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墙边的小屋

山墙边的小屋

（电影电视剧本）

片前字幕：“故事发生在80年代末期，某地国企……”

字幕淡出；起伏的山峦，黄昏下的家属区。掠过纵横交错的房屋（镜头逐渐推进）。

山石砌成的靠山墙边的小屋，约2米高，屋顶覆盖着拼凑的油毡纸，上面横七八竖地压着一些碎砖头。（镜头深入小屋内景），昏暗的小屋，四周是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面糊的是报纸，已经发黄斑剥。一扇一尺左右的玻璃窗镶嵌在墙壁中间，下面是一张用稻草铺就的床，床边垂吊着稀稀拉拉稻草。支撑床的是两块水泥墩子，床下面有一只旧木箱。靠床头的墙壁上，有一块突出的石台，上面搁着一只多半截长的蜡烛。一把梳子及一面带着锈斑的小圆镜。床的对面是一扇钉着铁皮的木质门。挨着门口是个小灶台，旁边有一个简易饭桌。门外放着一口用来盛水的坛子。

（特写）一双小脚穿着满是补丁的黄胶鞋，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昏暗中映出一个老妪的背影，形吊骨瘦，佝偻背、毛絮般全白头发。她摸索着上床睡下。（定格）推出片名。

1晨小屋

她从屋内出来，带上门。

2晨菜市场

她穿梭于菜摊之间，看到人家丢弃的菜叶，就过去捡起来，装进塑料口袋里。市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对她已熟视无睹。这时她来到肉摊前，见一个卖肉的将剔除的差肉丢在地上，便过去捡，却被一条狗抢了先。她茫然伫立。

3中午小屋

她推门进去，从塑料袋里取出些菜叶，洗好。开始做中饭。

4（闪回）农家草舍

内外两间，外间另有半爿灶屋。

镜头中做饭的她，化为年轻时的她，正在灶台前做饭。膝前跟着4岁的儿子（章宝全）。这时，她将做好的饭菜装进篮子里，然后提篮抱儿走出。

5郊外

光秃秃的坟包，没有墓碑。清明时分，小雨霏霏。

她放下怀抱的儿子，将碗碟一一摆在坟前。拿出酒杯，斟满酒摆上。

（心声）“他爹，我带全儿看你来了。咱全儿四岁了，长得像你一样。天天闹着要找爸爸，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这时，她拉着儿子温言道：“全儿，来！给你爹磕头。”章宝全挣扎地向后退缩。她拉不住他，只好松手。章宝全趁机向来路跑去。“全儿——”她一边喊，一边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

6农家草舍

她牵儿进屋，放下提篮。

章宝全急不可耐地嚷道：“妈妈，宝宝饿了，宝宝要吃荷包蛋……”

她端盆舀水说：“来，宝宝洗手。”她为儿子洗完手。将儿子牵至桌前，抱放在凳子上。接着从提篮里取出烙饼，连盘推到儿子面前：“宝宝先吃饼，妈给你做荷包蛋去！”

章宝全推开盘子说：“我不要吃饼，我要吃荷包蛋。”

她亲了儿子一口，柔声道：“真是个小谗猫！等着，妈这就给你做去。”说着，急急忙忙奔向灶间。

“……”

片刻，她将做好荷包蛋放在儿子跟前。

章宝全撒娇地：“妈妈喂！”

她抚摩着儿子的头，温言道：“宝宝自己吃，妈妈热饭去！”

章宝全踢蹬着两条腿叫道：“不！妈妈喂宝宝……”

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坐下来。

这时，她舀起一个蛋，放在嘴边试试温度。章宝全误以为她要吃。遂将蛋碗搂到自己跟前：“妈妈不吃，都是宝宝的。”

她将汤匙送到儿子嘴边笑道：“都是宝宝的。妈妈不吃，宝宝吃……”

7（现实）中午小屋

她一个人默默地吃午饭。

8下午小屋

温暖的阳光

她坐在门边，非常吃力地缝着沙包。“奶奶——”随着童音，一个小男孩（健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她抽出屁股底下的小凳让给孙子，自己则坐在石墩上：“健儿，坐这等着，奶奶很快就缝好了。”健儿“嗯”着，挨着她坐下来。

健儿双手托着下巴：“奶奶，你这屋里没有电灯，晚上多黑呀！我告诉爸爸给你安个电灯吧。”

她：“这屋太矮，不好装灯的。”

健儿：“那你晚上不害怕吗？”

她：“不害怕，闭上眼睛跟天黑是一样的。”

健儿：“天一黑，你就睡觉吗？”

她：“嗯！奶奶睡得早。”

健儿：“那你不看电视呀？”

她笑着说：“奶奶这没有啊！”

健儿挠挠头皮：“哦！我给忘了。”说完，鬼头鬼脑地往四下看看，然后一本正经地伏在她耳旁轻声道：“奶奶，是不是人老了，都要住小房子？”

她怔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健儿撒娇地摇晃着她：“奶奶你说嘛！你说嘛！”

她边想边解释道：“不，不是。是你长大了，和奶奶住在一起不方便。奶奶就住小屋了。”

健儿天真地：“那妈妈怎么不来住？同学不愿意和我玩，说妈妈对你不好，把你给撵出来了……”

她慌忙打断健儿，紧张地环顾一下四周：“快别这么说。同学不和你玩，你就到奶奶这来玩。以后可不许乱说了。”说着，咬短线头。把沙包递给孙子。

健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奶奶，我玩去了。”

