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
落日,群山
远山传来粗犷的歌声
“……太阳出来啰……哟满山岗哟……哟……拜山的人儿朗朗彩,回家转啰……哟……转过了一弯又一弯哟……仙山美景无心看,托福回家好种田,娃娃婆娘有吃穿哟,福来享它万万年,万……万……年哟
一队马帮从山道上走来。
溪水湾
洗澡的女人们欢声笑语。
“歇个脚,大伙注意了,山下有女人洗澡,等她们走了我们再下山。”
“光屁股洗澡,不害躁”
“今天这里的女人们都要进河里洗澡,把一年的晦气洗掉,图个来年吉利。”
讨儿从马背上的箩筐里探出头来:“好漂亮哟,快放我下来。”
“小孩子去去,丁点小鸭子,凑什么热闹。”
蝴蝶天上飞。
讨儿在地上扑打蝴蝶,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抱住脚指头裂嘴呲牙:“痛啊------”
溪边
游鱼浮上窜下。
水面上漂来几只叶片做的小舟。
讨儿沿着岸边向上游寻去。
月光下
小湾里,温泉翻涌,热气腾腾。
兰花在洗浴,小声唱着歌。
讨儿伏在树后静静张望,“妈呀她在给谁许愿,这个小鸟真美丽,精光蛋蛋,怎么一个人在这洗澡------”
兰花上岸来。
“不要脸。”
讨儿跑而去。
林中
讨儿:“------吓死我了,真的朝我过来了。”
帮头:“你笑,拖去叫你做小男人。”
大伙都笑了。
帮头:“别人在许愿,是说给神听的,神能给人还愿,你不能。我们都是凡人,不是神,你不该去听,这样就成了你有福,别人就落空了。”
讨儿:“神不长眼?嘿,那我有福了?我好了?”
黑老头:“说来听听。”
讨儿:“不说,告诉你,叫你沾了光,我不是没福气了。”
黑老头:“谁说?你告诉我,我们就是福上加福,是大福,她就去倒大霉吧。”
讨儿:“别,我不想害人,不干。”
甲:“明天发工钱,我给你半文钱。”
黑老头:“我给你一文钱。”
讨儿:“这么值钱?”
黑老头:“你长这么大了,钱你见过,但没摸过吧?是钱啊。一手钱,一手货,只能告诉我一人,成交。”
讨儿:“好吧。”两人拍手成交。
讨儿接过钱跑去。
讨儿:“帮头,开百宝箱,我买糖果。”
帮头:“你把别人的愿卖钱了?有一个钱就化掉,狗窝里存不住隔夜食。”
讨儿:“我有钱了,逛城去,买个大白面馒头吃。”
清晨
红城,竹楼木屋,大街小巷沉寂之中。
红木楼彩带飘扬。
驼背老汉走来,对着红楼敲响梆子:“红城的老少爷们起来了,兰女子出嫁的时辰到了-------”
街面上,人们纷纷开门向街头跑去。
小脚老太在奋力奔跑。
讨儿裂嘴笑。
太阳从山后升起,红城的天空顿时亮堂了。
人们朝红楼蜂涌而来。
“噢噢出来了-------”有人呼喊。
红楼
兰花一身红衣裳,头顶红盖头,迎着朝霞走上楼台。楼台有高脚凳,她缓缓爬上,盘腿端端坐在上面。
讨儿手遮额头向上瞅着望着。
花兰掀开盖头一角向楼台下望。
讨儿:“红嘴小白牙,好眼熟呢。”
黑老头张嘴乐哈哈笑。小伙子瞅直了大眼:“不会吧。”
讨儿:“绝对是她,没看错。”
小孩大声:“妈妈,小妖精出来了,我们怕不怕?”
妇女小声:“快闭嘴,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
小伙:“请问大姨,她是妖精?”
妇女眨眨眼不答话。
小孩:“妈妈哟,我娶了她我就能做财主是吗,她会‘克’我,把我‘克’死了怎么办?”
人们抬来一桶锅灰,给圈子里的人,抹成黑脸。
讨儿抹了黑脸:“你认得我吗?”
黑老头:“抢到绣球给我。”
讨儿:“知道了。”
兰花:“何大爷,小女鸭子认不得鸡了,已经看不清了,让我咋办嘛?”
“莫急小女子,天长日久好日子长着呢。”
“唱呀,光说不唱,粑粑变成糊糊。”
小青年上前清了嗓门,开始唱歌:“东边边翠竹,西边边柳,挨过那个冬天哟,春天来,春天那个好哟,耕牛遍地走。雨前前茶尖哟,雨后后花,满山的竹笋哟,让人采不够,妹妹那个爱花哟,哥哥我去采,攀山那个越岭哟,我不怕难。采得人间花一朵哟,美在哥哥心里头。
兰花:“……东边边翠竹,西边边柳,度过了春夏又是秋,秋天那个好哟,桃李满山有,雨前前柚子哟,雨后后梅,满山的竹子哟,叫人看不够。弟弟那个爱槟榔哟,姐姐我去采,趟水那个过河哟,我不怕险,采得人间榔一个哟,问声弟弟爱不爱?”
