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太监》
●100集,反映清末太监李莲英、小德张、安德海等人大型历史正剧电视连续文学剧本●
第一集
畅音阁戏台日
台上升平署的太监正演出《霸王别姬》。
白:“今日新秋天气,寡人朝回无事,妃子学得霓裳羽衣舞,同往御园中沉香亭下,闲耍一番,早来到也。你看这秋来风物,好是动人也呵!”唱:“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征雁。御园中夏景初残。柳添黄,荷减翠,秋莲脱瓣。坐近幽兰,喷清香玉簪花绽。”
台下达官贵人、宫眷品茶看戏。
慈禧太后端坐其中,安德海在一旁伺候。
禀事房太监用金漆盘托着一封信径直走到安德海面前。
安德海一怔。
特写:办丧事方用的蓝方框信封。
安德海颤懔着手拆开信封,看信,读到伤心处,止不住的泪水潸然而下。
慈禧见状问:“小安子,怎么回事?”
安德海哭丧着脸葡伏在地,声泪俱下:“回皇太后,奴才家母谢世,乞太后恩准奴才,回家葬母。”
慈禧太后宽譬哀情:“快起来吧,给你60天的假,回去治丧,事情办完了可要早点儿回来,我这儿离不开你。”
安德海抽抽噎噎,磕头谢恩:“谢皇太后。”
慈禧太后:“亲人生离死别——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不能形影相依,死而不能梦魂相接。不过,人总是要死的,有什么办法呢?小安子,节哀,节哀。”“唉”声叹气:“赏你5000两白银、1000匹素缎,以资治丧之用。”
安德海泣下沾襟,虔诚跪拜叩头。
左右官僚、宫眷,交头接耳议论。
储秀宫耳房内安德海住处。
宫女庆儿、小太监顺成等为安德海收拾行李。
安德海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
李莲英:“总管!你老人家就这么走了,不是太便宜了北京的这些官儿们了吗?”
安德海:“是呀!我正琢磨这件事儿呢。小李子,你的鬼点子多着,有什么好主意?”
李莲英:“徒弟哪能比过您老人家呢,能有什么高招。不过,依徒儿想,凡是北京那些像样的官儿,都给他们送一份讣告,他们总不敢没有个表示吧!那些下三品的官儿,就不必给他们了,不然太降低爷您的身份了。师傅您以为怎样?”
安德海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你就酌情看着去办吧!”
京城通往青县的马路上。
素车白马。奔丧人员接踵而至,观者如堵,绵延画面。
披孝戴麻的安德海,被前呼后拥着,接受地方官员的顶礼膜拜。
青县汤庄子大街。
搭满灵棚、孝棚、经棚、鼓乐棚、挽幛棚、宾客棚、账房、对厅、过门、宾相厅、迎门阁、过街牌坊。
纸扎的金山、银山、蓬莱山、楼台殿阁、亭堂轩榭错落有致,另有栩栩如生的牛头马面、开道鬼、开路财神、大鬼、小鬼、判官,还有金童玉女、金毛狮子、银毛吼、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一百单八尊阿罗汉。
安德海家。
安德海一家大小,殷殷田田,如坏墙然,悲哀痛疾之至。
同坐仰叹,观者俯听,莫不泫泣陨涕,悲怀哀挽。
和尚道士、尼姑嘴角嚅动念佛诵经。
锣鼓铮钹喧天,笙箫齐鸣,神枪轰轰,鞭炮声“噼噼啪啪”。
李莲英:“师傅,我有个想法,说出来您老人家琢磨琢磨。有道是善财难舍。这些当官的刮地皮刮来的钱,拿回去就串到肋条骨上啦,您向他们要钱,就像从猴子手里抠枣一样,难哪!”
安德海皱皱眉:“是啊,我也琢磨是这个理儿。可是,倘若他们来了,拿个三五十两银子,我也总不能说嫌少不收吧!可是又不能分派数目啊,眼下我正为这件事犯着愁呢。”
李莲英粲然而笑:“师傅,别怪徒弟说您。您老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些官儿们不是牵着不走打着走吗?咱们就给他一个连牵带打的办法,不怕他们不走!”说到这儿神秘兮兮地与安德海耳语。
安德海恍然大悟:“哦,好小子,真有你的!事成之后,师傅亏不了你。以后你只要跟着师傅我,用不了三年,我保证你当上副总管,到那时,这天下就是咱爷们的威风了。”
安德海家。
青县知县时启强在安母灵位前默哀、作揖、叩拜后,起身叩见安德海:“总管大老爷,不知传唤卑职派何用场?”
安德海:“时知县,你是本县父母官,我安德海虽然在宫中伺候老佛爷,可家父家母毕竟在你管辖之下。而今家母谢世,不能不跟父母官商量:明日就要出殡了,各省官员恐怕少不了,你是地方父母官,理应率先表示表示,但不知你作何打算?”
时启强闻言,推三阻四敷衍:“回总管大老爷,卑职到任不满一年,我又是个穷秀才出身,家中又无积蓄,再一个,不用我说,你老人家也知道,青县地处苦海沿边,是个穷地方,我也不忍心去麻烦百姓……”
安德海上下打量时知县一眼:“时知县你也不必太为难,到我这儿来吊孝的官,就数你职位低,到你献礼上账的时候,我怕你给我家乡丢人,故此提前叫你来,思想上也好有个准备,你说是不是?”
