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模狗样

电影剧本

《人模狗样》

剧作者：董晓升

一

一所农村高中学校的教室

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着。马得草用钢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你长得真漂亮，如果让你嫁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头，他有一千万，可是他已经是松货了，你会同意吗？马得草把纸条写完后，然后递给后边的女同学小芹。小芹脸上绯红，伸出拳头狠狠地在马得草背上打了一拳。马得草疼得呲牙咧嘴，笑了。老师在讲台上看到，就叫马得草站起来回答问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哪位作家的作品？马得草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后边的小芹小声给他说，他听不清楚，头向后歪着。后来，他好象是听清楚了，就对老师说：“是苏联奥斯特罗夫斯基•斯托依基科夫的成名作。”老师说，你说的这个作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俄罗斯的当代文学史以后应该由你来编了。”大家哄笑起来。

二

教室外边的走廊里

几个男同学给马得草开玩笑说：“得草，你以后改名叫马雅克夫斯基•斯托依基克夫得了，身份还是外国友人。”另一人接口道：“是啊，在咱们学校就是留学生了，老师也不敢再为难你了。”最后，有一个男生说：“这名字够长的，干脆叫老马得了。”老马笑笑，对大家拱拱手，说：“承让了，谢谢大伙儿赐名，在下感激不尽。”

三

教室里

每个人面前的作业本和课本都摞得很高，有的甚至把书后面的人都遮住了。大家都在忙着学习。老马也在课桌后面低头坐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游戏机在玩着俄罗斯方块。黑板正上方有一个高考倒计时纸牌，上面写着“二十二天”。

四

两个月以后

五

老马家里

父母还有弟弟围在电话旁边看老马打电话。老马在电话上拨出168******，然后又拨出一长串的号码，只听到电话里面话务员的声音传出来：“……该考生总分是三百七十四分。您要再听请按零，返回请按九，结束请挂机。”老马把电话挂上，父亲小心翼翼地看着老马问：“娃儿，怎么样。今年考上没？”老马低着头，没说话。父亲大声问：“到底考上没？给俺说说”。老马这才嗡声嗡气地说：“没……，差了一截子。”

“你他妈的巴子的，脑子笨的跟猪一样，我把猪都卖完了供你上学，你还是没考上！”父亲说着说着，就抄起条帚要揍老马，老马害怕了，躲闪着。娘站起来，拦住爹，说：“他爹，娃儿都是让你打笨的。你还打哩，明年再接着考。”爹喝道：“你们娘们家知道个屁，我听人家说，他今年已经是高四了，还明年考哩。我非揍死他不行。”老马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抽身从门口跑出去了。爹还在屋里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我看你还回来不……”

六

打麦子的单场上

小芹和老马在麦秸垛旁边，在小芹和老马的侧面方向，远处有个中年男子人在往这边张望着。小芹对倚在麦秸垛上的老马说：“我考上了，刚上专科线，我报的北京的学校也不知道能不能走。”

老马有点没精打彩：“祝贺你啊，我只考了三百多分，俺爹光打我，我也不敢回家了。”

“那咋办啊，你饿不饿？我回家给你拿点吃的吧？”

小芹说完后转身就要走，老马赶紧起身拉住她的胳膊说：“不用了，我今个黑了就回家。”

“那也中，你给家里赔个不是就管了。恁爹也不是真打你。明年再接着考吧。”

“我不想再复习了。”

“不是说好了，咱俩一块到北京上学的吗？”

“考不上你让我咋去？”

“要不，你明年考成人高考吧，那个分数线低。”

“不上，成人高考也得收学费啊，俺家里的猪都卖光了，没钱了。再说，我听一个同学说过，通过成人高考上去的学生都象后娘养的孩子，既没人管又没人问，在学校里面是二等公民，图书馆都不让进，想进去看书还得花钱办证，学生证上也没有磁条，假期坐火车都不能买半价票，学校里面学生自己组织的很多活动，都不让成人高考的学生参加。所以打死我也不考成人高考。”

“你这不上那不上的，那只能在家里种地了。”

“我也不想种地，我想过城里人的日子。”老马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当个城里人。”

七

夜里，农村家庭院墙外

老马左右扭头看看四周没人，紧了紧裤腰带，往手心里头吐了口唾沫，然后搓几下，一下子蹦起来，扒住墙头，就用脚蹬住墙往上爬，到了墙上面，老马一翻身就跳了过去。一下子踩到墙边的鸡笼子上，公鸡和母鸡咯咯叫起来，老马崴了脚，赶紧一跛一拐地跑到厕所里。

八

屋里

鸡叫声很响亮，老马的爹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推推身边躺着的人，说：“他娘，醒醒，那个黄鼠狼子又来了。他奶奶的，敢偷我的鸡，我把它的腿给它打折。”说完，就披上衣服下了床，他一直走到外屋，在门后面拿了个门杠，开了门，进了院子。

