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石磨
跳动着的豆点大的松油灯火,拖着长长的黑烟,不断向空中散去。
室内破旧不堪,很昏暗。
一对青年男女跪在炕边,他们焦急地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
着是一张饱经风霜,含茹负重的中年妇女憔悴的脸,她显然已到生命的尽头。她那双深陷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无神地注视着漫漫黑夜。一个熟睡的婴儿安祥地躺在她的身边,小嘴还在不时的蠕动。
弥留之际的妇女突然睁开眼睛,急促而微弱地喊道:“宝根,宝根,我的儿。”她的声音凝固在空中。
跪在床边的男女悲伤地呼喊着母亲。
婴儿被母亲临终的呼唤惊醒,他大声啼哭起来,四肢不住地舞动。
青年妇女慢慢站起身来,她抱起小孩,亲吻着,泪水滴到婴儿的脸上。
小孩停止了啼哭,吮吸着妇女滴下的眼泪。
简陋的磨房,青年妇女正疲惫地推着沉重的磨盘,她的脸上挂满汗珠,吃力的喘气声伴随着磨盘“吱吱”的转动声。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片片雪花不时伴随着寒风从破窗中飘进来。
青年妇女停下脚步,扶靠在磨盘上。她用手擦了擦汗,想休息一会儿。
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又是一阵,这显然是另一个孩子的哭声。青年妇女的脸上露出微笑。
一双婴儿正在摇床上啼哭,两个头不住地摆动着,寻找奶头。
青年妇女摇着摇床,边摇边小声说着:“小宝贝不要哭了,妈妈来了。”
她抱起一个,准备喂奶,她又放下,抱起另一个,婴儿在妇女的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另一个仍在哭泣,妇女将手指放在婴儿的嘴上,小嘴努力的吮吸着,但很快又啼哭起来,妇女只好又摇起摇床,望着他,嘴里唱着儿歌:“小宝贝,不要哭,妈妈给你找媳妇。找个媳妇做姐姐。”婴儿停止哭泣,睁开眼睛,看着妈妈。
妇女注视着婴儿的脸,眼睛有写模糊。朦胧中,有两个小孩在嘻闹,一个在喊:“妈妈。”另一个在喊:“嫂嫂妈妈。”
妇女的微笑还挂在脸上,两个小孩的喊声还在耳边回荡,她又埋下身躯吃力地推着磨。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妇女惊了一下,她赶紧走出去开门,她刚拉开门栓。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是雪的男人随着一阵寒风和雪片闯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只猎枪,可身上并没有猎物。他费力地靠在门背上,大声喘着气。
妇女插上门栓,接着紧张地给男人扫身上的雪。
突然男人“啊”了一声,一手捂着肩膀。他狠狠地瞪了妇女一眼。
妇女惊慌地避开男人的目光,去检查他的伤口。她问道:“土根,你这是怎么啦?”
