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
2.1
华北某地上午
一眼望去,满目烟尘滚滚。
正在随队急行军的司马团长被骑马飞奔而来的师部通信员叫住了。
“报告李团长,师长命令你立刻赶到张庄开会。”
“知道了。”
“李团长,咱们一起走吧。呃,你们近,我是最后一个通知你的。”
“舒副团长,队伍交给你了。别忘了,准时叫部队开饭。”
骑在马上打转转的舒国新手中的马鞭一甩,声音洪亮的应道:“放心吧,团长。哎,团长,可得给咱们弄个硬骨头回来。”
“准了。”
自信的司马鞭子使劲一抽,和师部通信员策马向前跑去。
2.2
张庄96师临时指挥部
“……情况就是这样。看看,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体态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张师长双手支在拼凑起来的会议桌上,探寻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指挥员的脸庞。
“师长,这次咋把我们团给预备上了?是不是搞错了!”司马一脸不高兴地盯着张师长。
“我知道你准急。”张师长停了一下,围着会议桌慢步转了起来。“同志,咱们的面前有几十万敌人,仗是有得打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能叫你这个能打能拼的一团闲着?那不是资源的浪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师长说到这里,停在三团长的身边。“怎么样,正面打阻击,一个整编加强师,有困难没有?”
“放心吧,师长。咱们和老蒋也打了四年了,没啥。小菜!”三团长说完,得意地瞅了一眼司马。
司马的嘴张了张,没再说什么。
2.3
杨树林
远方隐约传来断续的枪炮声。原地待命的一团战士或靠着杨树休息,或围在一起议论着。
“哎,你们说,这次咱们会不会打主攻?”
“那还用说。全三野数一数二的尖刀团,哪次落在后面过!”
“我看不一定。没看出来,这次的仗跟以前不一样。听说中野的也来了。怕有十几万人吧?”
“瞧你那小家子样!哎,我听说这次被围的蒋匪军就有六七十万。十几万?——十几万够干什么?别叫人家给反包围了!”
“就你小子耳朵灵。”
“六七十万?!好家伙,这回可是过了瘾了。”
“那有啥。咱们要像美国似的,有原子弹,甩一个过去,全都玩完。”
“你小子,原子弹是个啥东西,见过吗你?”
“咱是没见过,可没吃过猪肉,哼哼总是听到过的吧。四五年——听我们连长说,美国人给日本鬼子就摔过几个。得,日本鬼子不投降了?”
“听你这么说,抗战胜利全靠美国鬼子了?!反动,反动。”
“话不是那么说。我只是说那东西威力就是大。你小子别乱扣帽子。没看我头小,戴不起。”
“放心吧,那些个玩意儿,胜利了咱们都会有的。有啥稀罕的。”
“哎哎哎,别吵了,团长回来了。”
树林外边,司马跨下马,向树林走来。
2.4
杜家槽村胥水河渡口
周明仙风风摆摆的来到渡口,渡船正好划到对岸。周明仙急不可耐的朝对岸招手喊叫起来:“嗨,曹老汉,赶快划过来,快点……”
船夫听见叫喊声边泊船,侧过身朝对岸望去。“是周神仙呀。你等等,我这就撑过去。”
人下完了,艄公调转船头朝周明仙划去。
2.5
李家集村舒官兴家院坝
舒老婆子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往上眼皮上贴小纸条,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正在院坝中间铡牛草的舒官兴听见嘟囔扭回头来,见到老婆子又在往眼睛上贴东西,有点腻味了。“整天价神神道道的,有球啥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那个纸绺绺就能管得住?”
“你个死鬼,自己不信,少说别人。嘴上积点德,小心下辈子变哑巴。”
“我说你捞球呀。”
“赶紧闭上你那臭嘴。阿弥陀佛……”
舒老汉不再说啥,弯下腰继续铡起牛草。
“哎,我说,要不你去把翠翠她们叫回来。眼睛跳得我这心里老是不得劲(踏实),可别寻个菜,出个啥事情。”
“大白天的能出啥事情。都是心里的病。”
“你可别瞎说。哪次都应验了的。你还是赶紧去吧。”
“没长眼睛!不看我正忙着。”
“又不是等着吃,屋檐下铡了一大堆还没吃完,成天价就知道铡铡铡。存够了搁到棺材里去!”
