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德的烦恼

少年歌德的烦恼

王云阶

“重要并不是我创作过，而是我爱过，生活过，痛苦过”

————歌德

（音乐，开幕，校长在训一些学生）

校长：同学们，在不久的将来，你们都要成为公正的法官，所以现在是你们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公正的法官的时候，既然是学习就应该认真，只有认真，努力，勤奋地学————

（学生们昏昏欲睡，这时歌德偷偷地插入队列中，校长望了他一眼又继续说）

只有认真，努力，勤奋地学习将来你们必须具备好的知识，你们才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官————（渐轻）

（歌德与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歌德：哦，上帝啊，他说了多久了，

同学：快一个小时了。

歌德：嗬，我们的校长先生可真是位出色的演说家，可我想这些他上个星期已经说过了。

同学：是的，再上个星期也是。

歌德：这可真不容易，他得————

校长：好了，歌德先生，请别再说话了。

歌德：啊，是，对不起先生。

校长：你今天又迟到了，上星期也是，再上个星期也是，先生们我刚才指的就是这一类学生，不好好学习，缺乏认真严谨的态度，像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歌德朝天翻白眼）

好了，同学们，这些就是我要说的，记住，你们是德国的未来，（歌德开始在下边不出声的学舌）你们应该让德意志，让祖国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学习的是神圣的法律，你们代表着未来的正义与秩序，所以，你们现在必须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而不是像有些人那样（看歌德一眼）自由散漫，把时间都浪费在那些没有用的地方，浪费在那些诗歌，小说，那些所谓的文学上，浪费在花前月下，寻欢作乐上，好了，这就是我要说的，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散，校长走过歌德身边，白他一眼）

（歌德非常有礼貌地点头微笑）

（众下，除歌德与一同学）

同学：哦，看来校长先生对你非常地不满意。

歌德：是啊，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起。

同学：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来？你不知道校长今天有重要讲话吗？

歌德：那可不能怪我，只能怪拉茨韦尔乡间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我一路过那些田野，那些小树林就什么都忘了，我在那儿看到一个农夫在夕阳下锄地，那简直————，哦，我可没法向你描绘那种美，所以我把它画了下来，然后我就在那片榛子林里读我的荷马，一直读到阿伽门农在广场上向所有的希腊人发出号召，我才想起今天校长要讲话，我差点都忘了，你瞧，是荷马救了我。

同学：算了吧，总有一天荷马会害死你的。

歌德：要是真能死在那么伟大的诗人手里，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同学：好吧，亲爱的歌德，你能把你的刑法教材借给我看一下吗？明天就要考试了，而我的那本借给别人了。

歌德：当然可以，拿去用吧，就在我床底下的那只箱子里，我还没有打开过呢，你自己找吧。

同学：什么？你还没碰过教科书？可是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准备————

歌德：哦，别跟我提那些考试了，你不提就等于他们根本不存在。

同学：知道吗？歌德？你可真是个坏学生，（摇头）

歌德：对，但只是法律学的坏学生，对于我所热爱的事情我相信我是个最好的学生。

你知道，让我去当法官只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可不想把我的青春都浪费在那些枯燥无味的法律条文里，你最好也别那么做，别把美好的短暂的自由扔进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来吧，跟我去山坡上看日落吧，也许你还能碰上某个美丽的采摘野花的姑娘。

同学：算了吧，明天我还要考试呢，至少明天的考试你会来吧。

歌德：嗯，当然，如果我明天没事可做的话，我会来的，

同学：哦，这么说你明天不会来了，再见吧。

歌德：再见吧，乖孩子，祝你明天好运。

（同学下，克斯特纳上）

克斯特纳：啊，歌德，是你啊

歌德：哦，克斯特纳，老朋友，真高兴见到你。

克斯特纳：我也是，怎么样，明天你有空吗？

歌德：明天，当然有空，我什么时候会没空呢。

克斯特纳：明天我们要举办一个舞会，到时候你可得来。

歌德：哦，好极了，舞会，我一定来。

克斯特纳：我的未婚妻到时候也会来，她会很高兴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歌德：哦，对了，你的未婚妻，那位传说中的天使，我早就听说过了，你可真不够意思，现在才肯拿出来让我们看看，真不够朋友，怎么，你害怕英俊潇洒的歌德王子把你的未婚妻抢走吗？

克斯特纳：哦，得了吧，就凭你，你可没这个胆量，要是你敢那样做的话，你就等着和克斯特纳骑士决斗吧。

歌德：嗯，那可说不好，这得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也许她是个丑八怪呢？那我可就没胃口了。

克斯特纳：等着瞧吧，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歌德：啊，我的好朋友，你可真是个胸襟开阔的人，我开这样的玩笑你也不生气吗？好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拿你心爱的女人开玩笑了。

