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遗梦》

48]

夜晚繁星闪烁，大海微微泛着波澜。

竹屋门前的平台上，此时已支起了个竹架，竹架下吊着一个长形铁盒，里面燃着一堆火红的木炭，在铁盒的上面又横架着一根粗铁丝，上面串着几条肥鱼。俩人赤脚围坐在火堆前，萧红长发披散穿着一件丝织的白睡衣，这随意的穿扮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小辉在一旁不停地转动着铁丝，以使鱼身受烤面均匀，烧着中间他还不断地往鱼身上洒些佐料。

“唉，我这里有点辣椒粉，要不要点。”萧红取出一个小瓶说道。

小辉顺手接过来，用食指轻磕着瓶身，在每条鱼身上洒了点，问道：“没人来这打扰过你吗？”

“这里即偏僻又不在主航道上，大点的轮船一般都不敢从这走，小点的渔船又嫌这里暗礁多也不愿来，所以我就落了个逍遥自在。”

“啊哈，终于烤好了！”小辉说着用一支短竹叉刺入一条鱼身从铁丝上抽下来，递给萧红道：“尝尝我的香辣烤鱼。”

萧红接过鱼，凑到鼻前闻了一下，赞道：“真香！”说着不顾斯文大咬了一口鱼肉，接着腾出一只手又拉开一罐啤酒，咕嗵、咕嗵……往嘴里灌了几口。

小辉也开了罐啤酒叉了条烤鱼。

“干”俩人酒罐一碰，互饮了一大口。

“长这么大我连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萧红突然神色感伤地冒出这么一句，只见她喝了啤酒接着又说道：“我能记忆起的第一个环境就是孤儿院，第一个在我脑海里留下轮廓的就是孤儿院的阿姨。听她们说我是被一个扫街的老婆婆于一个秋天的下雨早晨，在离孤儿院不远的一条大街上捡到的。”

【画面出现一段灰色调的回忆片段】

〖一个雾蒙蒙的清晨，一条冷清萧条的大街上一个老婆婆背着装废纸的竹篓，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清扫着路边的落叶，遇到有废纸时，她就将纸片拣起来丢进背后的竹篓里。忽然她听到从路边的一个纸箱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她忙扔下扫帚朝纸箱跑去。在纸箱里一个胖乎乎的女婴四脚朝天“吖、吖…”正哭个不停。老婆婆将女婴抱起来暖在怀里，嘴里一边哄着手心一边轻拍着婴儿。〗

〖老婆婆抱着女婴来到尚未开门的孤儿院门前，用力拍打着大门。好半天，大铁门中间的一扇小门才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一个头載白帽身穿黑衣的修女从里探出身子来朝老婆婆问了几句话，老婆婆对着她一会指着女婴一会又指指远处的街道，比划好半天，修女才从老婆婆的手里接过女婴，然后“吱呀”一声重新将铁门关闭。〗

“萧萧秋意、丝丝寒风。我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

“那现在的洪叔又是你什么人？”

“干爹，我在流浪街头时被他老人家收养为义女。”萧红说完发了一会怔，稍停她将啤酒罐一扔，忽然对着夜空“嗷”地学了几声狼嗥。

小辉吓了一跳，顿时愣在了那。

“愣什么，来，一起放松放松。”说着又是一阵狼嗥，“来吗!”

“别、别，我不适应这种放松，怪恐怖的！”

“恐怖！怕把真狼给招来呀！放心，这是海上，不是大草原。”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小时候，一到晚上就非常害怕，既怕鬼跟着我，也怕有狼偷偷钻进我被窝里，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当我怕鬼时我就大声说话，当怕狼时，我就学狼叫，结果后来叫得比真狼还凶恶。”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家，学什么不好偏学狼叫，而且还叫得这样像，让人知道了准以为是天狼星又一次下凡。”

“你小时候有娘抱着哄着，当然不知道我这个没人要的孤儿的苦处了！不过‘天狼星’倒第一次听说。”

“听我妈说，世上的人不管是皇帝还是乞丐，在天上都有一颗与他相对应的星辰。那颗星星随他降生而明亮，随他死去而暗淡。你学狼叫学的这样像，不是天狼星，难道还会是什么七仙女不成？”

“呸、呸…乌鸦嘴，我怎么就不能当七仙女！”

“天狼星有什么不好，天狼星还是个超级情圣呢？你没看过《西游记》，在唐僧师徒路经宝象国时，天狼星为了和旧情人相会，不惜背叛天条私自下凡，最后落得个去给太上老君烧炉炼丹。”

“是吗？可我又是为了谁私自下凡？”

“当然是你的情人！”

“哼，什么天狼星不天狼星的，我才不稀罕。”萧红抬眼望着浩瀚星空不屑一顾地说着，“唉，你说天狼星是在那个方位？”

“啊…这…这还不简单，你看天上那几颗星星组成的图案像狼头，不就找着了！”

“哈哈…我看天上的星星个个都像狼眼睛，就你说的狼头我怎么找也找不着。”

“哈哈…”

忽然，萧红指着夜空说道：“唉，你看这几个星星在一起倒挺像一幅图案。”

“像什么？”

“说不准，说它像个花瓶吧，底部有点尖，说像个吉他，颈部又多个棍。”

