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情缘》剧本

原著 icy

改编 aliscyx

剧中人：

羽湘——怨女

延生——痴男

巫女——吸血鬼

死尸

医生护士若干

第一幕 重生

第一场

[幕后传来羽湘的撕心裂腑的喊叫：天啊！让我死吧！]

羽湘冲上来，手持尖刀，脚步踉跄。后面几个医生和护士紧紧跟上，抓住她。她拼命挣扎，手中的一柄尖刀直冲向喉咙。口里不停地发出叫喊：不要管我，让我死。她的脸，是明显的烧伤，很恐怖，已经一片模糊，分不清五官。

[延生上场]

延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一个美丽的女孩，从此变成了丑陋的怪物。她的容貌，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声音，听了让人心头发颤。她原是一个天上的仙子，彩霞是她的舞裙，她原是一个水中的精灵，水波是她的衣襟，她原是男人目光的追随，女人由来的妒忌。可现在，我最最心爱的女子，竟然变成了……都怪那一场大火，烧了个一天一夜，都怪那粗心的工人，失手丢掉一个未熄的烟头，都怪那懒惰的守卫，为了温暖的被窝而玩忽职守，都怪——现在怪谁都无济于事，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无法帮助我最心爱的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尽苦难。羽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新娘！

羽湘：延生，看看我的样子！你看看！我怎么还能活下去？怎么，你不敢看了吗？还说什么我是你的新娘，你能发誓一辈子对着我这张面吗？不要说什么责任不责任了，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人，可我并不想叫你负什么责任。现在的我，即使是自己对着镜子，都会以为自己不是人类，那个叫羽湘的女孩早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个恶鬼。莫非你想娶一个恶鬼作你的新娘吗？哈哈，延生，今生你我已经无缘了，你就让我安静的去吧。

[羽湘欲自尽，一大夫给她注射了一针。羽湘倒地。众医生护士把她架下去。]

延生：诸神啊，你们在哪里？人间的大事你们管不了，人间的小事你们又不屑管。你们白白享了神的名号，白白受了人间的尊敬，可你们……竟是一群白吃白拿不做事的蛀虫！不，你们不是蛀虫，我……我……如果你们能有法子救我心爱的人，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灯光骤暗。巫女出现在黑暗中，发出一阵狂笑]

巫女：这世上可有真正的爱情？真让人难以相信。我活的岁月也不算短，看得多的却是人间薄情。梁祝只是人间的传奇，牛郎和织女亦不过是天上的星星。真正的爱情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听见有人说为了爱人可以牺牲一切，不知他说的真也不真？（对延生）喂，年轻人？

延生（迷茫地）：你是谁？

巫女：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是世上永生的精灵。我是人间不老的白头。我是你的前生，他的后世。我是谁？连我自己也不想弄清。我见过赤壁上飘飘的战旗，我听过汉宫里靡靡的歌声，我尝过两百年前的满汉全席，那真是——味道好极啦。所以你说我是谁？我倒底是谁？连我自己也不能弄清。我的族人和人类一样，都是世上的物种。当太阳把第一束光芒射向大地的时候，我们就同时出现，共同生存。我们白天在人间尽情欢乐，夜里在天堂纵声欢笑。我们永生不老，我们永享青春。你如果问我的名字，这可把我难道。名字原本就是个代号，我叫过张三，叫过李四，却没有什么固定的名号。你——叫我巫女吧。

延生：巫女？你——能帮助我？

巫女：不敢说能上天，不敢说能入地，不敢说能让阎王让步三分，除此之外的一点小小本事，我还能大略弄弄。（对延生）你要我怎样帮你？

延生：我要——如果能够，我想请你恢复我女朋友从前的美貌，让她重新开始生活。

巫女：去整容呀。黑人都能变成白人，还有什么不能？

延生（摇头）：她全身的皮肤都已烧焦，浑身上下无一块完好。大夫说，即使想整容也是不可能。

巫女：可是，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而永恒的美丽代价更是惨重……

延生：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巫女：难道连生命你也愿意？

延生：生命？

巫女：永恒的美丽只能用鲜血和生命来交换，二者缺一不可。

延生：这——

巫女：一边是自己爱人永恒的美貌，一边是自己可贵的生命。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即使你恢复了她如花般的容颜，可你已经不能再看到。这对你又有什么意义？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也不迟啊。（一阵大笑，慢慢隐没。延生茫然。）

延生：她说的可是真的？用鲜血和生命就能换来永久的美丽？就算她所说是真，可如果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明媚的阳光，再也听不到小鸟的欢唱，再也闻不到花香尝不到美味，再也感觉不到温柔地亲吻和触摸……可如果换作羽湘，她的灵魂不也同样要在黑暗中飘泊？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还等待着我们，生命对每个人都是同样巨大的诱惑。也许我的死，能够让羽湘重新拥有生活，也让我的爱情有个完美的结果。可要是，那巫女说了假话，那我的死不是白白的徒劳？或者，我根本不该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的药方，能让一个毁容者的面庞重新微笑。她也许是歹意，要我去死，也许是玩笑，看我苦恼。我不应该轻信一个陌生人的言语，弄得现在不知如何是好。相信她，死是一种执着的高尚，不相信她，死是一种无为的轻佻。羽湘啊羽湘，如果真有如此良方，我愿意为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你能对着镜子，重新展开微笑。

