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好多的文学作品都在母亲的题材上的做足了功夫。我的这部剧本,则叙述了一位东北汉子在困难时期把三个孩子抚养长大的过程,有很多艰辛,也有很多温馨和快乐,希望有父亲和做父亲的人能引起共鸣,也希望能得到有识之士的喜欢。
合欢树
(序)
一户农村小院,一对青年男女在门口裁树:
女人手扶着树,男人为树培土。
男人提水,女人给树浇水。
小树已是绿叶勃发。
在二人的劳动中,画外音出现:
男人说:“叶子,这是什么树?”
女人说:“这是合欢树,就是全家在一起合合美美的意思。等长大了,开的花可香、可好看了。”
二人相视而笑。
外面的门和窗上,贴着鲜红的双喜字。
(1)
公鸡打头一个鸣儿,农家小屋的灯亮了。
杨治发的媳妇早早起炕,穿好衣服。
下炕之前,把炕头睡觉的丈夫身边的被子掖了掖,丈夫呼吸沉稳,睡相庄严。
她又下地走到三个孩子的跟前。炕梢的两个儿子大生、二生合盖着一床被,打了许多补丁的被让二生抱在怀里,屁股却露在外面;大生弯着腰睡在旁边。
她照二生的屁股轻轻打了一下,从他怀里扯出被子,盖在两个孩子身上。
再看看睡在一家人中间的女儿——花生,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床杏黄被,小脸红扑扑地,睡得正香。
她拽住了墙上毛主席像边上的灯绳,眼睛又向炕上的亲人们扫了一遍,微笑着把灯闭了。
结有霜花的窗上已透出灰色。
打开外屋门,走到柴禾堆旁,抱了一捆玉米秸,随手把鸡架门打开,一群鸡争先恐后地出来,后面摇摇摆摆地跟了几只鸭子。
她把柴禾抱进屋。
东屋房顶上升起了炊烟。
镜头顺着冒烟的烟囱后退,出现了院子的全貌。
杨治发家住的是三间土坯房,院门是东北常见的木栅栏门,门旁一棵碗口粗、枝杈纵横的金合欢树。院墙也是黄土混着草砌成。
东南墙根下是冬天储存菜的地窖。
这是东北平原初春的季节。
(2)
天蒙蒙亮了。杨治发媳妇掀开菜窖口的两大捆玉米秸,按着窖口的沿儿,钻了进去。
窖口的土被她带得松了,形成一道细流,夹杂着几个稍大的土块,掉进窖里。
杨治发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还有几个扣没扣上。
只听“轰隆”一声,房子也跟着颤动。
他跳起身,下身只穿着裤衩,光脚跳下地,推开门向外冲去。
菜窖已塌下去,变成一个黄烟滚滚的大坑。
杨治发大叫一声:“叶子!”扑了进去。
(3)
院里聚了好多人,杨治发满身是汗水和泥土,与四五个人在扒土,不时地把折断了的木头、玉米秸、高梁秸往外扔,萝卜、白菜、土豆满地都是。
三个孩子站在窖边,焦急地哭喊着。
人终于被扒了出来,四个人抬着,拉出菜窖。脑袋耸拉着,身上粘着几片白菜叶,花衬衣被拽起,露出惨白的肚皮,手里还抓着一个土豆。
杨治发疯了一样和三个孩子扑了上去。
(4)
早晨,大生在灶下烧火,杨治发在贴玉米面饼子。
锅里饨着白菜和土豆,锅边泛着水花。
杨治发抓起一块面,在两手之间来回传了几下,团成一个面团,贴在锅上,正要做下一个,可贴在锅上的饼子却滑了下来。
大生站起来,看着爹急急忙忙用炝刀把饼子从锅里捞出来,甩在面盆里。
杨治发看了大生一眼,又团起一团面。
这回他把饼子小心地贴在锅上后,用手按着,不让它滑下来。
他按在上面,下面的一半却断开,仍然往下滑,他急忙用手去按下面的一半,手指头又碰在水面上,烫得一缩手,饼子又滑到了锅里。
他扎撒着两手,抬起胳膊擦汗。
见大生还在看,不禁发作道:“你怎么烧的火!快点添柴火,看啥?”
二生和花生也从屋里探出头来看。
大生赶忙往灶里添了一把玉米秸,嘴里嘟囔:“我妈贴饼子我就这么烧火。”杨治发看着三个孩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治发的叔伯嫂子杨治国媳妇走了进来,三个孩子一齐叫着:“大妈!”花生手拿着木梳,嘴角叼着白头绳上前拽着说道:“大妈,给我梳小辫。”
“唉!”大妈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坐在外屋的杌子上,把花生的头搂在胸前,一边细心地给她梳头,一边说:“发子,你那面和的太稀了,难怪贴不住。这三个没妈的孩子,可咋整呢,愁死人了!”
抬头看着发子望着门外,又说:“我娘家那个堡子有个大姑娘,二十九了,利手利脚的,给你介绍介绍。就一点不好,她爹是富农。”
发子高大的身影立在门中央,头也不回,断然说道:“看啥?不看!”
