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戈壁

电影文学剧本

（过去的一段故事）

梦断戈壁

王星黎

候机室。

偌大的候机室内，富丽堂皇，宽敞明亮。

流动的中外游客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城市。大街。

高楼林立。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车流中不停地急速超车……

候机室广场。

黑色小轿车驶入广场，一个急刹，车里走出两个精悍的小伙子。

他们离车向候机室疾步走走……

候机室。电梯。

载满乘客的电梯缓缓而下。

乘客中，刘非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他手里拎着一个高级小皮箱。

候机室的广播声：飞往马尼拉的××次航班就要起飞了……

剪票口。

刘非走到剪票口，漂亮的剪票小姐特意向他含首微笑：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护照。

刘非不慌不忙掏出护照，递给剪票员小姐。

剪票员小姐端详了一眼护照：对不起，请先生跟我来一下。

工作室。

刘非拎着皮箱，随剪票员小姐走到“工作室”，剪票员将门推开：

“请进”。刘非含首走进，剪票员随手将门一关，离去。

工作室内。

刘非走进工作室，见里面站着两位目光冷清的彪形大汉，心里不由一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两位大汉同时出证件－－－

“我叫李长江。”

“我叫张涛。”

李长江：我们是公安局的（装好证件），请坐！

刘非（站着）惶惑地：“你们要干什么？”他突然醒悟，感到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大声疾呼：“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抗议！”

张涛和李长江没有理睬刘非发狂的吼叫，依旧和气地：“先生，请打开你的皮箱！”

刘非望了一眼张涛和李长江，极不情愿地打开了皮箱。皮箱里的衣服上面放着几沓钞票。

刘非盛气凌人地：要没收吗？

李长江走过去，从皮箱底层取出了一只褐黑色的独角劲牛。

李长江在手心颤了颤独角劲牛，不紧不慢地，先生，这显然是你错了，我们不需要这个，我们要的是这个。（加重愤怒语气）哪点象个中华民族的子孙！

刘非和刚才已是判若两人，头上冒出了冷汗，半晌了说道：这是亲戚送……给我做……纪念品……

张涛郑重地：先生，不管你是怎样到手的，总而言之，你携带文物出境已经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关法律的条文，（示出通知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非脸色顿变，歇斯底里地喊道：不－－，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是好人，我不是坏人！

审讯室。

刘非的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我是菲律宾的华侨，叫刘非。我……父亲是个古董商，所以我……特别喜爱祖国文化。我是第一次来祖国大陆观光旅游的，没有任何犯罪的目的。这只“牛”是我在振兴大街“仙乐”饭馆吃饭时，在一个小伙子手里用二万五千元人民币买来的，我说的就是这些。

李长江：刘非，请你再说一遍给你买了“牛”的这个人的相貌年龄及特征。

刘非：是个大高个，岁数和我差不多，也是三十多岁，长头发络腮胡。

旁边记录的张涛，操作了几下微机，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拟头相：你看，是他吗？

刘非端详了一会儿：嘴唇好象……没有这么厚。

张涛又操作了几下，模拟相的嘴巴稍收缩了一圈：这次象吗？

刘非：哼－－－，脸稍微宽了一些……

张涛又迅速按了几下键盘：这回呢？

刘非脱口而出：象！就是他！

酒巴舞厅。

七彩灯光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翻滚闪耀，少男少女跳着欢快、刚劲、奔放的迪斯科……

舞厅雅座。

灯光幽暗，被画了模拟相的这家伙，名叫老鬼。他和一个涂脂抹粉的少女在这里对坐。

老鬼双手抱着杯子，似乎忘却了喝饮料，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对面吸饮料的少女。

少女：（娇声）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老鬼：（笑）你不仅舞跳得好，而且长得完全象个电影明星。

少女乐了：你是在骗我。

老鬼一本正经：我从来没有恭维过别人。

少女：你是干什么的？我看你这个人很不错。

老鬼：小偷，我好人一样。

少女开发心笑了：你说话真怪，我猜你一定是个大老板，（收敛笑声）你能请我吃饭吗？

老鬼：非常乐意，请吧！

少女挽起老鬼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客房。夜。

少女从卫生间披着浴巾走了出来，光着上身的老鬼正在拨电话……

少女顿时有点惊慌，跑过来一把按住电话，愤恨地打了老鬼一记耳光。

少女：你他妈的原来是警察！

老鬼望着杯弓蛇影的少女啼笑皆非，最后还是还了少女一记耳光。

老鬼：我是他妈警察他爹！

少女抱着脸，浴巾落在脚下，露出了丰满光洁的背身……

老鬼重新拨了电话：你是谁，你好，还可以，绝对，是正宗的，放心吧，骗你随时可以放我的血，老地方明天见。

局长办公室。白天。

办公桌上放着两部电视机和一台对讲机。里面坐着局长何尚武和李长江、张涛三人。

何尚武：经专家鉴定，你们截获的那只独角牛是我国西夏文物，属于国家级一级类文物。而且一些专家认为，这只独角牛出土不足一个月时间，文物的出土地点很可能在甘肃、宁夏和新疆地区一带，所以我们要竭尽全力迅速查获这个罪犯。经局党委决定，继续由你们两来承担这个重要任务。（深深叹了一口气）地域面积大，很艰巨呵，这可是大海里捞针，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随时和我直接联系。

