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某两个下午
地点:学校操场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人物:
三儿:高三
(10)班学生
乐乐:高三
(4)班学生
[幕启
[一片枯黄的草坪,中间有一棵几近枯死的松树,松树后面是一排护栏,远处可以依稀看见教学楼]
[三儿和乐乐从左侧上跑到松树下,两人随随便便的坐下]
乐乐:昨天的烟头被扫掉了。
三儿:没有吧,那还有一个。
乐乐:但我们昨天抽了一包烟,其他的烟头呢?
三儿:可能被风吹走了,可能烂掉了,也可能被蚂蚁拖走了。
乐乐:放屁!蚂蚁会抽烟啊?!
三儿:不要骂我放屁,我是在说话,如果我放屁的话会有臭味的。再说你怎么知道蚂蚁不会抽烟呢?我总觉得有一种东西,我们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蚂蚁……不,蚂蚁都不是,最多是细菌。
乐乐:细菌?
三儿:是啊,你看见过自来水管滴下来的水滴吗?
乐乐:看见过的。
三儿:你仔细看过吗?
乐乐:我没事仔细看它干吗?
三儿:我总觉得,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就是另外一个空间里某户人家没关紧的水龙头里滴下来的一滴水。
乐乐:那水掉到地上的时候,我们不就都完了。
三儿:是啊,都完了。
乐乐:什么完不完的,不说这个了,烦。
[乐乐从屁股后面摸出了一包瘪瘪的红塔山。]
乐乐:给。
三儿:我有好的。
乐乐:什么烟?
[三儿从衣兜里掏出一包中华]
三儿:这个。
乐乐:三儿,你从哪儿弄来的?中华啊!
三儿:我刚才想拉屎但没烟了所以我就买了一包。
乐乐:你疯了?!为了拉屎你买包中华?!
三儿:你知道的没烟我拉不出来。
乐乐:那也不用买中华啊!你没喝多了吧?
三儿:我一滴酒也没喝,算了买都买了,抽吧。
[三儿帮乐乐点烟,自己也点上。乐乐猛嘬了一口]
乐乐:真他妈的香!
三儿:你说要是那滴水掉到地上了,那……
乐乐:那我们就都葛屁了。
三儿:好快。
乐乐:快个屁,我爷爷当年被小鬼子兵轧了8个洞,到现在我敢保证他活的绝对比那个鬼子要精神十倍。
三儿:可是人真的很容易死的。
乐乐:别扯蛋了。
三儿:真的,我至少知道二十种方法能轻轻松松的把人杀了。
乐乐:吹牛。
三儿:真的,最方便的就是从你的静脉注射5毫升空气进去,保证你死的比谁都快。或者我把这包烟泡在你水杯里泡上一天,你要是喝了那也就是30秒的事情……
乐乐:行了行了……
三儿:或者我拿根绣花针从你的二三脊椎之间插进去再搅合搅合………
乐乐:闭嘴。有完没完啊?!你今天是怎么了?
三儿: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想这些事情,可是我又偏偏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
乐乐:你今天太恐怖了,不行,我先回去了,要不被你咔喳了我找谁喊冤去。
三儿:我为什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乐乐:这破地方,你要是把我就地刨坑埋了,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乐乐起身走到护栏边上又回来了]
乐乐:不行,你一个人更加危险。
三儿:别走来走去的,坐下来帮我想想。
乐乐:想什么?
三儿:想想为什么我今天老想这些事。
乐乐:我怎么知道你。
三儿:总得有个原因啊。
乐乐:你昨天看恐怖小说了?
三儿:没昨天就看了你那本playboy之后就睡了。
乐乐:那你今天又收到情书了?
三儿:也没有啊。
乐乐:总之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没有?
三儿:好像是有的。
乐乐:什么刺激。
三儿:别催!你让我想想。
[两人沉默抽烟]
三儿:对了。
乐乐:想到了?!
三儿:想到了!!
乐乐:什么事?
三儿:今天有人告诉我,我前任女朋友自杀了了。
乐乐:什么?!
三儿:有人告诉我,我前任女朋友自杀了。
乐乐:前任女朋友?你有过女朋友?
三儿:对,就这事。
乐乐:等等,你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怎么没人告诉我?
三儿:很早就有了!前天分手的。
乐乐:长什么样子?
三儿:高个子,长头发,老穿黑衣服。
乐乐:就是那个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
三儿:对。
乐乐:那她昨天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起来这抽烟了?
