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集
17.1
刘家河 知青点
第二天一早,知青们还没醒来刘支书和村干部领着几个基干民兵,扛着粮食、柴火就进了院子。大伙儿进院子一看,偌大的场院静悄悄的,知道这些娃还在睡着。
“这些懒家伙!”一个民兵说道。
“哎,学娃们,起来了,睡不得了。”刘支书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17.2
女知青宿舍
“小雅,赶快,人家来叫了。”
听到外边的叫声,卢玉娟一骨碌爬了起来。两个女娃子相视一笑,赶紧穿上衣服,胡乱的将脸一抹,捏起了梳子……
17.3
场院里
民兵们放下粮食,柴火,在屋檐下的土栏坎上圪就(蹲)下来。
刘支书掏出烟锅装上烟丝,也圪就(蹲)在院子当中抽起烟来。
“这些城里娃,还当半夜睡哩。”一个民兵有点卖老的说道。
“呦,财娃,你今儿起早了。不是支书叫,这阵子怕还叫小媳妇给你喂奶哩吧,哈哈……”
“去!小屁娃家知道个锤子!女人的奶咋长的,知道吗你!”
“嗨,你们说话都给我文明点。人家这儿有女学生。”刘支书打着招呼。
“嘿嘿……女学生?听说,女学生更爱听咱们说瞎话(坏话),哈……”
“现在的女娃家,心花都开得早,啥不知道!”
“哎,生娃,你记不记得。去年三夏时来的那些学生,男娃女娃整天在一起开玩笑,说着说着就在稻草摞子上打滚……看得咱们村里的姑娘们都眼热的不行。咦,财娃,你媳妇不就是受了影响,捏捏搁搁十八,就给你当老婆了。这阵子怕是瓜都多大了吧!哈哈……”
“放你的狗屁!净他妈瞎说。我老婆五二年的,你说多少岁?——不会数数了,跟你们老师要学费去。”
“对对,就算五二年,办事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十八岁呀。还跟我犟啥。”
“柱娃,你好球意思说我。你结婚的时候你老婆多大?绵绵的十六岁,小学才上完当我不知道?不想揭发你。上次我搞青年统计你老婆今年整二十,给你都下了三个崽了。头一胎一个,第二胎两个,就这,肚子里又有了吧。可别再搞个三胞胎,看你老子养得活不!”
“哎,那是本事。不服气,叫你老婆也给你生个双胞胎看看。”
“都给我住嘴!没个正经。越说你们越来了!”
“咯吱”一声,大门边女知青住的房门开了,卢玉娟披散着头发出现在门口。
“丫头,起来啦。”
“刘支书,你们可真早啊。”
“这还叫早?——快八点了。搁你们城里都要上班了吧?”刘支书嗑了嗑烟锅,笑着边说站了起来。
“我叫他们去。”卢玉娟边说向西头跑去。
17.4
男生宿舍
刚才的叫声其实几个人都听到了的,只是不想起来。这一夜除了马大柱睡的踏实,“发电机”响了个通夜之外,其他三个人几乎到天亮时分才迷糊过去。这阵子一个个困得不行,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谁都不想说第一句话。
“起床了。刘支书他们来了。你们几个懒猪!”
17.5
场院里
十来分钟后,六个知青齐齐的来到了刘支书的身边。
“找个地方坐下吧。”刘支书朝知青们抬了抬手。
两个女娃掏出手绢铺在地上坐了下去,李明杰他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同学们,你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咱们农村来,我呢,代表咱们刘何坝村全体村民表示热烈欢迎。来,咱们瓜唧瓜唧。”
一阵掌声参差不齐的响了起来。出于礼貌李明杰他们也随着鼓起掌来。
刘支书边鼓掌,也蹲在了地上。
“旱烟,你们抽不抽?”刘支书举起烟锅,朝知青们比划了一下。
知青们笑了笑,摇了摇头。
“刘支书,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剑坤,十八岁……”
刘支书摆摆手,“行了,咱们不介绍了,介绍了一下也记不住,时间长了自然就记住了。”
“嘿嘿……”刘剑坤讪笑了一下,重新坐在了地上。
“同学们,咱们农村生活呢,这年把天气里有了一定的提高,说心里话,缺文化呀。你们来了很好,能给咱们带些新东西。当然啰,我也知道你们在咱们这儿呆不长。呆一天是一天吧。我们支部呢也研究过了,咱们村是个大村,还有个中心小学。从东到西三里多地,南北也有两里,近千户人家,七千六百多人,光能上学的小娃家就有五百三十多人,还不算邻村的。我们想啊,你们全都去咱们村小学里教书,你们看好不好?”
“教书?看见书头都大了。”马大柱第一个摇起头来,“不干不干。我都是混出来的。”
“要是叫他去教书,不怕误人子弟!”刘剑坤和马大柱是鸡狗不合,难有一会儿不斗的。
“就你吊能。一根指头能剥葱!”
“我能不能,反正不管哪门课从来没有不及格过。不像有的人,硬是拿零蛋当鸡蛋吃。吃得肥头大耳的。”
“你他妈的皮能,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两个人打开了嘴仗,民兵门笑的“哈哈哈”的。
“哎哎,你们两个歇会儿行不行?”李明杰不高兴地瞅了两人一眼,正色说道。
“就是,少说两句,没人会把你们当哑巴。”卢玉娟立即站在了李明杰的一边。
“说正经的,同学们,你们到底是个啥想法?哎,你(指着刘剑坤),愿意不愿意?”
