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
编剧:江来
片名,演职员字幕
1.胡同/院子外日
(淡入)胡同里,农民们把胡同站满了。可以听见唢呐、芦笙奏出民间喜庆的乐曲。穿过人群,几个人站在院子门口,没命的吹着乐器,摇头晃脑。院门上贴着喜字。
穿过门进入院子,里面站满了人。二毛(新郎,23岁,一身西服)给旁边的人发烟。
二毛:吸烟……二叔,吸烟……
新媳妇(一身红色的小棉袄,头上戴花)端着糖盒,旁边的村民们伸手去拿喜糖。
新娘:吃糖,吃糖……
新娘子剥开一块糖的糖纸,把糖放进一个没牙老太太的嘴里。老太太的嘴蠕动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微笑,不住的点头。
2.二毛家院子里外日
两口大锅冒着热气,锅盖掀开,里面是白馒头。厨师围着围裙,把白馒头拿到盘子里。盘子被另外的人端走,走出院子。
3.胡同外日
(俯拍)院墙外,吃饭的桌子摆满了整条胡同,人们围坐在桌子边吃喝。端盘子的人给各个桌子送馒头。
女人围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有几个菜,馒头放在桌子上。女人们拿起馒头,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女甲:今年娶媳妇的可真不少,这是第三个了吧。
女乙:第四个了。
春生媳妇:哎呀。发啥了。就是点儿烟酒,能挣啥钱?
保贵媳妇:别蒙我了。你们家小铺都卖空了。
春生媳妇:哪有的事?别听人瞎说。
保贵媳妇:切,还跟我说瞎话。我问你,春生呢?不来喝喜酒他干啥去了?
春生媳妇不知说什么好,眼睛离开保贵媳妇的眼光。
保贵媳妇一笑:县城上货去了吧。
一个小孩拿着馒头跑过来,胖子媳妇(35岁,身体肥胖)放下筷子和馒头,一把揪住了小孩。
胖子媳妇(怒):小三,干啥你?(孩子站住,害怕)……这可是白面馍!……不争气的东西!(打了孩子后脑勺一下)去,回去吃饭去!
(移动镜头)孩子不情愿从许多桌子旁边走过。
一张桌子上,几个男人围着吃饭,桌子上出了菜以外还摆着三个酒瓶子。所有的人都有几分醉意,说话不利索。
男甲:胖子,刚才过去的好像是你们家小三。
胖子(男,中年)转头看了看:甭理他,没--没事。(夹了口菜)二毛这小子可真--真有福气,娶个那么漂亮媳妇,皮肤嫩得一挤就能挤--挤出水来。
男乙:你就是这个毛病。一喝酒就结巴。
胖子:那--那咋了?躺床上睡一觉就--就不--不结巴了。
男丙:我想,今儿晚上咱们一起闹闹二毛得洞房。你们说咋样?
保贵(男,27岁):好,我去。
胖子:今儿晚上,不闹他个天--天--
男甲:天翻地覆。
胖子:对,天翻地覆,不闹他个天翻地覆就--就不算完。(端起酒杯)喝酒。
保财(男,30岁):人家大喜的日子,你们也不让人家安生了。
胖子:我--我都让他安生了20多年了,今儿晚上说啥也不能让他安生了。(向旁边瞥了一眼,看见二毛走过来)哎,说来就来了。
二毛拿着酒瓶走到桌边,也有几分醉意。
二毛:几位哥哥,我敬你们一杯。(放下自己的杯子,倒酒。给胖子倒酒)今儿是兄弟大喜的日子,几位哥哥可得喝好了。
众人:好,好。
二毛:可别客气。
男甲:咱们是谁?还能跟你客气。
胖子:就是,不客气。
二毛给保财倒酒,保财急忙摆手:不行了,我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二毛:咋,看不起我。
胖子:要喝酒就得喝醉,不喝醉了那叫喝酒吗?
保贵:哥,你就喝了吧。醉了我扶你回家。
二毛: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都得给我喝醉了。谁不喝醉了,谁就不能走。
众人:说得好。
胖子:保财,喝呀。
保财看了看众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胖子:好,把瓶子给我,我给倒上。(给保财倒上酒。)
保财仰头喝干一杯。
众人:好。
又倒酒,又干一杯……
4.商店门口外日
四周无人,一只麻雀站在墙头上,然后飞走了。保财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到小商店的门前。商店关着门,保财身子歪了一下,扶住商店门。唢呐声从远处传来。保财朝胡同的方向看了看。保财扶着墙一步一步吃力的走着。
(保财主观)保财的眼前摇晃、模糊。可以听见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唢呐的声音变小。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半天上的太阳。保财栽倒在地。(黑幕)
5.山路上外日
(淡入)崇山峻岭,四处荒凉。一辆双排座的小卡车从一个山洞口驶出。卡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6.车内日
春生(30岁,穿皮夹克)开车,旁边坐着保善(25岁,穿着羽绒服,打扮像个城里人,保财的三弟),手里拿着烟,不时的吸上一口。
春生:二毛今天结婚。
保善:是啊?……那你咋还去县城?
