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王独舞
(独幕短剧)
时间:公元一八六五年晚春的某一个夜晚
地点:德意志诸邦拜恩王国的王宫内
出场人物:
路得二世——男,二十五岁,拜恩王国最年轻也是最后一位国王,同时
也以喜好奢华而闻名于世。
荷洛尼——男,二十岁,王宫的马僮,路得二世的亲信。
依丽莎白——女,三十三岁,路得二世的表姐,奥地利的王后。
【幕启】
[路得二世斜坐在寝宫内,寝宫的面积虽然不大,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艺术珍品,在几十根白烛的映照下,整个寝宫泛着富丽堂皇的金色。窗外是急骤的暴风雨。]
路得二世:(微合双眼,靠在宝座的椅背上,沉醉地)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就像在瑰丽的梦境中看到的拜恩的苍穹。(听到门口有动静)荷洛尼?是你吗?
荷洛尼:(推门而入,半跪在路得面前,恭敬地)是我,陛下!
路得二世:什么事?
荷洛尼:俾斯麦派人从普鲁士送来信函,需要您亲自过目。(从怀中取出信函欲递给路得)
路得二世:(睁开双眼,猛地站起身,夺过信函,然后放在烛火上烧掉)他从丹麦那里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拜恩的人民卷入他铁与血的狂热之中?(冷酷地)若要我选择,我宁可投向最不富侵略性的奥地利。
荷洛尼:可是……
路得二世:不要再说了,荷洛尼!不要让这高雅的房间充满污秽不堪的政治。(走到一尊骑士雕像前)多美的艺术品啊!只有艺术才是最美好的。(亲吻起雕像)如果我不是拜恩的王,我就想做鲁本斯、巴赫、海顿、华格纳……
荷洛尼:(打断路得的自我陶醉)可现在,您就是拜恩的王。
路得二世:(颓丧地)是啊,从十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十年了,我的青春在王座上地冥想中消逝,在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消逝,在无休止的宴会中消逝,在不停息的征战中消逝……我始终抓不住我的梦想。我的青春在现实对梦想的粉碎中消逝。(蹲到荷洛尼面前,捉住他的下巴)荷洛尼,你是去年才到王宫工作的吧。告诉我,告诉我你过去的生活是何等的曼妙多姿。
荷洛尼:呃!(挣脱路得的手)……陛下,我只是一介平民,平民的生活,很下等的,您不会有兴趣听的。
路得二世:(揪住荷路尼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窗外响起一个霹雳)你敢违逆我吗?(将荷洛尼按在宝座上,自己则跪在他的脚边)你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不要逼我做出可怕的事情,告诉我,我现在想听。
荷洛尼:(被迫就范,无奈地)呃,那好的,陛下,既然你想听。(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风雨)您要知道,我的生活根本就不能在您面前提及,当您开始被拜恩的人民奉若神明的时候,我还在污浊的街道上被贵族的马匹践踏。在大多数的日子里,我都在为了食物而四处奔波。在富户的门前乞讨,在繁华的集市中偷盗,和一样贫穷的伙伴们一起作弄衣着华丽的孩子。有的时候,会偷偷地混进剧场,躲在角落里,看上一出免费的歌剧。但更多的时间则消磨在阿尔卑斯山顶。
路得二世:(抬起头,眼眸里放射出异彩,望着荷洛尼)阿尔卑斯山顶?
荷洛尼:是的,陛下。对于我们这些穷苦的孩子来说,那儿的确是个好去处。(闭上双眼,露出幸福的表情)在春夏时节,那里遍地是嫩绿的青草和如星星般散落在这片绿茵上的各色小花,我们就在草地上追逐游戏。到了秋天,绿色渐渐褪尽,黄金的颜色侵染了这块圣地,我们可以在枯草丛中找到美味的浆果。而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就会在积雪中打滚……嗯,陛下,我能说得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
路得二世:(伏在荷洛尼膝头)亲爱的荷洛尼,其实你真让我羡慕,你是自由的阿尔卑斯山鹰,假如可以,我希望坐在王位上的不是我,就像现在这样。
荷洛尼:(拨弄着路得的发丝)陛下,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您,每个人的青春总和别人有所不同,国王和马僮都有各自的命运,未来的方向没有人可以把握,它总是从最初的起点向梦与现实的夹缝中延伸。
路得二世:可是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在我华丽的衣冠里面,是一副苍白的躯体,在我美丽的容颜与高贵的地位背后,藏着一颗早已衰老的心。荷洛尼啊,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是多么的希望,和你一起去沐浴阿尔卑斯山顶的阳光。不管青春多么易逝,生命如何短暂。
荷洛尼:可是,陛下,不论您有多少郁闷,您都是拜恩的王。如果说生命短暂,那您就是雨后瑰丽的彩虹,在世人的心中,您得到了永生,而我只是一颗在朝阳下偶尔闪烁了一下光芒的露珠,多一缕阳光就会把我蒸发。您可以永载史册,而我,不会在拜恩的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在我看来,您是幸福的。
路得二世:(不相信地)我幸福?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荷洛尼:(惊恐地,急欲起身,却被路得拉住衣摆)不,不是的,陛下,我……我……(被路得逼视得说不出话来)
路得二世:没有关系的。(向荷洛尼微笑了一下,拉起他的手)荷洛尼,我也有一个在阿尔卑斯山顶的梦想,一个用黄金打造的梦想。
荷洛尼:那一定又是一个奇迹。
路得二世:(自顾自地)我梦想着在阿尔卑斯山顶,建造起一座比凡尔赛、卢浮宫更加富丽堂皇地梦之城堡,和我最心爱的人住在里面。
荷洛尼:如果是您,那一定可以实现。
路得二世:(大笑起来)……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可能就没有栖身之所了。
荷洛尼:陛下……(门忽然被撞开,依丽莎白急上)
依丽莎白:(兴冲冲地)路得!(看到路得与荷洛尼二人,惊叫了一声)呀!(掩口而笑)国王与马僮的不伦之恋!
