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当代,初春的一个上午。
地点:吴哥的家。
人物:吴哥——五十岁,草莓种植大户。
莓花——吴哥的女儿,二十几岁。
鲁母——五十岁,青岛某鲜果店老板。
小鲁——鲁母的儿子,二十几岁。
[幕启,室内摆有沙发之类的家具。中有一圆桌。鲁母提一草莓箱上。
鲁母:田园风光美如画,下乡进货就像旅游度假。货主吴哥种草莓真是行
家,他种的草莓色泽鲜艳个又大,我在青岛开鲜果店不管进他多少都
剩不下。他人品好,风趣幽默也有文化,(有点害羞地)我总觉得他
哪个地方有点像我那过世的孩子他爸。这次我学着用电脑打了一句话
放在箱子里给他的草莓砍砍价,实际上我是想逗逗他,和他多说说
话。到了。(望上看)哎呀,他刚盖的这小洋楼好气派。(进屋。把
纸箱放在圆桌上,观赏室内的装修和布置)
[小鲁提一草莓纸箱上。
小鲁:社会发展像骏马奔驰,城乡差别已成为历史。吴莓花别看是个农家
女,可在我心里任何姑娘都无法和她比。虽然我俩的关系只隔一层窗
户纸,可求爱信还是不好意思当面交给她,只好放在这箱子里。(进
屋,也把草莓纸箱放谠沧郎希?br> [二人一起观赏新房子
小鲁:哎呀,吴大叔盖这小洋楼真漂亮,
鲁母:是呀,宽敞,豪华。这房子如果在五四广场或八大关附近值大钱了。
[二人继续观赏房子。吴哥上。
吴哥:草莓丰收腰包鼓,要感谢市委市政府。生活越来越富足,可惜莓花她
妈早年入了土。我这个十二年的王老五,现在住上了洋楼,坐上了吉
普。只是,感情生活(不好意思地捂着半边脸)有些清苦。(顺势用
力摸一把脸。对内喊)莓花——
莓花:(内应)来了。(上)
吴哥:莓花,青岛的老客户今天要来拉货,你把草莓都包装好了吗?
莓花:放心吧,我都非常精心地包装好了。
吴哥:我知道,你给青岛客户的货要么不包装,包装总是(特意加重语
气)“非常精心”的。
莓花:爸,你在给他们装货的时候不是也尽挑色泽好的、个头大的吗?
吴哥:我和你不一样,我那是……
莓花:说,是什么?
吴哥:那是……(无话可说,便“朗格里格……”哼唱着进屋。)
[莓花跟进屋。四人见面,互打招呼。
鲁母:吴哥。
小鲁:莓花。
吴哥:鲁经理,大妹妹。
莓花:小鲁。
[两两握手。吴哥笑着握住鲁母的手不放,鲁母嗔怪吴哥,小声“呜
哝”着指指小鲁和莓花,拨去吴哥的手,两人又哈哈大笑。小鲁把莓花
拉到一边。
小鲁:莓花,我有一点东西送给你,在右边的那个纸箱里。(说完急下)
莓花:(甜蜜地一笑,走到圆桌的另一边,从鲁母的纸箱里拿出了字条,看
后脸沉了下来。)哼!(不高兴地下。)
鲁母:吴哥,你盖这小洋楼真好看。
吴哥:我花了整整十六万。小楼挺好看,可主人仍是一个光棍汉。
鲁母:你这样好的条件,说不定有人正对你暗恋。
吴哥:暗恋?
鲁母:可能你还没发现。
吴哥:(旁白)没发现?是谁?陈爱莲?不会,人家丈夫当村长,现在正灿
烂;李美香?也不会,人家改嫁个丈夫开酒店;寡妇王素兰?对,肯
定是她。更不会,她今年已经八十六,还神经错乱。
鲁母:吴哥,别想了,咱们谈正事。我有张意向书放在紙箱里,你自己看。(下)
吴哥:还(学)你自己看。多少年来什么事不是我一个人干?(数着指头)
赶集上店洗衣做饭,还包括喝酒、方便。哦,这事也不用俩人。(走
到桌前打开鲁母放的纸箱。)没有。(又打开小鲁放的纸箱,拿出了
一封信)在这里。(打开信念)“亲爱的吴……”哎呀,意向书写的
还这样缠绵,直教我寂寞的心里有些乱。(继续念)“你是我心中
的……”——哎吔!(突然晕得朗朗跄跄站不住,直喊)啊,啊。(好
容易站住,甩甩头,眨眨眼。)这城市老娘们就是敢干,这年纪写情
书还这么浪漫,一句句简直就是爱情炸弹,轰得我晕头转向天旋地
转。我的血压有些高,不敢继续往下看。(欲把信收起,又舍不
得。)不过越不敢看就越想看。(偏着头看一眼叫一声)哎吔……哎
吔……哎吔还想和我这样(做拥抱动作),哎吔……哎吔还想和我那样(吻自己的手背。坚持看到最后。)嗯,嗯。(看完后高兴地)
好,嘿嘿,好,她那把情火正腾着烈焰,碰到我这干木柴怎能不烧成
黑炭。(滑稽地蹦了一个高,急下)
[莓花气呼呼地上,小鲁追上
小鲁:莓花,你不同意?
莓花:不同意。
小鲁:莓花,我是真心的。
莓花:你是真心的,你们城里人的真心就是想找我们乡下人的便宜。
小鲁:(不解地)找便宜?莓花,你不同意可以,但不能说我找什么便宜。
我哪次来不给你买礼物?
莓花:你那是为了达到今天的目的。
小鲁:我那是对美好人生的追求,怎么能说是为达到目的?
