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失落的方位》

《愛在失落的方位》

時間：萬聖節晚會校內野外定向遊戲之後

地點：野外定向遊戲第二十號方位標區

角色：小柔

jimmy

女孩

小萌（聲音）

內容：萬聖節晚會後，熙攘人群散去，三個年輕人在妝扮與真意間

重新尋找愛的方向…

（畫外音︰各位同學，萬聖節校園野外定向開始啦，最先找到二十個方位

標的就是勝利者。祝大家旅途愉快，在驚險與嬉鬧中一起尋找生命的

方向。）

（一陣瘋狂的嬉鬧聲自遠而近，又漸漸遠去）

(台燈暗，只看見台上有一絲燈光在晃動。台燈漸亮，原來是小柔拿住電筒

四處照看，彷彿在尋找什麼。小柔身穿工作人員服裝走到長椅前，蹲下，

拿著電筒照看長椅底。）

（jimmy上，一身黑色打扮，戴住臉具，慢慢走近小柔。小柔像找到什麼似

的，從長椅底部撕下一小片卡子，回頭看見戴住恐怖臉具的jimmy，驚叫

起來）

jimmy（脫下面具）︰別怕，是我。

小柔︰嚇死人麼？

jimmy︰什麼嚇人不嚇人的？今天不是萬聖節麼？大家都扮鬼啦！（一頓）

你在幹舍啦？

小柔：我在清理方位標啊。

jimmy︰給我看看。原來這就是第二十個方位標！害我找了老半天。

小柔：你還是老樣子。第十九號方位標上不是說第二十號方位標在明湖園

七棟附近麼？

jimmy：可我還以為明湖園七棟跟明湖園一至六棟連在一起嘛。怎知道原來

的明湖園七棟拆了，起了一座新的在這裡。

小柔：拜託。你來暨大幾年啦？

jimmy：（搔搔頭，一笑）不過兩年罷了，不清楚路線也不為過啦。（從容）少無適俗韻，性本愛迷路！

（小柔一笑）

jimmy︰怎麼啦？

小柔：你還是老樣子。

jimmy︰老是那麼英俊？

小柔：老是長不大！

jimmy：那妳是誇我天真無邪囉！天真無邪是好人耶！

小柔：（作訓話狀）你再是老這樣子……（jimmy向小柔眨眼扮鬼臉，小柔終忍不住一笑）我看你以後怎樣生活！

jimmy：像老樣子跟妳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柔笑容凝定，黯然）

（片刻）

jimmy︰這麼快便收拾方位標嗎？遊戲結束啦？

小柔：是呀。已經頒獎啦。

jimmy︰誰贏啦？

小柔：是你們中文系的楊立明呀。

jimmy：怎麼你們我們的？你以前不是中文系的麼？

小柔：可是我今年轉到會計系啦，以後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

jimmy：小氣鬼。

（小柔坐在椅上，點算已清除的方位標）

jimmy：小氣鬼。

（小柔不理jimmy）

jimmy：是誰發這種傻勁要在萬聖節搞野外定向？團委的活動宗旨是

怎麼寫的？

小柔：好像是「在驚險與嬉鬧中一起尋找生命的方向」嘛。

jimmy：這麼偉大呀！（摸住長椅）這就是最後的方位標麼？想不到是張

椅子。還說什麼生命的方向。

小柔：對不起，我要先把方位標拿回去啦。振遠還在學生活動中心等我呢

。(欲走)

jimmy：等一下小柔。

小柔：怎麼啦？

jimmy：今天是萬聖節，但你好像沒有化妝嘛。

小柔：什麼化妝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搞這一套的。

jimmy：不成不成。起碼要玩一玩嘛！

小柔：那你說要怎麼樣？晚會也完啦！

jimmy：來，咱們玩一玩！

小柔：可是我要走啦。

jimmy：就一會兒嘛！（哄小柔坐在長椅上）

小柔：怎麼啦？

jimmy︰妳有沒有橡皮筋啦？

小柔：剛好有兩條。怎麼啦？

jimmy︰先給我。

(jimmy繞到小柔身後，替小柔札了兩條辮子)

jimmy︰像嘛？

小柔︰像舍？

jimmy︰像你高中時候的樣子。像麼？

(小柔掏出鏡子照看自己的模樣，笑著，收起鏡子)

jimmy：（忽然一拉小柔的手）來！（拉著小柔的手在台上繞圈跑）

jimmy：（停下）好像是狗吠聲耶！（拉著小柔下）

（狗咬聲）

jimmy：（拉著小柔從另一邊後台上）真的是狗吠聲耶！

(燈光轉，音樂起)

