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第三辑

第一部反应中专生校园生活和成长历程的文艺作品

九广告效应

●92时间地点：校园下午→夜

出场人物：老肖，秦风，龙小波，袁镜等28班众学员

故事情节：校庆后，兄弟们畅谈成败与情感，提议聚餐祝贺袁镜生日

球场上，学校创办40周年庆典的活动已接近尾声。

老肖站在球场边：校庆，也就是和过元旦国庆这样的重大节日一样的张灯结彩，然后某些为学校发展做出的贡献的人得到一点额外的劳务费聊表寸心。总结的话祝愿的话继往开来的话都讲完了，就，散会吧。

袁镜坐在球场边上的栏杆上。

老肖坐在远处，看着这边。老肖：袁镜就这么坐着。球场上昨日今日的喧腾和她的心一样，已经彻底冷却下来。也许她错过了有生以来最为精彩的，却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惨痛的，结果都是最无奈的事。

袁镜对面篮球架之间扯起的条幅和四下张贴着的花花绿绿的图片在晚风中翻卷着，哗哗作响。

忽然传来“叮叮”的清脆声响，袁镜回过头的时候，正对着龙小波的笑脸。

龙小波摇着一个很精致的银质小铃铛，递过来：生日快乐。

一群男生女生都跟着围了过来：生日快乐！

袁镜笑了：谢谢大家。

大家都坐在栏杆上，也都不说话了。夕阳的光芒温和地洒在身上，浸得每个人的轮廓都有些湿润了。每个人就都像投进温水里的糖块儿一样，悄悄地化开，和周围的人、树木、花草、空气，大家融成了一片。晚风吹过校园，也吹过每个人的脸。

秦风在一边迎着风来的方向吹着一张小纸片。白色的纸片欢快地扭动着身子，像在对什么使劲地招手，又像在对什么挥手。

肖科淡淡地：没有家庭的爱情，就是一场游戏。而有了家庭的爱情，就是一场，也许延续一生的比赛。谁赢了谁输了，谁表现出色谁又犯规了出局了，谁加入了谁又退出了……谁又真的弄得明白？

秦风顺手拍一下肖科的后脑勺：我还以为你明白呢。（笑）还有什么理由不大彻大悟呢？（秦风一松手，把纸片吹飞了出去）

袁镜也笑了。白：我是谁？我当心如止水。

沈辛夷俯身把秦风松手吹出去的纸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拈着，摇荡着。

崔正一：霉！霉起冬瓜灰！

眼角上补着一个疤的苏穆：走，咱们去把对面那小子揍了！

对面正走过一对什么男女，有说有笑的。

高飞：没长劲！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走，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

崔正一：好！（爬起来兴奋地拍打着屁股）搓一顿！

孙浩东笑：一说吃你就来劲儿。

崔正一：不以成败论英雄嘛，我才不跟自己的胃口过不去呢！袁静？

袁镜：愿意去的都去！（站起身）

郑郅：那晚自习呢？不是说照常上的吗？

老肖：其实郑郅也去说过了，可教务科的还是死脑筋！什么校庆！

龙小波不耐烦状：去，少多嘴。（对郑郅）你就都记上病假事假好了。

其实郑郅，也有他的难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他也不用像个小女人这样啊，扫兴！

崔正一：饿痨病犯了，酒精中毒了，ok？

秦风：你们谁的汇款提前到了的？

众人面面相觑。

袁镜：是我过生日，我请客。走！

众人一齐出校门去。

老肖慢慢站起来：有人说现在的中学生太贪图享受生活不懂创造生活，至少是不懂去学习怎样创造生活。而生活又给了他们什么学习和创造的欲望与契机呢？

老肖走在林荫路上：生活，就像一棵果树，他们种下它，悉心照料着它，并不只是为了得到又多又大香甜的果子，好看又好卖的果子。他们可能也不懂选择什么改良丰产的适销品种，不懂怎么科学地培育，种植和管理，甚至还不懂采收，更不懂出售。但他们都爱自己的这棵树，倾尽心力地让它能好好地成长起来。就算结不出别人羡慕的果子，没有别人可以炫耀的丰收，能一起享受树下的阴凉，他们也心满意足。现在，有一棵果树生虫子了，大家就一起动手捉。而这里，就是一片果园，没有杂草、荆棘，没有栅栏，只有花香鸟语的果园。——其实，他们懂生活。

●93时间地点：接上幕，校外一家小饭馆夜

出场人物：秦风，袁镜一干人等

故事情节：兄弟们祝贺袁镜生日，大醉

崔正一：喝香槟！过过干瘾！

袁镜正察看屋角的冰箱：没有！连葡萄酒都只有一瓶。（关上冰箱门）这样的小饭馆别想得那么奢侈，大家尽兴就行了。（一手抓出酒瓶，递过来）

龙小波：今天你最大，让我来。（接过酒瓶）

龙小波先给袁镜倒上一满杯，逐个斟酒，到秦风的时候，酒不够了。

屋角电视里正播着一段jsb安全套的广告，那戴墨镜的小东西正起劲儿地蹦来跳去扑着球。秦风指着它，大笑：咱们一帮兄弟，就我一个是计划外生育了！那小子漏了球，我也漏了球。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袁镜（心情似乎好多了）挥手：老板，啤酒！