莓花:(嘟哝地)还不是目的?你给我开价那么低。
小鲁:我给你的评价是很高的。
莓花:还很高?现在市场上老母鸡老母猪都两块多一斤,我那可是新鲜货,
水灵灵的,就值那么几个钱?
小鲁:(惊讶地)你……,你怎么能把你的……当商品卖呀?
莓花:商品经济嘛,就是要把它当商品卖,我和我爸就靠卖它盖起了小洋
楼,买上了吉普车。
小鲁:(大惊)什么?(懊恼地)吴莓花小姐,谢谢你的直率。也谢天谢地
她没同意,要不我这是给我妈找了一个什么儿媳妇!
莓花:(一愣)什么?儿媳妇?
小鲁:请你把信还给我。
莓花:(没好气地)给你。
小鲁:(接过看了一愣)啊,这不是我写的。这可能是我妈给你爸写的意向
书。
莓花:意向书?那你写的是什么?
小鲁:(明白了刚才的误会。)哎呀!(不好意思地)是情书。
莓花:(羞涩地捶小鲁的肩)哎呀,你真粗。
小鲁:还怨我粗,是你开错了纸箱。
莓花:我就是从右边的纸箱里拿的嘛。
[二人分别走到圆桌的两边。
小鲁:我在这边看右边是这只。
莓花:我在这边看右边是这只。
[二人大笑。
莓花:(打开右边的纸箱,一愣。)没有。
小鲁:坏了,我给你写的信准让你爸拿去了。
莓花:啊!不过,未来的女婿写给女儿的信,老丈人看了不犯法吧?
小鲁:不犯法,只是恐怕他认为写求爱信的人是我妈。
莓花:什么?(忍住笑)没关系,你信上有称呼。
小鲁:可我只写四个字:“亲爱的吴”。
莓花:不是有落款吗?
小鲁:我也只写四个字:“爱你的鲁”。
莓花:又正好你和你妈都姓鲁。不是还有笔迹吗?
小鲁:都是用电脑打的字,根本分不出。
莓花:(忍不住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小鲁:不行,我要找他解释清楚。(欲下)
莓花:慢,(试探地)你看我爸还配不上你妈?
小鲁:哎,也可以,他俩见了面说话总是挺粘乎,他俩在一起还准能挺幸
福。
莓花:(悄悄地)咱俩看看他俩这场戏会怎么收鼓。
小鲁:好,看看他俩怎么耍这“活老虎”。
[二人听到脚步声,诡秘地笑着藏到了一边。吴哥上,鲁母跟着追上。
鲁母:吴哥,你说,我在信上写的那些要求你同意不同意?你快说你同意不
同意?
吴哥:(羞涩地)哎呀我怎能不同意?
鲁母:(不好意思地)我给你打的价可不高啊。
吴哥:不不,你对我的评价一点都不低。
鲁母:不好意思,这样可亏了你。
吴哥:不亏不亏,我占了大便宜。这下可以这样了(作拥抱状),还可以这
样了(吻自己的手背),我很满意。
鲁母:噢,我明白了。你们农民兄弟真容易满足。挣的钱只要能够抱回个西
瓜,能够啃上个猪踢儿就很满意,是吧?你真的同意?
吴哥:同意同意,我恨不得马上和你去登记。
鲁母:(一惊)什么?你这个老流……
吴哥:看你,一高兴连我姓什么都忘了,我姓吴不姓刘。
鲁母:流后面有一个字还没说出呢!
吴哥:(明白意思)什么?你说我是流……“那个”?鲁妹妹,不,鲁经理,
我老吴平时最恨的就是“那个”,(委屈地)我当了十几年的王老五,
全村没有一个人说我是“那个”,你今天说我是“那个”,我,心里真有点
不那个。
鲁母:你不是“那个”,为什么要和我去登记?
吴哥:我说要和你去登记你就骂我是“那个”,你在信上给我写的那些话,你
是哪个?
鲁母:我写了什么?
吴哥:自己写的什么都忘了?(把信给鲁母)你自己看看。
鲁母:(接过信一看,羞得无地自容,)哎呀,这是怎么搞的。(自语)我明白了,这肯定是儿子给莓花写的情书,拿错了,到了他的手里。儿子呀,
你这回可把你妈给卖了。(无话可说,无计可施)哎呀错了,错了,
错……(装作无奈地)要不,就将错就错吧。(对吴哥)就是我写
的,你能怎么样?
吴哥:我能怎么样?我不是高兴吗?
鲁母:我,我嫁给你。
吴哥:真的?那在你眼里我不是“那个”了?
鲁母:关于“那个”要讲究个内和外,在外人面前“那个”那叫坏,两口子“那
个”嘛,(不好意思地)那叫爱。我嫁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吴哥:什么条件,我都依你。
鲁母:我们现在不可能有父母之命,但要有媒妁之言,我要明媒正娶。
吴哥:哎呀,这是什么时代,我们什么年纪了,还要明媒正娶?
鲁母:我就喜欢这种形式。你同意不同意?说,你同意不同意?
吴哥:同意同意。可怎么好意思去找个红娘呢?
鲁母: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不但要找,还要找一位最值得信赖的。我选好
了一位,就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吴哥:这样的好事他怎会不愿意?不用跑腿不用说嘴,就可以挣个大猪头,
一箱老黄酒。你选好的是谁呀?
鲁母:市委#书记。(注:如果书记不在现场,就改成在现场的主要领导)
吴哥:哎呀。(吓得差点跌倒)
莓花小鲁:(突然地)爸,妈。
[吴哥和鲁母同时一惊
鲁母:你俩小东西,什么时候进来的?(对吴哥)咱俩说的话都叫他俩听了
去。
莓花:妈,这草莓还要砍价?
鲁母:还砍什么价?这人和草莓都是咱们自己的。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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