“那干脆说它像把小提琴不就是了。”

“对、对，肯定是小提琴星座。”萧红点头说道，忽然她表情一变，喃道“让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越看它越像把二胡呀！”

“扑哧”一声小辉将嘴里的啤酒全给喷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二胡星座，哈哈…你的天文的老师要是听见这话，非让你给活活气死不可？”

“听不见了，他老人家身子骨弱背世的早，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指着牛头当马嘴地瞎认。”萧红辩道，接着她用胳膊肘一撞小辉，问道：“唉，你是颗什么星星？”

“我，还没研究过，不过我认识的第一个星座，和到现在认得最准的就是北斗星，我想我应该属于它吧！”小辉霎有其事地说道。

“北斗星有七颗呢？你总不能一人全占吧！”

“我占一颗，其余全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是最亮的那颗，我妈是我上面那颗…”

“那有没有一颗是我的？”萧红不待小辉把话说完就急急地问道，生怕他把星星全分完了，没有自己的份。

“你呢？我旁边最亮那颗就是你。”

“是吗？”萧红高兴的情不自禁在小辉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后，她才忽觉得有些唐突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

小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赏赐”也是一阵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才好。

好半天，才见萧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呀！我要去睡了。”

“我也有点困。”

[96]

珊瑚岛上的竹屋里。

迷迷糊糊中，小辉几次醒来，但均立刻又陷入昏睡。在一次比较清醒的睁开眼睛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非常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曾和萧红嬉戏过的竹屋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哪知身子刚抬起一点，他就感到头疼欲裂双手捂着头“啊”的大叫一声重新摔在床铺上。摸着疼痛难忍还缠着绷带的额头，他这才回想起萧红在背后暗算他的那一刻。想到这，他便开始四处翻拣被褥寻找自己的枪。

萧红本来是坐在竹屋外面静静地思索着什么，这时忽听见小辉在里面不停地翻找东西，于是将手中的烟头一弹入海，从身边拎起一把枪站起来走到竹屋里，说道：“是在找这个吧！”说着将枪推膛上弹丢给小辉，自己一扭身转了过去，对着夜空坦然地又燃起一根烟，缕缕青烟随着她的红唇吞吐，袅袅地散入在夜空中。

而小辉拾起枪，则是怒不可遏地立即就将枪口对准了萧红，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他的手也渐渐地颤抖了起来，直到后来哆嗦的连枪也拿不住,就在枪从手中掉下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痛苦地“啊”的大叫一声，眼泪紧跟着的就淌了下来。

萧红鼻子一酸跟着滴嗒、滴嗒也淌下串串泪珠来，只听她悠悠地道：“哭了？哭吧！这样会好受点。”说罢步履蹒跚地来到先前坐的那个位置上默默地抽烟、流泪、喝着酒。

地上已经扔了好几个啤酒罐，但萧红却仍在大口大口地喝酒，大口大口地抽烟，眼角并还在滴着她那永不枯竭的泪珠。就在她将手中的啤酒“咕嘟、咕嘟…”全喝下去时，她的肠胃再也不肯跟她合作，干呕了几声，“哗”的一下就呕吐起来，就见一连串的肠胃收缩使她吐出来的似乎比她刚才喝下去的还要多。

渐渐平静后，萧红从衣袋里掏出一点纸巾擦了擦嘴角边的脏物，醉眼惺松地又要伸手去勾散落在旁边不远的一罐啤酒，可勾来勾去就是差那么一点。就在她将身子向前爬了一下又要去勾时，忽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一叠纸巾递到了她手里，萧红诧异地抬头看了一下，见小辉已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萧红握着纸巾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和委屈，抱住小辉就痛哭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喃道：“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如果知道的话，我宁愿去坐牢，五年、十年、二十年…”。

凄惨的哭声在黑夜里传出好远、好远，让往日幽静美丽的夜晚，变得是那样的残酷。

[97]

一间豪华的客厅里，郑大荣身穿睡衣，嘴里叼着一根雪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张报纸。旁边的女佣在给他沏了杯热茶后，悄悄退了出去。

这时无毛鸡悄默声地从外面进来，走到郑大荣的身后，小声说道：“荣哥事办妥了！”

“效果如何？”郑大荣看着报纸，面颜不改地问道。

“比那火山爆发了还要壮观。我看就是借来当年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也休想搧灭。”

“哼，不知好歹，放着那么多条生路不走，非要自不量力地来拦我的道。”说完他合上报纸，朝无毛鸡说道：“去吧！这个功劳我给你记着！”

“是。”无毛鸡应声就往外走。

“唉，站住。”郑大荣忽然想起了什么，只听他接着吩咐道：“这几天给我找个人盯着那两个孤儿，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没有？”

“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可兄弟们回来都说找不见他俩。”

“找不见，难道还蒸发了不成。”

“要不，吩咐弟兄们再仔细找找？”

“算了，为这么点小事就兴师动众，不值得！谅这两只麻雀也刮不起什么大风来。”说着郑大荣一摆手道：“去吧！”

[[108]

（1）

海岸边，狂风席卷着浪涛，疯狂地拍打着海岸。不远处，一个寒风瑟瑟的人影不断地在岸边转来转去兜着圈，一幅很着急的样。远处，这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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