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在喷着火舌的机枪扫射和炮弹不时爆炸的衬底上,叠印出东北地图和移动着的箭头……
深沉地画外音:一九三一年日本关东军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沈阳、长春、吉林等地,我东北八十万平方公里锦绣山河危在旦夕。
1、靶场上(晨,外)
晨光从云缝中挤出来射向大地,层林尽染的“五花山”显得分外妖娆。黑龙江宽阔的江面上,如同撒满碎银,波光粼粼,闪闪烁烁。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立在靶场尽头的一面面日本膏药旗应声倒下。此刻,留着整齐‘八字胡’的马占山,正在飞奔的爱骑上,忽而斜身钻到马肚侧面,时而挽蹬探身马首,身手敏捷地连连出枪射击。
靶场尽头的日本小旗被一扫而光。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兵,欣喜地拢嘴喊道:“报告司令——十八个小日本通通击毙!”
马占山猛然勒住马缰,将手中匣枪扔给奔到近前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接着,匪里匪气地喊道:“喂!武姐,咋样?你老头子,还有点当年战场上那个‘马小个子’的味儿没有了?”
一个正骑在马上跃跃欲试的中年女人,接上话茬:“想让你武姐夸你不减当年是不?想美事吧!……一边歇着去,瞧你‘双枪夫人’的!小高丽,布靶!”
马占山:“快到点儿了,还是让小高丽陪你在这疯好吧。兵蛋子,打道回府!”
远处的小兵应了声“是!司令。”急忙跃上马,奔过来。
马占山两腿一夹:“兵蛋子,拔交姆!(俄语:走的意思)”
“是!”兵蛋子尾随着马占山,旋风般地飞驰而去。
武姐冲着他们背影嚷着:“对,赶紧回去看你那个‘钩死鬼’去吧!省得人家玛达姆着急!”
2、马占山黑河公馆门前(晨,外)
马占山从马背上跃下,将缰绳扔给兵蛋子,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厅。
门前岗哨向他敬了个持枪礼:“敬礼!”
马占山边回礼边问:“妮娜小姐到了没有?”
哨兵:“报告司令,到了。”
3、马占山黑河公馆客厅(晨,内)
一台正播放着俄语的旧式收音机。
一个婀娜多姿的俄国少女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收音机。
一个青年军官见马占山匆匆进来,忙站起身:“司令。”
马占山边脱着将军服,边说:“青山,你咋一清早就拱上来了?有啥急事咋的?”
李青山:“没有,我也想借个光儿,听听小日本这几天又有什么动向?”
俄国少女边听边记录着。
马占山:“妮娜小姐,远东电台还没开始广播国际新闻吧?啊?”
妮娜“嘘”了声,压低声音说:“正在播放。”
马占山:“啊,好好。”
4、靶场上(晨,外)
武姐勒住马缰,将两支匣枪插至腰间。
小高丽:“夫人,该回去了。”
武姐拍着身上的尘土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这双手,一天不打枪就痒痒。若不是快到给干娘请安的点儿了,真想再打它两梭子。上马!”
5、马占山黑河公馆客厅(晨,内)
妮娜正对着用流利的汉语,向马占山复述苏联电台播发的新闻。
妮娜:“……据塔斯社记者昨日报导:社会主义祖国苏联,将在今年年内提前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
马占山:“打住打住!……我说妮娜小姐,难道我雇你当了这么些天翻译,连我到底想听什么你还不清楚?”
妮娜:“对不起,我下面要翻译的,肯定是将军阁下最想知道,而又最不愿意听道的。”
李青山:“看来是条坏消息?”
妮娜:“没错,而且不只一条。”
马占山:“这是预料之中的。”
妮娜:“……据塔斯社报道,九月二十二日,日本关东军武装进入中国满洲军事要地郑家屯。”
马占山:“妈的!我就知道,给他点脸,他准往鼻子上抓挠!”
妮娜:“另悉,九月二十四日,500多名日本关东军,携带枪支弹药和两门野炮、三列铁甲车,进入中国满洲洮南。”
马占山:“小日本这真是他妈要把中国人逼上梁山!……还有吗?”
妮娜:“没有了,将军阁下。”
马占山沉思少许,自语道:“凭着一个军人的知觉,我估摸着,小日本下一步就该趁驻黑龙江省群龙无首,进犯齐齐哈尔了。”
妮娜:“但愿不会如此。”
马占山:“嗯?打不打齐齐哈尔,跟你这个俄国玛达姆有啥关系?”
妮娜:“如果我告诉您,我父亲就在齐齐哈尔,您还会这样问吗?对了,我正想告诉将军阁下,今天,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您充当译员了。”
马占山:“嗯?为啥?嫌报酬少,可以增加嘛。”
妮娜:“不,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马占山:“那为什么?是本司令哪儿让你不愉快了?”
妮娜:“不不,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是我自己的原因。因为我明天早晨将启程去齐齐哈尔。”
李青山:“去齐齐哈尔?这个时间去齐齐哈尔,你不觉得太危险吗?”
妮娜耸耸肩:“我也是迫不得已。大师兄来信说,我那位酗酒如命的父亲,近来已经喝得连生活都难以自理了,所以,我只好辞退这里照相馆的工作,去那里照顾他。”
马占山眼里顿时现出几分敬佩:“好,想不到你们俄国人也懂得尽孝道,好啊。……兵蛋子!”