[后台又响起羽湘凄厉的叫声：让我死。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延生（大叫）：羽湘！（冲下台）

第二场

[延生扶着羽湘走上场。走到一个石凳旁边。]

延生：羽湘，坐下。

羽湘：（坐下）这是什么地方？

延生：这——是医生家。

羽湘：你莫不是在骗我？难道这世上真有治好丑陋的良方？

延生：相信我，羽湘。我用我的爱情感动了上苍。老天赐了一个神医给我。她答应我，只要用两样东西，就可以恢复你美丽的容貌。

羽湘：这种话你也相信？

延生：信！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相信。你也要答应我，不论怎样，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羽湘：（站起来）好好的活着？我如今的样子，叫我如何好好的活着？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哪只小鸟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丑陋的怪物？哪个孩子会对着可憎的面孔微笑？如果我真的活在这个世上，只能是消磨你对我的爱情，直到有一天你的爱情死亡。与其这样，不如让我结束了这痛苦的生命，你也好再去寻找一个健康美丽的姑娘。

延生：不！羽湘，你不能这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象从前一样美丽。你是那么善良，那么纯洁，上帝不会狠心看你这样。相信我，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脸，让你重新开始欢乐地歌唱。我只怕——我只怕——

羽湘：怕什么？

延生：（白）怕我死后你会伤心。（对羽）怕你过于美丽就不再理睬我。

羽湘：千万不要说我不会理睬你这些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原样。（白）你带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拖延时光。也罢，且让你先安心一些。等治不好的时候，我再去寻死也不迟。

[巫女出现，狂笑声充斥全场]

巫女：问世间情为何物，可有人死生相许？好一对痴男怨女。为个情字可以不顾性命。（对延生）这——就是你要救的女子？

延生：是。

巫女：把这个给她喝了。

延生：这是——

巫女：这可是人间的精华，世上的至宝。你若想她美丽重现，必须喝下此药。

延生：这红红的液体，汩汩地泛着热气，一阵阵血腥的气味直冲口鼻。莫非真的是鲜血？

巫女：真的是鲜血，（白）刚刚从一个人身上吸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冷却。（对延生）你快让她喝了吧，冷了效果就不会好。

延生：羽湘，把它喝下去。

羽湘：这是什么？

延生：是——是恢复你容貌的良药。你必须赶快喝了它，不然效果就不会好。

羽湘：（白）这仿佛是鲜血一样的东西，隐隐地冒着腥气。血红的颜色让人心惊肉跳。如果上天要夺取我的美丽，那么任何挽救的方法只是徒劳。可听他说的言之凿凿，如同有十二分的把握。突然我的心里有些惊恐，好象要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延生：（白）羽湘她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知道我的命要失在她的手上。也许她会因此而痛苦一生，但是为了她的容貌我必须下此狠心。一个女人的容貌究竟有多重要，你看见那些昂贵的化妆品就会知道。可是不是就能比得过爱情？这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若是她见我死了痛不欲生，那我岂不是又为她多添了烦恼？可要是她能忘掉这一切，去另寻一份爱情，那她就会因此重获新生。虽然我在泉下一定会伤心。可，我还是会从心里为她高兴，从心里为她高兴……

巫女：（白）可笑这两个痴人，都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个自以为用生命换来了爱人的重生，一个自以为用死亡就可以得到安宁。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是谁也不能知晓。这可爱的小人儿就要成为一个永生的灵魂，在人世间游荡，成为人类的恶梦。要想长生不老，要想美貌永驻，就只能吸干他们的血，用他们身体里热腾腾的液体，来滋润自己的生命。可怕吗？哈哈，不错，这就是吸血鬼的生活，可是，这，有什么不好？可怜的他得到了他完满的爱情，可怜的她找回了她丢失的容貌。而我，也将在这孤单的世界里有一个同伴，这有什么不好，这有什么不好！

羽湘：（白）手扶着杯子心儿怦怦直跳，能不能成功立刻就见分晓。（喝）如果真能恢复往昔的容貌，我宁愿喝下比这更苦的解药，只可惜延生他白费了工劳，这东西没有半点功效。（突然惊叫）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突然发烫？啊！这是什么在往下掉！（她低下头，脸上的烧伤一块块落下，再抬头时，已是一个漂亮mm）

延生：（欢呼）掉了！真的掉了。

巫女：（冷笑，白）你的死期已到。

延生：（捧往羽湘的脸）让我再看看你。果然和当初一样美丽。不，比当初更美丽。羽湘，我说过，我可以恢复你的容貌。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羽湘：（迷惑地）为什么要这么说？听起来有一种悲伤的味道。难道是你要离开我，才和我说这些伤心的话语？

延生：不，如果我能够，我将一辈子守候在你身边，直到你成为我的新娘。可是现在，我要离开你一会儿……让我再亲亲你，给我一个别离的微笑。

（两人亲吻）

羽湘：是什么味道如此香甜，如初开的花儿一样沁人肺腑。（张口咬住延生的喉咙，延生大叫，倒地，羽湘惊惶）这……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巫女：（大笑）恭喜你，小姑娘。你已经获得了不老的生命和永恒的美丽。

