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场
城市街头晨
晨光中,一个身穿蓝色裙子的女孩提着行李快步走着。街道两旁人工培植的鲜花层层掠过,伴随着前进的步伐。
旁白:三十年的光阴悄悄在指间流逝,有一种花消失在视野中已经十多年了,尽管如此,它却常常隐隐约约绽放在记忆深处,一年四季飘着淡淡的香芬。
长途汽车日
从城市通往远郊的一条国道,疾驶而过的大小货车、大小客车,公路两旁的视野内呈现出从农村向城市化改造的景象,正在被引爆的山头,正在被推倒的大树,正在被铲平的旧屋,以及正在兴建中的楼房。
将近三十岁的珊珊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岁,她穿着蓝色裙子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抚动着她的长发,她那深邃的目光里影印着边上匆匆闪过的沿途光影,耳边回荡着临行前与母亲的话别。
珊珊的声音:妈妈,迎春要结婚了,她给我寄来了请柬。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年假,我想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珊珊妈妈的声音:也好,顺便回老家看一看。我们一家都离开十多年了,想必那里变化一定很大的……特别是你最喜欢坐的渡轮如今好像已经没有了……
一个打扮入时浓妆艳抹的女售票员(走过来):你到哪里下?
珊珊:终点站。(把钱递过去)对了,请问大约多久到呀?
售票员:一个小时左右吧。
珊珊:这么快!?我记得以前坐渡轮要四个多小时。
售票员:当然了,这是新修的国道嘛,现在已经没有人坐渡轮了,也没有专门载客的渡轮了。
乡中心街道
在国道的一条拐弯的支路口,树着一个牌匾,写着标语“竹云乡欢迎你”,长途汽车减速驶过。接着,眼前景象慢慢繁闹起来,摩托车、自行车、三轮车、拖拉机、偶尔驶过的一两辆豪华的汽车煞是醒目,尤其是不时的喇叭声。街边卖水果、蔬菜和零食的小贩们正在努力地撑着嗓门叫卖中,声音此起彼伏。交通状况看起来很没有秩序,行走的人群小心翼翼来回察看路况,远远看去显得比较杂乱让人有些不安,特别是个别街角有一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黑t恤黑西裤的男青年在小范围内来回走动着。
长途汽车驶进车站,乘客们争先恐后忙着下车。忽然不远处一辆警车疾驶而过带着刺耳的警笛声,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这引来路人好奇的观望和窃窃私语。珊珊也不由驻足望去。
有辆黑色的奥迪汽车直朝着珊珊方向驶过来,在珊珊跟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降下。
珊珊(转身,惊喜地):迎春?!(再弯腰探头一看)建辉?!
迎春:珊珊,是我们呀。快上车吧。
建辉(帮着打开车门):一路辛苦了吧?
珊珊:不会啊,(边说边上车)没想到挺快挺方便的。
迎春(端详着珊珊):哎呀,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样,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你看看我们都老成这样了。
建辉(倒车):哈哈,是啊,珊珊跟我们坐在一起,感觉像两代人。哈哈!看来还是城里风水养人啦。
珊珊(笑):真的吗?那大概是我太怀念以前的时光了吧,(环顾车厢)哦,对了,这车是新买的吧?
迎春:是啊,这不要结婚了嘛,新车新生活了。
建辉:这车实际是昨天才提到的,新出的车型,我们都等了三个月了,迎春天天催,说怎么也得赶在你回来前把车搞定,用它接你。
珊珊:你们两个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马路上
奥迪车神气地奔驰在一条新修的马路上,两边都是一幢幢挤挤挨挨二三层、四五层的新楼。
珊珊(贴着玻璃窗往外看):奇怪,这是到哪儿了呀?怎么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建辉:这条马路是新拓宽的,原来两条小溪分别在这小路的两边,后来干涸了很长时间,再后来就都用前面炸山的土给填上了,就变成两大片平坦的地面了,这里算是交通枢纽,于是乡政府就将其利用起来进行经济开发并向个人售卖所有权。
迎春:我们以前还在这里一起游泳过呢。
珊珊:是啊,特别是涨水的时候,还可以划船,真是太好玩了。可惜啊!那溪水怎么会干了呢?
迎春:有传言说是上面水库截流搞发电啊什么的。还有人说是源头处建了矿泉水厂,具体不太清楚。
建辉:反正这两条小溪也没有多大用处,以前是人们要在里面洗衣服洗澡什么的,现在哪还用得着,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了,谁还跑这来?
珊珊:哎,我本来这趟回来,还想到溪里找蚬子呢,顺便捉虾摸鱼。
建辉:菜市场有的是,想吃多少给你买多少。
珊珊笑笑不语。
迎春(看了下手表):都十一点多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建辉:好啊,珊珊想到哪儿吃呢?
珊珊:上次打电话,迎春不是说大峰开了家餐馆吗?
迎春:对,对,对,就去他们家。
大峰餐馆
一家二层楼的建筑,崭新的外墙上有个牌子写着“大峰餐馆”,门口的两个花篮上鲜花已经不再那么鲜亮,大部分已经凋谢。大门敞开,站着一个迎宾小姐。
奥迪车在餐馆门口停住,先走出珊珊、迎春,建辉也锁好车门随后。
迎春:你们老板在吗?
