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跳板

原著：江行洪海

编剧：中嵩

以崇高的敬意——献给英雄的长江儿女

一

万里长江，浩浩荡荡，洪波汹涌，滚滚东流。

晚霞映红大江，景色壮观。

透过岸边丛丛芦苇，可见一条木船迎风劈浪，在茫茫江面上奋勇冲驰，一会跃上浪峰，一会涌向波谷。

木船渐近。船头站立着一位三十岁左右、一身渔民打扮的人，腰插短枪，英姿勃勃，一双大眼炯炯放光，凝视着远方。强劲的江风吹动着他那敞开的衣襟，枪上的红绸欢快的飘舞，像似一团炽烈的火焰。广阔的天空，绮丽的霞光，澎湃的江水，把他那魁伟的身材映衬得格外壮美矫健。他就是长江游击队队长朱正清。

游击队员江大龙，二十岁左右，身体向微胖，浓眉大眼，身后背着一把雪亮的大刀，紧紧站在朱正清身后。

撑篙的杨大伯年过六旬，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凭着熟练的驾船动作与风浪搏斗着。

“队长！”突然，江大龙手指远方惊叫起来。

白浪滔滔的江面上腾起一股黑烟，一艘汽艇气势汹汹迎面扑来。

江大龙从背后抽出大刀，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江面太宽，距离又近，甩不掉了！”

朱正清两道浓眉皱起，嘴唇紧闭，瞪起鹰似的眼睛直直注视汽艇。

汽艇喷着浓烟，马达隆隆吼叫，凶横地撞过来了。

江大龙焦急地拉着朱正清的胳膊：“队长，和敌人拼了吧！”

朱正清目光严峻，沉着镇静地发出命令：“迎上去！”

杨大伯加速动作撑篙。“哗——”一股巨浪劈头扑来，木船颠簸了几下，踏过浪峰像离弦的箭勇猛地奔向前去。

杨大伯看了江大龙一眼，声音朗朗：“在这万里长江扑鱼捉鳖，朱队长从来是哪里风浪大就往哪里闯啊！”

江大龙眨眨眼睛，耸耸肩膀会意地说：“我懂了！”

敌人汽艇扑过来，涌起股股狂浪。船头躬身站着四个自卫队匪徒，荷枪实弹，随着船身摇摇晃晃。

朱正清先发制人，一手插腰，一手五指竖起用力向前一挡，欢快地喊着：“喂，弟兄们！哪个部分的？”

匪自卫队副崔暮相，圆头胖脑，一对大眼珠子咕噜噜地滚动着，露出野兽似的凶光，撅动着黑乎乎的小髭胡，战战兢兢地叫着：“你，你们是游击队？”

朱正清双手叉在胸前，仰头哈哈大笑。

崔暮相更加惊慌，举着手枪连连向后退着：“你，你笑什么？”

朱正清若无其事地坦然笑着：“我笑你们被游击队吓破了胆！嗬，真是一窝草包、混蛋、大饭桶，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儿！”

崔暮相被骂得莫名其妙，大眼珠子滚了滚：“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把你那大眼珠子再睁大一些，看着！”朱正清把一张蓝色名片扔到敌艇尾部甲板上。

崔暮相一愣，挥手命令匪徒去捡名片。

崔暮相从一个匪徒手里接过名片，喃喃念道：“江防司令部特派员……”

众匪围成一团争看。

就在这一霎间，朱正清向江大龙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一跃，跳上敌艇。

朱正清把崔暮相一脚踢翻在地，手枪对准他的胸口，大吼一声，赛如雷鸣：“不准动！”

敌人被突然的袭击吓得惊慌失措。一个家伙刚要举枪反抗，只见银光一闪，江大龙手起刀落把他砍下大江。另外两个匪徒跪在甲板上，哆嗦着身子举枪哀告：“别，别误会……”

崔暮相躺在朱正涛脚下，脸色青紫，惊战地看着朱正清：“你们是……”