（jimmy拉著小柔下）

（jimmy拉著小柔從另一邊後台上。兩人喘著氣，神色慌張）

小柔：這裡是什麼地方呀？

jimmy：我也不知道呀……我想是沒有狗的地方吧？

小柔：（一驚）蛇呀！

jimmy：（擁住小柔，然後自己上前一看，又退回來，擁住小柔安慰）別怕，

不是蛇，是樹枝罷了。

（兩人釋然。忽然想起他們仍相擁著，尷尬地分開）

jimmy：（找話題）那隻狗很兇啊！

小柔：就是嘛！牠幹嗎一直追著我們？

jimmy：（小聲）還不是妳踏著牠的尾巴……

小柔：（疑惑）什麼？

jimmy：我是說……是我踏著牠的尾巴。

小柔：（一笑）你真好人。其實是我踏著狗尾巴吧？

（jimmy吐吐舌）

小柔：（四下察看）我們好像跑到墓地來哪。

jimmy：（四處張望）太好了！

小柔：什麼？

jimmy：這裡是墓地。就是說，我們沒有迷路呀！

小柔：你說什麼呀？

jimmy：這裡還是學校的後山，我們沒有迷路。有師兄告訴我，學校的後山有墓地，經常鬧鬼。

小柔：經常什麼？

jimmy：（若無其事）經常鬧鬼。

（畫外音：鬼哭郎號）

（小柔有點害怕，牽著jimmy的衣角）

小柔：喂，你懂得回校的路吧？

jimmy：怎會懂？我是剛入學的。妳呢？

小柔：我也是剛入學的嘛，不然怎會參加野外定向迎新會？

jimmy：（一頓，醒悟）是呀！我剛才就是跟著妳跟到這兒來嘛！

小柔：什麼？（jimmy自覺失言）你幹什麼跟著我？

jimmy：沒什麼啦……大家同學嘛……照應一下嘛！

小柔：怎麼我好像從未在教室見過你？你是高一甲班的麼？

jimmy：（搔搔頭）我……我是高一乙班的……我叫林永豐，英文名叫

jimmy。

小柔：（覺得jimmy尷尬的模樣很可愛，一笑）我叫小柔。

jimmy：我知道。

小柔：（吃驚）你怎麼知道啦？

jimmy：剛才聽到妳的同學叫妳小柔。

小柔：嗨。

jimmy：（踱步，漸漸從容，坐在長椅上）其實這裡挺不錯呀。

小柔：什麼？

jimmy：很安靜呀。

（小柔走近長椅）

jimmy：很安靜呀。

（小柔坐下）

jimmy：很安靜呀。

（兩人望著不遠處的墓地，安靜的坐著）

小柔：我們迷路啦。

jimmy：不算迷路。我們知道這是學校後山的墓地。

小柔：可是我們走不出去啦。

jimmy：這裡挺不錯呀。我很喜歡這裡。我們以後多來這裡。

小柔：傻瓜。

jimmy：偶然迷路也不錯嘛，也許在迷路中碰到生命的方向呢。

（片刻）

jimmy：妳知道嗎？妳很像我初中暗戀的女孩。我是不自覺的脫了我班的隊，

跟著妳走。

小柔：騙人。

jimmy：不騙妳。

小柔：真的不騙我？

jimmy：不騙妳。

（兩人互相凝視）

（燈光轉，音樂停）

（片刻）

小柔：騙人。

（jimmy不語）

小柔：（起身）不玩了。（脫下橡皮筋）

jimmy：剛才就像回到高中時期一樣。迎新會野外定向，學校的後山，

那墓地，那棵樹，那長椅，妳和我……

小柔：（打斷）不玩了。

jimmy：那花，那香味，那安靜，那……

小柔：（再次打斷）振遠還在活動中心等我！我要走了，沒空跟你玩騙人

的遊戲。（欲下）

jimmy：那倒是。振遠是個獃子，不懂騙人。

小柔：（停下）他是老實人。

jimmy：玩搖滾的會是老實人？

小柔：我不跟你講，你總是老樣子！（欲下）

jimmy：（攔住小柔）多告訴我一點他的事情嘛！他用什麼方法追求妳的？是不是這樣子的？

（一邊作彈結他狀一邊唱情歌）

小柔：（被jimmy的趣怪模樣逗得笑了）不是啦，他是打鼓的。

