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

淡入外景（下午18：00）:

河面很窄，河对面是一片稻田，点缀着几家农民的房子,有一条连接河两岸的水坝横亘其中，河水漫过堤坝向下游流去，越往下流越深。

岸边种有开满遍地的油菜花。

(字幕)一九八三年

(字幕)乌迳山下村

外景—河边：

两群高年级的大男孩背着书包隔河打石头仗。

“嗖”鸡蛋大的鹅卵石飞过来砸在油菜上，油菜受损倒地。

“嗖”一粒鹅卵石飞出去打在河对岸一小孩身上，他呱叫一声继续还击。

吴老三大力甩出两颗鹅卵石，“嗖”“嗖”石头快速度的飞过去，河对岸杨明看石头快要砸到自己他赶紧跑开几步，可惜这个笨蛋瞄不准，石头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印堂，他按住额头蹲在地上。

一个较大的男孩挥手做投降状要求停战，扶杨明离开。

吴老三带着几个孩子做胜利状，欢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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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三打赢啦，打赢啦！同志们，我们去河里游戏，冲啊！

一群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冲到河边，脱好衣服，光着屁股跑下河游泳。很多肉色的小屁股在河水里撅起又消失，小孩的头在很远的水面冒出来，左手摸一下脸上的水，右手高举起一个刚从河底摸上来的蚌壳朝着小姑娘挥舞。

女生穿小花裤头，上半身也是祼着，和男孩子露出两粒一样的深褐色的乳头。

大一些的男孩子穿一种用红布做的游泳裤。他们不搭理小孩子，把头一埋，挥舞着健壮的手臂朝着更深的下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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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河边/河里：

蒲英子（九岁，剃小平头）走到草坪，停步，脱衣服。

吴老三（兴奋）蒲英子,你快下来呀，大伙都等着你哪，刚才我们跟六年级的打石头仗，上次被你击中的杨明，他今天又挨了我一石头，哈哈，跟你上次打中的地方一样，笑死我了，等他好了伤口，印堂就有个十字架喽！

蒲英子（幸灾乐祸）哈哈哈哈，真的？太好了，谁叫他们在学校欺负我们，打得好。嗳，吴老三，我爸妈今天到乡下招生去了，家里没人管我喽。

（淌水，向河里的吴老三靠近。）

吴老三今天我们要试着往下游，到大树脚那个位置怎么样？

蒲英子听说那里淹死过人,还听说水鬼要等人来接替才能投胎。

吴老三怕啥，我们今天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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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三带头往下游去，蒲英子也试跟着吴老三在后头游，没能游远，蒲英子第一个一声惊叫就往回游，吴老三听到怪叫吓坏了赶紧也往回，剩下几个随着吴老三就放弃了。

外景—大树脚：

河面有飘荡的水草，岸边有一棵粗壮的老树，阳光只能通过枝叶繁茂的树叶稀疏透过来。

外景—河里：

毛小豆（八岁，两根黄毛小辫子老鼠尾巴一样的耷拉下来）她也在河里，她根本不会游泳，她最大的能耐就是把脑袋往水里一埋，待一小会儿再出来，这就是见过的她所有的水中活动，她就是一个只会泡水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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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子与毛小豆玩打水仗，蒲英子拼命把河水撩到毛小豆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徒劳的拍打水面，不知道蒲英子在什么地方。蒲英子眼珠一转绕到毛小豆的后面，把毛小豆死命往水里按，她咕嘟咕嘟的就下去了，蒲英子跳起来想骑到毛小豆的肩膀上去，蒲英子坐了个空，毛小豆从水里冒出来，大声的咳嗽，咳了几声实在受不了就大哭起来。

毛小豆(大声喊)哇，爸~爸~，我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

毛小豆她爹毛大丰心痛地跑过来很侮辱的扇了蒲英子两耳光还骂他是王八蛋，领着毛小豆回家了。

毛大丰（气愤）王八蛋，你过来，（巴掌落在右脸）这边，（巴掌又落在了左脸）。

蒲英子抚着脸斜视着毛大丰却不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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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景）黄昏降临，各家的爹妈拿着树枝站在河边叫自家的小孩吃饭，小孩子上岸套上裤衩顶着书包意犹未尽的回家，一路上免不了被爹妈抽上几鞭。

外景—河里：

河里没有什么人，远处是穿着一件蓝白色的褶皱的游泳衣的杨红雨，把头发盘在头上，坐在堤坝上把脚泡在水里，她的大腿白得耀眼，游泳衣紧紧的勒着她的大腿根，划出一道弧线。

蒲英子泡在水里不想起来，河面渐渐平静下来，天上布满鱼鳞一样的桔红色云。

蒲英子的视点：远看是山，山脊上有一串蔓延的火光，那是农民在烧山开田。山体是黛色的，山背后是浓烈的晚霞，金红色的霞光一道道的从山后面投射上来，鱼鳞状的云彩在那里红彤彤的，像是被山上的火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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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蒲英子用嘴吹着河水，突然一只硕大的苍蝇飞过来绕着蒲英子转，蒲英子赶紧把身子没到水里去，牛蚊子在水面上转了几圈就飞走了。