(5)
炕上放着桌子,中间一盆菜不象菜,饭不象饭的东西,大生拿饭勺盛在四个碗里。
二生抻着脖子看了看,说:“什么玩意儿,我不爱吃。”
发子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大生也大口吃了起来。
二生吃了一口说:“爸你做的什么呀,一点都不好吃。”
花生尝了一口也说:“真不好吃。”
二生放下筷子就要下桌。
发子说:“给我吃!不好吃也得吃,咱家哪来那些好吃的。”
花生连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二生拿起筷子带着脾气搅着碗,低着头不吃。
大生用胳膊碰了碰他,二生不满意地把身子拧了一下。
杨治发放下筷子对二生说:“等我扒你的皮是不是?”说着举起手来就要打二生。
二生吓得抱着脑袋高声叫着:“妈你快来呀,我爸又打我了。”
杨治发的手在空中举着,打不下去。
(6)
生产队的地里,一群农民正在平整土地。
发子在人群中,担着两个土筐,低着头把一担沉甸甸的土从高处挪到低处,在人群中格外买力。
队长高声喊着:“歇气了。”
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仨一群俩一伙地坐下休息。
杨治国媳妇过来说:“发子,今天我把那个姑娘领来,上你家见一见,要是行就定下来。”
发子说:“嫂子你净扯蛋,拉倒吧,不看。”
杨治国媳妇说:“人家都同意看了你还拿扭个啥!让大伙说说,就你那个家没个女人行吗?”
大家三言两语地劝着。
杨治发扭着头看着远处,不说话。
(7)
晚上,发子家里。
发子坐在东边的炕沿上,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姑娘坐在西边,杨治国媳妇搂着花生坐在地下的杌子上。
杨治国媳妇说:“华子,条件你也都看见了,我这个叔伯兄弟从小就没爹没娘,跟着大爷大娘长大。人特勤快,是队里挣工分最多的。孩子一大,几年就能盖起来新房子。”
二生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低头把花生拽了出去。
杨治国媳妇对俩孩子说:“一会儿上俺家吃饭去!”
大生手里拿着耙子,背着高高一捆柴草回来,累得满头是汗。
二生急忙帮哥哥卸下了柴草,着急地说:“哥,怎么办呢?爹要给我们找后妈了!”
大生忘了擦汗,沉着脸坐在柴草上不吱声。
花生一脸茫然。二生对她说:“后妈来了咱们就完了,她天天掐你大腿!”
大生“嚯”地站起了身,抬起胳膊擦了一下汗,在外屋拿起一条面口袋进了屋。对发子说:“爹,晚上吃啥,苞米面没了。”说着,把面口袋对着姑娘使劲一抖,顿时姑娘灰尘满面。
大家都愣住了。
姑娘不知所措。
发子说:“大生,你疯啦?”
杨治国媳妇说:“这孩子!你这是干啥?”
二生在外屋大声说:“我不要后妈!”
花生扑到她大妈怀里哭着说:“我也不要后妈!”
姑娘捂着脸奔了出去。
杨治国媳妇推开了花生,跺着脚说:“你们这三个畜牲玩意儿,什么时候把你爹也坑死算完事!”追了出去。
杨治发木然地看着三个孩子,一句话也不说。
(8)
夜晚,三个孩子都睡着了。
发子躺在炕上瞪着眼直直地向上望着,忽然拉开灯,起身下地,从柜里拿出媳妇的照片,坐在杌子上。
看着照片,又看着熟睡的三个孩子,压制着声音叹道:“叶子,你坑人哪!”
(9)
早晨,发子在外屋熟练地用炝刀炝着玉米面饼子,不时地喊着两个还躺在炕上的二生和花生起炕。
二生一边揉着眼睛对忙里忙外的发子说:“爹,学校今天开运动会,让穿白布衫、蓝裤子。”发子说:“你哥昨天晚上都准备好了。”
大生把衣服找出来放在炕上。
吃完了饭,放下饭碗的二生一抹嘴,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衣服。
半旧的白布衫已发黄,二生先穿的右袖,袖口破了,还短了一截。
穿左袖的时候,“哧”地一下,后背挣开个大口子。
发子大声吼道:“就你着急!你哥不也开运动会吗?赶紧脱下来,我给你补上。”
二生坐在杌子上就哭开了:“老师还让我早点去领红旗呢?这回指定晚了。”偏巧二生的同学进来喊他:“二生,快走哇,再不走就晚了!”二生更着急了。
大生对二生说:“你穿哥的衣服先走吧!我的白球鞋也借你。”
正在纫针的发子说:“那你穿啥?”大生一声不吭。
发子看了大生一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纫好针,拿起衣服,口子太大,实在没法下手,放了下来。
大生收拾好了碗筷,拿起炕上的破白布衫,搭在肩上,拉着穿好旧白布衫的花生说:“走,哥带你去看运动会。”
发子看着光着上身的大生领着妹妹出门。一起在道上走的同学惊讶地问大生:“你穿的是啥呀?白球鞋也没穿!”
大生低着头一言不发。与道上衣着整齐的孩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发子站在门口的合欢树下,看着孩子们远去,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忽然进屋,从柜里翻出点钱来,骑上家里的半旧自行车,飞也似向村外骑去。
(10)
镇上,发子将自行车停在供销社的门口。
供销社是几间较为显眼的一趟房子,墙上涂着红红的几个大字:“农业学大寨”。
发子走到买布的柜台前,焦急地问售货员:“有小孩白布衫和白球鞋没有?”
售货员从货架上拿了几件白布衣服,扔在发子眼前。发子问:“多少钱一件?”
售货员答道:“三块八,四尺布票。”
发子着急地说:“我忘带布票了,钱也不够,这可咋整!孩子还等着用呢!”
售货员扫了他一眼,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说:“要不你就买‘的确凉’的,不要布票,八块五一件。”
发子掏出钱来,摊在桌上一看,根本不够。定了定神,一把抓起钱,塞在兜里,走出了供销社。
骑上车子,登了几下,一咬牙,快速地将车骑到集市上。不长时间,空手又回到供销社,不一会儿,拿着衣服和鞋走了出来。
通往村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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