舒官兴侧过头,瞪了老婆子一眼,继续铡他的牛草。
“这老东西,没长耳朵?你倒是去来不去?——放个屁呀。”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那闲工夫。”
舒官兴的一句话,直噎得老婆子差点没提上气来。
2.6
李家集村头
艳阳下,身着月蓝色半长衫、号称“赛半仙”的周明仙手提一个小布包,精神矍铄的来到李家集村,径直朝二老爷家的大院走去,她是二奶奶周明玉的亲姐姐。
【一组短镜头】
姜家坎村头
刚才舒家门口那七八个豆蔻年华的村姑搿络着一同出了村,她们胳膊上挎着小竹篮子,手上捏着剜菜刀,看架势是要去田坝里剜野菜。
一股旋风疾速的从她们的身边刮过;
旋风裹挟着的枯枝败叶随之飘上天去;
姑娘们赶紧背过身去,几乎同时用她们的手护住了她们的眼睛;
须臾间,原野上一片平静……
磨房
磨房主余德福正在用清水冲洗磨盘,此时已经非常干净了。
余德福不时偏过头,瞅瞅磨坊外边死一般寂静的田野。他总感到今儿好像跟往日不大一样,视野里咋连头水牛都见不到。
二老爷家佛堂
侍女在门口垂着头站立着。
村外的田坝
村姑们来到一处离村很远的十字交叉的渠坎边上停住脚,象是说着什么,还是要决定啥,一个个指手画脚的。
二老爷家大门口
周明仙在大门口探了一下头——院内一派繁忙,接着拍了怕身上的尘土,跺了跺脚,整了整衣裳,这才跨进门去。
2.7
李家集村外渠坎边上
一头正在吃草的大水牛“扑通”一下卧在渠沟里,溅起了老大的水花。水花扑打了村姑们一头一脸,麻麻点点的,村姑们乐得“咯咯……”的笑了起来。接着,你胳肢我一下,我胳肢你一下,笑得越发欢了。等到她们都笑够了,这才分散开来,开始各自忙活起她们自己的事情。
一只大黄狗摇着尾巴,跟在两个个子偏高一点、十分苗条秀气的村姑身后——看模样她们是姐妹俩。到了地头姐妹俩停住脚向四周打望了一下,这时候,大黄狗亲昵地在她们中间跑来跑去,其中一个村姑一扬手将黄狗赶开,然后向一处低洼一些的田坝走去,大黄狗又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2.8
县城大东关街
大概有两个排的国民党士兵正在街上抓人,人们飞快的朝街头跑来。
一个小伙子“唰”的钻进了旺旺茶铺,拉低了草帽坐在门边上的长板凳上,顺手端起了别人的茶碗,伸到自己的嘴边。
“哎,你个二球,你咋胡球整哩。想喝了点一碗,两百钱的事。”
“王叔叔,抓夫了。”小伙子匆匆朝门外一瞥,神色有些慌乱的说道。
“咋?又抓壮丁了?”王老汉拧过身子,朝门外瞅了一眼,“前儿不久不是刚抓过吗,还要不要人活呀。”
“你这个王老汉,没听说当上丁的都骑高头大马,挂红花,还用美国大汽车拉着在府里游大街,体面得很。当兵满两年的还给个中尉当当,啧啧,活了几十年,这种事儿还是头回见到。”
“我说丁老汉,你得是糊涂了。那红花好还是命好?!”
“这年头,要命做啥。啥时候眼睛一闭,管他牛打死马,马打死牛,不操心了。唉,十八年后还不知道啥样子哩。”
“丁老汉,你说得那么好,咋不把你屋里那几条儿子送过去,也弄几个军官当当,你不也成了官老太爷了。”
“咱不行啊,祖上没有修行好,命里不带。”
“我看你是怕当炮灰,填共军的枪眼。”
“那看咋说了,你没见王家大院的老五,多大个娃娃,连长都当上年巴天气了。唉,这就是命啊。——有钱的人啥事都好办。”
“说了半天,刮民党原来要的还是钱!我当你说的中尉是白给的!”
“哎哎,王老汉,轻声点。”掌柜的提着把大茶壶,赶紧将王老汉的话头打断。“这年头哪都一样。忍忍吧,可别给我惹事儿呀。”
2.9
李家集村二老爷家佛堂
比起周明仙家的佛堂,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宽敞洁净的屋内一尘不染。半人多高的汉白玉雕刻的观世菩萨通体洁白晶莹。她那纤纤玉指捏着杨柳枝条,仿佛随时准备给人间撒下甘霖。缕缕青烟弥漫着整个房间,颇有韵味的木鱼声有板有眼的敲着,给人一种超然和肃穆的感觉。这是二老太太的专用佛堂。
老太太和老太爷同庚,只是小几个月,自然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她生的慈眉善目,中等偏低的身材。满头的乌发见不到一跟银丝。自打前两年中秋遇见一个高僧——至善大师劝她积德行善,一定会长命百岁以后,老太太从此皈依佛门,潜心向善,一门心思修起善缘来了。打那以后,老太太便不问家中任何俗务,整天的两眼不睁,荤腥不沾。见到侍女拍打苍蝇也会引起她的一阵嗔怒,并且会连着念上好几声“阿弥陀佛”。就连老爷子的古稀之喜,也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仿佛置身于世外一般。只有一点,遇到她的“同门”必定是要虔诚地“讨教讨教”。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礼佛,右手敲击着木鱼,口中念着谁也听不懂的“梵语”——嘛弥喇嘛泓……”
佛门净地,善便不让人进来,就连她的侍女,此刻也正规规矩矩站在门外,双手下垂,随时等候着老太太的吩咐。
木鱼声突然停了,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小翠,这会儿几时了?”
听到问话,小翠赶紧跨进门来。“回老太太,辰时都过了。”
“呃。该到了呀。没看看半仙来了没有?”
“大概快了吧。”
“来了赶紧请过来。”老太太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慈祥。
“放心吧。半仙要是来了,一准先到您这里来。哪次都是这样啊。”
“嗯,好。”老太太重新闭上了眼睛,木鱼声又响了起来。
2.10
县城大东关街旺旺茶铺
日近晌午,设在后院的五张桌子边上挤满了赌徒,这帮人大都赤裸着上身,将那满是汉臭味的布衫(对门襟上衣)搭在肩头上,吆五喝六的。赢了的喜形于色,踌躇满志的继续下着注,输了的抓耳挠腮,焦躁不安的敲击着赌桌,急红了的眼睛里喷着火焰,恨不能一下把桌子上的袁大头统统化掉,流进自己的腰包。
老六李慧生和老七李宝生这会儿正赌在兴头上,他们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看起来,今儿他们弟兄俩的手气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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