“我?嘿嘿。我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咋能再去教育别人。”教训了别人好一阵子,刘剑坤居然也跟着摇起头来。
“话不能这样说,你们去教书,教育的是小娃家。你说是来接受再教育的,总不能叫小娃家来教育你吧?他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再说,他们也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祖国的未来,党的未来,人民的未来,你们说是不是?”刘支书风趣的说道。
刘剑坤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看,刘支书说得对,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需要文化知识。要不,四个现代化咋搞?”李明杰书生气十足的说道。
“好啊,你算一个。大家都说说。”
刘支书带头又鼓起掌来。
“我也去。”卢玉娟举起手,加入了李明杰的行列。
“丫头,你不想去?”刘支书指着宋小雅。
宋小雅腼腆的一笑,点了点头。
“明宇,你不想去?”
“我?——老实说,我怕我不行。”魏明宇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方面。他知道,如果当了老师想回个家就没有那么方便了。他是家里的老大,妈的身体不大好。长时间不回家他不放心呀。
“那就这样吧。还有件事,咱们村基干民兵有一百零六个人,算是个连,你们来了,也都加入基干民兵,算一个班。你们看看,谁来当班长?”
知青们相互看了看,李明杰第一个说道:“叫马大柱当班长吧。”
“好,同意。”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行不行……”
“多数意见为意见,少数意见为捣乱!”卢玉娟看着马大柱说道。
“马大柱同学,那你就不要推辞了。当班长是个光荣事啊。”
“发枪不发枪?”魏明宇问道。
“嗯,一般情况下不发。”
“那没搞。”
刘支书站了起来,“行了,我看就这样,噢,忘记说了,刘春生是民兵连长,也是青年队长,今儿在家忙着,我没叫过来。你们三个,下午就可以跟我先去学校看看,熟悉熟悉。还有你们三个,休息休息,收拾收拾屋子,上工的时候来叫你们。好了,我们先走了。”
“刘支书慢走。”
17.6
木家坝
木家坝归南兴县管,东边毗邻天义的五里坝公社,两地仅隔三里多地,一抬腿就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把陕南的佛教圣地——“小南海”的三清大殿搞的是面目全非。佛像的身子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三个底座还供奉在佛龛上。尽管如此,香客们还是爬山涉水来到这里,虔诚的礼佛、祷告着,一直没有间断。
沿途的小庙宇里已经见不到往日那满盆子的花花绿绿的钞票,路上也多了些歪戴帽子斜穿衣的青年。
参加工作已经快三年了的舒宏剑除了回家,大多数的礼拜天都要溜达到木家坝来转转,主要是地处穷乡僻壤的边远山区,生活叫他感到乏味,感到沉闷,感到压抑,出来舒缓一下自己的头脑。
转过山湾,小径的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三个人象是在撕打着,舒宏剑本能地转回身去。他这人除了身材和他的老爹舒文才大相径庭之外(可怪,是不是数学上的“负负得正”?),性格上大致一样,都属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类型。
就在舒宏剑的眸子即将离开那几个人的瞬间,他突然发现那儿竟然是两个男的在调戏一个女的。舒宏剑停住了,他的良心鬼使神差般显了出来,告诉他佛门之地不能袖手不管,否则,佛爷们会怪罪他的。
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舒宏剑果断地大步走了过去。
“救命啊!快救命啊……”
大概是看见了来人,那个被撕扯的姑娘大声叫喊起来。
17.7
刘河坝 村南
一望无际的秧田里,马大柱和刘剑昆正跟几十个村民一道在捞草。脚下的水气在太阳的烘烤下一阵阵的发烫,顺着两条腿一个劲的往上跑,裹着整个身子,几乎叫你闭气。刘剑昆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直起腰往两边看了看,悄悄的退了出去。有了这种感受,那个“汗流浃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充其量算个“小巫见大巫”。
“哈怂!——呸!烂泥巴糊不到墙上去。”马大柱的脸上滚落着黄豆大的汗珠,盯了一眼远去的刘剑坤的背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不是皮能的很么,这算啥,骡子马还没有溜呢!”马大柱说道。
“说谁呢?”身边的刘春生问道。
“能说谁!喏——马列主义理论家!”马大柱朝刘剑昆努了努嘴。
17.8
木家坝
舒宏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两个比较瘦小的男青年在拉扯一个大姑娘。听姑娘喊叫“救命”的声音不象是本地人。
“放开她!”不知道哪来的神力,舒宏剑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两个小青年扭头一看来了这么个大块头,撒开手一溜烟跑了。
姑娘叫郑盈盈,是北京人,在木家坝边上的一家国防单位工作。她们的单位是在“
九.一三”通令中由大漠上内迁过来的。听说是国防保密单位,没有特别通行证是进不去的。
由于思念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亲人,她也是常在礼拜天出来,找个僻静的地方转转,借以抒发内心的情怀,没想到今天走得远了点就遇到了歹人。
古人云,“千里姻缘一线牵”,这次的际遇使两颗孤独的心贴在了一起。“同病相怜”,很快,他们便成了交心的朋友。
17.9
供销社
黄昏时分,阴暗潮湿的宿舍门口舒宏剑和郑盈盈在一口小铁锅里煮苞谷,锅盖四周冒出的热气直直的冲了上去。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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