羽湘：不老的生命？永恒的美丽？

巫女：这死去的年轻人为了恢复你的容貌，曾许下过诺言，要用生命和鲜血来为你作药。可惜他并不知道，这种方法有一点不好。就是你会变成我的傀儡，永生永世受我支配。为我寻找新鲜的血液，为我安排今天的晚餐，为我订好明晚的住处，为我做任何事情不能怨声载道。

羽湘：你——你竟然把我变成了——为什么会这样？

巫女：因为你可爱的情人并不知道，我在那杯饮料里下了点迷药。所以你的灵魂要受我的控制，你千万别动念头想要逃跑。

羽湘：逃跑？不，我不会逃跑。延生死了，是被我杀死的。就算我有绝世的美貌，这世上还有谁能和我共欢笑？我将永远背着这个沉重的枷锁，永远永远不能快乐。与其这样，我不如立刻去死。至少还能与我心爱的人共赴黄泉道。

巫女：你别想！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获得永恒的生命。想要死，必须受一番煎熬。你要在正午十二点，暴露在烈日下，让阳光烤干你身体里最后一滴水分，让风沙吹裂你最后一寸肌肤。让蚂蚁啮噬你的骨头，让蜥蜴爬过你的脚。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象有千只小虫在你的身体里做怪，象有万只蚊蝇在你的心里叮咬。死了以后什么都不是，只能化作无形的东西在世上飘啊飘，入不了地狱，更上不了天堂，你只能落个在人间无依无靠。白天，与那些孤魂野鬼争食，晚间与那些魑魅魍魉夺地，你你你，你还不如作个吸血鬼好。

羽湘：我宁愿被烈日夺去生命，也不愿作那下作的勾当。我宁愿成为孤魂野鬼，也不想变得和你一样。

巫女：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好？想想吧，我们可以永远年轻，永远美貌。我们还可以保持人的形状，有人感觉，人可以有的我们一样不少。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食物有些特别，这多少会有些让人烦恼。不过比起好处来这只能算是一点小毛病。我希望你做决定之前可要认真想好。噢，我还忘了告诉你，如果你变成了无形的东西，那么十年后，那个男孩子重新投胎，你可就见他不到。

羽湘：十年？

巫女：对，十年。

羽湘：（斩钉截铁地）听见延生还能够重生，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好，我就等他十年。

巫女：（放声大笑）这就对了，放心，我会带着你好好游玩，到了十年以后你就不会再想着他的好。（舞台上灯光渐暗，黑暗中听见羽湘大喊：延生，我等你——）

第二幕 重逢

第一场

[三十年后。某酒吧前。]

[羽湘上]

羽湘：三十年的时光弹指瞬间，三十年的景物过眼云烟，三十年的相思夜夜肠断，三十年的旧情可会重现？

[巫女上]

巫女：做吸血鬼就是有一点不好，隔三差五就要东奔西跑。八年前我们住在欧洲，三年前我们住在美洲。现在又回到亚洲。哎呀，我的眼皮怎么有点乱跳？啊！原来是有段孽缘未了。羽湘，你过来。你说，这些年我对你好不好？

羽湘：巫女并不是一个恶鬼，无聊的生活中她是我唯一的安慰。可我一想到是她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永远不会对她微笑。

巫女：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可是我并不着恼。我在这世上活了四千多年，有什么人没见过，有什么事不知道？你做鬼的时间还短，人间的事情你还不能忘掉。也罢，今天可以让你圆一圆旧梦，你的心上人，他将会出现。

羽湘：你说延生他今晚会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

巫女：你着什么急，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隐去）

羽湘：听说延生他将会出现，我的心儿突然怦怦直跳。仿佛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时间竟有些站不稳脚。不知我的容颜是否改变，不知我的声音还似从前？不知我的脚步会不会走乱，不知我的双手会不会发颤？三十年的相思就在眼前，三十年的等待不再漫长无边。三十年的爱情终于要开花生叶，三十年的飘荡终于要驶进港湾。延生啊延生，你可知道，为了爱情我忍受了多少寂寞？白天在人前装模作样，夜间作鬼还要断肠。为了生存我四处寻食，酒吧和夜总会是最好的去向。那里的男人全都该死，想勾引我的没一个好下场。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怖。可慢慢也就习以为常。每天晚上只有呼唤你的名字，才能让自己进入梦乡。醒来的时候枕上还带着泪水，总是厌倦清晨的太阳。傀儡的日子更加难过，象个木偶被东牵西向。我也曾想过偷偷逃跑，可跑到哪里都能被她找到。我的心在等待中渐渐变老，也许再见你一面我就去把烈日照，化成一缕轻烟未必不好，自由自在是我每天的祈祷。那边有个人上来，好象就是延生。啊，我不能就这样和他见面。我，还是先躲起来吧。（隐）

[延生上]