三儿:对。
乐乐:那她是不是叫嘉嘉啊?
三儿:对
乐乐:那就是她了,那你们什么在一起的?
三儿:忘了,但我跟他上床的那天完事以后我喝醉了。
乐乐:就是你在屋里吐的那天?
三儿:对,那天你还告诉我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乐乐:那你现在是不是习惯了?
三儿:是习惯了。
乐乐:嘉嘉死了?
三儿:死了。
乐乐:不可能啊。怎么死的。
三儿:她把手腕割破了,血流光了,所以死了。
乐乐:你怎么知道的?
三儿:刚才她有一个同学哭着告诉我的。
乐乐:哭了,那估计不会是吓唬你的。
三儿:我也这么想,所以我今天才这么怪异。
乐乐:知道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三儿:我不知道。
乐乐:我们要不去她家看看。
三儿:不去,我怕。
乐乐:那么大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三儿:或许我不该跟她分手,要不然现在她现在还会跟我们在一块呢。
乐乐:好歹我们去她家里看一下嘛,毕竟朋友一场再说你还跟她上过床。
三儿:可是我怕,我真的怕。我总觉得是我把她害死的。
乐乐:没事,有我在呢。
三儿:可是她是我的前任女朋友啊
乐乐:再说说不定的是别人骗你的呢。
三儿:可是那个女孩哭了。
乐乐:可是你不要忘了女人的眼泪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三儿:那我们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乐乐:走去看看。
[两人起身走向护栏他们在护栏旁边站了一会又走了回来]
三儿:太高了,我爬不过去。
乐乐:我也爬不过去。
三儿:而且我不知道哪里有纸钱买。
乐乐:我也不知道。
三儿:那怎么办?
乐乐: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三儿掏出烟]
三儿:先抽根。
[三儿把烟点上]
乐乐:怎么是中华?!你疯了?!
三儿:你刚才问过了,我也说过了。
乐乐:我问过了?
三儿:问过了,我拉屎拉不出来所以买的。
乐乐:哦,那就对了。还是中华香。
三儿: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乐乐:我们不是有手机吗。
三儿:有啊。
乐乐:那就发条短信给她,问问。
三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乐乐:快发快发,问她死了没有。
三儿:你怎么这么笨啊,她要是死了就不会回短信了,所以我只要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就行了。
乐乐:也对,含蓄点好。
[三儿发短信,发完了短信两人又坐下]
三儿:我们再等什么?
乐乐:等短信啊。
三儿:不是,我总觉得我们在等什么。
乐乐:等高考?
三儿: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三儿的手机响了]
乐乐:回了回了!
三儿:她骂我是个混蛋。
乐乐:她回了。
三儿:她回了。
乐乐:骂你混蛋。
三儿:骂我混蛋。
乐乐:她没死
三儿:没死,她没死。
[两人又沉默下来]
三儿:没事了。
乐乐:是啊,没事了。
三儿:那我们干什么呢?
乐乐:我不知道。
三儿:我们不如回宿舍睡觉吧。
乐乐:也行。
[两人回去]
[乐乐和三儿各拎一瓶酒上]
乐乐:我都没想到我柜子里还有酒。
三儿:我也没想到,不过有酒就好。我好久没有喝酒了。
乐乐:那今天咱们喝呗。
[两人开用牙齿咬开瓶盖]
三儿:干杯!
乐乐:干!
[两人同时把嘴里的酒吐了]
三儿:操,酸了。
乐乐:真难喝。
三儿:跟尿一样。
[乐乐看酒瓶]
乐乐:我靠,是前年的。
三儿:你刚才怎么没看啊。
乐乐:我怎么知道,一高兴就忘了。
三儿:真恶心。
乐乐:算了,不能和就别喝了。来抽烟,抽烟。
[乐乐摸烟]
三儿:我有。
[三儿掏出烟来]
乐乐:中华?!你什么时候买的?你疯了?
三儿:没有,不过我现在不抽中华拉不出屎来。
乐乐:所以你买中华。
三儿:对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
乐乐:好像是,不管他。
[乐乐帮三儿点上烟]
三儿:我们好像快高考了吧。
乐乐:好像是。
三儿:是明天还是后天?
乐乐:好像就是明天。
三儿:可能吧,到时候再说。
乐乐:你考什么大学?
