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剧本

《人民》三部曲

第一部：《乐人》

序、太尉府日外

湖水环绕着的一个凉亭，亭中花几前端坐一名少女（司马砚），正在抚琴。她的身后站立着一名威武的年少武士，手紧紧抓住腰中的配剑，护卫着少女，花几上有一尊香炉，梵香渺渺升起，凉亭背后有一帘瀑布，溅起的点点水滴把升起的香烟搅动。

（琴声悠扬）一曲终了。

司马砚（低头注视着琴弦）：这曲子我始终不得要领，魏师傅却能抚得如同身在其境。（用手抚摩琴弦）

郑林：小姐，魏师傅是个乐人，他专攻琴艺几十年，每天除了抚琴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小姐乃是贵人，不用在这些小技上过于痴迷。

司马砚（沉思）：其实做个乐人也不错，可以终日侍弄乐律，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郑林默默不语，双目含情注视着司马砚的脊背，抬手接住了一滴溅向她的水滴。

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奏的正是司马砚刚刚奏过的高山流水，

司马砚凝神倾听，面带陶醉之相。她站起身叹了口气，走向亭后停着的小舟，郑林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船，

（远景）艄公摇动轻舟，向对岸驶去，隔岸的琴声悠悠飘来。

场景

1、皇宫、日、内

群臣在金殿饮宴，很多大臣衣衫不整，有的还穿着绣花短袖的女人衣服。司马楚（太尉）怀抱竹简走进大殿，目光威仪扫视已经乱成一团的群臣。群臣注意到他一脸的怒气，喧哗声嘎然而止，散散落落地站起来，装出笑脸向他作揖：

群臣：太尉。

司马楚一言不发走到天子阶前，朝天子龙座拜了三拜，将手里的竹简交给走过来的太监，回身继续怒目瞪视群臣，大殿上一片死寂。司马楚突然从腰间抽出佩剑，把身边一个摆放着酒器的桌案劈成两段。酒器飞起砸落向四周。

司马楚：朝堂之上，乃是议论国政的地方，岂容你等在此放肆乱为。你们——你们竟然衣衫不整，在此胡闹。

话说完，司马楚一阵猛咳，手颤抖着用剑指着一个个大臣，用剑劈砍他们面前的桌案，群臣惧怕地躲到大殿的角落里。

大殿上到处散落着酒具，司马楚把最后一个桌案劈翻，双手拄着剑大声喘息着，还不时夹杂着咳嗽。

司马楚（转向太监）：陛下现在何处？

这时后殿跑进一个太监，高喊：圣上临朝！

司马楚将剑收回鞘中，侧身站在天子阶前，群臣分班站立。

更始帝刘玄面带酒气，衣衫不整，怀抱着妖艳且同样喝醉的何美人，大笑着走上殿来。两个人大笑着一起倒在龙座上。司马楚侧目偷视，面上怒色更重。

更始帝坐了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挥手示意群臣坐下，对殿上混乱的景象假装没看见，笑嘻嘻转头看着司马楚。

更始：老爱卿，你不在昌阳府中颐养天年，今日上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司马楚（正身面对更始，行礼）陛下，老臣本在府中养老，但闻听近日朝野祸事不断，让老臣怎么清闲得了。当今天下各方叛乱不断。正是将士用命之时，臣闻听陛下停了赤眉梁佐的粮饷，恐生祸端。今日专为此事而来，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更始：唉，寡人停了赤眉的粮饷，正是要他们自行回乡，做个安分守己的顺民，那梁佐拥兵近百万。早有反叛之心。如今天下已定，他就应当解散部众。寡人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可他三番两次要挟寡人，难道要寡人倾天下所有供养他不成。

司马楚正要回答，何美人伏在更始耳边低声说话，更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司马楚气得咬牙切齿，一阵猛咳。

更始（假装推开何美人）：老爱卿年事已高，还是回府静养为好，朝廷的事寡人自有决断。

司马楚（跨前一步）：陛下，当今天下初定，万千百姓多年受战火酷政煎熬，正要休养生息。陛下当广布仁政，爱惜百姓。简拔贤能为陛下分忧。然当今朝堂之上，贩夫走卒之流充盈，行事荒唐无度。陛下迷恋后宫，荒废国政，致使天下离心。那梁佐拥兵自重确实不错，但处置万万不能操之过急。急则必反。况且陛下将天下分封给各功臣之后，朝廷能用之兵已寥寥无几。一旦有事恐怕悔之不及，老臣今日冒死直谏。万望陛下痛改前非，发奋朝政。以恢复我大汉盛世气象。

司马楚说着话，更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将袍袖一挥。

更始：司马太尉，寡人已封你昌阳之地，那里地广民丰，足以为你养老之用，朝廷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来人。

殿外走进两名武士。

更始：用寡人的车驾送司马太尉回昌阳。一路好生照料。

两名武士行礼，司马楚还要说话，更始已经起身走向后殿，两名武士分左右站在司马楚身边，司马楚无奈地走向殿外，群臣幸灾乐祸地嬉笑低语。

司马楚在殿外停下，眼望着远处的天空长叹：大汉气数已尽，老夫空有报国胸怀，奈何天命如此。天意，天意呀。

说完大踏步走出皇宫。更始帝从后殿走出来。望着越走越远的司马楚的背影。喃喃自语：老匹夫。

群臣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更始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场景

2、驿道、外，黄昏

夕阳照耀下的驿道上，司马楚的车队缓缓地走着，最前排是打着幡旗的骑兵，后面跟着的是司马楚的车驾，司马楚正襟危坐在车里，后面是长长的侍从队伍。马车旁，一名满脸胡须相貌威武的武士一手抓住一杆屹立的长戟，脸上毫无表情。骑马紧贴在车驾旁边走着。