朱正清声音豪迈、气势雄伟地回答：“长江游击队！”一只大手把崔暮相狠狠扔向舱门口。

江大龙把另外两个匪徒押进舱里。

江面腾起一股巨浪，汽艇颠簸着。

崔暮相趁机翻身搏斗，被朱正清踢飞手枪。

崔暮相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扑来，被杨大伯隔船用长篙戳进大江。

崔暮相在大江中挣扎逃命。

江大龙捡起匪徒扔在甲板上的大枪欲以击毙，被朱正清拦阻。朱正清跳上木船，举起鱼叉投向大江，正中崔暮相脊背。

崔暮相惨叫一声，沉入水中，江面飘起一股脏血。

江大龙愤愤地说：“这个罪恶累累的匪自卫队副崔暮相，今天终于得到了惩处！”

杨大伯拍手称快说：“除掉老鳖怪，真是大快人心！”

朱正清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现出胜利后的喜悦：“要准备新的更大的战斗。杨大伯，你驾小船回江心洲配合陈副队长做好接应。我和江大龙去北岸迎接亲人。”

江大龙钻进驾驶室，手握舵轮，驾艇奔驰。

朱正清向杨大伯挥手致意。

朱正清屹立艇前，手握短枪，两眼坚毅地望着远方，信心百倍。

汽艇乘风破浪。

江滔呼啸，暮霭降临。

二

晚霞消失，江雾蒙蒙。

汽艇靠近北岸一个小小码头。

朱正清飞身跳上岸边，机智地环顾了一下，打了三声长哨，接着芦苇摇动，闪出地委马书记高大的身影，通讯员背枪跟在后面。

朱正清上前去，紧紧握住马书记的手，急切地说：“马书记，久等了。”

马书记看了看手表，赞扬地说：“不。准确无误，按时到达！”

江大龙吆喝着把两个匪自卫队员押上岸。

马书记指着问道：“还抓了两个俘虏？”

江大龙绘声绘形地说：“一枪没放，打了一场小战斗，消灭老鳖两个，活捉罗汉狗鱼一对！”

通讯员敬佩地说：“嗬，真叫棒啊！”

江大龙活灵活现地说：“嘿，我们队长的名字威震长江两岸，敌人听了是要吓得丢魂丧胆、浑身筛糠的。就说这一小场战斗吧，匪自卫队副崔暮相跳进江中要跑，朱队长捡起鱼叉‘嗖’的一声投过去，把这个老鳖怪穿个透心过……那才棒得很呢！”

朱正清微嗔地打了江大龙一拳：“别巧嘴弄舌的，快忙你的去吧！”

江大龙推了两个俘虏一下：“走！”回头吐了个舌头：“实事求是，有的放矢！”

马书记看着走去的江大龙，哈哈大笑：“这小鬼真有意思！”

朱正清问道：“过江的同志们哪？”

“在前边的小树林里。”马书记指了指前方，掏出烟卷点着火，边走边抽，声音深沉而有力：“在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下，解放战争进入了新的转折点，我人民解放军已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蒋介石反动派就要垮台了！配合战略反攻，党派了这批干部到江南执行紧急任务，为彻底消灭蒋家王朝发挥战斗作用。朱正清同志，你们一定要把他们安全、及时护送过长江，至迟不能超过三天。”

朱正清心情激动，眼里闪耀着明亮的光辉，坚定地表示：“请地委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马书记停住脚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朱正清：“我们千方百计要护送干部们过江，敌人必然挖空心思要做拼死的阻截。任务是艰巨的，时间是紧迫的，困难是重重。必须做好思想上的充分准备，要发扬敢于斗争、敢于胜利、压倒一切敌人的革命精神，依借群众，战胜困难，完成任务。沿岸兄弟游击队随时在配合你们活动。”

朱正清声音激昂地回答：“万里长江风狂浪大，我们就是要迎风顶浪向前闯！哦，马书记，汽艇和俘虏交给沿岸兄弟游击队，我们马上把要过江的同志们接到江心洲去。”

