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前》

人物：妇女（居民）

男青年（劳教回归人员）

地点：楼道上

(幕启：男青年沿着大楼走道扫地上。当扫至房门口时，半掩着的房门，即“砰”的一声关上。男青年一愣，又低头向前扫去，此时从另一房内，飘出大人与小孩唱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的儿歌声和小孩快乐的嬉笑声，引起青年的兴趣，翘首向屋内张望。突然，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男青年忍受不住，扔下扫帚，掏烟，却是空壳，痛苦的抱头席地而坐。)

(妇女拎着铅桶，开门从房内出，见男挡住她的去路)。

女：(在男的身后)请让一让。(见男无反应，略提高声音)请让一让。

(男发觉身后有人，起身让道)

女：(认出)是你！厂里还没让你复工？

男： (随后摇摇头)

女：居委会主任和居委会不是为你的事跑了好几趟了……

男：（点点头苦笑）没用。这不给我找了这个活。

女：哎，所以一个人千万别走错路，不然……(见男脸有愠色，忙改口)当然，只要改了就好，你不要灰心，努力争取。这不自从你放回来以后，这楼道你天天打扫，比过去干净多了。

男：(苦笑着，拿起扫帚欲扫地)

女：别垂头丧气，你年纪轻，往后的日子长……

男：(不愿多谈，打断地)你是去倒垃圾吧，我去(欲接过铅桶)

女：(让开)不，不，不麻烦你，我自己去。

(女向楼下走去，见房门开着，回身将房门关上。男听到关门声，回头看了看，女尴尬地对男笑了笑，欲走，房内传来婴儿哭声)。

女：(止步)宝宝别哭，妈来了(掏钥匙。没找到钥匙)哎呀，钥匙，我的钥匙呢？

男：(边扫地说)别是忘了带出来了。

女：(想起)对了，我放在提包里了，这怎么办？

男：你们家谁还有钥匙？

女：孩子他爸爸出差去了(孩子哭声更响)宝宝别哭，妈妈马上想办法，这怎么办？怎么办？

男：(走至门边看了看锁)别急，我有……

女：你……

男：(又忙改口)不，不，我去找个开锁的来(说着向楼下跑去)

女：别去了，这儿附近没有开锁的。

男：(指了指房内)那……

(婴儿哭声已显得嘶哑无力)

女：(突然想起)你！

(男一愣)。

女：你不是会撬锁吗？(发觉不妥)不，不，我怎么跟你说呢？你不是会开锁吗，就请你帮帮忙吧。

男：不，不，我早就不干了。(拿起扫帚欲走)

女：你不要有顾虑，这次是做好事，求求你了。

男：(犹豫地)这……

女：帮帮忙吧，就这一次，快撬吧，(男不语，婴儿哭声)撬吧，撬吧，你听宝宝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万一……(扑向门前哭泣着)宝宝，宝宝……

(男青年痛苦地思考着，又看了看房门)。

男：(下决心)我开，我开。

(男随即寻找撬锁工具，发现女头上的发夹。)

男：把发夹给我(男接过发夹，动手开锁)

(男青年心急锁开不开。女见男开不开锁，心急如焚)。

女：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了，你不是撬锁的专家吗？

男：(愣住，停止开锁)专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愤怒地扔掉发夹)我算什么专家？

(男痛苦地走向一旁。女发觉自己说错话，不知所措地拾起发夹，走至男身前。)

女：对不起，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突然房内一声巨响，婴儿哭声嘎止。)

女：(惊)啊，房里怎么了？什么东西倒下了？宝宝怎么没声？(突然惊叫)哎呀，宝宝，宝宝，你怎么不哭呀(跑向门前)宝宝，你哭呀，哭呀(边撞门边哭泣着)

(男先是一惊，见女的状态，内心极为不平静)。

男：(忍受不住，大声命令地)让开！

女：(哭声突停，让开)谢谢你，请快点。

男：(冲向门前，转身伸手向女要发夹)给我。

女：什么？

男：发夹！

(女递上发夹，男全神贯注地开锁。)

女：(焦急万分)哎呀，真急死人(走向楼梯口，向下张望着)楼下有人吗？楼下有人吗？

(楼下无回音，转身看男，适男把门打开。)

女：(冲向房门)宝宝！

(女冲入房门，顺手将门碰上)。

(男欲跟进，门被碰上，男呆立门前，犹如一尊雕像。男痛苦地慢慢离开门口，气愤地用力捏紧拳头，发夹刺痛了他的手，他扔掉发夹，拿起扫帚欲走。女抱着婴儿，拿着牛奶瓶，开门出。男望着女，少顷，欲走。)

女：(迎上)谢谢你！(递上牛奶瓶)给！

(男凝视着女，激动地接过牛奶瓶。)

女：请到房里休息一会吧！

(女进入房内将门推得更大，下。男望着女下，又思绪万千地凝视着牛奶，心情极为不平静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