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
农历12月29日,晚十点,一条弯弯扭扭的胡同,路边堆放着很多垃圾,光线很暗。一个三十多岁骑自行车的男子李发财歪歪扭扭地从远处过来,身上斜跨着一个帆布包,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路灯在李发财身后,李发财背光为剪影,特写镜头是他厚实的老式棉袄在肩膀处有破损,呼出来的水蒸气清晰可见)。拐角处有一个男子讨好似的声音:……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平时哪次去玩不是我出钱嘛,所以……声音随着自行车的过来声音逐渐清晰,骑车的李发财被路旁一幢破败的楼房下的声音吸引,偏头望向那里的一个人。穿着阳光帅气却头发凌乱,显得十分狼狈大约二十岁刚出头的周豪站在楼下打电话。
周豪 :喂?喂?靠,王八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屏幕,周豪生气地捶了墙壁一拳)
只顾看有着怪异行为的周豪,李发财没注意路中间的一个大坑,车崴了进去,翻了。
李发财 :啊!(此情节略显夸张,镜头留在墙上的影子上,摔倒的人,自行车,路边的垃圾桶,垃圾桶里的野猫,很多声音杂乱地响起)
周豪被吓了一跳,探过头来看,这时的李发财已经渐渐从地上爬起来了,垫着一只脚哼哼着推着前轮钢圈已经完全变型的自行车朝前走。
周豪:(有些惊讶)你没事吧。
李发财抬起头,脸部特写,憨厚老实的农民工形象。
李发财:(朝周豪傻傻地笑笑,很浓重的北方口音)么事么事,俺在工地上经常摔,摔惯了,只是俺这车还是管俺老乡借的,得修修再还了。
周豪 :现在晚了,修车的都收摊了,我这里有些工具,如果你会修,可以借你弄弄。
李发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好。
周豪朝楼上跑去,不一会儿李发财抬头看到三楼的灯亮了。
场景二
周豪房内,房间很乱,但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对音乐很痴迷的男生,墙上贴着很多音乐人的海报,走进卧室的周豪弯下腰找工具箱。床上放着一把吉他和一些杂志,还有一张周豪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的合影,照片有些皱,明显是被揉起来又摊开的。找到工具箱的周豪出了房间,关上门出去后,镜头移向门背后还在晃的一张全家福,相片上两个老人笑得慈祥,周豪也满脸幸福地站在他们身后。相框上用笔勾了一个对话框。爸爸妈妈上面是“你回来了?”周豪上面的是“嗯,我回来了”
场景三
楼下,李发财对着双手哈了口气,在原地跺了跺脚,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声控灯也随之亮了,周豪拿着工具箱走了出来,将工具箱递给了李发财。
李发财:(接过工具箱)谢谢你,你老好人哇。
李发财接着便打开工具箱,拿出钳子开始下自行车的钢圈,周豪在楼梯口坐下,吹口哨让声控灯亮起好让李发财看得见修车,一会儿后他开始抽烟,并拿出一根递给李发财。
周豪:给。
李发财:(摆摆弄上机油的手)俺不会,媳妇管得严,不让抽,来,倒是帮俺拿一下包。
看到李发财斜跨的帆布包一直妨碍他修车,周豪把李发财的包接过来。在接过包的一刹那,周豪看到包里有一匝厚厚的人们币,于是在李发财不注意时,偷偷抽了几张迅速装到自己外衣包里。
周豪:(有些心虚地看了几眼李发财)大哥老家哪的?
李发财:(憨笑几声)老家在河北呢,明天一早的火车就回家,这不刚收工结了年终工资回住处收拾东西呢。现在的钱不好赚啊,你看这不马上就过年了,得省下钱回家和家里人好好过个年。
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周豪夹着烟的手指不由得颤了颤。
周豪:(自言自语)有家回算是好的了。
李发财:(瞟了一眼周豪)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学生,文化人啊,有文化就是好,不像我愣是大字不识一个,上次,我去看……
后面的话,周豪没有听进去,渐渐模糊,随着手上的烟那点红色的光一闪一闪的,周豪陷入了回忆。
场景四
周豪家,普通工薪阶层布置。以周豪的视角。画面有些模糊,周豪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泣。周豪的父亲一把将茶几掀翻,指向自己(镜头)的手颤抖着。
周父 :(十分愤怒)滚,拿过一两个奖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你以为你那点能耐真能在这个社会上混了?你既然不想继续上大学,你也就别再回这个家……
周豪(镜头)一转身摔上了门,下楼(慢镜头)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场景五
周豪出租屋墙上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影,女人的哭声,摔花瓶声。
女:周豪,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你的唱片一定会很火,你不是说我们会过得很好,会给我一个马尔代夫的婚礼吗?
男:小夕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去和唱片公司商量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场景六
酒吧五光十色下,夹着雪茄的俗气男子左右各拥着一个妖娆的女人,男人不停地和两个女人调笑,完全没有注意周豪讲什么。
周豪:(只好重复一遍)余董,你看我又写了一首新歌,什么时间可以安排试音啊!
余董 :哦……这月排满了,下个月吧。
周豪 :可是,我现在急等钱用啊。
没有理会周豪,余董继续和两个女人嬉笑着。
周豪 :(生气地)余董?
余董 :(很不耐烦)吼什么吼,像你们这种有点小才华就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老子见多了,想麻雀变凤凰?哈哈哈,(凑近周豪,拍了拍他的脸)比你有才华的人满大街都是,嗯?你他妈的算老几?(说完搂着两个女人扬长而去)
周豪 :(双手握成拳头,咬着下嘴唇,一会儿后慢慢地松开手,将桌上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掏出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我们……分手吧,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对不起。
特写周豪顺着左脸颊流下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进酒杯里。
场景七
楼下,周豪手指这间的烟已经燃尽了。李发财的自行车也修得差不多了,正在把已经校正的车轮往回按,周豪悄悄把外衣口袋里的钱又放回到李发财的帆布包里。
周豪 :(将烟头摁灭后扔入一边的垃圾桶)工具箱里有小型打气筒,你看看还能不?
李发财:(拿出打气筒试了试)能用能用。
将自行车打好气,李发财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把脸给弄脏了。
李发财: 没想到这个修车的差事还真是忒累人了,以后去修车绝不讨价还价了。(说完把工具都装进了工具箱,递给了周豪)小兄弟好人嘞,俺看你一定有烦心事儿,暗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什么事都赶不上过年回家这个事大,见到家人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不顾周豪表情有些怪异,李发财跨上了自行车)回家去吧,你家人在等你嘞。
看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处黑暗里的李发财,周豪像下定决心似的,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号码。嘟嘟声过后,画面黑下来。字幕上来。
字幕为:
会因为年少任性伤害他们,
会因为沟通不畅误会他们,
会因为一时赌气以为不再需要他们,
但最终,
给了我们整个世界的他们会无条件原谅和宽容我们。
所以,过年了,回家去吧。
(电话接起来的声音),卡塔 (沉默)
周父声音响起 :阿豪,回家吧,你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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