迎宾小姐:他——,你们先进来坐吧。
建辉:在不在啊到底,不在我们就不进去了。
迎春:给他打个手机不就的了。
建辉连续拨着手机。
手机应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
建辉:怎么搞的,大白天关机,该不是躲避我们吧。
迎春:不至于的,大峰挺大方的,好歹也是从国外回来的人,见过世面。可能有什么事情。
珊珊:都到这里了,先进去再说吧。
迎宾小姐(面露奇怪的表情):你们请进吧,他妹妹在呢。
三人由迎宾小姐领进一个靠窗的位置。大峰的妹妹秋菊从柜台看见了便立即走出来。
秋菊:建辉哥、迎春姐好,呀,珊珊姐回来了!
迎春正在看菜谱,抬头示意了下。
珊珊:秋菊长这么高了,也比以前漂亮多了。
秋菊:珊珊姐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化?难道用了驻颜术?哈哈。
建辉:你哥哥呢?
秋菊(脸色阴郁下来):我哥他昨天没有回来,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妈特别担心,她说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迎春:不会有什么事情啦,没准到哪里喝酒喝多了。男人都这样。
珊珊:我记得他以前不喝酒呀。
秋菊:是的,现在也不喝,偶尔应酬也只是喝一点点。
建辉:那就是陪女朋友去了,女人撒娇起来,可以让男人忘记江山的。
珊珊淡淡一笑。
秋菊:我哥哪有女朋友呀,我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对了,迎春姐你和建辉哥的婚礼是哪天呀?
迎春:下周一,到时候让你哥哥一定要来哦。
建辉:不给我们两个面子,也得给珊珊呀。
珊珊:主要是我们几个伙伴十多年没有团聚了。
服务员陆续端菜过来。
迎春:我可饿了,先吃饭吧。
秋菊:珊珊姐今天住哪儿呢?要不住我们家吧。
迎春: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珊珊当然住我那了。是吧,珊珊?
珊珊:这样吧,秋菊,过两天再去你们家好了。
迎宾小姐望了一眼这边,若有所思地走出门去。
一辆警车从门前的马路迅速穿过。
工艺品加工厂
奥迪车子的前方是一片大厂房建在被推平的山地上,门前大敞棚里堆者木头竹子之类。楼顶牌子上写着“春辉工艺品加工厂”,黑色奥迪车停在专用的车棚内,走出迎春、珊珊和建辉。
珊珊:这个工厂名字是你们自己取的吗?
迎春:是的,各取我们名字中的一个嘛。
珊珊:我记得你们两个的父母亲以前就有自己的作坊在做工艺品嘛。
迎春:对啊,现在他们都退居二线了,我们两家现已合并成一家,并且用了这个新名字,双方各占一半的股份。
珊珊:有多少员工?
迎春:专职上班的有一百多,其他都是下单子到各家各户的小作坊,然后我们定期验收他们的产品。
建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这个地方竹木资源丰富。以前仅仅是靠卖这些原材料,后来大家看到我们搞工艺品加工挺挣钱有前景就纷纷效仿,目前已有类似的加工厂不下十家,不过我们算是最大的一家吧,其他大大小小的作坊更是多如牛毛,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自己种地了,大多承包给更偏僻地方来的农民。
走进生产车间,各种竹制品、木制品,有生活用的,有专门装饰用的,有挂的,有立着的,有儿童的小玩意儿,也有成人的大件套。
走进办公区域,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办公室挨着。
迎春(把珊珊拉进总经理办公室):先到我这边看看。
三十多平方米的面积,办公设备应有尽有。
建辉:我的就比迎春的大个十来平方米,其它的布局也都差不多。珊珊要不跟我们一起干吧,要什么职务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就行,我们现在特别缺人才。向你这样念了大学又上了研究生,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大宝贝啊!
迎春:是啊,你知道我们俩都只是初中没毕业就出来跟父母亲学这个手艺了,所以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越觉得知识不够用。
珊珊:我呀,我估计我干不了这个,我们一家那么早就离开这里到城里去了,这里的生活恐怕不是那么适应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
迎春:请进。
只见一个女秘书带着两个穿一身黑带着墨镜的小青年站在门口,一个留着平头,一个戴着多个耳环。
建辉(面露不悦,却强装笑脸):到我的办公室去谈吧。(回身对珊珊)你们两个先聊着(转身带上门)。
迎春:唉!
珊珊:怎么了?
迎春:没事,没事,呀,忘记问你了,有意中人了吗?
珊珊:这个——顺其自然吧。
平头黑衣男的画外音:楼下的黑色奥迪是新买的吧。
耳环黑衣男的画外音:张总真是越发财越小气了!
建辉的画外音:现在生意不好做,竞争太厉害,你们可别这么高估我,等我哪天真发财了,少不了你们好处。
建辉推门进来,两个黑衣男手里各拿着一叠百元钞票迫不及待地点数着从门缝间闪过。
珊珊(看了建辉一眼回头面向迎春):他们是——?
迎春(看着建辉):他们都来过好多次了。
建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男人的事情,女人少问。迎春,你要不再陪珊珊出去转转吧。
迎春:好,那我就开自己的车去了。珊珊,我们走吧。
乡村小道
小道两边闲置的农地菜园里长满了荒草和野花,附近错落着一些新旧交相辉映的楼房,屋前堆放着些许木头和青竹。一辆红色的富康从水泥铺就的路面上疾驶而过,车后急速扬起尘土。
红车里开着天窗,风吹动着迎春和珊珊的头发,迎春自在地开着车,珊珊坐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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