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吉娅的眼睛

第一章出嫁

一

蓝蓝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碧绿的草地上马儿悠闲地吃草,不时用尾巴甩打身上的苍蝇，几匹小马驹欢快地游戏。

一蒙古族青年懒洋洋躺在地上,口内叼一草棍,上身赤裸。

(斯日古楞)独白:我从来不相信这天底下有什么奇遇,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自由的马儿吃它们的野草,我躺在大地上听苍穹的声音。

(音乐:<<侬吉娅>>由远及近'美丽的姑娘侬吉娅出嫁到遥远的地方...')

一支应亲马队缓慢向斯日古楞这边走来,盛装姑娘侬吉娅带蓝色纱巾侧坐马上,身后的翁牛特王子满达搂着她的腰。

斯日古楞漫不经心地听着歌声。

队伍更近了。

(特写:侬吉娅的双亲站在蒙古包前挥手,大黄狗蹲在旁边摇着尾巴,愈来愈远……)

第一匹马已经从斯日古楞身边走过。

第二匹……

微风吹动了侬吉娅蓝色的纱巾。

斯日古楞不由得转过了头。他惊呆了,草棍在嘴里一动不动。

(特写:侬吉娅的眼睛,带着远离家乡的惆怅、没有真爱的无奈，带着青春的涌动、生命的渴望，带着草原的纯真、大地的质朴，深邃中含有一丝忧郁，冷漠中含有一腔热情。这是一双美丽的眼睛，一双叫人难忘的眼睛，它已经诉说了一切)

侬吉娅就用这样的眼神看了斯日古楞一眼。

（人物全部定格似的静止，马队继续前进，音乐继续，纱巾飘舞。）

一条皮鞭狠狠地抽在了斯日古楞身上，鲜血淋漓，斯日古楞仍然一动不动。

斯日古楞仍然仰天躺下，闭目，黑马塔塔在他身边吃草。

（特写：侬吉娅的眼睛。翁牛特士兵霸占草原，杀害牧民，抢夺妇女。）

二

斯日古楞铁塔般立在应亲马队前面，左手叉腰，右手紧握胯下的牛角弯刀。

“滚开！你这不知死活的杂种。”

“留下新娘！”斯日古楞一字一句地说。

侬吉娅眼睛似乎动了一下，马上恢复漠然。

两匹马急速冲出，马上武士挥刀呐喊。斯日古楞刹时被夹在两马中间，两边钢刀落下。斯日古楞大叫一声用肩左右撞击马身，两匹马应声而倒，武士飞出，尘土飞扬。

“留下新娘！”

七八个武士立即包围了斯日古楞，斯日古楞抽刀砍杀，刀光剑影，血肉纷飞。斯日古楞身中一刀渐渐难以招架。

（音乐：悠扬的马头琴独奏）

一匹黑马嘶鸣着冲入这滚滚烟尘之中，斯日古楞扔刀向王子满达头部砍去，黑马和他平行飞奔。满达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变化，慌乱中竟举起侬吉娅挡在面前。那刀旋转着向侬吉娅的眼睛飞去，寒气逼人。满达惊得睁大了眼睛，手脚麻木。就在刀锋即将砍到侬吉娅的一瞬间，斯日古楞抱住侬吉娅的双腿，生生把她从满达马上拽了下来，那刀向满达头部飞去！满达本能地向后仰身，弯刀划过头皮割断了几绺头发,“啪”的一声砍在旗竿上。斯日古楞抱着侬吉娅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马队随后追赶。

三

夜幕下，草原格外宁静，点点篝火，照亮满达沮丧的脸。

“殿下，我们回来了。”

“都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斯日古楞，一个放马的。”

“他和侬吉娅怎么认识的？”

“他们根本不认识！”

“怎么会！”

“千真万确！他们从未见过面。”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你回去告诉父王，如果我十天以后还没有回去的话发兵荡平洪格尔草原！”

“是！”

第二章逃亡

一

黎明的草原，金色阳光洒满大地。

缓缓的山坡上，黑马放慢了脚步，侬吉娅用力掰开斯日古楞的手，从马上摔了下来，瘫坐地上。斯日古楞第一次正视这个抢来的女人，面色白皙，眉清目秀。他还想看到那迷人的眼神，但侬吉娅只是漠然地看着初升的太阳，紧闭着嘴唇。

“如果你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我的马送给你。”

侬吉娅浑身动了一下，她慢慢转过头来看这个陌生人。斯日古楞一动不动地注视远方，阳光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照在血迹斑斑的肩膀上，雕塑一般。

侬吉娅深情地看了斯日古楞一眼（尽管他是那么木然），骑上马向山下走去。

许久，斯日古楞转身，看侬吉娅在山脚下消失。他久久地望着……

(特写:忽然,一条飘舞的蓝纱巾从远处出现!)

(音乐:渐快的蒙古族舞曲)

侬吉娅骑着马儿向斯日古楞驰来！

斯日古楞起身迎去。

侬吉娅身后是呼啸的追兵。

斯日古楞跳上马背，二人驰向山坡。

（特写：美丽的白桦林，飞速驰近，刷的一下笼罩了整个镜头，白桦树飞快向后倒去）

二

树林中俊马急驰,追兵渐近!