jimmy︰（從地上拾起兩枝樹枝，敲椅背作打鼓狀）我現在象不像他？

小柔︰還不成，振遠不帶眼鏡的。

jimmy︰（脫下眼鏡）像這樣子？（再次拾起樹枝敲椅背）

（播打鼓聲）

（燈光轉，音樂起）

（一陣wave party音樂，jimmy挽起小柔的手跳瘋狂的舞。）

（音樂轉為非洲打擊樂，電子樂，朋克音樂，搖滾樂等，最後轉為

慢歌，jimmy挽起小柔跳慢四）

jimmy︰小柔，我愛妳。

（jimmy欲吻小柔，小柔避開）

（燈光轉，音樂停）

jimmy︰（坐在長椅上）怎麼啦？

小柔︰我不喜歡玩這種遊戲。我要走啦。（欲走）

jimmy︰不過是鬧著玩罷了。像吻振遠那樣吻我不就成了麼？

小柔：（怒）你——（轉身，欲下）

jimmy：小柔，我是愛妳的。

小柔：（停步）騙人。（欲下）

jimmy：我沒有騙妳。妳知道的。

小柔：那妳跟施小萌是怎麼回事？

jimmy︰我……是妳先提出分手的！

小柔：什麼？

jimmy：……沒什麼……

小柔：你說什麼？

jimmy：反正……不是我先做錯！

小柔︰你跟小萌過得還好吧？她喜歡束馬尾是不是？（束起馬尾，拿鏡子照照）像不像呀？

jimmy︰小柔，妳別…

小柔：（打斷）像不像？

jimmy：小柔……

小柔：（脫下工作人員外衣，躺在jimmy的大腿上）我是小萌呀，你就是喜歡小萌這樣子對你，是麼？

jimmy：小柔，別……

小柔︰（忽然起身，替jimmy戴上眼鏡）戴上你的眼鏡嘛，你現在扮演你自己……

（小柔再躺下）

（燈光轉，音樂起）

jimmy：小萌妳別……

（女孩出，束馬尾，服飾與小柔一樣。她可能是小萌，也可能是jimmy心中的幻象。女孩站在台前位置，彷彿是美豔和情慾的化身）

小柔：j

小柔：jimmy，你說我美不美呀？

（女孩變換姿勢）

jimmy：小萌，你別……

小柔：你說，我漂亮一點還是小柔漂亮一點？

（女孩變換姿勢）

jimmy：小萌……

小柔：你說，我好不好？

（女孩搔手弄姿）

小柔：你說，你想不想？

（女孩向觀眾拋媚眼）

jimmy：不可以的……

（小柔媚笑，女孩亦媚笑）

（女孩繞到jimmy身後，替jimmy按摩）

小柔：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可愛……

（女孩繞到台前位置）

jimmy：我……

小柔：我愛你……（小柔微仰起身主動吻jimmy）

（燈光轉，音樂停）

（jimmy推開小柔，起身）

小柔：怎麼了？不是要親我麼？

jimmy：（痛苦）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的……

小柔：什麼不是這樣子？我當然不是這樣子，可小萌是這樣子呀，你不是喜歡

她的媚態麼？

jimmy：她……小萌不是這樣子的，我們不是這樣子的……

小柔：她不是這樣子。就是說我猜錯了，你和小萌是真心相愛的哪？

jimmy：我什麼也沒說，我只是說不是這樣子……

小柔：那即是怎麼了？說你沒有愛過她，說你跟她什麼也沒發生？

jimmy：我……（忽然開朗，自信地一笑）妳還著緊我。

小柔：沒這回事，我是說……

jimmy：（打斷）妳還著緊我。

小柔：（一呆，又恢復過來）認真點好不好？我們在吵架呀。

jimmy：跟以前一樣。還是老樣子。

小柔：不是老樣子。（一頓）不是老樣子。不同啦。你還不明白？

jimmy：那不算數。是妳提出分手的。我沒說過。

