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神共舞

夜景。大连。日本关东军招待所。舞厅里。

西装革履、留着小胡子的日本陆军本部特使，在优雅的古典音乐声中，与一位极其漂亮和风骚的白俄女人翩跹而舞。

夜景。舞厅的过道里。

一双穿平底皮鞋的脚，在音乐声中交错移动。

滴水声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震撼。

镜头慢慢上摇，一个穿旗袍、身材优雅的女人（背影），出现在镜头里。

夜景。舞厅的角落里。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慢慢走到佩有少将军衔的日本间谍头子山浦垣前。

山浦垣看了穿旗袍的女人（背影）一眼，边闻着杯中的葡萄酒，边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看了看手表，说：为了防止帝国陆军本部同步接收到电文，将在5月28日、向俄开战的相关命令，已改由人工传递。

山浦垣说：在传递过程中，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说：不会的。押送作战命令的部队，是看起来很寻常的一个满军骑兵连和二个日军骑兵连。在数量上，这三个连足以和刘紫瑞部的一个团相匹敌。在战斗力上，这三个连仅弹药携带量，就足足超过刘紫瑞部三十倍以上。

山浦垣说：出动部队的理由是什么？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说：正常换防。

山浦垣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怎样把日本陆军本部特使的行程，成功拖延到5月28号早晨、成功发起攻击之后了。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说：一看到特使那专注和色迷迷的眼神，我就知道，那个白俄女人一定会成功的。

山浦垣说：万一，白俄女人的进展不顺利，你就以支那舞女的身份，闪亮登场。

穿旗袍的女人（背影）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夜景。西满地区。太清县。某仓库角落中。

“子程子曰”系统报务员白音宝力，在全神贯注地发报。

在发报的咔咔声伴随下，红色的确认灯一下接一下闪烁着。

夜空中。

北斗七星的斗勺，在以发报的频率闪烁。

白音宝力的画外音：“子程子曰”紧急呼叫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子程子曰”紧急呼叫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

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报务员的画外音：我是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请“子程子曰”同志播报指令。我是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请“子程子曰”同志播报指令。

白音宝力的画外音：安全并识别信号，stars。明晨，约四百名日伪混编骑兵，在毛驴屯火车站下火车、向蒙古草原哈拉哈河方向开进，并将在东京1230

3、北纬4604坐标点进行食物补给。该敌行为诡秘异常，疑有特殊使命。令，你部在已知坐标点与毛驴屯火车站之间，择地伏击。令讫。中共满洲省委军事委员会西满工作站、站长“子程子曰”。

发报的滴答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北斗星的闪光越来不明显……

在发报声隐隐消失的一瞬间，时空倏地跳跃至早六点钟。

薄雾渐渐散去，草原的辽阔景色越来越清晰。

砰砰心跳声起。

一只鹰在空中久久盘旋着。

带有喘息声的画外音：团长，3点钟方位，发现日伪混编骑兵营一个。行进速度，中等偏快。行进方向角，零。

东北抗日义勇军松嫩独立骑兵团团长刘紫瑞的画外音：时间、路线、人数完全准确，好准的情报！

鹰连续扇动着翅膀，眼睛炯炯放光。

副团长郑超人的画外音：条件已经成熟，请团长下达后续命令！

刘紫瑞的画外音：命令，全团注意隐蔽。命令，全团检查武器，准备接战。命令，吴子全小组立即出击！

画外音：连成片的子弹上膛声。

鹰打开利爪，张着翅膀滑翔，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春季的草原上。

约一寸高的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一只肥硕的草原鼠，探头探脑地试探着走出洞穴。

滚雷一样的马蹄声突起。

草原鼠警觉地伸头看了看，快速缩回洞中。

草原与农牧区交界处。土路上。

一个伪满骑兵连在前开路，二个日军骑兵连殿后，由南向北快速开进。

草原和农业区交界处。

一股笔直地烟尘，慢慢升腾而起。

土路上。

一名鬼子骑兵，快速骑马回返，对带队的鬼子少佐说：报告少佐阁下，12点方向，发现烟尘突起。

鬼子少佐说：传令，部队停止前进。

鬼子号兵吹起停止号。

前进中的鬼子兵，纷纷停住马匹。

鬼子少佐举起望远镜，旁边的几名鬼子军官也跟随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里。

刚刚翻耕开的土地。

望远镜里的十字线慢慢移动，对准一副马拉的犁杖。

十字线再次慢慢移动，对准一名正在火中翻烤玉米面大饼子的老年农民。

土路上。

鬼子少佐放下望远镜，说：传令，加速前进……

小洼地里。

刘紫瑞的警卫员吴子全把东北军灰色大沿帽的帽带、挂在下巴上，打开苏式弹鼓***的保险，紧了紧马肚带，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