勤务兵兵蛋子从外面应了声“有!”,进门。
兵蛋子:“司令。”
马占山:“去看看四太太起来没有,起来了,让她给拿一百块哈大洋来。”
兵蛋子:“是!”退下。
李青山:“司令,该出早操了,我得回去看看。”
马占山:“好。对了,李团长,最近一定要搞一次实战演习,到时候我去视察。”
李青山:“是,我马上着手准备。……再见,妮娜小姐。”
妮娜:“再见,可爱的小伙子。”
李青山走了出去。
妮娜:“将军阁下,我想我们应该吻别了吧?”
马占山:“吻别?啊……不不,等我的勤务兵把钱拿来,让我的马车送你回去。”
妮娜:“将军阁下不会这么健忘吧?我的酬劳,我来服务的第一天就已经付清了,而且是全部。”
马占山:“这我知道。你给我当了两年多翻译,没少受累,‘九一八’以来,又起早贪黑地帮我收听老毛子新闻,与公与私,我都该犒劳犒劳你。”
妮娜:“谢谢将军阁下的好意,不过,不该得的钱我是不会要的。”
6、公馆院内(晨,外)
武姐带着小高丽匆匆走进大门,迎头撞见兵蛋子。
兵蛋子:“回来了,夫人。”
武姐将马鞭扔给小高丽,问兵蛋子:“你这是干啥去?”
兵蛋子:“回夫人的话,司令吩咐我去四太太那拿一百块哈大洋。”
武姐:“一大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兵蛋子:“司令没说。”
7、马占山黑河公馆客厅(晨,内)
妮娜:“如果将军阁下能允许我向您吻别的话,那将是我一生的荣幸,也是您对我的最好奖赏。不是吗?”
马占山:“当然,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妮娜:“这么说,将军阁下已经答应了,是吗?”
马占山:“我别无选择了?”
妮娜兴高采烈:“谢谢!谢谢您!”说着,扑上去一下抱住马占山。
正当妮娜与马占山吻别,武姐进门,望着眼前情景,一时间不置可否。
此刻,马占山也发现武姐,连声说:“好了好了,行了行了……”
妮娜放开马占山,盯着他满意地嫣然一笑,拿起提包,坦然自若地:“希望我们还会见面,将军阁下。”
马占山摸着被吻过的面颊,尴尬地:“我也是。……祝你一路平安!”
妮娜回了声“谢谢”,过去又不由分说地与武姐吻别:“再见,我尊敬的夫人。”
武姐作出彬彬有礼的样子,与妮娜送别:“妮娜小姐,您慢走,没事请常来玩儿。”
妮娜:“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的。”说完,落落大方地走出门去。
武姐用嫉妒目光瞅了她背影一眼,转身对马占山阴阳怪气地:“现在我明白了,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原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就连我,让这个洋妞亲这么一口,浑身都麻酥酥的!”
马占山边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划着蓝色箭头,边说:“有人说,不知道吃老公醋的老婆,不是有外遇,就是根本不爱你。”
武姐:“你啥意思?你是说我吃醋了?哼,就你这么个小小的黑河警备司令,比你小一半带拐弯的毛子靓妞就会看上你?你自己添美去吧!”
马占山:“多亏没看上,不然,就她身上那股味儿,还不把我给活薰死。”
武姐:“你就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边,她以后再来,你要再跟她粘粘乎乎的,可别怪我给你来个当面羞!”
马占山:“我觉着你武姐不大爱吃醋了的,今个咋这么酸溜溜的?”
武姐:“再不爱吃醋,也没一个女人会愿意让别的妞亲自己的爷们儿!”
马占山:“大惊小怪了不是!什么亲?这叫吻别。在人家老毛子那边儿,这是家常便饭,管什么男的女的,只要是分手,都得来这么一下。从明天起,你想吃这个醋也吃不上喽!”
武姐:“咋的,她不干了?”
马占山:“妮娜小姐,明天就要到齐齐哈尔她父亲那去了。”
武姐:“真的?那往后跟老毛子会晤,还有听老毛子电台新闻,谁给你当翻译?”
马占山:“在黑河找别的没有,俄语翻译比土豆子还多,满地骨碌。”
兵蛋子拿着钱进来:“司令,给,一百块哈大洋。”
马占山:“人都走了,拿来还有个屁用!”
武姐:“太遗憾了。妮娜为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翻译,人家要远走他乡了,是该表示表示。到四太太那就这么一胯子远儿,你咋这么没紧没慢的?”
兵蛋子:“对不起,都怪我,刚才我见四太太正给小少爷洗脸,就拖了一会儿才吱声。”
马占山:“算了,不早了,我们该去给干娘请安了。”
武姐:“好,我去把昨天给她老人家买的咳嗽药拿着。”
8、马公馆内干娘房间(晨,内)
佣人刘嫂为干娘梳理完了发髻,说:“老太太,我咋觉着这几天你老这白头发多了不少?是不是您见老爷这些天来总吃不好睡不好,操心操的?”
干娘一边点燃三柱香,一边忧心忡忡地:“虽说秀芳这忧国忧民之拳拳之心,精神可佳,可他每日公务如此繁忙,若总这样食不下咽、夜不成眠,长此以往,又如何能受得了。唉,说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时刻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我这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干儿子了。”
刘嫂:“这个谁都看得出来,您对老爷和老爷对您,都是一百个头儿的。”
干娘来到丈夫的棂牌前,将三柱香插入香炉,一往情深地:“我说老头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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