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普萨

1.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在四周围着铁丝网的小池塘里，一大群鸭子漂浮在水上嬉戏打闹。埂边站着一个抱着赶鸭棍的小男孩。

日外

妈妈一点也不嫌池塘里的水脏，她总是那么兴致勃勃地在鸭群中间游来游去，然后耐着性子逐个地劝孩子们不要打闹，并叫他们伸长脖子，展开满是尘土的翅膀，还教他们在水里怎样摆动，在水上如何抖动才能把羽毛洗干净。

妈妈边游边观察，忽然发现了离塘埂没多远的吉奇。吉奇正垂头丧气跟患了重病似的蜷缩成一团漂浮在水上，一动也不动。

妈妈：“吉奇，不要愁眉苦脸的，来，让妈妈教你怎么把羽毛洗得雪白。”

吉奇抬头瞟了一眼妈妈，又看了看漂浮在身边的树叶，一句话没说，接着又耷拉着脑袋。

妈妈：“怎么了孩子？告诉妈妈你哪里不舒服。”

吉奇：“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河里洗澡，这里的水太脏太臭了，我不想洗。”

这时，吉奇身边的水冒出了气泡，很古怪很古怪的样子。吉奇吓得扑嗵着翅膀游到妈妈身边。正当妈妈准备展开翅膀搂住吉奇的时候，吉尼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吉尼：“妈妈，你看我的白礼服。”

吉尼努力伸展他那刚洗干净的羽毛，像两把打开来的白扇子。水珠沾在吉尼的翅膀上，随着他那旋转的舞姿，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妈妈乐了：“吉尼真是个好孩子！”

画外音：小龙，快把鸭子赶进鸭棚。

塘埂边的小男孩挥舞着棍子开始吆喝起来。

妈妈看了一眼吉奇：“孩子，今天你又洗不了澡了。”

2.低矮狭小的鸭棚里。

日内

阳光穿过鸭棚的窗户，将光线均匀地洒进漆黑的棚里。一群刚洗完澡的小鸭子正在鸭盆边排着队欢快地唱着歌跳着舞，等待着妈妈给他们分食物。吉奇蹲在窗户边，歪着脑袋看着窗外那一片蓝色的天空和白云，神情有些沮丧，看得出来他在想心事。

妈妈永远是忙碌的，这不，连孩子们的食物都得由她来分，由她来哄着他们吃。

妈妈的声音：“吉奇，该吃东西了，你这孩子，又在想什么。”

吉奇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嘴边的鸭盆，盆里刚被妈妈盛满了玉米面和菜叶，那些都是几天前吃剩下的食物。吉奇没好气地想，人类真是太残忍了，不仅限制我们的自由还不给吃新鲜的食物。

窗外的蓝天白云间，一群鸟儿高声地叫着飞过。

吉奇：“妈妈，妈妈，你快看啊。”

妈妈也趴在窗边顺着吉奇指引的方向望去。

妈妈突然笑了，用翅膀摸着吉奇的脑袋：“傻孩子，那是释普萨鸟，是我们世世代代向往，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吉奇：“为什么？他们和我们长的一模一样啊。”

妈妈：“快吃东西吧，天黑了我们就要被赶上架子了。”

吉奇：“妈妈，释普萨在哪里？那里好玩吗？”

妈妈：“释普萨在很遥远的地方，传说中那是一个鸟的岛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

吉奇听后没问什么，两只黑豆一般的小眼睛静静地贴着窗户。

我有翅膀，我要飞，我要离开这个村庄，我要飞到释普萨去，我要自由我要实现我的梦想。吉奇这么想着，忽然兴奋地张开翅膀使劲地扑腾了几下。这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原来除了他之外所有的鸭子都睡熟了。

月亮慢慢地挂上了窗户。

吉奇实在是太累了，两只眼睛终于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只是他的嘴角却还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3.吉奇的梦里

小河边日外

透明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碎碎的粼光。磷光里一群鸭子正在欢腾地洗着澡。

吉奇不再像昨天那样愁眉苦脸了，他也在用嘴巴使劲地舀水洗身上的羽毛，偶尔还帮弟弟的吉尼洗呢。河里真是太好玩了，流动的清水，光滑的鹅卵石，还有嵌在石头缝里的河蚌，长在河底的水草，游来游去的小鱼和虾米。这一切的一切令吉奇如痴如醉。

吉尼突然一个扎猛钻进了水里。吉奇伸着脖子愣愣地盯着打着旋涡的水面。

几秒钟过后，吉尼从吉奇的背后冒了出来：“你看我抓住了什么。”

吉尼嘴里叼着一条抖动着的小鱼，无比欣喜的望着吉奇。

吉奇反而变得忧愁起来。他没理吉尼，而是慢慢地游到了河滩上。

这时，遥远的天边又飞过来一大群释普萨鸟。

吉尼也游到吉奇的身边：“怎么不玩了？”

