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剑〉
(马海波)
(一)凄婉的歌
月下,那,那一首微霜里的歌,借秋风飘送,两侧竹楼屋舍,寂寂地立着.这里是一个小镇,人们惊惧秋风,户户都紧关了门窗,只有疏疏几个窗口还亮着灯烛.月下,那一首凄凄凉凉的歌,邀乘清凉而又干净的秋风飘送;月下的游子,走过这个小镇,许是寂意,他轻轻唱起这阕歌曲,轻轻轻轻地,不愿打扰任何人.月下宽阔白霜的街道与月光的白华,轻轻刺上一个踽踽独行的蓝色背影上.
四川唐门,时是武林中后起的又一新门派,与新疆的沙漠门,锋起竞秀,俱有兼并而一据西面武林之雄心.
在四川的古栈道上,秋晨的阳光升起,向着太阳进发,就是一条通往四川第一古城的大明城.路上,此时来往的,大多是去城市经商的各个市井小镇的路人.路边设置了酒寮,慰路人的栖息.酒寮一侧的四张桌子,摆成口字形,中间背阳端坐的公子,显然是四张桌子的主人.
遥远的栈道鸣起马啸音,瞬间转过山来,才见十一二骑纯黑的骏马驰骋呼啸,而在后面经行处扬起阵阵烟尘.
'公子,快走,我们四兄弟一定拼死拦护!'
'四张桌子”都敬立站了起来,凝视着正奔驰来的黑马群;问话的正是四张桌子的头领.
'怎么能这样,他们顾不顾及行路的无辜人!”只见那公子,二十上下,白衣玉佩,面就像他佩带的指环莹白.
'张
一.”
'属下在.”
'拿弓来.”
原来,黑马群涌来,人们慌忙躲避,有的拉的货物都已倾倒在栈路旁;更近处,正有一肥胖的商贾,行动缓慢,还照顾着身边的一个小女儿,眼看躲避不及.
一蓬血红的光暴起,顺着阳光视去,在红日下,溅起一场短暂的迷离,在恶毒中又显快意狠煞和美丽.
一匹黑马,身首异地.马上人突逢此骤变,跌下马匹,另外十余骑立时陡停,马作人形长立啸起.
一把白色的剑,沾着红血,正滴滴照在艳阳下,拿在一个眉头紧蹙的人的手里,映着一袭蓝色的忧郁.
这时,又有三支箭射至,三匹马立毙,同时,酒寮处又已飞出白骑,使得人马俱惊的黑马群,惊惧得才刚立时会意.
'扯呼!”
黑马群立时又汹涌离去,飞出的白骑正追杀,在远处,形成鲜明的对比.路人早已逃离.
蓝衣人依然悠悠走来,微踉跄着步子,左手提着剑,蓝衣袍正辉映着头顶的一片天蓝.
走到酒寮,他拣了一个最偏的桌子,正要饮下杯中的酒,就听到一个明朗温文的声音.
'壮士,可否过来一叙?”
他只是稍摇了摇首,头也没抬.
'喂,你听见了没有,我们家公子在问你话.'
只见蓝衣人的眉头微皱了一下.
'张四,休要再说.”
只听那公子呵斥的声音亦温和.
'壮士如果不嫌弃,我可否坐到对面的桌子?”
人随声近,那公子正走到桌子对面坐下,蓝衣人的酒杯正在唇边将要饮下,就看到对面那一枚中指上的白质玉环.蓝衣人捏了捏鼻子,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了酒杯.
'壮士.”
'喝!”蓝衣人似笑了一下,打断了对面的话.
这时,那个商贾忙忙走了过来.
'侠士呀侠士,多谢救命之恩.”
蓝衣的年轻人摇了摇头.
'我不是侠士,也不是什么壮士,只是一个家人不留的游子而已!”
只见这游子,脸色在苍白中微寒,犹如秋季的芦苇,微锁的眉如水边的波纹流近,年纪也只是二十左右,一双眼神却是如此地忧郁.
商贾言谢之后就走了.那公子说:'刚刚那一队黑马人,是冲着杀我来的,不管阁下有心还是无意,在下还是要谢谢你刚才那一剑.”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不想让那些恶马扬起的灰尘弄污了我的蓝衣裳。”
'为表示在下谢意,白某敬阁下一杯.”
蓝衣人也不知怎的,竟应了他的话.而本来,他一直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行我素,我行我路.而他举起了酒杯,微蹙着眉.
'不要再叫我某某某阁下.”
'兄台贵姓?”
'凉酒下肚,想应会是热的,只怕一发不可收.”
蓝衣人付过酒钱就走了,微踉跄着步子,提着那把颀秀的剑,轻轻在唱着一首凄婉的歌.
(二)诗歌一役
蓝衣飘飘,飘行千里,我行我素,飘去飘来的踪迹.就像他的名字--云诗剑.游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他只是一片孤云,孤独得成了蓝,而却没有落日故人情,他寻了千里百度,只有飘去飘来的踪迹写成了诗,唱成了歌:
"想从前的你
冰雪可爱
冰凉的秋
更添愁烦"
现在又是秋天了,可是,莲词,你在哪里?
"可是
我不能忘记你的笑颜"
唱着这首叫做<你的笑颜>的歌,云诗剑,走在郊野的路上,就看见路边的一棵丹枫树落了几片,他并没有笑.