袁镜秦风倒酒，秦风受宠若惊地：行了，够了够了，我真不会喝酒的。我真的不会。

龙小波：你少给我在哪儿装疯迷窍的！信不信……

袁镜：虽然只拿了个第二，秦风也是劳苦功高。我提议，大家先敬他！

秦风：不行不行，坚决不行！先敬你才对。

孙浩东也对袁镜举起杯子：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杯都该敬袁镜。

兄弟们都响应。

袁镜：好，这一杯我先敬大家！

众人：生日快乐！

袁镜：友谊万岁！

沈辛夷摇摇杯子喝一小口，抿着嘴笑了。白：没有苦味涩味的生活也同样是劣制品，但它也有自然的香气，剔透的色泽和酒精糅和了的甘甜，也醉人。

袁镜和男生一样一饮而尽了。

袁镜放下酒杯：现在不是品酒的时候。（对沈辛夷笑笑）跟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嗯？（转过去）啤酒！多来几瓶！冻过的！

高飞问刘威等人：你们要不要喝饮料的？

脸红脖子粗的秦风：我要花生奶。

袁镜狠狠地夹了一夹菜，摁到秦风碗里：太臭了你！

崔正一：学校立那么多规矩，又是杀戒又是色戒的，这两天更是穷得吃斋了。今天我们就把他那个酒戒先破了，喝个痛快！来袁镜，我敬你！

眼角上打着补丁的苏穆：你小子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该先是阿信来。

崔正一：破戒还讲规矩吗？谁想喝谁就敬酒嘛。”（向袁镜举起了酒杯）我记得那个什么电影里就说过，想笑，你就唱；想哭呢，你就喝！袁镜，喝！（示意一下把杯子端到唇边）生日快乐！

袁镜：想什么哭啊？喝！

崔正一：我干了，你随意。

袁镜一仰脖子，也干了。

苏穆站起来：首先，我还是得代表我们狼队的队员感谢我们的教练对球队的指导。我们有负众望了，没本事请你喝酒。但我还是要代表兄弟们，敬你这一杯！（为袁镜斟上一满杯）我不祝你年年有今日，我祝你永远都有像我们这样的一大群好兄弟！我干了！

秦风红着脸：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好！

大家就都鼓起掌来。

刘威抢先站了起来：其实我们几个姐妹一直都把袁镜当大姐大的。（为袁镜倒酒）

崔正一：喂，刘威，杯子可要斟满哪。

刘威：少管。（把两个杯子都斟满了，看着袁镜）你又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又能干，而且还很有气质，人又漂亮，总之，什么都好！我敬我的好姐妹一杯，来！

“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刘威很潇洒的抹了一下嘴角，又瞄了秦风一眼。

秦风无地自容地猛地趴下。

高飞举起杯：以前我一直只觉得你脾气怪，现在才知道，你，是女中豪杰。而且还挺能喝。像你这种人，世界上就该多有几个。既然只有你一个了，那你就该为大家多活几年。好，我代表大家，祝你，长命百岁！

龙小波：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大家是怎么理解这一句的？人只要活着，就该很得意了，必须尽欢。别的，还管它那么多？所以，我们喝酒！

（抬抬手）高兴点儿。来，我敬你！

沈辛夷：我不会喝酒，但是我想，醉上两回，就能喝了；伤过几次心，也就不知道疼了。我们就一起喝吧！（举杯畅饮）

孙浩东：我也没什么说的。只要你高兴，大家都高兴，就对了。（二话不说，干了）

龙小波刚拿起袁镜的杯子又被她一把夺了过去，袁镜：我自己喝！

郑郅：在大家看来，我说的两句一定就是客套话，那我就不说了。喝酒！

秦风站起来：想想，你还是比我幸福。要是我以后再遇上失恋呀什么三长两短的，可能就没这帮兄弟在一起开怀畅饮啦！（举杯）冠军bye-bye了，妈妈也bye-bye了，但兄弟还是兄弟，还这么聚在一起。我很高兴！（顺手拍着旁边沈辛夷的肩膀）毛主席说，都由她去了。我们，喝酒！

春风目眩头晕地晃晃脑袋：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热血青年。（拍着自己的脑瓜子）我，不行了。（坐下，趴下去）

崔正一：平时大喊大叫的，绣花枕头一个！切！

秦风晃晃头想辩解两句，手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秦风把下巴搁在手臂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眩目的白炽灯下这一干人继续摇来晃去地谈笑，吃喝……

电视里又在重播那个jsb广告，广告里正说着：保障安全有一套。秦风发笑。白：我有很多地方不同于大家的吗？真是别出心裁“中标”了才来到兄弟们中间的吗？又瓜又丑，又没户口，嘿嘿，还不会喝酒！

不多久，沈辛夷和刘威也相继被淘汰出局了。

袁镜和几个男生居然吆五喝六的猜起拳来。

秦风嘴唇动了动，出不了声。白：东门沽酒饮我曹，心轻万事如鸿毛。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傻笑着）诗好。酒好。人更好。

沈辛夷看他一眼，又趴下去。

沈辛夷喃喃地：人一辈子，伤心的事很多，伤心的时候也很多。喝醉的时候，倒不会有几回。我也要醉，醉……

秦风笑着舞动手臂（想拍沈辛夷的肩头）：你，e妹儿？你醉了。醉了。（手比划了两下，够不着）她醉了。

刘威埋头伏在一旁意犹未尽地嘀咕：啤酒，我要啤酒。

孙浩东和苏穆的声音在有些变调地唱着郑智化的《生日快乐》。

秦风跟着唱：有生的日子，天天，啊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旁边的人推秦风：嘿，秦风，来，唱一个！

秦风努力仰起头：我，唱一个！（拍打着桌子打节拍）没有花啊香，没有，……

崔正一：你他妈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唱这个，你，还有没别的，保留节目啊？

秦风摇头，又埋下头去，一字一顿地说着：不许骂我妈！

袁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草，什么草？（伸手过来拍秦风的头）来，秦风，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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