蒲英子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萧德福从河堤上走来，剃着一个平头，脸颊瘦瘦的，体形清瘦而匀称，萧德福穿的是红色的游泳裤，在晚霞的照耀下，萧德福的身体也是红色的，萧德福把毛巾和肥皂放在河堤较高没有水流过的地方，放好后就在河堤上转体、伸展，像绝大多数的人们游泳之前那样活动，露出清晰的肋骨。

杨红雨走过去跟萧德福说话，然后一起趟水去到河岸边。

蒲英子靠在河堤上休息，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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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子视点：看到的身子大部分都浸在水里，杨红雨在跟萧德福说话，萧德福摇头，咬着嘴唇，看似要争吵起来,杨红雨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抓起萧德福的手往自己胸部放进去。

蒲英子吓了一大跳，他不敢再看，偷偷用眼角扫。

（动作）蒲英子干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开去。

蒲英子在从水面下悄悄伸出眼睛再偷看的时候，看见萧德福已经游到钓鱼台的位置，杨红雨还在，把脸埋在水里，只看见黑黑的后脑勺上的头发漂在水里。

河里：

蒲英子发现河堤上有一个“宝座”，于是跳起来纵上堤坝。“宝座”就是河堤身上的一个凹陷处，位于河堤的外侧，大小正好容纳蒲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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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子坐在宝座里，河水顺着他的背部流过屁股和腿，河堤下面有一排杂乱的大石头，河水冲在上面溅起浪花，石头中间卡着一些稻草木棍以及其它的废物，随着水流打转。

（动作）蒲英子翘起二郎腿，抖动脚。

蒲英子视点：河那边的稻田里稻子已经抽穗了，农民的瓦房顶上冒着烟。

（画外）墨绿的稻田里到处起伏着青蛙和虫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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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可恶的牛蚊子飞回来，围着蒲英子头顶转圈，蒲英子赶紧从宝座里爬起来，河堤上有青苔，脚下一滑，差点摔到河堤下面去。蒲英子“咚”的一声就跳进水里锚着。

蒲英子再次从水里冒出头来时，萧德福也在水里，好奇的看着蒲英子。

河里：

萧德福你怎么了？

蒲英子(笑)呵呵，刚才有牛蚊子要咬我。

萧德福(四处张望)是么？

蒲英子好像没跟过来。

蒲英子眼睛四处扫望，没有再见杨红雨。

萧德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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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萧德福很有力的向着上游游走了，远远的可以看到萧德福划水的胳膊和换气的脑袋。

（全景）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金星出现在天上。

外景—河里：

蒲英子看看手掌，已经泡得起了白色的褶皱。蒲英子爬上河堤准备回家，一阵晚风吹得蒲英子浑身起鸡皮疙瘩。蒲英子抱着双臂在河堤上来回跑，为暖和一下，也为身上的水快点干。萧德福游回来了，站在离蒲英子不远的地方

萧德福小鬼，你是曹老师的儿子么？

蒲英子是啊

萧德福冷不冷？

蒲英子（哆嗦）冷(好奇)你刚才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德福下面

蒲英子是大树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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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德福对啊。

蒲英子（面带钦佩的看着）那里水很深的，听说还有水鬼，你不害怕么？

萧德福（笑，很白的牙齿）哪里来的水鬼！那里很舒服的。

（动作）蒲英子垫起脚尖往下游望

（远景）可以看见那棵老树的影子

萧德福怎么？你想下去看看？

蒲英子（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游泳，而且我害怕。

萧德福我带你去，你敢不敢去？

蒲英子你怎么带我去？

萧德福你趴在我背上，我背着你游过去。

蒲英子(想了想)不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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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德福你相信我，我天天这么去，从来没碰到过鬼。

蒲英子那好吧！我跟你去。

（动作）蒲英子再次跳进水里，萧德福转过身，示意蒲英子趴到他的背上去，蒲英子稍一用力，两只手就抱住了萧德福的脖子，整个身子就贴在萧德福的背上。

萧德福走喽

萧德福载着蒲英子就往前游。萧德福的脑袋在水里一起一落，蒲英子的表情开始从刚才的好奇变得有点害怕。两人在河中间的位置，萧德福一停下来蒲英子就害怕了，使劲抱着萧德福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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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英子我不会游泳！我要淹死的。

（河岸右边的灯光在慢慢的向后退去，天已经黑了）

萧德福在水中一直游，直到他们和那棵老树平行，他才停下来。

萧德福（拍拍蒲英子的手）放心，不会的，你下来试试。

蒲英子还是惊恐的抱着萧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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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德福其实就是大树下面深，这里很浅，我已经站在河底了。不信你自己试一下，我没骗你。

蒲英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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