春生:跟人约好了,不去不行。再说,为了二毛结婚,店里的东西都用光了,也得去县城进点儿货。
保善:所以就碰见我了?
春生:可不是,要不这好几十里地的山路,你就得走着回来。(春生转头看了保善一眼)你小子可真有福气。要不咱整个李家坳好几辈子人,咋就你能考上大学呢?(保善又笑了笑,看看窗外,路旁边就是山沟)
保善:这两年家乡的变化还真大。
春生:那可不是。明年这个时候,公路就通到咱们村了。到那个时候,我就把这个车一卖,再买个小客车,我就不运货了,我就改运人了。
保善:那你的小店呢?不开了?
春生:挣不了几个钱还开啥?都是一个村的,好意思跟人家多要?这还不说,有些人还老是赊账。哎,这就是农村。要是在城里,谁也不认识谁,生意就好做了。
保善:说的也是。
汽车响了几下,停住了。
春生:他娘的,这破车。(春生下车,打开车前盖)
(保善主观)透过车窗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
7.山路外日
春生盖上卡车前盖,拉开车门上了车。
春生:回去还得修。
车开走了。
公路没有修完。卡车离开了柏油路,驶上了土路,卷起尘土。
8.小店门口外日
春生媳妇和胖子媳妇站在小店门口聊天,一边嗑瓜子。
春生媳妇:二毛的媳妇是哪个村的?
胖子媳妇:(低头吐掉瓜子皮)王家崖的。
春生媳妇:你咋知道的?
胖子媳妇:我王家崖上有亲戚。
春生媳妇:真想不到,这山上的人长得还挺俊的。
胖子媳妇:这叫高山出俊鸟。老辈上这都是有讲的。
卡车行驶过来,停在小商店门口。车后卷起尘土,春生媳妇用手在脸前扇了扇,和胖子媳妇走到车头那边。
春生下车。
春生媳妇:你就不能不扬这土?就显着你了,比猪八戒的动静都大。
胖子媳妇不太高兴,瞥了春生媳妇一眼。
春生笑说:你猜猜我在县城碰见谁了。
保善从卡车的另一边绕过来,手里提着个提包,笑说:嫂子,我回来了。
春生媳妇:保善。哎呀,你可回来了。(向前走了几步)你回来的正好。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保善愣了一下:娘!--(扔下书包就跑。)
保善拐进胡同。
春生回过头来,对媳妇(小声):出啥事儿了?
9.院子外日
农家小院。三间正房,厕所和厨房在院子角上。院子里种着两棵小树。
院门猛的推开,保善冲进院子,站住,喘着气。
保善:娘!--
保善疾走向中间的一间屋子,推开门。
10.娘的屋里内日
典型的农民家里的摆设,旧家具,墙上到处贴着花花绿绿的年画。正对门靠墙摆着个佛龛,供桌,香炉。屋角放着一张大木床。门开了,保善冲进来:娘。
保善娘(60多岁的农民)呆坐在床上,保贵和保贵媳站在屋里,他们都抬头看保善。
保善看着娘:娘--您没事呀?那春生嫂子咋说咱家出事了呢?
娘眼里含着泪水:保善,你可回来了。(身体倒在床上)
保善、保贵和保贵媳妇一拥而上:娘--
(淡出)
11.同上内日
(淡入)一只手摸在娘的手腕子上。娘躺在床上。张大夫(戴着老花眼镜,留着山羊胡子)从床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
保善上前:怎么样?严重吗?
张大夫:老太太是悲伤过渡,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碍事。你大哥的病……(看看躺着的老太太)
保善把张大夫拉出屋。
12.院子里外日
保善把张大夫拉到院子里,保贵和保贵媳妇也跟了出来。
保善:我大哥咋样?
张大夫摇摇头:不中用了。
保善:喝几口酒,摔了个跟头就不中用了?
张大夫:病人脸色发白,脉息极弱,(摇摇头)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还是去县城医院吧(转身离去)
保善愣了一下,转身:我去找春生。
保贵:找春生干啥?
保善:送大哥到县医院去。
保贵:春生一早上就开车出去了。
保善:他已经回来了。
保贵媳妇(大声):这大夫都说了,大哥已经不中用了。
保贵(小声):你小点儿声,别让娘听见了。
保贵媳妇(大声):就算送大哥去县城。这好几十里山路,坐在车里摇摇晃晃,好人都晃散架了,大哥能挺得住?
保贵(小声):你小点儿声。
保贵媳妇(大声):我说话就这样,天生嗓门大……
13.娘的屋内日
保贵媳妇(画外):……那到县城也是死,在家里也是死。这死在家里总比死在外边强吧!
娘躺在床上,手握着拳头用力砸了一下床,眼泪从眼角留下来。
14.胡同/街上外日
院门打开撞在墙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保善气冲冲的走出院门。
保善拐出胡同,来到宽敞的街上。小店前,春生把脑袋钻在卡车前盖里,正在修车。保善走到旁边。
春生侧过脸看见了保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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