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音玛吉克的儿子

赛音玛吉克的儿子

资料片：

火箭在震天撼地的轰鸣声中腾空而起，急速飞向太空。

字幕；20xx年xx月xx日9时

甘珠庙日外

鼓号齐鸣，诵经声声。

达喇嘛房间日内

在缭绕的烟雾中，达喇嘛正在给赛音玛吉克卜卦；他把三个骰子放进本巴瓶里摇了三下后倒出来。

三粒骰子分别显示的数是

5、

6、2。

达喇嘛抬头看着赛音玛吉克，点头：“是好点子。就念察干苏呼尔泰经吧。”

赛音玛吉克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摞钱，用哈达托着恭恭敬敬地供在供桌的神龛前。

达喇嘛低着眼皮：“经是给谁念的？”

赛音玛吉克：“儿子。”

达喇嘛：“嗯。他好吗？”

赛音玛吉克稍事犹豫，迟疑地点点头：“他在航天城工作。”

达喇嘛抬起眼睛看着赛音玛吉克：“您有一个好儿子。”

赛音玛吉克看着达喇嘛，神情流露出明显的欣悦。

达喇嘛：“他们的航天飞机刚刚升天，这是令人敬重的工作！”

赛音玛吉克感激地：“是吗，谢谢您。”

达喇嘛看看赛音玛吉克：“佛会显灵保佑他的！”

做法事的大堂日内

十几个喇嘛坐在不背佛像的地方，在乐器的伴奏下，诵念着经文。

三个喇嘛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在经卷。

赛音玛吉克把手中点燃的香插进佛前的香炉里，跪下用头触地三次。后至三个喇嘛面前磕头，其中一个喇嘛拿起经卷轻轻拍打了一下赛音玛吉克的头顶。

做法事的大堂日外

赛音玛吉克走出来，走到站在门边的一个喇嘛面前，低头恭敬地伸出右手，喇嘛举起手中盛了阿尔山水的本巴瓶将瓶中的“圣水”倒少许在赛音玛吉克手掌中，赛音玛吉克右手接了“圣水”后，双手将其涂抹在脸上和头上……

甘珠庙日外

达喇嘛送赛音玛吉克走出寺庙门。

达喇嘛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地：“去看看儿子吧，这样出息的儿子你就是有十个也不嫌多。”说毕，转身走进庙门。

赛音玛吉克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目送着走进庙里的达喇嘛。

戈壁日外

茫茫戈壁，远远地，骑驼踯躅前行的赛音玛吉克渺小的象戈壁滩上的一颗沙砾……

赛音玛吉克默默地想着什么，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忧伤，环境的寂寞更增加了某种压抑的气氛……

“爸爸。”空旷的戈壁响起男人的同样空旷的唤声。

赛音玛吉克浑身一震，他勒住了驼，眼睛盯着前方发出呼唤的地方；前方阒无一人，仍然是空荡的戈壁滩。

声音：“爸爸，您还好吗？”

面对着空旷的戈壁，赛音玛吉克的眼神有些迷离，半晌，他喃喃地：“还好，我的儿子，你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我已经老了。”

声音：“您不算老，只是时间过去很久了。”

赛音玛吉克明显难为情了，他掩饰道：“是吗，日子过得很快呀。”

声音沉默了。

赛音玛吉克感到不安了，他有些疚愧地把目光挪开去：“我刚从甘珠庙回来，请喇嘛为你念了察干苏呼尔泰经，佛爷会保佑你的。”

声音沉默了。

半晌，赛音玛吉克怀着某种期待，对着空空荡荡的前方戈壁，试探地呼唤道：“敖特根……”

声音重新响起：“爸爸，你真打算不来看我？”

赛音玛吉克低下眼睛，嗫嚅地、似乎在怪怨自己：“何苦呢，其实也就一天的路程……

声音：“难道您就永远不想见到我吗！”

赛音玛吉克抬起眼睛，再没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

赛音玛吉克的毡包日内

“我要去看敖特根。”赛音玛吉克说。

正在干活的妻子图娜拉猛然停住手中的活计，怔怔地看着赛音玛吉克，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

赛音玛吉克不耐烦地：“听不懂吗，看儿子。”

图娜拉无目的地拍拍双手，慌慌张张地走出了毡包。

赛音玛吉克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眼睛。半晌，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羊圈日外

图娜拉独自躲在羊圈的一个角落，背对着圈门手捂着脸哭泣着。

赛音玛吉克走过来，看到妻子的样子，皱皱眉头：“你这算什么，难道不愿意我去看儿子！”

图娜拉停止了哭泣，她转过身，泪眼婆娑地对着赛音玛吉克：“我是高兴，这多好！”

赛音玛吉克装作不屑一顾地看着别处：“这有什么，不过是去看看儿子。”

图娜拉抱怨地：“早就该这样。赛音玛吉克，五年了，你都没有去看过他一次。可怜的敖特根。”

赛音玛吉克：“可你去过不止一次。”

图娜拉：“难道这一样吗！”

赛音玛吉克……

图娜拉：“他是个多好的孩子！……”

赛音玛吉克突然有些急不可待：“快去给我准备东西吧，我马上就走。”他转身走开。

图娜拉面向上方，合掌闭眼，虔诚地：“感谢佛爷赐给我快乐！”说毕，兴奋地小跑着出了羊圈。

毡包日外

赛音玛吉克换上了一件新新的蒙古袍，全身挂满了一个蒙古男人应该拥有的所有的佩饰；蒙古刀、火镰、碗袋、鼻烟壶袋、烟荷包……象一个出征的将军，足以显示他这次出门之隆重。

