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传奇》第五集

第五集

（官军大营。永乐营邸。白天。邱福、段民入。）

邱福：（沮丧地）陛下，微臣无能，让那蓝袍贼跑掉了，请皇上治罪。

永乐：（惋惜地）念你随朕从征有功，今又大破匪寇，饶你了。

段民：禀陛下，妖女唐赛儿捉到！

永乐：带进来，朕倒要看看这妖精生怎样的三头六臂！

段民：不过一个平常女子，会点妖法邪术而已。

（唐赛儿满荷枷索铁镣被带入，锦衣卫四面利刃相向，一刻不敢懈怠。入而不拜，直视永乐。）

永乐：大胆，妖女，见了朕还不快快跪下！

唐赛儿：你就是燕王朱棣？

段民：大胆！这是当今永乐皇帝！

唐赛儿：皇帝就皇帝呗，犯得着在姑奶奶面前大呼小叫？那晚上在临城要不是这糟老头子命大，恐怕早和那个朝鲜国供来的什么权妃到西天快乐去了。

永乐：呀！呀！（喷出一口鲜血）原来害朕爱妃的就是这个妖女！快快推出去，砍了，砍了！碎尸万段！

邱福：陛下息怒。

（唐赛儿被推出，面不改色，狂然作笑。武士纷纷以利刃砍劈，但刀剑所触，火星四溅，铿然作声，如同击在金石上一般，刀锋钝缺，头颅、手足依然，骂不绝口。武士大惊，不敢再砍。）

段民：（入）陛下，妖女做法，斩杀不了！

永乐：岂有此理！朕身为真龙天子，一切邪魔让道。待朕亲自将她剁成肉泥，以解心头之恨！

（永乐出帐，剑击赛儿，臂麻剑折。赛儿音容宛然。永乐大惊。）

永乐：妖女，妖女！押回南京，让道衍法师投入练丹炉中，烧上七七四十九天，让她灰飞烟灭！

（旷野。官道上。黄昏。一大队官军押囚车解送唐赛儿去京师。）

军官：快点，快点，天快黑了，晚上必须赶到镇上。

甲兵丁：都说她是个妖女，看起来可不象，细皮嫩肉的，倒是个美人坯子。

乙兵丁：听说过美女蛇吗？她就是蛇精变的。当心，离她远点，别和她说话，你就是看看她，也会把你的三魂六魄吸去。

甲兵丁：她睡着了。戴那么重的铁镣，我看八成是晕过去了。

乙兵丁：你这只色狗，怜香惜玉了？

甲兵丁：我可不想娶个妖精当老婆。

（突然，阴风飒飒，天昏地暗，猿啼鬼笑。四面八方，无数形形色色恶鬼扑来，张牙舞爪，口如血盆，恐怖异常。官兵魂飞魄散，争相逃命。）

甲兵丁：鬼来了，鬼来了！

乙兵丁：吸血鬼，吸血鬼，快跑啊。

（军官喝止不住，砍杀厉鬼，刀飞剑折，立时丢魂丧胆，抱头鼠蹿。）

（少时。段民率大批卫队赶来，风息鬼匿，一派平宁。囚车尚在，空空如也，唯余一堆镣铐。）

段民：这妖女，到底让她跑了。

副将：我们如何向皇上交差？

段民：唉，陛下也见识过她的厉害。

（南京。明皇宫。永乐欢庆北伐、剿贼胜利。）

掌宫太监：陛下，谷王得知北伐胜利，剿贼成功，特送来乐师、舞师200名以示祝贺。

永乐：那就看看谷王的把戏怎么演吧。宣他们上殿表演。

（复向身边的淇国公邱福示意。邱颔首退下。）

（梁田玉等引乐师舞师上。）

梁田玉：请代谷王为皇上献舞！

永乐：多谢谷王。

（众鼓之舞之。舞阵渐向永乐逼近。）

邱福：（大喝）拿下！

（乱箭从四面射向舞场，刺客大多毙命。少数同锦衣卫斗，最终全部被杀。梁田玉重伤自尽。）

永乐：传旨湖南都指挥，立即踏平谷王府邸，将谷王废为庶人，终生监禁！

（浙江安溪东明寺。建文、周恕、蓝云疲惫不堪地来到寺门前，见寺门洞开，寂然无声。入院。寺僧、尼姑二十余人尸首四处横陈，惨不忍睹。）

建文：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千里迢迢来投奔怀远大师，莫非大师已经遇害！

周恕：寺中空无一人！这事刚刚发生不久，是谁下手这么狠呢？

蓝云：也许是盗贼，但功德箱里的钱一点也没动。（听到竹丛间有动静）谁！（拔剑趋至。一小和尚筛糠一般躲着。）

小和尚：别杀我！

蓝云：我们是过路的，想在这里投宿。怀远大师呢？

小和尚：被杀了。一群骑马的蒙面人，问这里有没有新出家的和尚，把我们全部集中起来，对着几张画像一一辨认，后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光杀净了。阿弥陀佛！呜——

