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叶儿红
一只晃动的钟表。时间约为五点半。钟表明显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怪异又紧迫。
巨大而沉闷的爆炸声。镜头由钟表推进到“嘉元小区”的居民牌。
镜头穿街过巷,走过楼道,晃动的推进到52号208室,稳定下来。其间路过表情默然的人们,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张皇的眼神。
镜头切到一片天空,红云翻滚,是暮色了。太阳发出隐在云后的光芒,丧失了热烈的气氛。
镜头切回208室。身穿制服的警察和围观的群众将爆炸的房间挤的满满的。警察在忙碌,拿对讲机指挥,拿本子在记东西。邻居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炸破的门以及家具,发乌的墙壁。一具尸体从卧室里抬出来。镜头跟上去:一位姑娘,双手合放在胸前,躺在满床的白色的百合花图案的床单上,光着脚丫,脚趾手指涂满纯白色指甲油,指尖上点着仁丹大小的丹珠图案,脸颊艳如桃花。
一警察拍了拍她的脸颊:“煤气中毒。”
尸体抬出门外,门边三个人特别显眼:一男一女相偎,男的仿佛呆掉了,女的抽泣,男的要扑上去:“阳里……”被女的拉下。另外还有一男的,手里拿着一本图片集,跌落地上。掉地上的正显出一片红叶,是风干了的形状。
镜头继续推进红叶,从中幻化进去,陡然打出醒目的影片题目:《春天叶儿红》。
一棵树旁日外
一棵长满红叶的树。
陈阳里跑步经过这里,轻轻的跑过去又慢慢的跑着倒回来在树下观望,然后倒跑着离开。定格。幻灯片似的插入:
陈阳里正面照。
特写纤细的脖子。
纤细的腰肢。
丰满而紧实的胸。
浑圆的臀部。
居委会办公室日内
陈阳里跑进挂着“居委会”牌子的一间办公室里,腿翘到办公桌上系那双刺眼的跑鞋的鞋带。对桌一位俯案疾书的中年妇女,从眼镜底下抬起眼:“一天到晚没正杨鲁芽!上边又有新任务了,这,你的!”扔到她桌上几份文件。陈阳里换上工作装,戴上胸牌,特写:陈阳里,文化生活委员。镜头移到桌上文件:嘉元社区政务统计,禾田社区政务统计。
对桌发话:“合并社区后,政务统计到一块,天天迟到,就你这杨鲁芽,怎么做的完着这些活!”特写胸牌:杨鲁芽,居委会主任。
陈阳里抽出纸,写下:嘉禾社区政务统计。突然推开纸,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很夸张的享受阳光。
镜头跟随她的面部,忽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嘟起的小嘴唇。
硬切:窗外高高低低的建筑,一群呼啸而过的鸟儿,她翘了翘脚尖,张开手臂,仿佛要跟随它们去。
陈阳里背对阳台,盯着工作的杨鲁看,杨鲁芽在打电话,可以不要台词,只要画外音乐衬托。摄影技巧显示,陈阳里是在回忆:
在一根不锈刚大柱子前,杨鲁芽不断打量柱子里的自己,看到陈阳里看她,就笑了笑,一回头,看到陈阳里还在看她,就招了招手。她把陈阳里推到柱子前;“我非常喜欢在这里看自己,所有的人,在这里都很好看。”柱子里映出长胳膊长腿,陈阳里左照右照,也觉得好玩。
杨鲁芽说:“只要路过这里,我一定照个痛快。”
陈阳里笑了。
杨鲁芽说:“要是我们大家,要是所有的人,都长这杨鲁芽就好了。”
陈阳里望着杨鲁芽,脸上的笑容是新奇的,有了认识她的冲动:“我叫陈阳里,禾田社区的。”
杨鲁芽:“杨鲁芽,嘉元社区。”
陈阳里回忆到这,画面里传来杨鲁芽叫她的声音,陈阳里回过神来。
杨鲁芽:“明天有个出差任务。”
陈阳里莫名其妙的冲她笑了。
旅馆里日内
旅馆门外。两人提着东西,杨鲁芽打开房门。
杨鲁芽进门放下东西,就大呼小叫的冲进浴室。陈阳里则环顾四周,打开窗帘窗户,眺望窗外。
电话响。陈阳里接:“喂,是啊,好,你等一下。杨姐,电话!”
杨鲁芽穿浴衣,头发散着,伸手去接电话。陈阳里低声说:“一个男的找你,声音挺好听的。”
杨鲁芽哧哧的笑了,接过来嗲声嗲气的:“喂,是我!我知道了。呵呵,我把枕头放在我的睡衣里面了,睡衣就放在我睡的位置了,对了,晚上你就抱者它睡吧,那就等于抱着我嘛!你抱嘛!”
陈阳里倾听,好奇而别扭。她起身走到外屋,打开电视。
杨鲁芽:“人家不也是不习惯嘛,我又不爱出差,对呀,对呀,最后一次嘛!不,我不洗,洗不干净啊。不,就不洗头,回去洗!不!不!不!我不要!就不要!”
陈阳里的视线由电视屏幕移到里屋,主观镜头:杨鲁芽坐在床上,屁股一下一下墩着床,晃着两条腿,像一个耍赖的小女孩。
陈阳里奔去卫生间。
她出来,浴衣浴帽。杨鲁芽刚放下电话。陈阳里爬上床,看着杨鲁芽,欲言又止。
杨鲁芽主动说:“是我老公的电话。”
陈阳里本来端着杯子喝水,闻言一惊,水撒了出来。
杨鲁芽:“我和我老公结婚就约好,尽量不出差,我们不分开。他以前出差我不习惯,现在他退休了,连午睡都让我回家睡那,更不要说出差拉!”