时启强眼珠一转:“总管大老爷,卑职虽有孝敬之心,但不知多少为宜,还是老爷您吩咐着办为好。”
安德海:“我知道你是个穷官,我这家乡也是个穷地方,为我家的事儿,不能叫你去刮地皮。不过,你是本县的父母官,拿少了是要丢你的面子的,你说对不对?咱这么办:你先在我这儿取1000两银子,到随礼时就把这1000两银子记在你的名下,这样,你我都不失体面,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启强心领神会:“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安德海转头对身边的李莲英:“莲英呀,领时县令去账房取1000两银子!”
“喳!”李莲英应了一声,朝时启强斜眼:“县太爷,请吧!”
安德海瞧着时启强瘦小的背影,“嘿嘿”好笑了一回:“这银子的事,百不为多,一不为少。要达到指标,且把鸡毛当令箭了。”
李莲英返回画面:“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安德海想了想:“莲英哪,明天就由你主管收礼吧。”
李莲英:“喳!”
安德海在李莲英耳根小声嘀咕片刻,然后大声:“咱爷们不能让那些有鸡巴带蛋的人轻易溜走,事过之后亏待不了你小子,懂吗?”
李莲英:“小的明白,师傅您就瞧好了,我不把他们整治个蒙头转向才怪呢!”
安德海:“好小子,那就看你的啦!”
李莲英:“喳!”
安德海家。
附近各县县令并河南知府、天津知府、道员巡抚、总督、将军、提镇、六部、九卿、军机大臣等官员济济一团。
李莲英巧言令色:“列位大人,请先到客棚喝茶,眼下众位乡亲邻里正在上礼,诸位稍等一等,到时候自然有人招呼诸位大人,客棚有请啦!”
陆陆续续又来一些官员。
李莲英甜嘴蜜舌:“各位大人注意啦,各位大人注意啦,现在账房有请,各位大人有愿随礼的请站前边!”
众官员顿时骚动起来,熙熙攘攘地争着上礼,争先恐后地呼喊:“给我写上一匹白绫!”、“给我记上两匹锦缎!”、“给我写上……”
李莲英摆摆手,声嘶力竭:“众位大人稍等一等,听我说一句。”
众人大眼瞪小眼,安静下来。
李莲英因时制宜开导:“以我之见,诸位大人稍候片刻,县令时启强乃本县父母官,应当让他先上礼账,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对不对?”
众官员步履退却着,向后让了让。
时启强碎步向前,向大小官员施礼道:“列位大人多多见谅,卑职官小职微,薪俸菲薄,敝县又处苦海沿边,土碱地薄,无法与众位大人相比,乞众位大人不要见笑,今总管大老爷的太夫人归天,卑职聊表寸心,谨奉白银1000两、素缎10匹、素绸10匹、素绢10匹,礼物微薄,不成敬意。”说罢又是一揖。
李莲英扯开喉咙,朗声唱诺:“青县知县时启强时大人,敬献白银1000两、素缎10匹、素绸10匹、素绢10匹!”
众官员听罢咂嘴吐舌,大半悄悄地退出账房。
夹在人丛中的白德亮(大城县知县),搔首抓耳,一副进退两难的窘态。
李莲英向白德亮招手示意;白德亮会意,趋步走过来。
李莲英斜眼看着白德亮:“白县太爷,您老打算怎么办哪?”
白德亮侧足而立,叹口气:“李公公,您比我明白,咱大城是个三等小县,也是个穷县,比青县强不了多少,不是旱便是涝。下官是个穷念书的,十载寒窗,侥幸得中,挣点菲薄的薪俸,哪儿够孝敬安大总管的。我又不愿刮大城的地皮,可是时大爷又开了这么个头,下官如不这么办,安大总管怪罪下来,下官怎吃罪得起,所以左右为难。请李公公代为思一良策,卑职铭刻在心,终生难忘。”说完深深打了一躬。
李莲英因事制宜:“我的县太爷,你甭诉苦啦!我知道你有难处,要不我怎么问你哪!俗话说得好,亲不亲故乡人,谁让我是大城人呢?水大漫不过鸭子,你既不要充大肚子汉、也不要跟时知县比。凑合着过去算啦,你上800两银子的账吧!”
白德亮面有难色。
李莲英哈哈一笑:“我的县太爷,不为难你啦,这800两银子,咱家给你垫上吧!”
白德亮慌忙跪下给李莲英叩头:“李公公的大恩大德,德亮没齿不忘,目前无力归还,日后定当加倍报德。”
李莲英:“罢啦,罢啦!只要你心里明白就行啦,谁还要你还账啊!”
安德海家候客棚内。
李鸿章将便条折叠起来交与随从:“只带了5000两银子,还远远不够数。你拣一匹快马,凭此条速到天津海关挪借15000两银子,速去速回,万不可误事。”
随从接过便条,飞跨上马,疾驰出画面。
安德海家。
李鸿章在门外徘徊、观望。
天津海关玉青县路上。
李鸿章的随从连声“驾驾驾”,快马加鞭。
安德海家。
李鸿章的随从滚鞍下马,交给李鸿章一张银票。
李鸿章接过银票,拍着胸口释然。
安德海家账房内。
一只手在算盘上来回拨动着并伴随“噼噼啪啪”的算盘珠拨动声。
一份登记银两的账单放在算盘左侧。 安德海家。
李鸿章向安德海道歉:“安总管,下官叩祭来迟,还望总管多多宽恕,并乞总管给我安排个差使,以慰太夫人在天之灵。”
安德海瞧了李鸿章一眼:“李总督,您太客气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说的,至于安排差使一事,李大人既然有这个要求,我若不安排,那就是驳了李大人的面子。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你来晚了一点,各项差使都安排完了,只有领纸这个小差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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