一阵狂风吹过，骑兵手里的幡旗猎猎作响，旗杆随风东倒西歪，司马楚的衣袖也被风吹得鼓起。那名武士却丝毫未动，手里的长戟如同铸在手里一样。

驿道两旁是流浪的饥民。有的已经死在路边了，成千上万的饥民望不到边。司马楚默默地看着饥民。

司马楚（呼唤骑马将军）：郑邱。

郑邱：大人。

司马楚：离昌阳还有多远？

郑邱：回大人，二更以前就能到达。

司马楚：既然如此，我们休息一下。把我们剩下的干粮分给这些饥民吧。

郑邱点头，双脚扣马向前来到队伍前方，把手中的长戟一举，队伍停了下来。

场景

3、驿道旁，黄昏，外

司马楚的马车停在路旁，马匹啃食地上枯黄的草，司马楚仍端坐车中，郑邱站在他身旁，手中长戟挺立。

司马楚（望着不远处分发干粮的侍卫）我此次冒死直谏，奈何皇上心胸狭窄，早晚必加罪于我，郑邱，你也应该早谋出路为是。

郑邱面无表情，全身上下纹丝未动。

司马楚：当今汉室气数就如同这沉落的夕阳，已然无法扭转了。

郑邱：大人，太阳明早还会升起的。

司马楚：不错，可这将要升起的太阳，究竟会是谁呢？当今天下群雄割据，英雄辈出，或许用不了多久，天下就要易主了。

夕阳落下，荒凉的大地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场景

4、昌阳城楼、夜，外

城楼上，司马砚正在抚琴，旁边一位老者吹箫。乐声优美，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一轮皓月，郑林站在司马砚身后，手扶剑柄，出神地看着天空的月亮。

城下，两点亮光从远处快速靠近。原来是两名挑着灯笼的骑马武士，他们纵马来到城楼下，分左右站立在驿道两侧，远处又有两盏灯笼靠近，这样陆续有十名挑灯笼的武士来到，十盏明灯分立两侧。

司马砚（停止抚琴）我父亲回来了，郑林，你的父亲也回来了。

司马砚说完起身向城下走去，郑林在后面紧紧跟随。

场景5进城、夜，外

城下，郑邱快马奔来，身后车队灯火如同一条长龙。郑邱奔到城下，手里长戟一举，吊桥缓缓落下。巨大的城门打开。郑邱让在一旁。

司马楚的车队缓缓驶进城门，司马砚在城门一侧向司马楚行礼。

司马砚：父亲，您回来了。

司马楚（微微点头）砚儿，又在跟魏师傅学琴呢。

司马砚再次行礼，司马楚看到女儿身后的郑林，转头对郑邱说。

司马楚：郑邱，你的儿子也成人了，该让他出去闯荡一番，建功立业了。

郑邱点头，看了郑林一眼，郑林向父亲抱拳作揖。

司马砚登上自己的马车，郑林上马跟在旁边，郑邱再次举起手里的长戟，车队沿城中的大道向前走去，

从高处看，车队的灯火如同长龙，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太尉府、黑暗的平民区及城墙上整齐的灯笼形成鲜明的对比。

场景

6、司马砚房间+花园、日，内+外

司马砚在绣楼里作画，画中少年英俊威武，俨然便是郑林。她画完之后，拿在手里把玩，用手细细抚摩画中的郑林，轻叹了口气，走到位于房间正中的焚香炉把画烧了，望着升起的火焰发呆。

这时外面传来长笺披风的声音，司马砚走到窗前推窗观看，发现是外面花园郑林正在练剑。司马砚从墙上摘下琴，在窗前的桌上放下，开始抚琴。琴声与窗外郑林的剑音浑然一体。

司马砚的琴声转为柔和，琴声中蕴涵着万缕柔情，郑林停止舞剑，背对着绣楼，在漫天飘落的绿叶中巍然不动。

场景

7、太尉府大堂。日，内

司马楚端坐正中，侧耳倾听司马砚的琴声。他察觉到琴声中缠绵的柔情，眉头微皱。

这时郑邱进来，跪倒行礼：大人。

司马楚：郑邱，皇上寿诞将至，我们做臣子的不能缺失了礼数。我已经备下贺礼。你就辛苦一趟，替老夫送到长安城吧。

郑邱（站起来抱拳作揖）：是，大人。

司马楚（望了望琴声传来的方向）：把郑林也带上吧。让他也历练历练。郑邱，老夫深知你精通武艺兵法，实是难得的将才，奈何出身卑微，这才投靠我府里做了家将，委屈了你满腔的胸襟抱负。当此乱世，你正可以以军功求个出身。我已修好书信一封，你带给光武大将军刘秀，此人早晚必能成就大事。你父子今后就在他帐下效力，老夫这里，就不用回来了。

郑邱接过帛书，看了一眼放入怀中，给司马楚磕了三个头。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场景

8、城池、日，外

城楼上武士吹响号角，城楼下，郑邱父子带领车队出发了。郑邱依然手持长戟，郑林手握大旗。旗帜迎风飘扬，郑林握住旗杆的手却纹丝未动。他们身后是披红挂彩的牛车，车上装载着各色礼物。

车队渐渐驶远。

场景

9、宫殿、日，内

宫殿内大排筵席，更始正与群臣饮酒，殿侧乐人正在奏乐，编钟声响彻云霄。

太监跑进来：陛下，司马太尉派遣使者送贺礼，已到殿外。

殿上群臣停止喧闹，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更始帝更是满脸怒气，他摆了摆手：宣。

太监侧身站到一旁：宣太尉司马楚使者进殿。

郑邱父子身穿布袍走进殿来，父子跪下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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