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传奇〉〉第十集

第十集

（五朵山中。羊肠小道绝迹。道衍、胡滢率领大队兵马寻访隐居修行者。锦衣卫们疲惫不堪，流露出失去信心的厌倦情绪。）

胡滢：少师，我们已经对中原大地名山大川寻访遍了，就剩南阳盆地北边这一带了，将士们都没有信心了。

道衍：（呵呵奸笑）我倒很有把握。昨晚咱们落脚在留山丹霞寺，夜晚的天气出奇的晴朗，我通宵都在观测天象，断定那隐修之士就在南阳盆地北边这一带山中，方圆不会超过一百里。

胡滢：少师，天文我们不懂，您是行家，您看他已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道衍：登堂入室，但还没有出神入化。他上空的五彩祥云较之一年前更亮更清晰。但除非他入定的意念有所波动，不然的话，一点都显不出来，而且，他显然已到了最后破关阶段，全身所有的穴门不再放松开合，精气神三宝收敛，所以，他头顶上空的五彩祥云就看不到了。

胡滢：不会是他得到消息溜掉了吧？

道衍：（哈哈大笑）不会的。他只有入定到极点才能破关悟道，飞升成仙，如果被人搅扰了，一念动摇，前功尽弃！这就像一只孵暖多日的蛋，眼看要孵化了，突然从母鸡身下拿开，那里面发育将成的生命岂不胎死壳中？

胡滢：少师大人也是禅修高僧，您一解释，这道理我明白了。

道衍：（突然灰了脸）惭愧惭愧，我是能悟而不能行啊。

胡滢：少师，已经派人分头打听过了，这一带有大小八十余座山峰，四十余座寺庙，您看我们该怎么撒网？

道衍：全面撒网，一处不留。人烟集中的地带让锦衣卫们带领人马前往即可，我和你直指那几处人烟稀少，甚至没有人迹的峰峦峡谷，让所有的樵夫、采药人、猎人当向导，山洞、山谷，一处也不要放过。

胡滢：是，大人。不过，他会不会在山顶上修行呢？

道衍：（轻轻摇首）不大可能。山顶风大，采食饮水又不便，不大可能。人迹罕至、背风向阳的峡谷之中、山洞之内是隐修的最佳之地，多留心吧。

胡滢：是，大人。前面碰到一个采药的人，大人还要亲自问问吗？

（一个五十来岁的药农被带至）

道衍：带过来。请问这位老乡，此地叫什么山啊？

采药人：五朵山，老爷。

道衍：好名字！为什么叫五朵山呢？

采药人：官爷，你们看那五座山峰一字排开，就象五朵花一样，老一辈们一一起了名字，就这样叫开了。

道衍：老乡，这些山峰你都上去过吗？

采药人：圣朵峰没上去过。

道衍：为什么？

采药人：那四面都是上百丈高的悬崖峭壁，就跟刀劈过似的，除了飞鸟神仙，谁能上得去。

道衍：（点头）再往前走，可有人家、寺庙、茅庵之类？

药农：只有一户人家了，是个猎户，住着姐弟两个。有座寺庙叫兴凤寺，平常不让外人进去的，传说有个皇姑奶奶在里面修行。

道衍：哦？多谢这位老乡了，麻烦带我们去兴凤寺吧，定当重谢！

采药人：不行，老爷，我老母亲病得厉害，我上山是专门为她采药的，得赶紧回去。

胡滢：你敢违抗朝廷？

道衍：算了，放他去吧，我们自己也能找到。

（道衍、胡滢等沿山谷继续向深山中行进。）

胡滢：少师大人，连一丝路迹也找不到了。

道衍：前面那座山峰估计就是圣朵峰，这里险峻、幽静，如同仙境，真是修行的好地方，不管有路没路，继续前进，沿途做下标志。

胡滢：大人，已到圣朵峰下，前面一处谷地相当平坦，发现一片桃园，果然有一户人家。

道衍：太好了，问问他们情况。

胡滢：大人，桃园里有个白胡子老头儿和一个女人在打坐练功，根本不理我们。

道衍：走，过去看看。

周恕：（和桃花女相对盘坐，低声告诉对方）不好了，桃花妹妹，我们的仇人摸到这里了，是抓我主人的，千万不能告诉他们主人在哪里。

桃花女：知道了。

道衍：这位活神仙，今年多大了?

周恕：你问我呀？记不清几百岁了，嗯，我想比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还要大吧。

胡滢：你这老头儿，放肆！（剑抵周恕胸膛。）

道衍：山里人愚鲁，不必计较。这位活神仙，我来问你，这附近可有一处叫兴凤寺的庙院？你知道有人在这附近隐居修行吗？

周恕：兴凤寺？不知道。隐居修行？我就是！我修的是长生不死之术，你们找我是不是拜师学艺啊？我不收徒弟，一个也不收。

桃花女：周大哥，咱们走吧，我听惯了鸟兽叫，听不惯外面的人说话，难受死了。

胡滢：这两个野蛮的刁民，太放肆了，抓起来！

道衍：（气鼓鼓地）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周恕：（跳起来）你这个老和尚，不相信我的话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收你当徒弟。桃花妹妹，咱们走，不和这些凡夫俗子玩了。