延生：是不是人生都有数不清的烦恼？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受心灵的煎熬？我叫延生，今年二十岁。本来是风条雨顺的年纪，青春正好。可最近有件事情让我一直烦恼。我的父亲一定要同母亲离婚，只为了一个作鸡的女人。母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还没有找到。父亲的女人却明天就要进门。只要一想这件事，我就无法睡得着觉。

[巫女出现，打扮妖冶艳丽]

巫女：hi，帅哥。一个人？

延生：是。

巫女：看你也是寂寞的家伙，不如一起去玩吧。

延生：对于一个正在烦恼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娱乐能让他欢笑？

巫女：（放荡地大笑）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抛开？金钱地位不过是身外之物，亲情爱情也如在戏中一般。只要你能忘记自己是谁，你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无所谓。跟我来吧，我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

延生：你——你叫什么名字？

巫女：为什么世人都喜欢问这个无聊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得其烦无比。你——叫我宇梅吧。

[巫女拉着延生进酒吧。羽湘出现]

羽湘：是他。是他。三十年了，他一点都没有变。

巫女：喝吧，喝吧，帅哥。酒可解愁，酒可忘忧。有什么不开心，管他，一醉方休。今天晚上我请客。谁要不醉不许回家。来，喝！

延生：世上可有不醉人的酒？世上可有解不开的愁？我为今晚愁而醉，不怕明朝醒后愁。再来一杯。

羽湘：还是那双挺拔的眉，还是那对明亮的眼，还是那张红润的唇……可是，听他的口气，仿佛有巨大的苦恼……我要进去看看。（隐）

巫女：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小忙？

延生：帮忙？谢谢你的好意。这本是我的家事。不好请教外人。

巫女：就算不能帮忙，也可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延生：你？你是做什么的？

巫女：你猜。我是这酒吧中的妖精，我是这舞台上的灵魂，我是夜里长明的灯，我是白天蛰伏的虫。你能看得见黑暗中明亮的眼神，那是我对你的微笑，让你心神摇动，我轻轻的叹息，你可知为了什么？为了你能和我共舞到天明。猜出来了吗？

延生：你是这儿的舞女？

巫女：好个聪明的人。难怪有人爱你爱了三十年。

延生：你说什么？

巫女：我说，难怪有人看了你三十眼。

延生：谁？在哪里。

巫女：羽湘，你还不出来。

[羽湘现]

延生：你是——

巫女：我同学，羽湘。

羽湘：你好。

延生：我们好象在哪儿见过。

羽湘：也许是前世吧。

延生：真的吗？我还以为我没有前世。听你这么说，莫非你见过？对不对？也许我们是前世的恋人？哈哈。

羽湘：（白）难道他已经认不出他舍命相救的爱人？难道他的记忆被孟婆的汤药洗的干干净净？原来三十年的等待不过是徒劳，三十年的苦楚白白煎熬。可笑尚有痴心人，不到白头心不老。今日一见我心神俱灰，明天就让阳光洗尽我的伤悲。（突然，延生醉倒）

巫女：哈哈，倒倒倒！世人只道做鬼就无法享受，却不知道人血和酒的味道最好。红酒和血可以开胃，葡萄酒和血可以养颜，香槟和血让人微醺却不醉，白兰地和血让人欲仙飘飘。今天我可以大饱口福啦。（低头要吸）

羽湘：住口！你——你竟然要吸他的血！

巫女：废话！我不吸他还养着他？养着他又不会多长几斤血让我吸，还是现在味道最好。（又要吸）

羽湘：不行！我绝不能让你吸他的血！

巫女：那你让我吸谁的？

羽湘：吸我的！

巫女：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你不过是我的奴隶。再说，我会吸自己救过的人吗？

羽湘：放过延生，求你。

巫女：你这样认真倒让我希奇，难道你对他仍然痴心不已？

羽湘：虽然知道他已把我忘怀，可就是不忍见他受一丝伤害。

巫女：想不到我当初竟救了个傻女孩，居然把食物当爱情来看待。既然如此，你的话让我考虑考虑。

羽湘：不如我们先把他弄回家，你再慢慢考虑？

巫女：那——也好。

[灯暗]

第二场

[巫女和羽湘的家，延生躺在沙发上。巫女坐在一把椅子上。]

[羽湘上]

巫女：你看来是吃饱了？

羽湘：对我动手动脚的男人活该被吃掉。——他还没醒？

巫女：可能是又睡了。谁知道，好象几百年没睡过觉。

[羽湘走过去，蹲在延生的身旁]

羽湘：他的眉毛又黑又浓，他的睫毛又密又长。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他的嘴唇又红又润。这张脸啊，百看不厌。如同儿时喜爱的书卷，总想一次次捧在手边，一遍遍不停地翻看。

巫女：你留着他的命还有何用？他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不记得他的前生，你们的爱情，还有他的牺牲，全都成了泡沫无影无踪。

羽湘：你怎知他完全记不起过去？你怎知他不会再想起一切？总之我请你保全他的性命，除些之外你想怎样都行。

[延生动了一动]

