你耍赖，我就不和你玩。”

老钟还在玩游戏，可他怎么也过不了关，他对生气地小虎说：“小虎，来告诉爷爷，这里该怎么玩。”

小虎说：“你不讲信用，你先把钱给我。我才告诉你。”

老钟从口袋里摸出五元钱，说：“好好好，爷爷给你。”

小虎说：“应该是十块钱，还差五块。”

老钟只好又摸出十块钱给小虎。

小虎接过钱说：“这还差不多。爷爷，你让开，我来教你。”

老钟无奈地挪动了一下位置。

小虎示范着说：“爷爷，看好了，两个手一齐按。他就过去了。”

老钟说：“那让爷爷试一试。”

小虎说：“你已经gameover了。”

老钟说：“什么盖门哦伙了。”

小虎说：“爷爷连这都不懂，这是英文，是gameover，就是游戏结束。你该休息了。”

这时儿子过来，小虎说：“爸爸，爷爷连gameover都不知道，还和我抢游戏。”

儿子说：“你一天到晚就记着游戏，看你以后上学怎么办。”

小虎说：“我还没上学，等我上学了，我就不玩了。爷爷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儿子对老钟说：“爸，还适应吧。”

老钟说：“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你爹不存在适应问题。小文啊，你们的试验怎么样了。”

小文说：“还行，就是掘进的时候噪音比较大。”

老钟说：“你们可得加紧啊，现在生产任务这么重。”

小文说：“我知道，不过现在实验已经不该我负责了。”

老钟说：“为什么？它不一直是你负责的吗？”

小文说：“爸，我想换个环境。”

老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学人家，跳槽啊。”

小文说：“不是，可有些事，你一走，哎，我也觉着没意思。”

老钟生气地说：“有什么事，你不会说吗，这项工作一直都是你负责的，这到好，快成功了，就把你踢开了，这是什么意思。是毛书记他给办的吗？我去找他去。”

小文说：“你找他有什么用，你已经退了。”

老钟说：“退了怎么了。他还是我提拔上来的。”

小文说：“现在再说这没意思。”

老钟说：“我怎么说都不能说了。”

老伴出来说：“老头子，你这是激动什么呀，就你嗓门大。全楼的人都能听见了。”

老钟说：“我就是要让他们都听见。”

这时，门铃响了，小虎跳起来说：“我妈妈回来了。”说着就去开门。

儿媳进门向老俩口问好。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儿媳说：“爸，您老别生气。小文只是想换一下工作环境，小文年龄也不小了，一天到晚下井也不合适。现在学校里要他，我看挺好的。”

老钟说：“我也不反对小文调工作，可他应该把手头的事情办好啊。”

儿媳说：“他改进的掘进机已经差不多了。”

老钟说：“什么差不多，没完成就是没完成。不要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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