在战马鸣叫了一声，放开四蹄跑起来。

吴子全一个箭步，跳跃而起，抓住马鞍，飞身跳上灰色伊犁马的马背，带头冲了出去。

俯拍。

五匹伊犁马和骑在马上、穿灰色东北军军服的骑兵，像出弦的利箭一样，高速冲向鬼子第二行军梯队的后翼。

草原上。

五匹伊犁马在飞驰。

俯拍：

五匹伊犁马，距离鬼子的行军队列越来越近。

草原上。

骑在头马上的吴子全，带头躲到马肚子侧面，来了个镫里藏身。

其他四名骑兵，立即跟随吴子全的动作，把身体隐藏在马的侧面。

鬼子的行军队列里。

带队的鬼子少佐，再次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里。

五匹伊犁马各个在四蹄腾空地飞驰着。

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鬼子的行军队列里。

鬼子少佐放下望远镜，说：是四匹发情的公伊犁马，在争夺一匹母伊犁马！传令，再次加快行军速度！

鬼子号兵吹起军号。

鬼子骑兵纷纷加快行军速度。

草原上。

五匹伊犁马离鬼子的行军队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距离到达二百米时，吴子全突然从领头的伊犁的马肚子侧面钻出，用苏制弹鼓***、向鬼子的行军队列猛烈扫射起来。

***的枪口焰和枪烟，喷出了

三、四米远。

***的枪机手柄，在剧烈跳动着。

枪膛的每次闭锁和打开，都有火光迸出。

***的弹壳，像雨点一样从枪机里跳出。

跟随在吴子全后面的四名骑兵，用毛瑟式马枪连续射击、退壳、上膛、再射击……

弹壳在草地上跳跃和滚动着。

鬼子的行军队列里。

鬼子少佐被***击中落马。

鬼子少佐周围的二十几名鬼子，纷纷中弹落马。

十几匹鬼子的马被子弹击中，倒地。

马背上。

吴子全的***空仓挂机。

吴子全把打空的弹鼓就地抛弃，换上一个新弹鼓，拉了一下枪机，再次猛烈射击。

空弹鼓在草地上跳了几下，翻滚了几下，慢慢停住。

鬼子队列里。

鬼子兵和鬼子兵的马匹，一个接一个中弹倒地。

马背上。

吴子全的***再次空仓挂机。

吴子全把打空了的***背到后背上，向右拉动马缰绳。

俯拍：

吴子全的战马带头转向，从鬼子的侧翼脱离交战。

其他四名骑兵和战马，紧紧跟在吴子全后面……

鬼子行军队列里。

草地上，到处都是死人和死马。

一名鬼子伤兵被压在死马下，痛苦地哀号着。

一匹将死的马，眼睛望着蓝天，嘴唇在微微动着。

没受伤的鬼子兵，乱成一团。

鬼子上尉抽出马刀，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乱，不要乱……现在，我代理少佐的指挥位置……命令，第二连第一排，立即对五名支那军进行追击……命令，其余的日军士兵，缩编组成一个骑兵连，继续行军，并保持原行进方向和行进速度不变。

鬼子少尉问：伤兵和阵亡的军士怎么办？

鬼子上尉说：我们是在押送绝密文件。我们不能为了照顾伤兵和阵亡的军士，而耽搁文件的押运。

骑着西洋马的鬼子军官。

挎鬼子军官身上的、崭新的皮文件包。

三十名鬼子骑兵集体摘下马枪，一齐怪叫着，驱马向吴子全等人的脱离方向追去。

其余的鬼子兵迅速组成一个新的骑兵连，在伪满骑兵连的前导下，继续按原路行进。

鬼子和伪军开走后，草地上留下了成片的尸体、伤兵、死马、伤马……

草原上。

三十名鬼子边骑马追赶，边在前面乱纷纷地开枪射击。

草原上。

子弹在吴子全等人的耳边，吱吱鸣叫着飞过。

吴子全紧紧伏在马背上，边骑马飞驰，边回头看了看追来的鬼子，然后向左拉动缰绳，带头顶着太阳转向。

其他四名骑兵立即跟上。

草原上。

顶着刺眼的太阳，三十名鬼子兵边骑马追击，边持续射击……

太阳直接照射在鬼子兵**的准星上。

鬼子兵的枪口处，白茫茫一片。

松花江上。

一艘明轮渡船，慢慢行驶。

船两侧的螺旋桨，搅动着江水，发出哗哗地巨响和成片的白色泡沫。

渡船上。

蒋栖红穿着一件侧襟的粉红色半大褂，站在船尾。

江面上的风，轻轻吹起蒋栖红额前的秀发。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太太，问蒋栖红：闺女，你去江北干什么？

蒋栖红笑了笑，说：我去看我舅舅和舅妈。

老太太说：以后再出门，不要穿这么鲜亮。这年头，兵荒马乱的。

蒋栖红说：大娘，我知道了。谢谢您。

老太太说：太清县有两个警察，轮流在码头查人。一个叫杨三小子，是个好人。一个叫周三坏，人坏得不行。不知，今天是杨三小子的班，还是周三坏的班？

蒋栖红说：大娘，要是周三坏的班，我该怎么办？

老太太说：别管是谁的班，你跟定我就行！我帮你应付。

蒋栖红说：谢谢大娘了。

草原和农业区交界处。

吴子全等人，在继续顶着太阳光策马疾驰。

鬼子兵的射击声越来越稀落，最后慢慢停下来。

吴子全带头放慢战马速度，大声说：王八蛋们的子弹打光了！该轮到我们拾掇他们了！

一名骑兵把毛瑟式马枪递给吴子全。

吴子全接枪在手，问：还有几发子弹？

骑兵回答：还有三发。

吴子全说：你替我牵引马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