土根沙哑地声音喊道:“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弄点水来。”
土根妻“哎”了一声,慌忙转向屋里走去。
土根仍靠在门背上,两眼闪着凶光。
厚厚的积雪,土根蹲在地上,警惕地注视着前面,双手紧握着猎枪。
不远出,一只大黑熊朝这边走来。
土根做好了射击姿势,并不想主动攻击它。
黑熊也许发现了什么,它突然朝土根所在的地方扑了过来。
土根在黑熊扑来的瞬间,扣动了板机。
随着枪响,黑熊庞大的身躯扑倒了土根。土根痛苦地大叫一声,黑熊也嚎叫了一声。
土根推开黑熊,仰面躺在雪地里,手捂着肩上的伤口。鲜血滴在了雪地上。
“土根,水来了。”妻子颤抖的声音拖回了他的目光。
土根接过女人颤抖着递来的水,一饮而尽,拿碗的手垂了下来,女人赶紧接住他手中的碗,把它放在身边的石头上,把土根扶到炕上。
女人准备给土根包扎,刚触到伤口,土根又“啊”的叫了一声,一把将妻子推开,喊了声:“滚开。”
女人踉跄的后退几步,靠在墙边抽泣。
土根不满地看了女人一眼,用嘴和手,自己包扎起来。
女人抽泣声越来越大,她坐到炕边,哭泣着。
土根看着哭泣的妻子,知道自己太过分,他起身,双手搂住女人的肩膀。女人停止了哭泣,她转过身,抬起头,含泪注视着土根。土根轻轻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该给孩子们喂奶了。”
女人将头埋进土根的怀中。土根抚摸着女人的头发,两只眼睛又注视着窗外。
土根吃力地拖着死熊,迎着风雪艰难地朝前走去。
象似有什么东西击打了土根一下,他扑倒在地。紧接着传来一阵狂笑。
土根翻过身,看见四个土匪站在他的身边。他向后退了几步,爬起身来。
四个土匪淫笑着向他逼近。
土根一步步向后退,到了一个大陡坡边。
一个土匪搓着手,走到土根面前,对他胸部就是一拳。土根眼疾手快朝旁边一闪。土匪扑了一空,跌到在地。另外三个土匪见此情景,恶狠狠地朝他围了过来。土根憋住气,眼睛紧盯着土匪。一个土匪猛扑到他面前,他又一闪,接着就是当头一拳。土匪惨叫一声,重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一个土匪拉开了枪栓,另一个土匪抡起了枪朝他砸去,正砸在他的伤口上。土根大叫一声,跌下陡坡。
土根嫂抬头望着丈夫那双闪着怒火的眼睛,有些害怕地喊土根:“土根,你怎么哪,没事吧?”
土根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微笑着捧起妻子的脸,说:“没什么,没事。”说着把妻子搬倒在床上。
炽热的太阳哄烤着大地。
人们抬着供品向山神庙走去,清一色的男人虔诚地跟在后面。浩浩的人群激起了尘土。跟在最后面的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
人们跪在山神庙前,虔诚的顶礼膜拜。一个身着异装的神汉,在神像前,念念有词,手舞足蹈。他突然高声叫道:“保佑我们,平安大仙,保佑我们。”
人们跟着叩头呼喊:“保佑我们,保佑我们,保佑我们。”
突然,村子里传来枪声。紧接着是一阵铜锣声。人们的心揪了起来,份份朝村里眺望。土根突然喊了一声:“胡子进村了,快走啊。”他拔出腰见的大刀冲了过去,人群也“呼”的一声朝村里跑去。只留下神汉无可奈何地看着离去的人们。
土根嫂紧张地注视着窗外,她看见一帮土匪正在村里强东西,有几个婆娘在跟他们拉扯。还有的土匪在对女人动手动脚。
土根嫂着急地去抱孩子,可她拿不定主意,急得她来回打转。这时两个孩子又哭了起来。
男人们已逼进村庄,他们的喊声震住了土匪,他们开始向土根家聚来。
一个土匪问身边的土匪头:“他们冲过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土匪头眼睛一横,说:“走,上哪,我们吃什么?谁给老子当婆娘。妈的,给老子都烧了去。带几个婆娘走。”
土匪们开始烧房子,抓女人。两个土匪闯进土根家,拉起土根嫂就走,土根嫂拼命挣扎着,两个孩子在哭泣。土根嫂挣脱土匪的手,跑到孩子面前,抱起其中一个。土匪们上来抢孩子,土根嫂不敢用劲,怕伤了孩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土匪把孩子抢去。土匪以摔孩子为要挟逼土根嫂朝外走。
