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如血的残阳俯视着这座依山傍水的古老山村——金村。
村中,那棵数百年的枯槐向人们叙述着数百年的沧桑。
树上悬挂着一块“有求必应”的牌匾。
树下,香烟缭绕。
几个虔诚的小脚老太太跳舞着扇鼓祈祷着什么。
叠印片名:枯槐魂
1、通往金村崎岖的山间小路上。
一乘车轿在凸凹不平的山间之路上颠簸着,轿中坐着的这位头顶顶戴的就是井陉知县周尚亲。
坐在前面扬鞭驭马的管门家人骆荣:“周老爷,金吴两庄为争抢河滩之地,纠纷时有发生,看来想生气养一班子戏,想打官司多开几亩河滩地的古语还是颇有一番道理的。”
周尚亲撩开隐帘若有所思地:“此番本官亲临两村理案。就是想看看你那古语有何道理?”
骆荣解释道:“老爷你想,那河滩地本姓河,就是改了名换了姓,河水涨了,还得姓河,老姓着河也就罢了,可这河水一退,都又想让它跟着自己姓,张说姓张,李说姓李,偏偏都不认为姓河,那还能不打官司?”
周尚亲应道:“都跟着河姓,不就不打官司了。”
骆荣似有所悟地恭维道:“还是老爷看事看得彻底。”
2、乡绅梁进文绕过那棵枯死的歪脖子老槐村,向梁宅走来。
梁宅虽已多年失修显得破落,但仍不失一大家宅院。他匆匆忙忙地走进院内。
六十岁左右的梁母在纺织着什么。
梁进文心急火燎地:“老嫂子,绿野在家吗?”
梁母抬头看了看他:“他叔啊,绿野在书房读书呢,啥事象火烧了猴屁股似的?”
“塌天之祸啊!塌天之祸啊!”梁进文说罢急切地向书房走去。
3、古色古香的书房里,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绿野,绿野。”人未到,急促的声音已传进书房。
梁绿放下手中的书,转身望着推门进来的梁进文,纳闷地:“叔,有事?”
“废话,无事叔能误你读书?”说着他的双眼转向墙上悬挂的一幅幅字画。他的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石破天惊”的字幅,片刻,回头问道:“绿野,此字可是知县周老爷所书?”
“然也,想不到叔也有爱字之癖?”梁绿野开玩笑地。
梁进文望着字幅双手一拍,愁眉顿展地:“就凭这四个字,咱村有救啦!”
梁绿野莫名其妙地:“叔,这从何而说?”
梁进文双眉复锁,沉思地:“昨天,衙门送来传票传我……”
梁绿野奇怪地:“因由为何?”
梁进文:“还不是那一亩三分河滩地。”
梁绿野:“河滩地纠纷不是早已了结?”
梁进文:“吴村重翻旧帐,把咱告进衙门。”
在二人的谈论中,化入——
井陉县衙大堂。
吴村乡绅吴老三与梁进文互不示弱地争论着。
吴老三说河滩地在吴村,梁进文争道河滩地归金村。
知县周尚亲一拍惊堂木:“公说公有理,婆言婆有理,如此下去,本县也无能结论,待本县明日亲临两村查看,是非曲直不断自明,退堂!”
化出——
“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梁进文掏出一红布包递给梁绿野。“这是大伙筹集的叁佰两银子,事到临头,唯有凭着你和知县老爷的交情抱佛脚了?”
梁绿野“呼”地站了起来:“行贿,我不干!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身为知县竟敢颠倒是非!”
“书读多了也就读出了一身书味。”梁进文拿起红布包拍进了梁绿野手中,说“世态炎惊,非人初性善……”
梁绿野断然到:“行贿之事,绝非君子所为。此事绿野死也难从!”
梁进文着急地:“好好好,你是君子,叔是小人,你就等着看咱村的好戏吧!”
不知什么时候,聚集在院内的一群村民涌了进来。
有称兄的有道弟的也有喊叔的,人人都用一双乞求的眼光望着地。
“这回咱村输了事小,以后吴村,还不骑在咱头上屙屎。”
“现在的官儿哪个不是钱眼里坐衙门?”
梁绿野望着大家,动情地:“非绿野无情无义,此事实为不光彩之举!”
“大伙求你就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梁母进来接过梁进文手中的红布包,递给梁绿野:“这件事就算是娘求你的!”
梁绿野不情愿地接过红布包,眼里噙出了泪:“娘……”
4、两村村民围聚的河滩地上,周尚亲重重地将红布包摔在面红耳赤的梁绿野面前,怒斥地:“你方得了一个生员就一身钱臭,将来为官那还了得!我看你不为贪官也定是污吏!”
金村的数十名村民慌跪在周尚亲面前,为其求情。
梁进文:“绿野此举非出本心,皆我等求其所为。”
周尚亲摇着头感慨地:“可悲,可悲。我朝若无那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员,也不致于民风饬化。大家快快请起。”
“谢清天大老爷。”众人叩谢。
周尚亲环视众人慷慨激昂地:“井陉天下贫瘠之地,有目共睹,我周尚亲千里之遥来此做七品,出于造福乡民之心,绝非为了几个小钱,今日之事不知不为过,以后无论何人凡行贿本官者重责四十……”
5、激动的村民众星捧月搬簇拥着梁绿野边赞颂着这位清天大老爷,边穿过梁宅院落进入书房。
仍面红耳赤的梁绿野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一青年火急火燎地:“大哥,为知县老爷送匾,总不能让我这个别字先生来写吧?”
梁进文劝道:“刚才之事,全怪你叔门缝里瞧人,害得你丢人显眼,这送匾之事,是咱村民之心,如今清官太少了,绿野,你就写吧?”
众人迎合地:“梁叔说得对,你就写吧!”