克斯特纳：你用不着道歉，这只是玩笑罢了，不是吗？这只是个玩笑，当然只有你会开这种玩笑，但是也只有对我，你才会开这种玩笑。

歌德：你是真正了解我的人。

克斯特纳：我很荣幸能了解你这样一个天才。

歌德：不，克斯特纳，我并不是什么天才，你知道，我不喜欢谦虚，讨厌一切世俗的虚礼，但我并不是什么天才，其实要创作一部伟大的作品，需要的并不是天才，至少并不仅仅是天才，而只是一些痛苦的经历罢了，不是吗？痛苦才是真正能够激发人的创造力的，我现在倒是非常希望上帝让我经历一些痛苦，以便我可以写出一些好的东西来，我的灵感最近越来越糟糕了。

克斯特纳：哦，你不会希望那样的，如果上帝真的答应了你的要求的话。好了，以后再谈吧。

明天我可能要办点事，得晚一点才来，你明天自己先去吧。

歌德：好的，再见吧。

克斯特纳：再见。

（二人各自下）

（幕落）

（幕启，舞会，人们在说笑，歌德上）

（绿蒂在舞台另一角，围着她的是一群孩子，五六个，她在分面包）

歌德：你好，哦，你好，下午好。你好……

（突然，看见绿蒂和孩子们，惊呆了，绿蒂一身朴素的白衣裙，胸前扎一个红色蝴蝶结，非常美）

绿蒂：你好，先生，下午好，

歌德：哦，是的，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说，这些孩子们真可爱。

绿蒂：是啊，这些小淘气，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一个男孩望着歌德，歌德俯下身亲切友好地望着他）

绿蒂：来，路易，和这位哥哥拉拉手，

（小男孩马上听话，大方地拉了拉手）

（歌德情不自禁地抚他的头发，吻了他的鼻子）

绿蒂：真乖，去吧，（小孩下）

歌德：哥哥？难道你认为我会有这份天赐的福气成为你的亲戚。

绿蒂：（略害羞）那当然，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不是吗？只要你是个善良的人，但你肯定是，刚才我看出来了，你非常喜欢孩子。

歌德：对，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失去了的东西。

绿蒂：嗬嗬，那么说你的那些东西还没有真正失去，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绿蒂，你呢？

歌德：哦，天哪，我忘了，我可真是没礼貌，我叫歌德。

绿蒂：歌德，就是人们一直在谈论着的歌德吗？

歌德：谈论？我？我又有什么可谈论的？

绿蒂：哦，他们说你是个诗人，在文学方面很有见地，不是吗？听说你还很会画画，也可以说是个画家。

歌德：哦，我只不过是有这方面的爱好罢了，只是纯粹的爱好。

绿蒂：别那么谦虚了，克斯特纳经常对我说起你，他总是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个天才。

歌德：克斯特纳？对，他是我的朋友，原来你认识他，那可太好了。

绿蒂：是的，我们认识，事实上我们————

（a小姐与b小姐上）

a：哦，绿蒂，你好

b：下午好，真高兴见到你

绿蒂：啊，是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歌德博士，这位是a小姐，这位是b小姐。

a、b：你好

歌德：你们好

a：怎么样？舞会什么时候开始？

绿蒂：快了吧，等人再多一些就会开始了。

b：我借给你的书你读得怎么样了，绿蒂，好看吗？

绿蒂：还行，我过会儿就把它还给你。

歌德：能问问是什么书吗？

绿蒂：当然，是xx的小说《xxxxx》

歌德：啊，我也看过，恕我直言，写得很糟，我甚至没有看完。

绿蒂：是吗？要是xx听到了肯定会非常生气，不过说实话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歌德：你也喜欢看书吗？

绿蒂：当然了，过去几年我非常喜欢长篇小说，比如说《燕妮小姐》（歌德在一边点头），我会一整天呆在一个角落里，一颗心全放在女主人公的身上，分担她的喜悦与忧愁，上帝知道那时我有多么快活，还有比如说一位英国的作家，奥利弗·歌德史密斯。

歌德：《韦克菲尔德牧师传》

绿蒂：对对对，原来你也看过

歌德：哦，那本书写得好极了，我几乎一直以来多少受着它的影响。

绿蒂：真的吗？哈，说实话很少有人对书籍和我持一样的观点的。

歌德：哈哈哈，我也是，这可真有趣。

（两人全然忘了拘束，也忘了另外两位女士，两位女士傻站在一边，暗暗互视，偷笑）。

绿蒂：不过说老实话，现在我已经难得有时间去读长篇的小说了，我现在倒是更愿意读一些诗歌，不怕你们笑话，有时我读一些写得很美的诗时，甚至会一个人偷偷地流泪。

歌德：笑话？为什么要笑话你呢？不，这再正常不过了，那些从不为美丽的诗句流泪的人才应当笑话呢，在我看来他们简直都是白活了。（越说越激动）

绿蒂：（笑）哦，亲爱的歌德先生，说实话你真是太容易激动了。

歌德：真抱歉，我今天确实非常失礼，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绿蒂：不过这让我相信您是一位真正的诗人。

歌德：你的话倒让我觉得你是在笑话我。

（绿蒂、a、b笑，绿蒂笑得尤为天真可爱）

a：是啊，歌德先生，您平时从来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今天就变得这么容易激动了呢？（看一眼b，二人笑）

（歌德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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