荷洛尼:(红了脸,马上从宝座上站起,走下,向依丽莎白行礼)依丽莎白殿下!
路得二世:(起身,一脸漠然地)荷洛尼,你退下吧!
荷洛尼:(向路得行屈膝礼)是!(荷洛尼下)
依丽莎白:(望着荷洛尼离去的背影)还是个孩子。(转向路得)路得,你的癖好还真奇怪。
路得二世:(不悦地)那一个奥地利王后三更半夜冒雨闯进拜恩国王的寝宫,是不是更奇怪?
依丽莎白:(严肃地)路得,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路得二世:告别?
依丽莎白:(坚决地)我要离开奥地利!
路得二世:(吃惊地)什么!……难道你想让奥地利对拜恩用兵吗?
依丽莎白:(恼怒地)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把战争延迟了十七年了。以我十七年的青春为代价!十七年了,我陪着那个糟老头子整整十七年了!(冷冷地)该来的终究会来。现在,我要取回我失落的东西。
路得二世:岁月就像流水一样,一去不返。就算可以斩断命运的丝线,也无法追溯过去的时光。现实将一切都变得不可能。(停了一下,直直地逼视着依丽莎白的双眸)是有人在等着你吧?
依丽莎白:(羞红了脸,别过路得的目光)是的,有个痴心的傻瓜等了我十七年。
路得二世:(垂下眼睑)我明白了。你是不会放弃这个决定了?
依丽莎白:(坚定地)绝不放弃!
路得二世:(一言不发,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打开酒瓶,将红色的酒液倒入杯中,在其中一只杯子里放入一枚药片,然后端起两杯酒,走到依丽莎白面前)那我就用这杯酒为你饯行吧!(将溶有药片的酒递与依丽莎白)
依丽莎白:(接过酒杯,放心地)亲爱的路得表弟,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哈布斯堡家的那些老东西一定会气得发疯。
路得二世:(呷一口红酒,望向窗外得风雨)你心里得痛苦我能够明了。虽然有着统治的地位!但我们依然只是向往自由的孩子而已。
依丽莎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得意地)可是我的自由已经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了。
路得二世:(冷冷地盯着依丽莎白手中的空酒杯)未必如此!
[狂风猛地吹开窗子,一道闪电将室内的一切照得惨白,接着是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依丽莎白手中的杯子应声坠地。]
依丽莎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路得!你……你……在酒里……(流泪,欲倒下)为什么?为什么?
路得二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依丽莎白,将她放在宝座上)亲爱的依丽莎白表姐——奥地利王后,您大概忘记了,我除却身为你的表弟,我还是拜恩的王!
依丽莎白:(全身颤抖,昏昏欲睡)你……拜恩的王,……我……我应该相信……我的……表弟,但我……不该相信……拜恩的王。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笼子里的……小鸟……要唱歌。
路得二世:(在依丽莎白的额角亲吻了一下,悲戚地)对不起!我,还有拜恩地人民无法助你达成心愿。(稍倾,向门口)荷洛尼!
荷洛尼:(由门外跑上)陛下!(看到室内的情景后大吃一惊)
路得二世:(急促地)把依丽莎白殿下送回奥地利!你亲自去!快!马上!
荷洛尼:是!(抱起依丽莎白)陛下!你是真正的拜恩王,我发誓,我将永远对您忠诚。(抱依丽莎白下)
路得二世:(跪在地上良久,忽然大笑起来)哈…………我是王,拜恩的王!哈……(忽然站起,奔向角落,从墙上抽出一把宝剑,将室中央的骑士雕像砍得粉碎,丢下剑,跌坐在宝座上)
[路得二世闭上双眼,倾听着窗外的风声、雨声、马蹄声、车轮声。一阵风从洞开的窗子涌入室内,几乎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只剩下宝座边的一根还燃动着微弱的火苗。]
路得二世:我的一切啊,我的生命,都在拜恩王这个称谓前渐渐枯萎。不论是飞翔的阿尔卑斯山鹰,还是在爱恨之中煎熬的笼中之鸟,都将被我折断翅膀。在我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注定了他们凄惨的命运,和我自己的毁灭,再也无法回头,直至与贪婪的死神完成那份肮脏的契约。现实的力量真的那么可怕!(向上伸出手臂)风啊!万物生灵都在你的怀中摇摇欲坠,雨啊!淹没这世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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