吉奇：“这样的快乐很快就会消失的，我想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

吉奇仰躺在沙滩上望着渐渐飞远的那群释普萨鸟，表情忧伤。他想飞起来，可是他刚才玩的太疯太累了，他那湿漉漉的翅膀怎么也动不起来。

吉尼：“我也很向往这种生活，可我们是鸭子不是飞鸟，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自由只有乞求我们主人的赏赐，就像今天。吉奇，我们去玩吧，别在傻想了，让妈妈看到了她又要生气的。”

吉奇兴奋地站起来，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迅速走到吉尼身边，然后拉起吉尼，并用另一只翅膀罩着嘴巴凑到吉尼耳边说：“我们一起去释普萨吧，那边是个自由的国度，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吉尼听完倒退了好几步，吃惊地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其实去释普萨对吉尼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他也听妈妈说过释普萨的故事，只是一时，他的心还在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

吉奇见吉尼犹豫不决的便走过去猛拖着他就走。

吉尼：“吉奇，去告诉妈妈吧，要不她会生气的。”

吉奇：“千万不能告诉妈妈，她知道了我们就走不了了。吉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吉奇终于说服了吉尼，他们俩小心翼翼地顺着流淌的河水开始朝小河的下游漂去。

4.吉奇的梦里

小河边日外

淙淙流淌的河水跟贪玩的小白兔似的在岩石间撞来撞去，溅起的白色浪花重复着打碎平静的河面。河岸的两边是巍峨的山峰。山下是一片叠翠如画的风景，绿油油的青草，五颜六色的小花，千奇百怪的鸟鸣虫叫，飞来飞去的昆虫，一切的一切比吉奇想象中的还要美。

吉奇用力展开翅膀唱着欢快的歌，而他的双脚则在流动的水面上努力地跳着舞。

吉奇：“吉尼，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从现在起我们不用被关在笼里了，我们的世界是丰富多采的。”

吉尼根本就兴奋不起来，他哭丧着脸漂浮在水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水流到哪儿他就跟着漂到哪儿，所以，他被吉奇丢了很远很远。

吉奇回头看见远处的吉尼，于是他急了：“吉尼，你快点游啊，快点，我等你呢。”

吉尼：“我们回家吧，我好害怕。妈妈说过，拉普萨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不可能找到的。”

吉尼说着就做好了转身往回游的准备。

吉奇见状使劲扑打着翅膀飞一般地追了上去，然后拦住吉尼。

吉奇：“吉尼，妈妈那么说是不希望我们到处乱跑。如果我们什么都听妈妈的，那我们直到被人类宰杀的那一天都不会知道什么叫自由。自由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

吉尼猛地用翅膀抱住吉奇：“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们连去往释普萨的方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啊，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

吉尼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吉奇用翅膀为吉尼擦着眼泪：“吉尼——，别晦气好吗？我们要相信自己，我见过释普萨飞鸟，他们就是从这个方向飞过去的。”

吉奇又一次说服吉尼，他们俩开始并排朝河的下游漂去。

5.吉奇的梦里

流淌的小河上傍晚外

太阳已经开始往山下掉了，天空也由原来的蔚蓝渐渐变得红了起来，跟火烧似的。远处近处都是一些盘旋着飞来飞去的鸟，黑压压的一大片，叫声也怪腔怪调，听起来有点恐怖。

吉尼紧紧地跟在吉奇身后，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吉尼：“我们怎么办啊，天就要黑了，我好想家，我好饿好害怕啊。”

吉奇：“吉尼，打起精神来，你看前面是什么。”

前方的水面突然变得很宽，像是大力士搬了一口大池塘横在中间。所有的河水都从这头流进去，然后又从另一头倒出去。水面上有唱着歌跳来跳去的大鱼，那鱼鳞在晚霞的照射下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接着是一群穿着盔甲排着队儿喊着口号在水底游来游去的河龟。还有三五成群的长得像蚂蚁一样的小动物，他们正在用六条细长的小腿在水面上炫耀着他们那优美的舞姿。

正当吉奇和吉尼都在欣喜地望着这一切的时候，一个尖嘴圆脑袋，体型庞大，满身是花斑，没长脚也没长翅膀的光溜溜的家伙游了过来：“让开，给我让开！小心我吃了你们！”

吉奇和吉尼连忙向河岸边游去。

光溜溜的家伙仍然在向他们靠近，还接二连三地吐出细细的舌头：“我叫你们让开没听见吗？混蛋，给我滚开！”

原来吉奇和吉尼身后的岸边有一个椭圆的大洞。那家伙游着游着一头就钻了进去，连尾巴都消失了。

吉尼愣了一会儿说：“那是蛇，妈妈以前告诉过我。”

吉奇也点点头：“我们需要弄些吃的，那边的水很平静，水下一定有很多虾米。”

于是，他俩都放开脚游啊游，累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赶到那片平静的水面上。

水面的平静是因为水下长了许多水草。水草下面的确有很多睡熟的虾米，一个紧挨着一个跟长在草上似的。

吉尼突然兴奋地叫道：“是虾米！吉奇，是虾米——”

吉奇迅速用翅膀捂住吉尼的嘴巴，然后轻轻地“嘘——”了一声。

可吉奇的这一声嘘还是迟了。水面上立刻泛起巨大的水花，一只身形庞大，长像奇丑无比的癞蛤蟆跟射箭一般刺破水面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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