巫女：你这样的执着倒让我惊讶，不由让我有心赌一小把。赌注就是你们的爱情和你们的命。如果他爱上你，则你赢了，你可以拥有自由，我也可以放过他。但是我要吸你的血。如果他没爱上你反倒爱上了别人，我就赢了，吸他的血我想你也不会再有牵挂。要知道其实被爱的人，血的味道会更美。这样一想我倒希望他对你的爱情不要复发。你莫要怪我会用些手段，因为这么多年没赌过我手痒心麻。在人间的阅历我比你久的多，你注定只能做我永远的跟班和爪牙。（狂笑）我真是聪明绝顶，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你觉得如何？

羽湘：我是你的奴隶，只能听从你的命令。如果输了自当认命，如果赢了就当还他一份情。横竖你都有得吃，我的生死不劳你费心。

巫女：那么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他。正好我肚子饿得很，我得先去找个该死的人。（笑隐）

羽湘：我的爱啊，你真让我伤心，想把你丢下却于心不忍。也许是天赐这个机会给我，让我还了你的情。看着你熟睡的样子我心里喜欢，如果能永生这样我也心甘。可过一会儿你就要醒来，我还是应该先给你准备可口的饭菜。（下）

（灯暗）

第三幕 缘继

第一场

[延生醒]

延生：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听到一些话，真是令人耸听。莫非这里是鬼怪的居所，而我不幸竟掉入了陷阱？

[羽湘上]

延生：是你？

羽湘：你醒了？请喝些水吧。这里是我和宇梅的住处。你昨晚喝多了，我们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就把你——

延生：噢。谢谢。对我来说，不回家更好。

羽湘：为什么？

延生：因为——

羽湘：？

延生：我老爸要娶个婊子进门。

羽湘：那不是你未来的后妈……

延生：她是个婊子！她趁我老爸不在家的时候勾引我，被我打了一顿就怀恨在心。千方百计地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为了她我老爸把我赶出家门。

羽湘：真的？有这种事？（白）听见他的境遇我心里难过，我可爱的人啊竟受这样的折磨。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搞定。（问延生）这么说你非常恨她了？

延生：我巴不得她立刻挂掉。

羽湘：你放心，她会死，而且，很快。

延生：？？

羽湘：你昨天喝了很多酒，现在头痛不痛？

延生：是有点。

羽湘：那你再多躺躺，反正你现在想回家也回不成。（白）除了他我在世上一无留恋，就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帮他完成这小小的心愿。我们前世有过那么刻骨的爱情，而他又为我献出了性命。所以今生一定要让他爱上我，不能让他胡涂地丧生。我不怕巫女耍什么手段，她怎能比我对延生更用心？只要是男人都会明白，一个女人对他是不是认真。巫女的经验虽然丰富，可惜她缺少一颗真诚的心。（下）

延生：（白）她美丽而苍白的容颜，不知为何让我深深游离，仿佛有烙印刻在我的心底。从不相信前世，从不相信来生，可看见她的时候，真以为有过一段铭心的爱情发生。难道她真是我前世的恋人，不然为什么我感觉到她的熟悉？可为什么她的笑容看起来竟有些森森，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灵魂？再加上我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让人不由浑身发冷，听口气她们竟然是……这太可怕了。不、不不，这不可能。难道世上真有吸血的妖魔？难道鬼怪并非只是传说？就算有又怎会让我遇上，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奇闻。而且，听她们刚才说话的意思，竟是要拿我的性命来作赌注结果。如果我爱上她，则她会死掉，如果我没爱上她，则我会死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个可爱的女孩，如果真的因为我而死掉，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

[巫女上，拖着一个人。延生假寐，偷窥。]

巫女：（白）羽湘她自以为了解男人，殊不知男人并不象女人这样感性。他们不会记得那些来世前生，更不会相信一个女人的真情。如果想打动他，只能用身体和笑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就象被花香诱惑的蜜蜂。我在人群中生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出我的掌心。羽湘对我来说，就象刚出生的小孩子，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行。我暂且慢慢和她玩着，反正到最后我不会输只会赢。其实我并不一定要吸他们的血，只是这羽湘可爱的很，让我想起了四千年前的往事，当我还是小女孩时，那些所谓的爱情……现在的他都不知是几千次的轮回了，也许再见时不会有一丝感觉。现在令我感兴趣的只是口中之食。其它的没什么能令我动心。（低头吸血，把尸体塞在延生床下。延生一动。）

巫女：喂！

[延生没动静]

巫女：喂——

延生：……

巫女：你醒了？

延生：嗯……你这么叫，我能不醒？

巫女：有没有吃东西？

延生：还……不饿。

巫女：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可别见怪。

延生：不……不，没事。

巫女：昨天，你在酒吧喝醉了。

延生：啊，我……我是第一次……

巫女：是吗？难怪。不过，你醉的样子倒是挺可爱。

延生：……

巫女：现在……

延生：现在……

巫女：现在你既然醒了，那也该回去了吧。

延生：是。是该回去了。

巫女：其实……

延生：其实……

巫女：其实你如果愿意住下也没什么关系。

延生：可你那个同学……

巫女：你别管她，她正经着呢。

延生：不是……我……

巫女：你就放心在这儿住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说这话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想成为你什么人，也不需要你成为我什么人，只想在难过的时候有个人能够说说话，聊聊天，谈谈心。

