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高来宝

《凡人高来宝》

上集

北京某别墅区高来宝别墅日

从别墅外景进入别墅内，可见与落地窗连接有一特制的暖棚花房，花房里的架子上一层层摆着各种希奇的南国花卉。高来宝一边用喷壶喷花一边操着“云南普通话”打电话：……我要看看时间才能定，机票是明天上午呢，走以前怕是没有时间了，等我回来再说怎么样？急得很噶？好嘛好嘛等我乱完了手里的事情再给你打电话嘛……

某广告公司日

年轻姑娘黄小娜对一年轻的助理导演恳求地说：请您再考虑一下行吗？我身高三围都够标准，就让我试试吧。

助理导演不耐烦地说：我的小姐，我们需要的不光是身高三围，最重要的是表演经验。

黄小娜：我有表演经验，我拍过广告。

男人：对不起，你不适合这个产品，下次再来吧。

高来宝别墅日

高来宝一边调试着花房的温度一边接电话：喂，哪一位？哦，对对，对着呢。是我登的广告，你是本地人吗？

一女人的声音：我是本地人，可我想问问您能给多少工资？

高来宝：工资嘛要等我们见了面才好商量。我还认不得你合适不合适对不对？

女人露出东北话：不就看个房嘛有啥可商量的？反正少了一千咱免谈。我不受那累。

高来宝：我听出来了，你根本不是本地人。

女人东北味儿十足的声音：啥玩意儿呀，还听出来了。

高来宝做了个得意的表情挂了电话。

广告公司日

黄小娜仍然执著地对导演助理说：您就让我见见导演吧，没准儿导演一眼就看上我了呢？

导演助理：没可能。导演要什么样的模特我清楚。

黄小娜：你又不是导演你怎么清楚？

导演助理：你要想自讨没趣儿就呆这儿别走。

黄小娜很不甘心。

高来宝别墅日

高来宝上着楼梯接电话：对呢对呢，是我登的广告。你是本地人吗？本地人噶？你能不能带着身份证户口本过来一趟？哪样？你要带着娃娃噶？哎呀，这怕是不行。不行不行……

广告公司日

黄小娜执拗地对着一面玻璃摆着造型练表情。

一导演模样的人走入，助理导演迎着他说：导演。

导演大咧咧地从助手手中拿过模特照片翻看，黄小娜赶紧凑过来对导演说：导演，您就让我试试吧，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导演看了看黄小娜，问助手：这谁呀？

助理导演：丽丽介绍的。

黄小娜抢着说：导演，我叫黄小娜，我拍过广告！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导演！

导演不为所动地边看照片边说：拍过什么呀？

黄小娜立即摆出造型念着广告词：补钙，请选择葡萄糖酸钙。试试看，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弹钢琴。怎么样导演？

导演无心搭理地低语：瞎扯。

导演转身和助手一起走向另一个办公区，边走边说：告诉丽丽以后别再介绍这种生瓜蛋子。

被晾在一旁的黄小娜尴尬地撇撇嘴，悻悻地走了。

高来宝别墅日

书房里，高来宝显得手忙脚乱地往书柜上贴着封条，听到铃响，他一边捋着缠在手臂上的封条一边走到电话旁接起电话：喂，喂！

他这才发现铃声不是电话传出的，而是门铃，赶紧放下电话走出书房。

高来宝穿过宽敞的大客厅走向大门，他打开大门，见一位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外，手拿一份报纸一脸诚恳地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说：老先生，是您要找人看房子吧？

高来宝打量着妇女说：我已经说过了，带娃娃不行。

妇女：不带不带。我是路过来看看，咱要是说定了，俺就把娃送他爹那儿去。

高来宝：你不是本地人吧？

妇女：这话说的，你看我哪点儿不像本地人？本地人两只手两只脚，俺不也是两只手两只脚吗？你看看，这是俺的身份证。

高来宝接过身份证眯眼看着说：可我听你说话不像是北京人嘛。

妇女彻底露出河南口音说：咳，谁规定北京人非说北京话呀？中央那么多大首长都住在北京，算不算北京人呐？不都不说北京话吗？

高来宝愣了愣，但他确信这张身份证不真实，还给妇女说：中央首长也没有你这样的身份证，你还是去找别的工作吧。

说话间，那妇女故意松开孩子，孩子蹦跳着跑进了门。

高来宝转头喊：哎哎！你怎么让娃娃乱跑嘛！

妇女乘机追进门说：你看这娃，到哪儿都不认生，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样！

高来宝追进去喊：你们出来！我没有让你们进来嘛！

普通居民楼内日

黄小娜看着报纸上了楼梯，掏着钥匙走近房门发现门开着，诧异地站在门口听了听，显然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推门进去。

一居室的套房内，一个房东模样的妇女正对一个商人模样的男青年介绍房内设施：我这儿家具电器电话热水器样样齐全，厨房有管道有微波炉，电视接了有线能看五六十个台……

男青年打量着房间露出满意的神色。

黄小娜进来说：哎，你们干什么呀？怎么随便进我的房间呐？

房东：看你说的，这明明是我的房子，怎么成你的了？

黄小娜：可我租了啊？不是说好了……

房东：咱们的合同到期了，我准备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黄小娜：那也该先和我商量一下嘛，我又没说不接着租。

房东：行了，你的条件我有数。人家一个月出两千，一租三年，租金一气儿付。你成吗？

黄小娜张口结舌地：那……

房东已转向男青年讨好地说：您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咱都好商量。要是没别的就这么定了，您搬进来之前我一定都收拾利索。