陈阳里:“退休?那你老公那么老啊?”
杨鲁芽打亮台灯:“你看我有多少岁?”
陈阳里:“四,四十……三十六,三十七?”
杨鲁芽大笑:“我告诉你,我的儿子和你一杨鲁芽大,我女儿结婚了!”
陈阳里睁大眼睛,幻灯片杨鲁芽的镜头闪现:
杨鲁芽单身照。
杨鲁芽和四五岁的小男孩。
杨鲁芽和二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杨鲁芽和她老公一白发老人,两人伸长了手要拉陈阳里进去。
(其间,杨鲁芽的形象一直不变。)
杨鲁芽一下把睡衣睡裤全脱了,她赤身坐在陈阳里床沿,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乳房:“从十八岁到现在,它们一点都没变。”镜头滑过杨鲁芽的小腹,看起来还算平坦。
陈阳里睁大了眼睛,惊奇的表情流露其中。
杨鲁芽回到自己床上,一个背影,肩上胳膊上,明显的赘肉,腰身已不再紧致。
陈阳里傻笑着。
杨鲁芽:“知道他们为什么比变老吗?结婚几十年,每天都是我老公帮我按摩,左边多少圈,右边多少圈,都是有定量的,还有小腹,他说啊,这杨鲁芽可以保持健康美丽。他还把这个叫功课那!”
陈阳里好奇加别扭:“是你让他做的吗?”
杨鲁芽:“哪里啊,有时我还嫌他吵我,他就说,你好好睡,我不会吵你的。”
“天天都这杨鲁芽?”
“天天都这杨鲁芽。他喜欢,我也喜欢,我们结婚三十年了。”
陈阳里转过头去不说话了。眼前出现一只大手,夹杂着杨鲁芽的声音向她压下来:“他大我十岁,去年退休了,你知道吗,三十多年了,我们从来不吵架……”
梦里,陈阳里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只大手,仿佛要朝她压过来,她猛的惊醒了,睁开了两只大眼。
居委会内外日外——日内
劈劈啪啪放鞭炮的声音。
一群扭秧歌的老大妈,胀红的脸,笑开的嘴,激情的舞步。
条幅:“庆祝社区合并”,“庆祝嘉禾小区落成”。
陈阳里在一堆热闹中走过,熟视无睹。
杨鲁芽扔过一堆文件,没好气的说:“这社区合并了,人心怎么没合并。我说你们禾田社区的人素质怎么这么低啊,给我惹的着一堆事!”
陈阳里扫了一眼桌上的纸,推倒一边,拿起一本书来看。
杨鲁芽:“要不是我罩着你,你早完了!有你这么工作的吗?”
陈阳里拉开抽屉,拿出一摞文件:“这是你上次交我的活,我都结了。”她拿起杨鲁芽的杯子到了一杯水推倒她面前,然后走掉了。
杨鲁芽:“哎,你去哪啊?”
“我去透透气!”陈阳里两手超在兜里,晃悠着身子出了门,走过扭秧歌的老大妈身边,这时,符合她心情的主观音乐掩盖了秧歌的声音。
硬切:老大妈上了浓妆的脸。
风从陈阳里的正面吹过来,头发飘起来。脸上是一贯的神秘的笑。
陈阳里的家夜内
陈阳里随意的趴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看电视。电视屏幕一闪一闪,映的她的脸忽明忽暗。
硬切:闹钟显示十点一刻。
电视屏幕里传出声音:“大刚,让我进去!求求你,让我进去!”
突兀的电话铃声,陈阳里显然被吓了一跳,她把抱枕砸向沙发,不情愿的接电话:“……杨姐,必须得去吗?”
一扇门被重重的关过去。片刻,她又折回来在房间里乱找一通,拿到雨伞,抹一抹额上的雨水。
一户居民家夜内
一对怒气冲冲的夫妇站在一边,脸上是气愤的表情。另一个小个子男人站在另一边,脸被抓伤,一道血痕,头发凌乱。奇怪的是,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卧室的门,仿佛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杨鲁芽站在门边,身上很湿,额头上滴着水,脸上是焦急的表情。愁眉不展。旁边还有几位工作人员,全都严肃的表情。
陈阳里站在旁边不说话,眼睛环视着屋内。简单的家具,凌乱的摆设,并不光洁的墙壁。
那对夫妇开了口:“杨主任,你说怎么办吧,我女儿被他那流氓儿子关在屋里快两星期了,干过什么了还不知道那,我们俩是离婚了,女儿还是要的,孩子要是出点事……”
小个子男人气愤:“谁儿子流氓?你女儿不往我屋里爬,我儿子能留她吗?你女儿弱智你还怨谁?”
夫妇气急,要上去打小个子:“谁弱智?”
小个子:“打啊,打啊,还没打够是不是?照脸来啊!”
眼看又要打起来,众人忙拉开。
小个子哭丧着脸:“杨主任,我老婆跑了我又下岗,我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啊,上一次李主任来把这女娃子带走一回,她是自己又爬窗户回来了啊,这我哪知道啊,我天天忙活挣钱我顾不上儿子啊……”
夫妇对陈阳里:“同志,你给评评理,我女儿智商是有点问题,可他儿子也不能把我女儿关在屋里两个星期啊,这万一要出了事,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阿!”女的突然扑向杨鲁芽:“还有你这个什么主任,上次还送什么避孕套进来,你安的什么心啊?你存心让我女儿出事是不是?”
杨鲁芽:“同志你冷静点,这个我们工作有点失误……”
突然卧室内传出电视的声音:“大刚,让我进去,求求你,让我进去那!”
双方都停止了争执,呆呆的看着那扇门,片刻,两个小孩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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