延生：你……

巫女：我就是我，我是俗世中女人心里的魔鬼，我是千百年男人梦里的传说，我是水中的洛神，我是天上的嫦娥，其实你又何必管我是谁，我就是你心里想着的那个女人。

延生：我心里……（白）不，你不是。（问巫女）你到底是谁？

巫女：我是宇梅啊。

延生：宇梅……好，你是宇梅。那么你的同学呢？

巫女：羽湘啊。

延生：羽湘……羽湘……

巫女：你怎么了？

延生：我忽然有些头痛。

巫女：一定是宿醉的原因，你先睡一会儿。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延生：好。（躺下）

[巫女亲吻他，羽湘上。巫女格格笑，隐。]

羽湘：真让我不敢相信，他们竟会有这种举动。难道我真会输给巫女？不，我一定要得到他的爱，不能让他白丢了性命！喂，醒醒。醒醒。

延生：唔……

羽湘：你怎么这么能睡，一觉要睡上十七八个钟头。太阳都快落山了。

延生：我心里烦躁，只能睡觉。

羽湘：有什么烦躁要靠睡觉解决？说这种话也还算是个男人？这里有些吃的，你饿了吧，先吃吧。

[延生接过东西，开始狼吞虎咽。]

延生：真好吃，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羽湘：你说什么？

延生：我说……我说，我从来不知道女人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羽湘：这算什么，我原来也是个厨房能手。

延生：原来？现在难道不是？

羽湘：好久不做，手都生了。

延生：你们不做饭？你们吃什么？

羽湘：吃——馆子。

延生：可我住了这一整天，也没见你们叫什么。

羽湘：这……你住在这里，让人送进来也不方便，所以就不叫进来吃了。今儿个一整天我们都是在外面吃的。

延生：噢。那还要谢谢你给我带吃的回来。

羽湘：不客气。我是想，你吃完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延生：为什么？你讨厌我？

羽湘：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

延生：那你为什么让我走？

羽湘：让你走，自然是为了你好。

延生：难道你让我回去对着那个可恶的女人？

羽湘：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你不会再看见她。

延生：你这么肯定？

羽湘：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一同回去。

延生：好。你陪我。

羽湘：你先到楼下等我，我就来。

延生：好

[延生下]

羽湘：你出来吧。

巫女：（大笑）你也舍得。

羽湘：他为了我连命也舍得。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巫女：我劝你还是醒醒吧，投胎转世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还以为他是你前生的爱人？

羽湘：我也知道他不是我心中的延生。我的延生已死，无人可以代他重生。可我见了他那熟悉的相貌，听见他亲切的声音，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向他移动，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看见他的眉头紧皱我的心就会痛。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帮他解决了那个女人。

巫女：噢？那你就去啊。何必在这里和我罗嗦。

羽湘：宇梅！我作鬼的时间还不长，哪有能力去吸同性的血？如果你怜惜我这一份心，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

巫女：我帮你？我为什么要帮你？反正无论他爱上谁，我都有血吸，我为什么还要帮你除掉他眼中的钉？多此一举。

羽湘：我知道用爱情来劝说你言词已老，你的年纪已经不再相信世上的真情。如果用我多余的性命来作抵，可它也早已属于你的掌控。唯一能用的，就是我们的友情。如果你还念及我是你的陪伴，在你寂寞的时候为你点灯，在你孤单的时候给你弹琴，那么请你念在这一点点情份上，帮我去解决那个恶女人。

巫女：提起这份情来我倒心下戚戚，也罢，反正我今天还没有血吸。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味道如何，只希望她的血不要难喝得出奇。要知道人血也分很多种类。感情丰富的人血最好吸，入口之后甘美无比，吸过之后还想再吸。最怕的是恶毒之人，血管干扁血汁无味，吸过之后让人倒胃，三天三夜无法入睡。

羽湘：你既然答应了我就放心去了。

巫女：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后悔。

[延生在后台喊：羽湘！]

羽湘：来啦。（下）

巫女：我只答应吸那女人的血，但没答应会把这小子让给你。如果他看见自己的未来后妈莫名其妙死掉，警察的线索又找不到分毫。羽湘，你可要小心啦。（笑隐）

[第二场]

[延生大叫：啊！踉跄上。]

延生：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看见了一个死人，一个真正的死人！她的脸皮青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两眼惊恐，仿佛看见了鬼神。警察说她是失血而死。我是应该信还是不信？羽湘，难道你真的是吸血的鬼怪，可为什么没有取我的性命？你也许想辨解，可我从那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你的倒影。

[羽湘上]