她满心欢喜地：“去吧！”

健儿跑到一旁抛沙包。

她开心地看着孙子抛沙包。

9（闪回）农家小院

镜头中沙包从高空中落下来，接沙包的换成了她儿子。院内，儿子高兴地抛着沙包。年轻的她一边纳鞋底，一边喜滋滋地看着儿子玩耍。

10（现实）小屋

眼前的孙子高高地抛着沙包。她一脸的阳光。

“……”

远处，走来一个女人（李梅），四十来岁，模样长得很凶。这时，她来到健儿跟前，一把抓住健儿胳膊，声音十分生硬地说：“回家去——”

健儿央求着：“妈，让我再玩一会嘛！”

李梅脸一拉：“不行。”不容分说，扯着健儿就走。健儿拗不过，只好撅着嘴巴不情愿地跟着走。

她看着李梅把孙子领走，也不敢言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子的背影，直到他进门。

她对着阳光不停地变换坐姿。

日影西移，太阳落了坡，天色暗了下来。她起身回屋。

一辆卡车驶近。在不远处熄火。车门开处，从驾驶室下来一个

四

十

三、四岁的男子。他叫章宝全。此人中等个，白皮肤，厚嘴唇。这时他迅速从车上卸下一袋米，扛在肩上，又提过一小袋，走到小屋前，往门口一撂。叫声：“妈，米给你搁在这了。还缺啥不？”

她答应着走出：“盐快没有了。不过，这几天还够用。”

章宝全：“过两天，我让健儿送来。”

11晚饭后小屋

她点燃蜡烛，坐在床边，很是寂寞。想想从怀里摸出一方叠得十分平整的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张儿子幼年时照片。照片已经发黄，多处打折。她对着照片边摩挲边喃喃自语。

12（闪回）农家草舍屋内

年轻时的她怀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守在丈夫的病榻前。

病入膏肓的丈夫声音断断续续：“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着——把全儿照顾好，不要委屈了他。——咱章家几代单传，你一定要把他带好啊！——我不行了，不能照顾你们母子。孩子就指望你了——我对不起你，先走一步了……”

她搂着孩子，泪水涔涔而下。

13晚农家草舍

她坐倚卧榻上，怀抱儿子，给儿子喂过奶，亲吻抚弄后放在身边睡下。

半夜，她被儿子哭闹惊醒。是儿子尿床了。她起来把自己身子底下的褥子给儿子换上。把儿子尿湿的褥子用毛巾盖上垫在自己身子下面。重新睡下。

“……”

14农家草舍

蓝天白云

她拿着双新布鞋在给儿子试穿。儿子高兴地穿上新布鞋，在地上蹦蹦跳跳。

连续镜头：试穿的布鞋逐渐变大。

化为一双大脚在试穿布鞋。

她眼里闪着泪花在收拾行囊。

章宝全兴高采烈地踩踩脚上的新布鞋，叫道：“妈，你看正合脚。”一抬头，看到她眼里泪光闪闪。

章宝全吃惊地：“妈，你哭了？”

她背过身去，擦掉眼泪。慌忙搪塞道：“没，没有。”

章宝全：“妈，你别难过。等我找到了工作，就回来接你。”

“……”

她送儿子到村头，依依不舍地目送儿子远去。

儿子走远了，她仍久久地站在那里。目视着前面。

那里一片云霭。

15农家草舍

她忙碌着。猪圈里喂有两头小猪。这会，她在给小猪添加饲料。

近景：（交替出现）

小猪在吃饲料，一双手不停地干。

猪圈里，两头小猪已经长成大猪。

16农家草舍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鸟儿啁啾。

院里一派丰收景象。屋里囤积着粮食。她满脸喜气。不停地忙活着。

一双穿着皮鞋的大脚踏进门来。

章宝全兴冲冲地：“妈，我回来了。”

她满脸惊喜，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抓住儿子不住地看。“长高了，也胖了。”

章宝全不好意思地：“妈——”

“哦，哦。”她笑着将儿子按在凳上：“你歇着，妈去给你打盆水来洗洗。”

章宝全从提兜里掏出点心说：“妈，这是给你买的。”

她心下欢喜又略带埋怨的口气道：“买这些干啥？挺贵的。”

章宝全:“这是我用工资买的，我找到工作了，是在国营厂。”

她笑脸如花：“是呀？那你是公家的人了？”说着，将脸盆放在儿子跟前。“挣钱了，也得省着点花，将来我还要抱孙子呢！”

章宝全边洗脸边诡秘地笑道：“妈，你就不用操心了，过两年我保你抱上孙子。”

她两眼放光：“真的？咱儿有对象了？我以后可以抱孙子啦？……”

章宝全：“等咱有了钱，就结婚。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她急道：“得要多少钱？——”

章宝全：“当然是越多越好——不过，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妈，您先别急！等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说。”

她感慨地：“你也不小了，成了家。妈也算了却一件心事。你爹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章宝全打断她说：“咱现在不提他了好不好？……”说罢，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妈，咱们一块走吧？我在厂里学会了开车。到那边去，我开车带着你，只要你高兴，想去哪咱就去哪！你看咋样？”

她噗哧一笑道：“瞧你说的，哪有那么美的事？那是厂子的车，又不是咱家的车。自个说了算。”

章宝全故意逗她乐：“咋的？咱就自个说了算。娘指哪咱就开到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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