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纪念国庆60年征文:六十年前忆新生
1949年5月上旬,西北方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国民党的败兵朝东南上海方向溃逃,村上的农户家家关门闭户,惶恐不已。
12日夜晚,在戬浜集镇东的南王宅大路上,一阵脚步声传来,过后有人叩门。“老乡,开开门,给点水喝。”我家颤抖的祖母只得提心吊胆地前去开门。门外,一个拿枪的人说是解放军,行军路过。祖母让他进了屋,从茶壶里倒出凉开水。他道了谢,“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我第一次见到了拿枪的人。乘祖母不注意。我轻手轻脚走出门去。东南方传来的枪炮声,像炒豆一样,天空中,白亮白亮的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地升起,把静寂漆黑的夜晚搅得天翻地覆。门前路上,又一队解放军走过。在我家喝水的那个解放军战士走出门,向我们挥挥手,快跑着跟上行列。
5月27日,上海解放。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新中国的朝阳升起东方
6月初的一天,我的叔父王为豪从上海交易所回来了。听祖母说,他是共产党派他回来搞农会工作的。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一群附近村宅上的乡亲。他们商量着成立农会的事。他们讲的我一点也不懂,但互相称“同志”,却感到十分亲切,还有“革命”两字更感新奇。问祖母,祖母总是摇摇头。问叔父,叔父说,农会是为穷人办事的,穷人要翻身当主人。
以后的日子,每件事都新奇爆料。宅上的青年人组成了秧歌队,跳啊唱呀,我也和一群小孩子穿插在其中嬉闹,还学会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这首歌。
叔父王为豪当上了戬浜乡第一任乡长,整天的在外边开会,搞土改。临近年夜,村上评家庭成份,我家被评为下中农,因是干部家庭,村农会准备分给我家一间地主的房子,却被叔父拒绝了。祖母说:“房子可以不要,但胜利果实要一点”,就去农会领回了一条红漆“春凳。”从此,这条“春凳”成了我读书写字的课桌。
分田分地搞土改,热火朝天,我家也分进了一亩七分地。祖母领我到田头,看着分田牌,感慨地说:“这块田,原本是我家的,家里穷,在给你做‘满岁’时,忍痛贱卖掉的。今天,又回老家了,真要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我抓起了田里的一把土,把它带回了家。
1949年春节,是穷人翻身后的第一个春节。年三十,我穿上了仅有的一身新衣裳,站在灶角边,看我母亲炒花生。未等炒熟,我顾不得烫手,就从锅里捞起一把花生送到嘴里。
天上的太阳多么温暖,村宅上荡漾着欢乐的笑声。我和邻居家的孩子们跳呀,笑呀,直等我母亲喊我回家。吃年夜饭时,才姗姗而归。
吃罢年夜饭,祖母为我点亮了灯笼里的蜡烛,我提着灯笼向外跑去。村东头的空地上,已经竖起了一根长木头做塔灯。农会主席领着几个人正在把各家送来的灯笼挂在一连串的井字架上,扯起来,成了一座亮晶晶的塔灯,场上聚集着的男女老少,个个喜笑颜开。
锣鼓响,外村的一条青龙舞过来了,宅上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不知谁耍出了新花样,从柴堆上扯下了柴把,点火舞动起来。接着许多大人,小孩都效仿,我也参加了这个行列,拿着烧旺的柴把向自家新分到的农田跑去。
旷野里,星星点点,红红火火。“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歌声唱出了心声,劳苦大众在这新春中,祈祷着新生活的开始,向往着新的明天。
繁星满天,柔风温馨。
明天,一定是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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