一青年拿起笔递给梁绿野:“墨我已砚好,你就写吧!”
梁绿野接过笔,看了一眼两青年拉着的纸,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兴然挥毫而就四字:“清正廉明。”
6、鼓乐暄天,炮竹声声。
两名强壮的村民抬着刻写着“清正廉明”披红挂彩的木匾,步上井陉大石桥。
行人驻足观望,有人指点赞字写得漂亮,有人点首颂知县名副其实。
满脸容光的梁绿野随人流进入古城。
威严的井陉县衙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被一群儿童戏弄着,她嘴里不住地哼着:“我本是包公下凡来,是是非非我明白……”的西梆小调。
渐近的鼓乐声招引着儿童们迎了过来。
疯女人指着木匾歇斯底里地傻笑:“清政廉明,清政廉明……”
送匾的队伍来到县衙门口,鼓乐炮竹更加撼天动地。
疯女人闯到匾前,伸出一只黑糊糊的手点着:“廉”字满脸傻笑地“错了,错了,多了一点,多了一点?”
梁绿野及众人一怔,慌忙上前查看“廉”字,并无差错。
“去,去去去。”一青年恼怒地将她推到一边。
疯女人边往后退,边喋喋不休地:“多了一点,多了一点……”
知县周尚亲带着和蔼可亲的面容走了出来。
众人诚慌诚恐地跪地叩首。
周尚亲满脸不快地:“一家自己,何来如此繁文缛节,快快请起。”
众人谢过老爷站立起来。
梁进文上前叩首:“金村乡绅梁进文叩见老爷。”
“请起”周尚亲扶梁进文起。
“老爷如海青天再世,清正廉明,治县有方。”梁进文回身指着木匾说:“村民为表爱戴之心,镌刻木匾一块赠送。乞望老爷收下。”
两村民抬匾送至周尚亲面前。
周尚亲惭愧地:“小小之能,村民如此重看,受之有愧啊!”
两皂隶上前接过木匾,周尚亲指着四字:“此字可是绿野所书?”
梁进文带着几分自得地:“老爷真是好眼力啊!”
“绿野之笔墨如出柳公之手,县邑无人可比。”周尚亲寻找地“绿野可随行而来?”
梁绿野上前拱手:“学生绿野参见大人!”
周尚亲痛心地:“河滩地之举,实出错怪……”
梁绿野忙拱手:“大人之人品令人敬佩,乃学生之典范也!”
“清正廉明,为官之本,何足挂齿啊。”周尚亲谦恭地迎道。
“你难以进城,今日咱俩要好好地坐下来论论柳公之笔墨。”周尚亲拉起梁绿野向衙门里走去,没走几步忽想起什么地停了下来,回头边指着梁绿野边冲着紧跟其后的皂隶道:“光顾着梁秀才了,险些慢待了父老,快请父老进衙喝杯茶去”。
皂隶忙转身招呼前来送匾的人们。
众人望着二人的背影啧啧称赞着随皂隶向衙内走去。
7、黄昏,绵河披上了落日的余辉。
河床上,疯女人哼着那几句西梆蹒跚着向远方而去,显得凄凄惨惨。
8、井陉县衙门口。“衙”字灯笼高悬。
一乘车轿停在县衙门口。
周尚亲送梁绿野走了出来:“孝子之心,难以强留,我已差人为你备好车轿,万莫推辞!”
“梁相公,请!”驭车人请道。
梁绿野拱手相谢:“大人之偏爱,学生没齿难忘,定当苦读诗书,以谢大人。”
周尚亲面似不悦地:“什么大人长大人短的,再这么说你我可就远了。”
“交情归交情,这礼义也还是要讲的。大人请回。”梁绿野上车告辞道。
车轿随着驭车人的扬鞭,消失在昏暗而幽长的大街里。
9、皂隶挑“衙”字灯笼与周尚亲返回到县衙大堂,这里虽空荡荡的,却加浓了几分威严。
周尚亲自得地抬仰头而视已挂在公堂上的木匾,不知何故,木匾挂得歪三扭四。他脸色陡变地指着匾说:“这是怎么回事”
皂隶自惊恐地回道:“大概是天黑摸不准吧,我这就叫人重新悬挂。”
周尚亲气咻咻地:“岂有此理!”
10、月夜的山间小路。
怪石。风声。野兽声。
在驭车人的扬鞭策马中,车轿飞快地奔驰着。
突然一个蒙面人从路边的山石上轻盈地跳在车上,一把利剑押在了驭车人的脖子上。
驭车人惊恐地结结巴巴地求道:“壮士,我与你前世无仇,今世无恨……”
“此事与你无关。”带着女声腔的蒙面人厉声问道:“里面坐的可是金村的梁绿野?”
“在下正是金村梁绿野。”莫名的梁绿野边应着边撩开隐帘。
蒙面女人的利剑顿转指向梁绿野,气愤地:“你这个为虎作怅的东西。”
驭车人见蒙面女人的剑转向了梁绿野,慌跳车而逃。
梁绿野惊悸得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我何以为虎作伥?”
那女人收起利剑:“梁相公笔墨可谓柳公第二,只可惜‘廉’字一点之错,害你生不比狗彘,死令人嗤笑!”
梁绿野否定地:“廉字之错,万不可能。”
那女人果断地:“莫多嘴。姑奶奶说错就是错。”她将挎在自己身上的包裹摘下来跨在梁绿野的身上,嘲讽中带着威胁地:“拿这个回去好好学学,死我也要叫你死个明白!”
女人向马后股狠拍了一掌,而致骏马发出了一声震撼山谷的长鸣,拉着车轿驰奔而去。同时,那蒙面女人飞跳下来消失在山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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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梁绿野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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