延生：那个女人她——死在家里了。

羽湘：（微笑不语）

延生：你……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人，但是如果是吸血鬼的话……你也……

羽湘：（微笑不语）

延生：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一个死人，这个，她……她原来还是活着的……

羽湘：每个人原来都是活着的。

延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她？

羽湘：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延生：是，可是你……

羽湘：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会七十二变？

延生：你——你没有？我不相信。你是一个——一个鬼呀！

羽湘：如果做了鬼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世人肯定都要来做鬼了。

延生：可如果不是你，那是谁？

羽湘：这——我不能说。

延生：为什么？

羽湘：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让你最烦恼的人已经死了。

延生：可她死得不明不白，让我疑神疑鬼。

羽湘：这又有什么关系？知道了她的死因也不能让她复活。

延生：我不是想让她复活，是想自己活得更长久。

羽湘：你放心，你的命还硬着呢。早点儿想想别的事也许对你会更有益。

延生：别的事？

羽湘：比如说——你的前生。

延生：我的前生？（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羽湘：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前生和你现在差不多。是高贵的血统，骄傲的出身。十九岁那年你遇见了一个普通的女孩，从此和她共坠爱河。不幸的是好景不长，那女孩身陷火场，虽然未死却容貌俱伤。她本来伤心欲绝只求速死，而你却用两样至高无上的东西恢复了她的容貌。

延生：你说的是……

羽湘：一样是刚刚吸出的鲜血，一样是鲜活的生命。你含笑离开了人世，却狠心留下她一人。她本来也不想要这多余的生命，可这生命已经不属于她掌控。她每天活着只是为了等待，等待有一天能和心上人再相逢。

延生：（白）我相信她说的话，因为我看见她深情的眼神。花草在干枯的时候最渴望甘露，生命在痛苦的时候最渴望爱情。有种感觉在心底慢慢舒展，仿佛我们已经爱了千年，爱了三生。爱神在一瞬间降临，可我还没完全清醒。不，我不要什么清醒，我只要爱，在这世上有谁能真正地爱我？父母亦有自己的人生。她纵是吸血又怎么样？只要是真爱着我，我也愿用全身心去爱她，保护她。可是，慢着，如果我爱上她，会有什么结果？会不会应就了她们打赌时说过的话？如果这样，她岂不是白白为我牺牲？不，我不能爱她。我只能爱宇梅，这样才能保全她的生命。（对羽湘）那你有没有找到你的心上人？

羽湘：我说得这样直白，你竟然还不明白？

延生：噢？

羽湘：你就是我前生的恋人，今世的重生。

延生：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话，可我不能爱你。

羽湘：为什么？难道我不够美，不够好？

延生：不不。是因为……（白）因为爱你的代价过于惨重。（对羽湘）因为我爱宇梅。

羽湘：什么？为什么？

延生：爱情还有为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那也不叫爱情。

羽湘：可她是个……

延生：她是个舞女？没关系，我就喜欢舞女。

羽湘：你根本就不是为了爱情。

延生：噢？那我是为了什么？

羽湘：为了报复，报复你的父亲。

延生：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连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不错，他能娶个婊子，我就能娶个舞女。

羽湘：可你不爱她。

延生：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懂得多少爱情？她说过，只是想做个难过的时候能在一起的朋友，这正是我的追求。我不指望专一，所以我喜欢她这种女人。你的感情过于强烈，让我有些承受不起。

羽湘：可宇梅她……

[巫女上]

巫女：你们在说我吗？

延生：是。

羽湘（同时）：不是。

巫女：怎么？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

延生：没有。

巫女：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延生：我来找你。

巫女：找我？

延生：是啊，我想问你，今天晚上你去不去酒吧？

巫女：去啊。为什么不去？

延生：不要去了，今晚我请你喝咖啡。

巫女：也好。你要走了吗？

延生：是啊。

巫女：我送送你。

[两人下]

羽湘：我不相信，难道真心真情比不过花言巧语？难道男人只会沉迷于酒色，却看不出真正的爱情？再美的玫瑰也会凋谢，再美的人也会老去。如果是因为宇梅比我美丽，比我妖媚，可美丽也只是一件迷人的外衣，除去后也许只是点点乌黑？说起这些我真是自惭，如果我早领悟这些，延生就不会……

[巫女上]

巫女：你输了。他刚才对我说爱我。

羽湘：你怎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巧舌难辨？

巫女：他拉着我的手说——我爱你，那眼神，真让我觉得象几千年前的冤家又出现在面前。你说这是不是爱呢？

羽湘：可男人都习惯逢场作戏。你不能凭这一句话就说你赢。

巫女：那你还想怎么校验？是不是还想看看我们进一步的激情表演？

羽湘：我不象你那么厚颜无耻，我只要最后再试一次。

巫女：你可真是执着，让我可歌可叹。不过我想你是白白徒劳，就算给你机会也是浪费。

羽湘：不让我试，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放弃我？

巫女：我知道，因为我了解男人。

羽湘：为了他的性命我一定要做最后的努力。上天会见证我的真心。

巫女：如果你坚持要试，我也没有意见，反正他的死期不远，我也不必着急。但是今晚是最后的时限，如果你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就别怪我要履行约定的誓言。

羽湘：一言为定。

巫女：一言为定。

[灯暗]

第三场

[延生坐在咖啡桌旁，在桌上写字。]

[巫女上]

巫女：延生。

延生：宇梅。

巫女：为什么约我来这里，还不敢让羽湘听见？

延生：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巫女：什么人？

延生：吸血鬼！

巫女：！！！

延生：今天下午她和我一起回去的时候，她亲口对我说的。那个女人居然还说她是我前世的爱人，而且就要结婚。不幸发生了一场灾难，我的前世因她而丧生。所以她为了报答我，才一直靠吸血活到今。