李长江和张涛分别与何尚武局长握手。

李长江：我们竭尽自己的务理。

张涛：但愿我们取得成功。

戈壁。白天。

一望无际的戈壁，浩瀚，平坦，荒凉。

空旷无垠的戈壁尽头，一片雾霭朦胧，天地浑为一体。

戈壁远处，茫茫跳跃的岚气犹如海潮滚滚，然而却象死一般的沉静。

岚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墨点……

岚气中蠕动的黑点越来越大，逐渐变红，形象越来越明显，原来是一辆红色小轿车。

红色小轿车在戈壁滩上飞驰奔跑……

轿车内。

老鬼驾驶着小轿车，脸上流露着傲慢得意的微笑。他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弟兄们都叫我老鬼，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原来他旁边坐着一位铜臭味甚浓的商人。

商人低头先点头了一支香烟递给了老鬼，然后自己又点着了一支：你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老鬼：“那好，”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大团烟雾：“不瞒你老兄，我这个人生来命不好。七十年代当过知青，那时候去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可真是一腔热血，再要搞什么下乡运动，那再也轮不上我喽，除非我第二次投胎。”

车窗。

车窗外旋转的戈壁荒野……

老鬼的画外音：接受教育的时候，我的表现一直不错，被树为先进典型，苦也没有少吃，贫下中农让我当上了拖拉机手，汽车这玩艺我没跟过师傅。插队第二年春天，我出席了地区先进知青表彰大会，成了知青中的红人，我们点上最漂亮的一位姑娘偷偷爱上了我。后来她没有和我商量，在全公社的批判大会上宣布了要扎根农村一辈子的誓言，真是一个大傻瓜。我这个人挺喜欢政治，后来我们之间产生了矛盾，她说我是虚伪表现，政治骗子，结果她告发了我，我说强奸了她，公安局判了我七年徒刑，多么纯真的姑娘呵。

戈壁。

红色小轿车在空旷的戈壁中脱缰的野马……

商人的画外音：想不到你也有段难忘的辉煌人生。

老鬼的画外音：我是一个煤矿工人的后代，父亲在一次事故中死了，母亲带着弟妹改嫁了，刑满出狱后，外面的世界变了，回到省城一直没有一个正当职业，后来不知不觉就和你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了，那位漂亮的姑娘再也没有找到，我一生中就爱过一个女人。说实话，过去我并不认为自己是犯罪，现在才是真正的犯罪，也许是我命里注定的。

沙漠。

红色小轿车驶进了死亡一样害怕的沙漠……

老鬼的画外音：前些日子我和我的伙伴搞了一台车，到西北来弄点黄金玩玩，听说全国各地的农民来青海，新疆淘金的特别多，谁知汽车刚到这里，老天突然刮起了一场沙尘暴，昏天黑地，什么也看不清，真怕人，心想这次完了，非到阎王爷前报到不可，十几个小时后风停了，车被黄沙埋去了一半，我们几个虽然没有死，一个个却变成了魔鬼，从车里爬出来，不知道东南西北，糊里糊涂走了几个小时，才算是走出了这令人害怕的鬼沙漠。天无绝人之路，在那里我们发现了许多古币。在高中的课本里学过，我国古代在大西北设过许多边关城镇，所以，我想这有古币的地方，可能就是一个古城遗址。

古城遗址周围是沙漠和零星沙丘，这里被挖得一片狼籍。五六个小伙子还在这里拼命挖掘……

挖掘的旁边除了堆积着坛坛罐罐和其它各种文物外，还有许多死人骨头……

随着老鬼的画外音，红色小轿车停到了挖掘的坑边。

老鬼和商人同时走下车来……

老鬼：看吧，这就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

商人惊诧地走到跟前，拿起一个罐子左瞧右端地：“呵，珍品，珍品呵”，转身对老鬼：“老鬼先生，这批文物如果能运送出去，你可就是一个大富翁啦。”

老鬼欣然一笑：“还得请你多多合作，走，到窝里坐坐。

地窝。

又矮又脏的地窝。

商人毛腰站在地窝中间，望着这脏乱不堪的环境，不由地耸了几下鼻子。

老鬼找出了几张旧报纸，往土坎上一铺：”来，不要嫌弃，就坐这儿吧。

商人勉强地笑了一下：好。

老鬼打开一瓶饮料，递给商人：这里可不能和宾馆比呵。

商人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哪里哪里，你这话说得见外了，都是出门人嘛。

监狱。探视间。

探视间很长，一条水泥柜台上装着铁栏杆把探视监一隔两半。栏杆里的犯人（18岁）前面放着一只香喷喷的大烧鸡，可他没心享用，只是悔恨地哭泣。栏杆外和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风衣的青年男子。

男子：吃吧，哭顶什么用。

犯人：（哭）我对不住你……

男子叹了一口气：现在一切都晚了。

犯人：（哭）人真的不是我打死的，我可以发誓！

男子：“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上级法院也许能够查清事实。”说完难过地转过了身子，原来他是李长江。

李长江极力掩饰内心的感情，眨了几下湿润的眼睛，如果犯人再要哀求呼喊，他的心就会碎的：你慢慢吃，我走了。

说完硬着心肠出门走了。

“哥－－－－”犯人望着李长江的背影，如诉如泣地喊了一声。

李长江心事沉重，在阴森的高墙下走着……

城市。立交桥。

立交桥，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一辆乳白色的小轿车在低层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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