房东亲热地拉着男青年出了门，黄小娜被尴尬地抛在一边。当她气恼地走到卧室门口，听见那个男青年在听身后“喂”了一声。

黄小娜回过头，见男青年从大门口探着身子对她说：你要实在不想搬，我也不反对。（说罢还挑逗地眨着一只眼）

黄小娜厌恶地：呸！不要脸。

高来宝别墅日

河南妇女假意追着孩子从楼下到楼上在各屋乱串，高来宝老鹰捉小鸡似地跟在他们后头，揪不得打不得地喊着：你们两个都站住！像这样在我家里跑来跑去呢像什么话嘛！

妇女假惺惺地边追孩子边看着一个个房间，嘴里唠叨不停：你看这孩子跑的可欢？俺追都追不着！咦呀你这屋里房间可真多，俺要是一个人儿帮你看还怪怕哩！

高来宝气喘地说：我不要你给我看房子！我要你马上把娃娃领出去！

妇女故意挡住高来宝追孩子的线路说：看你说哩，你不让俺看让谁看？恁多间屋换了俺谁看的过来？你放心，俺保证上上下下每天抹一遍擦一遍，保证叫它不着灰。

高来宝：我说过了不会叫你看房子，你马上带着娃娃走了好不好？

妇女：咦！你说啥哩？你没见这娃多高兴？到了北京这长时间没见他这么欢实过，你就忍心把俺俩撵走啊？

高来宝：你咋个这样讲嘛，又不是我请你来的嘛！

妇女耍赖地：啥不是你请哩？不是你登报叫俺来给你看房子吗？啥不是你请哩？

高来宝：我要请的是本地人！而且是不带娃娃的你懂不懂？

妇女：咦，你那报上又没说清楚，反正俺是大老远来了，就是非让俺走也得先给口水给口饭吧？

高来宝生气地：我凭哪样给你们吃饭？我一天乱到现在自己还没吃饭呢！

妇女：咦，早不吭声。伙房在哪儿？俺去给你做捞面。

高来宝：我不要你做什么捞面！我要你带上娃娃马上出去！

黄小娜住处日

黄小娜心烦意乱地打着电话：喂，丽丽，我今天去了，根本没戏，你不说跟导演特熟吗？

丽丽的声音：你跟他说了是我介绍的吗？

黄小娜：说了呀，人家根本不搭这茬儿。

丽丽：怎么会呢？是你条件不合适吧？要不我再跟导演说说？

黄小娜：算了算了，下回再说吧。哎，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我能在你那儿凑合几天吗？不是我这出了点儿麻烦……不是不是，不是我有麻烦，是房子有点儿麻烦……啊？哦，是吗？那好吧，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她失望地放下电话，心灰意懒地躺到床上，拿起带回来的报纸随意翻看。片刻，她被一则启事吸引了，坐起来又看了一遍，迅速起身抓起电话拨号。

高来宝别墅日

河南妇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搂着孩子死活不走地说：你老人好心好，俺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说啥也得给俺俩车钱饭钱吧？

高来宝无奈地掏出十块钱递给妇女：好了好了，马上走了！

妇女：就这点儿？坐了车吃不上饭，吃了饭坐不上车……

高来宝忍无可忍地拿起电话说：你再不走我报警了噶！

妇女起身拽着孩子往外走着说：咦！吓唬谁呀？真要是警察把俺带走俺还不愁吃喝哩！

小孩回头给了高来宝一个鬼脸。

高来宝气呼呼地看着那娘俩出了大门。

黄小娜住处日

黄小娜听对方始终占线，放下电话略一思索，下决心地拿出化妆包坐到小镜子前开始化妆。

高来宝别墅日

高来宝没好气地拿着块抹布一处处擦着河南妇女和孩子留下的脏兮兮的脚印……电话铃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接起电话：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再找什么看房子的了……哦，是邱总噶？不好意思，我一天乱麻麻的没听出你的声音……

邱大力的声音：对不起高老，我这的事儿还没办完，不能赶回去送您了。您有什么没安排好的直接跟刘助理说，让他安排。

别墅区附近日

穿着、修饰都很得体的黄小娜下了公交车，走向别墅区。

高来宝的声音：不是呢不是呢，工作上样样都安排好了，就是我那些花喽草喽不好安排。我一走这么久，它们没人管就会死掉。所以我想请个人来看一看，结果嘛，搞的我头都昏掉喽！

黄小娜大大方方地走进别墅区。

邱大力的声音：这事儿您别操心了高老，我会派人来帮你看。保证你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高来宝的声音：好呢嘛！那我就放心了嘛！

邱大力的声音：那好，祝您一路平安！

高来宝的声音：谢谢噶！再见！

高来宝美滋滋地走到花房里，用抹布擦起叶子。

一个身影在花丛上晃动，高来宝抬头一看，见亭亭玉立、花枝招展的黄小娜站在落地窗外，笑容可人地对着花丛和高来宝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高来宝听不见她说什么，以为她是被这些花吸引来的，也笑着对她比划，似乎是在夸她像花一样漂亮。

窗外的黄小娜笑吟吟地指指自己，指指高来宝，又指指大门口。她是再说自己的来看房子的。

高来宝突然反应过来，打着手势告诉黄小娜他去给她开门。

黄小娜含笑走向门口。

高来宝笑哈哈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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