土根嫂被土匪拉出房门。
这时候,土根他们已经冲进村子。
几个土匪拽着土根嫂等几个女人走了,另几个土匪在后面护着。
土根握着一把刀,带着村民朝土匪冲来。
树旁站着的土匪头叫喊着:“快给老子开枪。”
几个土匪慌乱地朝土根他们开了两枪,可没打中。土匪头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妈的,全他妈的饭桶。”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枪,扣动了板机。但枪没响,哑了火。他抢过另一个土匪的枪,准备朝土根射去,他的手被土根飞来的刀打中,他叫了一声,捂着手向后逃去,其中一个土匪把土根家的房子点燃。
土根嫂衣杉不整的往家跑,家里已燃起大火。她高喊着:“宝根,阿福。”冲进家门。人门也份份来救火。
土根嫂抱着两个孩子冲出火场,她的身上还有火苗,人们赶紧扑灭她身上的火。
她放下孩子,两个孩子似乎已经死了。她抱起一个,哭喊着:“阿福,阿福,你醒醒,妈妈叫你呢。”孩子没有一点反应。她长喊一声:“阿福。”她两个眼睛发直。
这时,土根他们回来了。土根走到妻子面前,他看着妻子被烟熏黑的脸,焦急地问:“孩子他妈,孩子他妈。”土根嫂木呐地说:“土根,阿福他死了。他死了。”
土根嫂跪在地上,擦阿福脸上的眼灰,她一边擦一边哭诉:“阿福,妈妈对不起你啊,阿福,阿福,宝根,”她突然像被什么惊醒了似的,大声向另一个孩子扑去。
她抱起另一个孩子,孩子软棉棉的,她绝望地喊道:“宝根,宝根。”突然孩子动了一下,土根嫂眼里闪现了一丝光来。她大声呼喊:“宝根,宝根,你还活着。”她把脸紧紧贴在宝根的脸上。
小坟堆旁,土根嫂跪在地上,给它培土。她一边堆土,一边无神地自语:“阿福,乖孩子,好好睡觉,有妈妈天天守着你,别害怕,我的乖宝宝。”
宝根坐在一边,似乎懂事地看着小坟堆。
土根走过来,扶起妻子。土根嫂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土根抱起宝根,三人离开了小坟堆。
土根嫂手摇着摇床,嘴里哼着无词的小调。宝根睡得很香甜。
土根嫂看着宝根,又陷入幻想。
模糊的画面,两个少年在嘻闹。画外两个少年在喊:“妈妈,嫂嫂。妈妈嫂嫂。”
土根嫂脸上挂着凄楚的笑容,几滴泪珠滚落下来,滴在宝根的脸上。
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神情严肃地看着土根,他们的旁边还站着几个年轻人。土根看着大家,全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充满紧张,诡秘的气氛。
一个老者终于打破了沉默,他说:“土根,我们相信你,信得过你。你就不要犹豫了。我想这也是大家的意思。”
土根仍有些犹豫,他说:“各位都是我的长辈,我怕我不能够担此重任。”
老者打断他,说:“我们在坐的各位,从辈份上来说是你的长辈,你得听我们的,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村的头领,我们就得听你的。”老者说着端起桌上的酒碗,继续说:“我先敬村长。”他一饮而进。众人也端起酒,齐声喊:“我们敬村长一杯。”
土根端起酒坛给老者满上,他捧起酒对老者,对大家说:“既然大家相信我,看得起我,我土根就是把命丢了,也要保护好我们的村子,从今天起我们张家村要有自己的队伍。我敬大家。”土根一饮而尽,摔碎了酒碗,众人也摔碎了酒碗。
土根在村子里巡视着,人们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他来到皮伙店,正好有一批皮货要运走。他上前看了看。老板走过来跟他打招呼:“村长,你看这批伙多好。”
土根说:“是啊,是批好货,那边都谈好了吗?”
老板说:“村长,您就放心吧。肖老板上次都说了,只要是我们的货,他都要了,价格绝对公道。肖老板说要是咱这里没土匪的话,他就要在这开分号了。”
土根脸色有些凝重,他说:“是啊,你们路上可要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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