"滚出来!"
没有动静.
一阵凉风掠过,游子却感到悲愤;想起父亲、哥哥、家人、村人对自己的贬贱--一个考不上秀才的,一介寒酸书生.他想起这些很悲愤和无奈,想起在大敌当前,在强烈的杀意前,自己想起这些--他却笑了.
又一阵风袭来,卷起了沙幔.
这种地方怎会有沙?
云诗剑正舞剑在秋风里,似一场风花雪月,似一次弃家泪别,又像一个夙愿,像一次冲征杀场,像一次流浪海边沙滩……
风陡停.
蓝衣已腐蚀了一小片.
数十骑黑马如蜂样从四面树丛后驰来.
"剑诗一剑!"
一道剑气从土打延,马翻.
"剑失一剑."
又一道剑,飞袭出去,马首穿.
黑衣人,各自弃马,同时打出数粒沙与飞剑周旋,好不灿烂.
剑如魔,沙如心点点.
这却是一把历经磨炼的--魔的好剑。以魔的方式,刺穿恶人的血心点点.
风沙弥漫.如一首谜,似一场梦.
他却狂笑.
"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黑衣人已倒下七人,而云诗剑的嘴角已溢血.
骤风急剧.一人自马腹升起,宛如凶猛的黑大雕,双掌吐沙,云剑诗收剑不及,及时斩杀了两名黑衣刺客.情急之下,吐洒出血,与猛沙对峙。如是连吐两口鲜血,才收回失剑,免力对峙.这时,一名黑衣杀手从背后缓缓掩杀过来.
"倏倏."
云诗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蓦然觉得,身后的黑衣人已死;眼前的黑人影流下一些血,飞蹿逃去了……他摔倒了下去.
(三)重遇
一个空灵的世界,朝他缓缓覆盖,就像是一团黑雾,又像是黑幕笼盖大地,那是清晰的容颜,那有清晰的说话,还有一个黑雾里模糊的家……
云诗剑醒来的时候,背靠在床头,还觉得晕晕的,在微凉的晚风里,想起刚才的那一个梦境……然后,他看见书桌前缓缓转过来一张面容,离得那样近,竟都有些模糊了.
"这是梦吗?"
他望着微晃的烛火,竟有些痴迷了.
刚刚梦里梦见的吗?此时这是梦吗?
"莲词,是你吗?"
云诗剑这样说着,只看见烛台边的人儿,面上挂着泪水,款款缓缓走近了.
"云诗剑."她带着些许欣怡地喊到.
"你醒来啦."她高兴得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
云诗剑听得,只觉片刻间,世间没有了别的声音,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在讲话.
"莲词,莲词,是你."云诗剑说着,激动兴奋地就要去伸手搭住这消失在七年前的一只柔荑--却蓦然僵持在了那里.
那一团白玉质的指环,在烛光下,映出莹黄的光泽质地;那烛光映着云诗剑云白一样的脸,一阵阴黯;他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还有他心底刹那间的刺痛.能确定的,只有她的热泪滴落在了他僵持的如白玉雕冷僵的手上.
"我的剑呢!"云诗剑这样愤喊.
"你找剑做什么?你的伤还没全好."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的剑呢!"说着,云剑诗就要下床来,莲词来扶他时,被他一把推开,一股怒火在他的眼里燃烧着,却随即一黯,又恢复了死灰和火.
云诗剑抓了剑走了出去.
"你去上哪里?你的伤还没有好.你知不知道,你中了大漠毒沙掌?"
"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留下来,不再耽待片刻.我知道是白公子救了我,我会报答他,我就算留了下来,也决不是因为你."云剑诗边走边说.
门外的长廊,凉秋风,送来残荷的清香,月出东天,澹澹在莲池里生哀波,听着秋虫的鸣声和偶尔的几声蛙,使无助依栏的他,滴落了几滴泪水声,在秋夜的莲池里,就像写了最后一句残莲词.
(四)过去
他和她初相识时,是在市镇的少年比试赛上。云诗剑第一次见到了有那么多人的大场面,家人都希望他能在比赛上赢取一个好的名次,而在比试时,他为了照顾一位同是村间来的同窗,自己先被罚下了场——在乡间,云诗剑是佼佼者,从来得师父、同窗、师兄弟的爱护与眷顾,从未如此。他感到自己受了深深的委屈,这使自尊心一向很强的他,抑制不住感情的潮水,就只好让它从眼睛流淌,当时在台上就流成了小溪。这件事,使得以后的云诗剑更加奋发而又自负。就在那时吧,莲词看见了他……在后来,一年之后,当云诗剑再在文科的赛试上落选之时,莲词就已经把考卷亲自递上他的手里去了,并且同时递过来深深体恤与期许的目光……
那时,云剑诗才年仅十三岁。
当他们同在的学院,梧絮飘了一次的时候,他们也就分离了——他们是带着笑颜离别的。
那个年纪,没有什么是由他们能做主的。他们的离开,没有伤感,那是因为,彼此都想给对方一个好的前景——
就像洁白的梧絮,风吹起的时候,就要飘飞去,他们也就借着风,飞赴向更美的前程美景。
从那以后,云诗剑发奋读书,奋发习武,却发觉,京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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