三儿:我不知道,只要考了管他什么大学呢。
乐乐: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儿:我们好像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件事上。
乐乐:好多好多时间。
三儿:花这么多时间学了一大堆一辈子都用不到的东西。我们真傻。我们到底花了多少时间?
乐乐:十年,整整十年。
三儿:十年了,终于来了。
乐乐:是啊,该来的他就会来的。
三儿:我感觉我们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们每天在这里就是等的这个。
乐乐;不知道。那我们考完了干什么呢?
三儿:从这里出去。
乐乐:可是护栏太高了啊。
三儿:到时候就没有了啊。
乐乐:太棒了!太棒了!不过出去以后干什么呢?
三儿:继续等啊。
乐乐:等什么?
三儿:你傻啊。等工作啊。
乐乐:那工作了以后呢?
三儿:等结婚,等生孩子,等好多东西,最后就是等死。
乐乐:那我们以后还会在这儿。
三儿:对,还在这儿。一辈子在这儿。
乐乐:真无聊。还不如去死呢。
三儿:是啊。所以我前任女朋友死了。
乐乐:死了?谁死了?
三儿:我前任女朋友。
乐乐:你前任女朋友?
三儿:就是嘉嘉。
乐乐:她啊。死了?
三儿:恩,死了。
乐乐:她不是还回短信骂你混蛋了吗?
三儿:是啊,回短信的时候没死,但后来死了。
乐乐:后来?
三儿:是啊。后来她去了旅游职高。
乐乐:旅游职高?就是号称妓女培训中心的那个?
三儿:对,就那个。她后来上了好几张不同的床,然后就自杀了。
乐乐:你确信?!
三儿:确信,她妈打电话告诉我的。
乐乐:她怎么死的?
三儿:她把手腕割破了然后躺在一浴缸热水里面死了。
乐乐:那到还好,没痛苦。
三儿:她是用我忘在她那里的剃须刀割的,临死还在浴室玻璃上写了一堆话。
乐乐:说什么?
三儿:骂我是混蛋。
乐乐:这个…
三儿:可我不觉得我是混蛋啊,你说呢?
乐乐:我也不觉得。
三儿:那她干嘛骂我?
乐乐:干嘛问我?
三儿:不问你我问谁去?
乐乐:问她自己啊。
三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三儿掏出手机发短信]
乐乐:我想爬树,好久没运动了。
三儿:一起爬。
[两人开始笨拙的爬树,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三儿:爬不上去。
[乐乐还在爬]
三儿:别费劲了,咱们爬不上去的。
乐乐:别管我!
三儿:别闹了,她回短信了。
[乐乐还在爬]
乐乐:说什么?
三儿:她当时她想不开才这么说的。
乐乐:那她现在怎么样?
三儿:她说挺好的挺开心的。
乐乐:那就好,开心就好…
三儿:你丫给我下来,别他妈爬了。
乐乐:下来就下来,干嘛骂人。
三儿:我只是突然想到她是等不下去了才自杀的。
乐乐:等不下去了。
三儿:对,等不下去了。
乐乐:那我们会不会等不下去了?
三儿:会的,会的。我就快等不下去了。
乐乐:那怎么办?
三儿:我有七种方法会让自己死的很舒服。
乐乐:那我……
三儿: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
乐乐: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至少我们现在快出头了。
三儿:也许吧,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
乐乐:不过没想到她经历这么多事儿啊,这才几天啊。
三儿:我们在屋里睡了几天。
乐乐:忘了。
三儿:我也没记,不过我接她妈妈的电话好像是上上上上个月的事情。
乐乐:我根本不知道你接电话。
三儿:你睡的太死了像头猪。
乐乐:没办法,没劲啊。
三儿:乐乐。
乐乐:谁?
三儿:我喊你呢。
乐乐:你喊我什么?
三儿:我喊你乐乐。
乐乐:乐乐,乐乐,哦,对了,乐乐是我的名字。
三儿:对,你名字就是乐乐。
乐乐: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没事喊我名字怪不习惯的。
三儿:我只是觉得喊你名字会严肃些,因为我想说几句重要的话。
乐乐:说。
三儿: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滴水吗?
乐乐:记得啊
三儿:我只希望水滴到地上的时候,我们能碎在同一瓣里。
乐乐: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三儿:我也不知道,但我真是这么想的。
乐乐:得了得了,会在一块的放心吧。
[两人沉默。]
三儿:睡吧。明天好像还要考试。
乐乐:恩,睡吧。
[两人落寞的走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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