九

鸡窝

爹弯着腰在鸡窝前，他伸手拉亮鸡笼旁边墙上的灯泡，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鸡窝，说：“这个黄鼠狼子还不小哩，把俺的鸡窝都给扒歪了，我日他娘！”然后，他扶起鸡笼子，又在附近看了看，用门杠子捅了捅鸡窝下边，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黄鼠狼子，就说：“咦，这个黄鼠狼子跑的还怪快哩。”他拿着杠子，进了厕所。老马看见他爹走过来，赶紧屏住呼吸。只见他爹一直往他这边走过来，老马吓得魂飞魄散，正要跑，他爹走到了他身边。把杠子往墙上一靠，掏出老二就尿了起来，一下子尿了老马一头一身。尿完了，他爹就拿起杠子走出了厕所。老马满脸痛苦的表情，扯起衣襟擦擦头和脸，过了一会儿，偷偷地溜到爹妈房间窗户外边，只听见他爹说：“那个黄鼠狼子跑的太快了，赶明儿买个夹子，把它的腿给夹住，我看他往哪儿跑！”

“他爹，你说，这草娃儿去哪儿了？”

“我咋知道，没事，前几天我在地里碰到他叔，他叔说在单场里看见他跟小芹在一起。没事，你放心吧，他饿了就会回来。”

老马在窗户外面站着，屋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呼噜声就起来了。老马就蹑手蹑脚走到堂屋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锁，轻轻的进了屋，在堂屋的桌子上摸了两个馍，揣在怀里，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出门，轻轻地带上门。

十

麦田旁边的麦秸垛

老马坐在麦秸垛旁边的地上，倚着麦秸垛吃着馍头，他吃的太快了，一下噎住了，然后，过了一会儿，翻着白眼才把馍头咽下去。老马哭了，他边哭边吃馍头，过了一会儿，他吃完后，就躺在麦秸上睡着了。天上有很多的星星。

十一

中午

小芹跑着从远处过来，一直到麦秸垛旁边才停住，看了看躺在地上睡觉的老马，她蹲下，摇摇老马的肩膀。老马揉揉眼，醒了。小芹说：“你娘找我啦，她让我给你说，你爹不打你了，让你快回家哩。”

十二

老马的家里

爹和娘在院子里扒杞柳条的皮，小芹领着老马进了院子，娘看见了，赶紧走过来，拉住老马，小芹说，大娘，我把他给领来了，那我走了。”娘说：“芹妮子，别走，今个在这儿吃中午饭吧，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小芹说：“不啦，我得回家做饭去了。”老马扭回头，和小芹对视了一眼，小芹点点头，娘一直把小芹送到大门外。老马看看他爹，他爹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老马吓得赶紧回到屋里。娘回来，进了屋，对老马说：“娃儿，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吧？”老马的泪出来了，点点头，娘也吸着鼻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十二

院子里

老马细细的把荠荠草剁碎，拌上糠和麦麸，倒在盆子里，加了点水，搅匀了，端着走到鸡窝前面喂鸡。鸡一看到老马端着盆子过来，扑腾着往料槽前面挤，老马把料槽填满，然后看着鸡吃食，他的嘴也禁不住一下下的嚼起来了。过了一会儿，鸡逐渐地吃饱了，有一只母鸡咯咯嗒嗒叫着去鸡窝里面下蛋了。还有一个公鸡追着一只母鸡在鸡窝里到处乱跑，追上了，然后踩着母鸡的背，上去，交合起来了。老马看见，笑了。

十三

屋里几个人在吃饭

老马一家人围着桌子在吃饭，他爹说：“前天你姨打电话过来要给你说对象，是邻村韩支书家闺女，你姨你说人张的不孬，赶明儿让你姨带你去见见吧。”老马听见了，放下碗，停了一会儿说：“我不见，我不想结婚这么早。”爹把眼一瞪，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你都多大了，混帐！”娘赶忙说：“娃儿，你听你爹的吧。”老马说：“我才十八岁，就想让我快点结婚啊？按照山东省的规定，男的不到二十五岁，不给办结婚证。”

“我说能结就能结，十八岁，人家栓柱十八都抱娃娃了。！”

“不见，再好看我也不见。”说完，老马起身出门走了。

“你给我回来！”爹气的直哆嗦，拿起碗，就想对着老马的背影扔过去，想了想，又放下了。

一只碗汁水淋漓的在桌子上晃来晃去，停住了。

十四

夜里，老马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光着膀子爬起来，坐到桌子边，拿起纸和笔，写了几句话，写完，他穿上衣服，在床底下拿出一个大包来，收拾了衣服，放到包里面，然后又偷偷的跑到堂屋里，往包里放了五个馍头和一瓶子辣椒酱。然后，在床下边的鞋子里掏出十几块钱。放进口袋里，走到外屋，带上门，走到院子里，放下包，跪下，对着爹娘的屋里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拿着包，出门而去。

十五

屋里

老马的爹娘围着小芹在床上坐着，小芹拿着纸念“爹，娘，我要走了，去北京，不混出个样儿，我不回来！”老马爹娘对视了一眼，爹蹲到了地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娘就哭了起来。小芹劝她说：“大娘，别哭了，说不定，得草哥过一段就回来了。”

十六

北京西客站

老马走出出站口，回头看看庞大的西客站，在马路边上停了一会儿，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呆了。然后，他从没有斑马线的地方横穿马路，车都躲着他，车笛声响成一片，老马左躲右闪，总算是过了马路。他走啊走，顺着大街一直走到下午，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他掏出馍头，就着辣椒酱大口的吃了起来。路边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都扭头看着他。他也不介意，仍然不抬头的在那儿吃，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乞丐，他伸出手就抢了老马一个馍头，扭头就跑，老马呆了一下，马上反映过来，紧追上去。乞丐跑的快一些，老马总是追不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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