建文：是永乐派锦衣卫干的，搜杀我们呢。——小师傅，走吧，我们送你到别的寺院去。

（白云庵。黄昏。建文一行敲门。）长时无人开门。一老尼在内伏门谛听。）

蓝云：师傅，我们是过路的，行个方便，借宿一晚。

老尼：不行，我们不敢，他们会杀了我们。

建文：（与蓝云面面相觑）咱们走吧，别连累她们了。

蓝云：师傅，那我们不打扰了。有一个东明寺的小和尚，就在门口，请你们收留。

（玄妙观。夜晚。庙前空场上，一老道在主持超度道场，众道士肃然而立，念念有词。中间两具道人尸身被焚烧。建文一行悄然而至，默然观望。）

周恕：（问身边一道人）这位道长，仙逝的两位道长都很年轻，莫非庙里发生了什么不测？

道人：（愤愤地）一帮锦衣卫干的好事！他们下午闯入庙里，揪出这两位师兄，对着一幅画像看了看，不由分说就杀了，风一样扬长而去。

建文：看来各寺庙都正被搜查，造孽啊。

道人：施主要投宿吗？

蓝云：正是。我们饥肠辘辘，困顿不堪，请师傅给个方便。

道人：不要紧，玄妙观永不拒绝收留落难之人。走吧，法事已毕，我们回庙里去。

建文：多谢收留。

（南京。庆寿寺。道衍于释迦牟尼大殿中盘坐修行，手掐念珠，诵经不绝。脑海中却飞过公主玉兰、华丽的皇宫、自己峨冠博带乘坐高头大马荣归故乡、姐姐的申斥、好友王宾的拒纳……）

道衍：（无奈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隐身人：（于释像后发声）你尘缘不除，心存妄念；朝三暮四，自相矛盾，欲得佛法，岂不空篮打水？

道衍：谁？

隐身人：一个送信的。

（啪的一声一信飞道衍胸前。道衍伸手抓信，腾空而起，追夜行人，已破窗遁去，不见踪影。）

道衍：（展信）啊，是玉兰的！（吻信，读）“恳请你千万设法保全我师傅溥洽大师的性命。你也是半个佛门中人，怎可让锦衣卫对出家人蛮横无礼，肆意杀戮？望你良心发现，速加制止！我已离开普济寺去他方云游，今生和你尘缘难续，不想再和你见面。——佛门弟子明心。”（徘徊良久）玉兰，为何要弃我而去？

（南京。皇宫内。永乐、姚广孝、胡滢。）

永乐：郑和已数次往返西洋，踪迹结果，建文根本没有流亡海外。山东唐赛儿妖女作乱，朕看得清清楚楚，建文果然混迹其中，结果竟让他逃掉。街镇、市井之间，你们盘查那么严紧，料他也不敢来往其间。我看，他一准藏匿在寺庙之中。你们近来搜查得怎样？

胡滢：已让锦衣卫四面出动，凡寺必查，凡庙必搜，可是，一直没有踪影。

永乐：（不悦）一个大活人，难道成仙了不成？

姚广孝：陛下，臣听说，锦衣卫去寺庙中搜查，不分青红皂白，杀死无辜出家人太多，释道两界，已怨声载道，应严加禁止。我大明王朝既然尊奉真武祖师为护佑神，就该尊禅崇道，保护出家之人，才能使天下民心归服。

永乐：可那些寺庙真要收留了不法之徒怎么办？

姚广孝：臣建议以访求真仙张三丰的名义，到各寺庙明查暗访，一旦查明下落，立即捕获！

永乐：好！正好武当山真武祖师宫观将来得有住持，实非张三丰真人莫属。好，一举两便，就这么办。

（某庙观。建文、蓝云。白天。暗淡的庙室内。建文着平民服，蓝云一般富家贤淑打扮，含有三分侠女英气。）

建文：（沮丧地）恍然一梦，恍然一梦啊。

蓝云：皇上保重，不可太悲观了。庙里送来了午饭，您吃点吧。

建文：朕心灰意冷，吃不下去。

蓝云：您这些日子瘦多了。

建文：（摸自己脸）兵败如山倒，追随我的忠臣志士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梁田玉也死了！廖平被人出卖，也死了！唉，万事转成空，一切付东流。如今，四处逃避，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蓝云：皇上不要太难过。天无绝人之路，臣妾和周公公还陪着您呢。

建文：让你们受苦了。周恕呢？

蓝云：去城里为皇上买些肉食，补补身子。

建文：太危险了。云儿，朕不想吃东西，你一个人吃吧，让朕到后面园子里走走，散散心怀。

蓝云：我也不想吃了，臣妾陪您去。

建文：不，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蓝云：那好，不要逗留太久。

（城内。人流熙熙攘攘。周恕大模大样穿行其间。在一庙前购了一只烧鸡仔细包好。又在一首饰店前挑选了一件银制发饰。）

（一队官兵喝道走过。在十字路口，贴下一张皇榜。人们围拢观看。周恕夹杂其中。）

一老儒：（念）“皇帝敬奉书真仙张三丰先生足下：朕久仰真仙，思亲承仪范。真仙道德崇高，超乎万有，体合自然，神明莫测。朕才质疏庸，德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特遣使致香奉书，遍诣名山虔请。拱俟云车凤驾，惠然降临，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

一市民：张三丰，听说过，没见过！

一市民：既然是神仙，当然轻易见不到了。

（这时，从街道上走来一肩插宝剑的少妇，至人群前，不由分说，在皇榜旁贴下一张字纸。观者大哗。）

一儒生：（念）寻人启示：牛八，我的丈夫，你在哪里？你在兵荒马乱中死了，还是活着？要是活着，快快与我联系！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永远不理你了！——你的老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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