巫女：这种鬼话你也信？

延生：我信。

巫女：？

延生：我虽然没有印象，但我觉得她不象说谎的人。所以我才不想和她在一起。虽然我的前世为她而死，可这辈子却喜欢上了别人。

巫女：是我，对不对？你真坏。

延生：我不很坏，只是一点点。快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我乡下的别墅，离开她越远越好。

[两人起身，延生把写的字悄悄放在巫女的包里。]

[羽湘迎面上]

羽湘：你们要去哪里？

巫女：躲开你。

延生：——

羽湘：你、真、的、忘、记、我、了？

延生：忘记又怎样？记得又怎样？前世和今生是不同的，你怎么能确定今生我还会爱你？

羽湘：可我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延生：难道你还想把前世的帐拿到今世来算？你还不明白，我们以前的爱情里就是有太多的纠缠，所以我们今生才不能相爱啊。你现在怎样都已和我无关，我喜欢的是宇梅，请你让开，让我们走。

羽湘：你真的喜欢她？

延生：是。

羽湘：你为什么总是要伤我的心？

[羽湘伸手穿过延生的胸膛。延生没有丝毫地躲闪，倒地。]

巫女：杀人啦。咦，真死啦。（俯身吸血）你怎么不喝？我分你一点，他的血特别甘甜，充满我们需要的那种温暖。

羽湘：他……背叛我。

巫女：别想这些啦，男人都一样的。快喝吧，很好喝呢。我得好好补补，这家伙后妈的血的太难喝了，搞得我一天都没什么胃口。

羽湘：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只能相信前世的爱带不到今世，今生的情还不了前生。我居然又一次杀死了我爱的人。也许天注定，我要做一个恶鬼。命注定，我得不到完满的爱情。他死了，我还有什么信念活着？永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陷阱。你有没有试过没有尽头的生活？仿佛黑暗中永远看不到光明。苦闷和孤独是生活的伴侣，有它们你永远不能享受生命。本以为爱情它会再一次降临，可又是这双手扼断了幸福的喉咙。我恨……天就快亮了吧？明天的太阳将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张笑脸，我将随它一起走向尽头，不再有任何留恋。解脱掉皮肉的束缚，让我的心变得轻松，我现在就已经开始盼望那焚心的火焰。

巫女：得，现在你想喝也没有了。咱们得赶快走了，也许他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

羽湘：再等等。

巫女：还等什么呀，人都死了。你还指望着他再复生？

羽湘：就是知道他不可能再复生了，所以想看他最后一眼。

巫女：傻女。你莫以为事情都是你一个人的错。想想你们的爱情吧，都是责任和面子。你也是这样他也是如此，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结果。我知道你杀了他心里难过，但为了男人去死太不值得。要知道你是我一手造就，我才不会放任你去自灭自生。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呆着，不许你见半点日光晒半分钟太阳。晚上的时候你才可以去觅食，在男人身上发泄你的怨气和力量。听我的话孩子，要学会自己爱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吸血心经。

[巫女拉羽湘下。灯暗]

第四幕 缘灭

第一场

[巫女和羽湘的家。巫女坐在椅子上。羽湘在收拾东西，发现尸体。]

羽湘：咦？这是你什么时候吃掉的？怎么也不清理一下。

巫女：就是那天你不让我吸延生的血，我饿的没办法出去找来的。本来要清理，可延生刚好在那时醒了，就没来得及。

羽湘：你是说你当着他的面吃了这个人？

巫女：是啊。他睡得那死，怎么会看得见？

羽湘：不……他原本已经醒了，也许他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听到了。他早就知道你是吸血鬼。

巫女：唔……有可能。我吃人的时候，他是动了一动。后来吃完了，我在他耳边喊，他也没什么反应，还是我把他叫醒的。所以我一时大意，以为他原本是睡着的。可，他还知道什么？

羽湘：我们的谈话！我们的约定，他听到了！所以他故意让我杀掉他，这样你就不会吃我。

巫女：你怎么能推断他是这么想的？我不相信人类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羽湘：直觉。咦，你的包里怎么有张字条？

巫女：——“请你说话算数，放过羽湘。另外，不要让她看见这张纸条。”是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你们赢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奴隶，不用再跟着我，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隐）

[舞台剩羽湘一人。灯暗]

第二场

[羽湘哭泣中。延生的魂现]

延生：我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我想，一定是我前世太爱你，爱成了习惯。你不用伤心或者后悔，这不怪你。你也没必要折磨自己。如果要责怪的话，只怪我们以前都太重视别的东西，比如容貌，比如责任，比如世俗眼光，比如流言蜚语。如果我们能抛开这一切，上辈子不就会快乐地在一起？可是我们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牵绊住了，忘记了那最应重视的感受，那就是——我爱你。这就是我睡了十七个小时所想到的事情。但是，我想你是不会知道了。

结局一：[羽湘站起，看四周。最后望向天空。幕落。]

结局二：[羽湘站起，看天空，展开双臂，最后在一片白光中消失。呵呵，这个结局有难度吧？]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