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大火,夹道的白桦林,壮烈的牺牲,这是一个时代的底色。知青,更是一个时代的标签,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的特有名词。当那个年代离我们远去,有些东西也随之湮没在时间的洪流里。拾起那一段凝固的历史,并诉诸于荧幕,该是带着怎样一颗敬畏的缅怀之心,和怎样一份严肃而伤痛的追忆之情,百感交集,最后都定格在略带晦涩又凝重的光影中。
追溯,问询,那是扪心的姿态,敲开一个尘封的片段,承载起深远的一个时代,带着不可思议的费解,知青的生命是混沌、美好、青春、热烈而又懵懂,有一种牢不可破的信仰般的力量,单纯却绝不简单。
偏见。这是每个时代都有的世俗眼光。即使是在偏远如北大荒这样的不毛之地,歧视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也是有它滋生的土壤的。吴敏对周萍的偏见由始至终,赵父对周萍的偏见是时代加之的烙印,前者是被放大的自私和愚昧,后者是时代的成见与人不断更新的认知的交战。吴敏从头败到尾,这是个毫不讨喜的人物,她的成见如同刺猬身上的刺,刺伤了别人,更使自己在知青群中被深深隔离;倒是赵父的形象,值得可喜亦可赞,他的偏见情有可原,值得深思。老一辈人素因“为子女计”而变得愚钝絮叨,便如妇人为了世俗人性由“珍珠”变为“鱼目”。他的可喜,在于他的开化,在于他的眼盲心不盲,他用心聆听着这个时代的新声,坚定着“中国不会亡”的初衷,他的眼盲实在要比一些人的心盲来得不那么可悲。荧幕中他巧施空空妙手,哪里还是一个瞎眼的老头,仿是武侠世界中的盲侠,在儿子赵天亮的眼中父亲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伟岸起来了,往事隔阂都在这一刻消弭殆尽。整个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有了温暖的色彩。
微妙。有人的地方便有情,有年轻人的世界便离不开爱情。有男女三角的固定搭配,这是世间爱情普遍却绝非最稳固的形式;当然更有知青男女两情相悦的普世情缘。知青这样一个特定的身份便成了爱情最敏感的一层外膜,他们必须超越阶级,必须挣脱世俗的偏见去相爱,然后在一起。赵天亮和周萍,剧集一开始就埋下了暧昧的伏笔,正当好年龄的一对男女,身份尴尬内心脆弱的女知青,阳光仗义带点牛都拉不回的一点倔性的男知青,一个成分复杂,一个身家清白,他不带一点俯视的看她,轻轻叩击着初开的情窦。这样的年代濡养着的青年,总有点“开辟鸿蒙”时男男女女的青涩单纯与偏执。在时代的浪潮中,周萍渐渐成长为独立而个性的女性,内心的小鹿却依旧跳撞如初,两人的感情在赵父醍醐灌顶似的刹那醒悟中自然水到渠成。还有哥哥赵曙光和冯晓兰,齐勇和孙曼玲,武红兵和李君婷,徐进步和谢菲,各有各的坎坷,爱情是什么,面对这样一个傻气而必须的问题,在上山下乡这个特殊时代里,它细化成了一双白手套,一场促膝谈心,一次次的口舌交锋,一次次的仗义执言,在白桦林黄土地这样广袤而单调的背景中,喧腾出各自响亮的回音。
天亮,曙光。赵家兄弟的名字最是符合剧集的基调。在大雨滂沱中拉开的序幕,在熊熊烈火中落下的帷幕,行进其间的片片挺直修颀的白桦林。时代的底色,争执的火烈,潜伏的情思,隔膜的晦涩,交融绵延成一条走不尽的白桦林大道。“知青时代”结束,影片最后的呓语成了这个时代最后的旁白,这个无声的时代因为这群轰轰烈烈活着的男女变成了亲切而又渺远的追忆。那一群离开的背影,在最后一刻火与生命的交织渲染中成了一串再也难以被人忘怀的符号。知青时代,是一个时代动荡的余音;但对于北大荒和陕北坡底村,这是一段有名有姓的岁月,因着这一个个张扬的生命,因着这一次次激烈的思想论争,他们的伤痛和悲欢使这个时代再也难以被遗忘。他们无一不是小时代中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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