马书记加重语气说：“好。地委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两条木船，先把同志们送到江心洲，然后再转送到南岸。江心洲是南北渡江必经之地，敌情很复杂，你们必须牢牢掌握主动权。看，同志们来了。”

二十几位准备南下的干部从小树林里走来。朱正清迎上去，高兴地和他们一一握手：“首长和同志们辛苦了！”

马书记指着一位身穿灰布衣服、腰挎短枪、四十岁左右的同志说：“介绍一下：这是南下工作队的高队长。这——是长江游击队队长朱正清同志。”

高队长握着朱正清的双手说：“早就听说过名字，今天才见面。”

朱正清风趣地说：“不但见了面，还要一起工作、战斗！”

大家哈哈笑起来。

马书记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到了，同志们上船出发！”

南下工作的同志们纷纷跳上木船。

马书记亲切地对朱正清、高队长说：“祝你们乘风破浪，胜利过江！”

朱正清信心百倍地说：“请组织上等候胜利消息！”

朱正清和高队长飞身跃上木船。

船工举篙开行，两条木船冲向江心。

三

夜色沉沉，江风呼啸，浊浪滚滚。

两条木船在茫茫江面上悄悄前进。浪花扑打着船舱，寒意逼人。朱正清挺立船头，机警的目光透过夜幕扫视着前方。

黑黝黝的江心洲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岸上手电光闪了三下。

朱正清压低嗓门，回头对舱中的人说：“江心洲到了，陈平同志带人在接应我们，准备登陆！”

两条木船靠近洲岸，人们下船登岸。

长江游击队副队长陈平，个子高高，身材细瘦，和游击队员们早已等在岸边接应。

陈平抓住高队长的胳膊，热情地说：“欢迎首长和同志们！”

朱正清问道：“老陈，洲上情况怎么样？”

陈平回答说：“傍晚你们智取汽艇，消灭匪自卫队副崔暮相后，匪区长梅老五十分惊慌，加强了对梅家大院和鲢鱼嘴渡口的守卫。”

朱正清眉头瞥了瞥，踱了几步，转过身来问道：“前面谁在接应？”

陈平回答说：“杨大伯在前面。”

四

夜色中，朱正清带领一行人涉溪水，绕小路，穿芦苇快速前进。

转过一片树丛，突然前面树梢上红灯闪闪，在沉沉的夜幕中格外耀眼，从那里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朱正清机警地停住脚步，挥手说：“红灯信号！前面有情况，同志们隐蔽！”

陈平把手一抬，说了声：“跟我来！”把队伍急速带进树丛中。

朱正清把手枪藏到腰中，整整衣挂，大摇大摆迎着红灯走上前去。

五

江岸，一棵挺拔的垂柳刺破夜幕傲立空中。树梢上一盏马灯高悬，普射着红彤彤的光辉。

夜风吹过，灯摇树晃，枝叶瑟瑟作响。

树下，杨大伯不慌不忙在扳罾，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小店铺掌柜小歪子倚着树干，口叼着烟卷，斜着眼睛注视着杨大伯。

朱正清走上前去，声音爽快地问道：“扳罾的大伯，扳到鱼没有？”

杨大伯粗声粗气，故装心绪烦乱地说：“今天运气不好，大鱼在后小鱼到，罗汉狗鱼瞎胡闹。”

朱正清领会到话中含意，微微一笑说：“好嘛，抓到小鱼也可以炸油吃嘛！”转身直视小歪子：“哦，掌柜的，这么晚还买鱼呀？”

小歪子一惊，眨着三角眼睛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慌乱地回答着：“嘿嘿！想买几条鱼，今天没有，明天再来。”说完转身溜走。

杨大伯停下扳罾，看着小歪子远去的背影，说：“小歪子今天晚上来买鱼，我看心里有鬼！”

朱正清沉思地说：“这人行动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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