小柔：那你會離開小萌嗎？

jimmy：可是……我離不開妳。

小柔：騙……

jimmy：（打斷）不騙妳。

（片刻）

小柔：那你騙小萌嗎？

（jimmy不語）

小柔：（脫下橡皮筋，拾起擱在地上的工作人員外夜穿上）我走了。振遠等

了我很久啦。（向後台走，忽然停下）小時候我以為你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我跟著你走。後來我才明白，是我一直欺騙自己。（欲走）

jimmy：小氣鬼。要躲我也不用轉系吧。

小柔：（停步）我說最後一遍，我轉到會計系是因為我清楚會計系適合我。

jimmy：因為志遠在會計系？

小柔：我不願再跟你談！（欲下）

jimmy：別裝得什麼都跟我斤斤計教。妳不懂計算，也不喜歡計算。

（小柔停步）

jimmy：小氣鬼，拿自己的前途鬥氣，還要撐到底。

小柔：（小聲）我沒有……

jimmy：妳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世上只有我最清楚妳！妳騙得了自己，

騙得了我麼？

小柔：我沒有呀！

jimmy：我錯了又怎樣？妳說一句原諒我，我不就回到妳的身邊麼？這麼簡單

的事情也不懂。小氣鬼。

（小柔抑制眼淚，不語）

jimmy：不服氣麼？妳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想那麼多幹舍？

（片刻，小柔忽然奔向後台）

jimmy：（欲追）小柔……（手機響，jimmy接電話）

（jimmy的手機響。jimmy接電話。）

jimmy︰喂。

（沒有聲音，jimmy疑惑，又帶點不耐煩）

jimmy：喂？

（畫外音︰小萌在輕輕啜泣）

jimmy︰喂？是小萌嗎？

小萌聲音︰jimmy…jimmy…

jimmy︰怎麼啦？

(小柔從後台出，又從另一邊後台下，來回往復，若迷路狀)

小萌聲音︰剛才我在玩校園野外定向。我跟著扮成鬼怪的人群一直走一直走

跟隊友失散了，不知道走到哪裡。真傻，去年新生晚會玩校園

野外定向，我拿了第一名，今晚我竟然迷路了…後來走得累

了，我在一張椅子坐下，無意中在椅子底下發現第二十號方位標

…那是最後一個方位標耶！…人是一定要找到方向的，你說對不

對？忽然間我覺得我生命的方位就是你。我很想見你，我一直跑

一直跑，在校園亂跑想要找到你，但我就是找不到你…我忍不住

哭了出來，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的貓女郎化妝都溶了…哭了不

知多久，我才想起來，為什麼我不打你的手機找你呢？…真傻…

我告訴你呀…我臉上的妝真的融作一團，很醜耶…待會你看見我

，不許笑我呀…

jimmy︰小萌…

小萌︰jimmy…我真的很愛你…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jimmy︰小萌…

（燈光轉，音樂起）

（jimmy無意中瞥見小柔，轉眼又失去她的蹤影。原來小柔已奔下台，在觀眾

席徘徊）

jimmy︰小萌…對不起…

（jimmy收線，奔向後台尋找小柔，又從另一邊後台上，來回往復，若迷路狀）

（小柔重新走上台。jimmy從後台出，兩人始終背對著，各自尋找著，靠近的時候，不知不覺，驀然回首，驚見施人，卻又坦然，終於，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