斯日古楞猛然大喝一声从马上高高跃起,回身杀向敌人。树叶纷飞，寒光闪耀。两三个武士被劈落马下。满达拉起弹弓，两颗泥丸射向斯日古楞，斯日古楞闻声侧翻躲避，“啪，啪”两声身后白桦树拦腰折断！斯日古楞不敢练战，收起弯刀，连击白桦树数棵！一时间，落叶纷纷落下在满达面前形成一个色彩斑斓的大幕。

（沙沙落叶声）

大幕终于落下，斯日古楞早已失去踪影。

三

蒙古包里热气腾腾，老妇人盛碗奶茶递给侬吉娅，斯日古楞也在旁边默默地喝着奶茶，一老头靠门口喝茶。老妇人满脸沧桑，脖子上挂着捻珠。

“孩子，咱们草原上的女人从来就不属于自己，任凭男人抢来抢去!”

老头停止喝茶，干咳了一声。

老妇人并不在乎老头，“我也是你叔抢来的，跟他30多年了”。

老头颇有些得意，喝茶的声更大了。

（特写：朦胧的光线下，侬吉娅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滴到了茶水中。）

“我们在这里放牧，生儿育女……”老妇人没有觉察到，仍就絮叨着。

斯日古楞看了侬吉娅一眼，又低下头。

“前面就是贡格尔沙漠”老头高声说，压住了老妇人的声音，“穿过沙漠，渡过查干沐沦河就是科尔沁草原了，那里是自由的天地。”

四

侬吉娅紧紧握住老阿妈的手,趴在上面哭了起来。

“走吧，孩子！走吧！”

两位老人向远去的年轻人挥手。

却不知几匹马何时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满达挥了一下手。

饿狼般的武士扑向两位老人，举刀砍死了他们。门前黄狗汪汪叫着，也被满达用弹弓打得脑浆迸裂。

追杀的队伍冲进沙漠。

五

狂风怒吼,黄沙漫漫,沙漠里刮起了沙尘暴。

（特写：遮天闭日的黄沙象乌云一样滚滚而来，地面上的沙粒象河河水一样奔流）

斯日古楞领着侬吉娅，牵马艰难而行，沙子打得他低下了头。侬吉娅解下蓝纱巾递了过去。

“蒙住你的眼睛，别让沙子迷了它。”斯日古楞真情地说。

侬吉娅没有接，沙尘里，她嘴唇干裂，脸色灰黄，眯着双眼。

斯日古楞转过身，给她蒙上纱巾。

（特写：蓝色纱巾下，侬吉娅一双大眼睛热切地望着斯日古楞。背景黄沙漫漫。）

侬吉娅张开了嘴，正要说——

黄沙中忽然传来兵器的呼啸声！

（特写：一只弯刀自黄沙中旋转而来，直奔斯日古楞脑后。）

斯日古楞立即抽出刀，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柄飞刀斜插入沙里。数枝箭接踵而至，斯日古楞挥刀拨打。一个黑影从黄沙中飞冲而来，原来是一蒙古勇士，他没带任何兵器，在斯日古楞面前立住。斯日古楞仍掉弯刀，二人在沙暴中开始摔交，滚成一团。

（音乐：急速的琵琶声）

摔打中，斯日古楞被勇士压在身下向地面坠下。这时候，沙里忽然立起一派尖头木桩。斯日古楞惊出一身冷汗，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勇士翻了过来。“噗”的一声，几根木桩从勇士的胸膛穿了出来。

第二排木桩立起。斯日古楞急速向后翻滚。

第三排，第四排……

直到侬吉娅跟前。

对面满达气急败坏，向侬吉娅面门发出了三枝箭。

（特写：蓝纱巾后侬吉娅从容的目光极速逼近）

（音乐：缓慢的马头琴）

（慢动作：斯日古楞飞身而起，挥刀打下第一枝箭，第二枝。第三枝箭射入斯日古楞肩窝，斯日古楞应声倒下。）

满达把侬吉娅提到马上，一行人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六

风止了，万籁寂静，火一般的太阳照在沙海上。斯日古楞躺在地上，沙子几乎把他埋住。

黑马用嘴拱了拱斯日古楞，他没有反应。塔塔四下张望，打着响鼻。它把斯日古楞的腿扒出来，试图把缰绳套在上面。

第一次。

第二次。

……

(特写:夕阳下,起伏的沙丘火一样红,极其壮美。)

天色渐渐黑下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

黑马仍在努力。

它终于成功了。

（音乐：急凑的进行曲）

黑马拖着斯日古楞向远处走去。

七

清澈的溪水旁，牛羊在吃草，野鸟飞翔。

塔塔把斯日古楞一直拖进水中，它在旁边尽情地喝了起来。

（镜头摇起，渐退，一片宽广秀丽的草原展现在面前）

第三章战争

一

（逆光）暮色中，河水静静流淌，波光荡漾。

几名年青的蒙古族姑娘身裹轻衣在水中嘻戏，另外几个梳理长发。半遮的湿衣下凸现出她们优美健壮的躯体，如诗如画。

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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