姑娘的歌声:“采榔采到此山坡,南山坡上槟榔多,北山坡上花满地,有腿不走采不着”接着笑声一片。
“现在看你的,这个姑娘的嘴好凶哟”
何二拍拍胸膛道:“看我的。”
“南山坡上槟榔多,北山坡上花更多,有腿不走忙看花,看看哪朵花最红。”
姑娘们无声了。
何二:“怎么样,她们不行了吧,哑了。”刚说完,姑娘齐声唱起:“花红只怕没眼睛,有腿不走大懒虫,无心采花你别来,好花要等勤快人。”
人们哈哈笑了起来。
何二无话可对了,道:“骂我懒虫,好气人。”
年青人:“我来替你说她几句”,上前亮起嗓子唱起:“玫瑰长在野山中,花虽好看刺满身,有心采花我不怕,扎手扎脸不扎心。”
何大仙鬼叫着被人抬举着跑来。
一汉子气愤地:“王老师,何大仙嫌钱少,又改口了,说什么兰花只能和大家暗地来往,不能明娶;她不批个神牌牌,谁敢动兰女子一指头,就让谁死。开个牌子要三个大洋,一文不能少。
何大仙:“天神要变脸,没法!”
何大:“这节骨眼上是谁又得罪了神仙?”
王坤士:“欺人之谈,你是在逼良为娼,你太坏了。”
何大仙:“我们评个理,官府为你们做了什么好事?只管屁屁毛毛收税收绢,想怎么收,就怎么收,你不给就让你坐大牢。你敢有二话吗?我神仙一心一意为大家消灾僻祸,谋取幸福,难道说不该收点香火钱?天经地义的道理行不通,我何大仙不弄死它两个人行吗?”
王坤士:“你------”
金盐巴跑来:“我要明娶,我不管。”
何大仙摇头:“天条面前人人平等,兰女子命中多难,明娶不成。”
“我靠我靠---又在变,还我钱来?”
“还有问我何大仙退钱的?这世道变的无法无天了。”
“滚你妈的蛋!”金盐巴一巴掌打的何大仙原地转了一圈。
何大仙又哭又笑,疯疯颠颠从人群中跑去。
“何大仙给打跑了,我们大家现在怎么办?”
何大:“胡作非为-------现在如何是好?怎么敢惹神仙。”
金盐巴:“我已交了三个大洋,谁为我负责任?”
大家你张我望,没了主见。
金盐巴:“傻瓜才信她。”向兰花招手走进圈子。何二急忙跟进。
讨儿:“黑老叔快进圈圈里呀,开始抢媳妇了。”
大家纷纷朝圈子里去。
何大:“何二不要命喽!要死人,冒失不得,赶快出来。”
人们顿时恐慌起来,纷纷嚷嚷冲进圈子把人往外拉。
王坤士:“世上有鬼吗?有吗!可悲可悲。”
黑老头:“我一个外地人,能娶这女子吗?”
王坤士点头。
“娶了这女子为妻,这楼和家产都归我?”
“今天小女的婚姻之事,由小女子自主。当地人外地人,一视同仁。”
何大:“王先生,你可以不信神,可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伺堂的规矩不能坏呀。红城的女人嫁给他?他是外地人是不能进祠堂见祖宗的,除非把兰家祖宗的排位从庙堂里撤销,否则--------。”
“嫁!”
“怎么回事啊,这年头文化人都没有信仰了,这个社会变成什么样了,完了。”
“没法了,逼到这份上,你说?”
黑老头拿过棒槌走向前,抡起臂膀敲响铜锣。
“一声,两声,还有最后一下。”众人齐声数道。
黑老头使足了劲,突然,臂膀闪着了,停在空中不能动。
人们等待着。
讨儿的心吃紧了。
“用力过猛闪着了。”
楼台上
兰花掀起面纱,睁大了眼:“糟老头,讨厌。”手中的红绣球举起又落在怀里。
黑老头额头上冒出汗珠来。他仰望着楼台——兰花红的像一团火焰,耀的他目炫头晕,。
黑老头垂下头抱住臂膀悄然走出人群。
红木楼
天上下起小雨,人们已散去。
王坤士站在雨中。
兰花:“舅舅回家吧!我饿了,我要下来。”
山道边,马帮在林间休息。
讨儿;“都怪我,是我害了人家,我不是人。”
黑老头捧洒葫/:“不怪你,只怪我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地上捡个女人都捡不起,没福,老天不答应啊。”
讨儿在林间奔跑。
小湾,热气腾腾。兰花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讨儿:“我要赔你的愿------”
红木楼
讨儿站在院外,向楼台上招手。
兰花从楼上跑下来,好奇地看一眼讨儿,转身跑进屋去,拿出荷叶包的粑粑放在栏外,示意讨儿拿上吃。
讨儿摇头。
小黄狗挤出栏栅,叼了粑粑进了院。
讨儿:“你家的狗真会把家呢。”
兰花:“给人的东西,不能再要了,给他给他,小狗狗听话。”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是来给你还愿的。”
“还什么愿?”
“叫你嫁个好男人。”
兰花转身就走。
“你不想嫁人了?”
“去去,快走,骗人小心遭打。”兰花快快进了屋子。
讨儿去敲墙,楼上泼下一盆冷水,淋的讨儿一个落汤鸡。
红木楼夜满天星
王坤士一些人勿勿走来,他们边走边争论著。
“政府不合理的命令,自治会有权否决。只有通过自治会这一关才能生效执行。”
兰花椅栏:“舅舅。”
王坤士招招手:“我走了,去茶馆有要紧事,你早点休息了。”
楼台晨风轻佛墙头草。
兰花睁眼醒来,凭栏望去,对街的“家和粮号”门前围了很多人。
人们在议论。
讨儿蹲坐在墙根下,面前放一面铜锣,里面盛的沙。讨儿抓沙像漏斗样在青石板上走出四行字。众人眼睁睁看不明白。
“这可能是字吧,我去请先生来看。”有人跑去请人。
王坤士边走边摇头:“-------书上说大凡讨要之人没钱,怎么会识字呢?我敢断言,那青石板上肯定不是字,是画。”
众人拥着王坤士来到讨儿面前。
王坤士:“果真是字,不是画。刚才,我专门翻了康西大字典,从中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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