道衍：（气急败坏地）拿下！

（锦衣卫一拥而上，与周恕、桃花女大打出手。）

周恕：桃花妹妹，你歇着吧，让我舒展舒展筋骨。师傅教的武当神功，还有我创的那豹子拳，都没用武之地，这下可得试试身手了。

桃花女：周大哥小心，他们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和周恕珠联璧合。）

（道衍、胡滢一旁观战。数十名锦衣卫根本不是周恕和桃花女的对手，纷纷被打倒在地。）

道衍：武当神功？难道是张三丰所传？好厉害的功夫！

（道衍、胡滢拔出刀剑亲自上阵格斗，缠住周恕、桃花女不放。）

周恕：今天我非宰了你这个秃驴。（越战越勇）

张三丰：（画外音）徒儿们，不可再伤害生命，不可逞强炫耀，快随为师去也！

（烟雾散后，周恕、桃花女已不见。）

道衍：（惊魂甫定）五朵山，真是藏仙卧佛之地。

胡滢：大人，看来，我们到这里凶多吉少。

道衍：此中玄机，我已窥破。派人速速下山调集人马。我们分头展开，先找到兴凤寺再说。

胡滢：是，大人。

（山间。丛林。张三丰、周恕、桃花女。）

周恕：（不满意地）师傅，那两个老贼，追杀我们好苦，我真想杀了他们，你却硬拉我们离开。

张三丰：你们既已学道修行，就该严守戒律，慈悲为怀，再也不可杀生，否则，一念之差，前功尽弃，还要遭受上天惩罚。

周恕：弟子明白了。但他们上山的目的，显然还是为追杀我家主人，这可如何是好？

张三丰：放心，他们眼时还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了，又如何能上得山去？

桃花女：他们还口口声声提到兴凤寺，莫非是冲明心师太而来？

张三丰：孽缘，孽缘！

桃花女：师傅您神通广大，这事您可得管。

张三丰：神仙只管神仙的事。神仙们拥有整个宇宙，人类只有陆地这样的小地方，神仙哪能再和人类去争。

周恕：不管为什么，我们先去给师太报个信吧。

桃花女：好，让我去吧。

张三丰：我们先到桃花垛上等你。徒儿们，这五朵山要有几天不宁静了，你们不要掺搅，随为师躲起来认真修行。

桃花女：可我的弟弟还不知跑哪里去了。

张三丰：这傻孩子，随他耍去吧。

（兴凤寺。大门前。道衍、胡滢并随从锦衣卫。）

道衍：（凝视寺门匾额）兴凤寺！哦，唐王朱柽亲笔题写的，内中定有隐情。还有寺院周围这大片大片的玉兰树，莫非……

锦衣卫:禀大人,我们一再敲门,就是不开,说是时间已晚,过往人等一律不予接待。

胡滢：岂有此理。

道衍：这所寺院来头不小，还是不要惊动了，咱们今晚就在寺外休息。

锦衣卫：是，大人。

（明心师太在寺内藏经楼上隔窗望着外面，迅速离开回禅房，掩上门靠在了门后。）

明心：（双手捂胸）啊，果然是他！

（兴凤寺内。夜晚。一禅室。明心师太在灯下漫阅经书，时而将经书放下，时而捧起，显得心不在焉。坐着坐着，眼前渐渐出现了往事的回忆场面……）

唐王：（气赳赳地）这么合适的名门望族，你居然不同意，算了，你永远不要出嫁好了！

朱玉兰：父王若再逼女儿，女儿要么一死，要么只有出家了。

唐王：什么？你还敢顶嘴？那我就成全你，这辈子你不要再出嫁了，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出家好了。

王妃：王爷，王爷，您息息怒，女儿也是一时想不开嘛。

朱玉兰：（横心地，泪流满面）我永不再嫁人了，就让我出家吧！

唐王：我会为你安排的！（拂袖而去。）

……

（明心师太猛然惊醒，经书差点掉在地上。急急忙忙读起经来。间或拭拭额头的汗，偶尔不自觉地拿起桌上的一把檀扇轻轻挥几下。）

（禅房外。道衍蒙面沿一排一排禅房轻手轻脚走过，偶尔伏在窗棂上听听。最后在明心师太禅室前停下。听到了师太的诵经声，骤然吃了一惊。倚窗屏息不动。窗纸被润开一小洞，道衍向内窥望，长久地凝视着灯下读经的明心师太。）

道衍：（心语）她果然躲在这里！这真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澜珊处。”

（道衍不自觉地伸手入怀，将挂在胸前的一枚观音护身玉坠握在手中，亲吮了一下，在手中反复摩挲。）

明心：（读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危。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打开檀扇挥汗，扇面一下子遮住了经书，上面赫然出现短幅书法）“色不是空，空不是色。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明心师太惊愕地恍悟到自己的错误和走神，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扇面上那淋漓挥洒的书法“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将扇子合上，压到枕头之下，重新开始读经。）

道衍：（心语）多少年了，看来，她始终没有忘掉我啊。

（仰在窗台上望月长叹，手中的玉观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刚要转身再向窗内窥看，一枝飞镖直向胸上射来，急伸手接住。一个黑影在不远处过道里一闪不见了。

明心：谁？（扑地吹灭了灯）

（道衍一愣，转身急急向黑影追去。黑影已蹿上大殿屋顶。道衍飞身赶上。黑衣人披发、仗剑，并不躲避，如同女妖，乃唐赛儿也。）

道衍：你是何人，为何行刺于我？

唐赛儿：半夜三更，你一个秃驴和尚，蒙面偷看人家一个老尼姑，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激烈打斗，不分输赢。两个值班寺僧巡院，看到了房上的情景。）

寺僧：屋顶有人！

道衍：妖女，暂且饶你不死。（抽身离去。）

（清晨。山谷中云雾升腾。道衍在沿寺院外面漫步，打量着周围的山势。玉兰树一片青翠，有着色浓于落木而性同于松柏的茂密叶片。道衍望着一株枝繁叶茂的大玉兰树发呆。）

道衍：这兴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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