图娜拉牵坐骑过来，把缰绳交在赛音玛吉克手中，目光渴求地看着他。

赛音玛吉克避开图娜拉目光的注视：“不行，已经说好的事儿不能变。”

图娜拉：“我会象骆驼一样不说话。”

赛音玛吉克摇摇头：“可我要和敖特根单独见面，知道吗，有好几年的话对他说，这不容易。”他做出了一种很为难的表情：“把那东西给我。”他说。

图娜拉有些失望，她把手中的小包交给赛音玛吉克。赛音玛吉克带开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半导体收音机，打开电源，证实半导体收音机没有任何问题后，将其揣进怀中。

赛音玛吉克骑上驼背，对站在下面的妻子说：“看好家，图娜拉。”

戈壁日外

空旷、无垠。

画外，半导体收音机播发的新闻在戈壁滩的上空回荡着；

内容云；载人航天工程总指挥李继耐宣布；飞船已进入规定轨道，发射取得成功……

身处大戈壁中的骑驼人（赛音玛吉克）仿佛茫茫外太空中的、星点般的航天飞船。

赛音玛吉克喃喃地、象解释给自己听似的：“是达喇嘛让去看敖特根的，这是佛爷的旨意，谁也没法违背。”说到这里，他感到一丝的欣慰。

蓦然,一个声音沙哑的歌声响起，击碎了戈壁滩与生俱有的寂寞，却更增添了它的伤感，因为这是一首曲调伤感的蒙古民歌。

赛音玛吉克手里拿着那只仍在播发新闻的半导体收音机，他唱着歌，神情忧郁。

沙地日外

灰白的沙地，不远处呈现一片金黄色的胡杨林。

赛音玛吉克走向那片胡杨林。

胡杨林日外

赛音玛吉克刚走进胡杨林，就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个年轻的姑娘驾驶着摩托车，身后载着一位和赛音玛吉克年龄相仿的老者。摩托车在胡杨林中穿行。

赛音玛吉克指令骆驼跪下，他从驼背上下来。

这时摩托车出现在赛音玛吉克面前，停了下来。老者下了车，走向赛音玛吉克。

老者：“您好，赛音玛吉克。”

赛音玛吉克：“您好，图布沁大哥。”

俩人交换毕鼻烟壶后，就地坐下。

姑娘过来：“您好，大叔。”

赛音玛吉克：“你好，吉素玛姑娘，你的妈妈好吗。”

吉素玛：“好，图娜拉妈妈好吗？”

赛音玛吉克：“象秋天的母驼一样康健。”

图布沁对吉素玛：“把酒拿来。”

吉素玛答应一声，走向摩托车。

俩人开始抽烟。

赛音吉克：“图布沁大哥，看您这样子是要出远门？”

图布沁点点头：“进城，看儿子。”

赛音玛吉克看着图布沁。

图布沁：“儿子调动了工作，离开苏木进城当畜牧局局长了。”

赛音玛吉克：“这可是好事儿，祝贺您。”

图布沁：“儿子来电话说等明天载人飞船平安落地，城里要隆重地庆贺，他请我进城开开眼。这不，姑娘也要看热闹去。”

赛音玛吉克……

吉素玛过来，把一瓶酒递给父亲。图布沁打开酒瓶盖，用手掌擦擦瓶口，把酒瓶递给赛音玛吉克。

赛音玛吉克接过酒瓶：“佛爷保佑您的儿子。”他嘴对着酒瓶喝了一口，用手掌心擦擦酒瓶，还回图布沁。

图布沁喝口酒，重新打量赛音玛吉克：“赛音玛吉克，看您这身穿扮也是要出远门吧？”

赛音玛吉克犹疑地：“不远——航天城。”

图布沁看着赛音玛吉克。

赛音玛吉克似乎下了决心，他故作轻松地：“和您一样，看儿子去。”

吉素玛意外地：“赛音玛吉克大叔……”

图布沁朝女儿摆摆手，制止了她准备往下说的话。他赞许地看着赛音玛吉克。

赛音玛吉克：“他们的载人飞船都飞起来了，我还等到什么时候！”

图布沁点点头：“您是对的，航天飞船上天也有敖特根的一份儿功劳，他该接受父亲的一份敬意！”

赛音玛吉克……

胡杨林外日外

摩托车驶出胡杨林，飞一般驶向远方。

胡杨林中日外

赛音玛吉克呆呆地坐在原地，直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完全消失。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有四枚铜灌的、看上去存放了很久的“沙阿”（羊拐骨）。

赛音玛吉克端详着手中那四枚“沙阿”，半晌，将它们抛向地面的沙土。

沙土日外

落地的四枚“沙阿”呈相同的图案（回忆）。

画外，一个男孩的童稚的声音：“四只绵羊，又是我赢了……”

镜头拉开，壮年时候的赛音玛吉克和孩童时代的儿子敖特根一起在胡杨林中玩儿“沙阿”。

小敖特根朝赛音玛吉克伸出手，赛音玛吉克有些不情愿地从羊皮兜中取出四枚“沙阿”递给小敖特根。

小敖特根接过赛音玛吉克输过来的“沙阿”，随便扔在自己身旁的“沙阿”堆中。他看着父亲：“认输吗？”

赛音玛吉克竟有些紧张了，他看看儿子：“这不算，换一种玩儿法。”

小敖特根：“不行，男人说话是要算数。”

赛音玛吉克无奈：“好吧，再来。”

小敖特根从地上那起那四枚铜灌的“沙阿”，双手拢合，开始摇晃。

赛音玛吉克死死盯着儿子的手……

“沙阿”摔了出去，落在地面，又呈相同的另一种图案。

小敖特根禁不住欢呼起来：“四匹马，这回你得给我四十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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