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第二集）

第二集

1、杨玉住处，晚上，内景。

彭越：我喜欢你，杨玉。

杨玉：（极为冷静地）是吗？什么叫喜欢？

彭越：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杨玉瞪大眼睛看着彭越。

彭越：（一下子鼓起了勇气）请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一定让我说完，我必须说完，我就是想跟你说。

杨玉看着彭越，沉默。

彭越：你一定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让我说出来，我有很多的事情都想让你知道，我自从来到这，第一眼看见你，我就非常地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希望我的第一次恋爱能够获得成功，我非常地珍惜，我知道我是追求完美的，我也知道这是不健康的，但是，我更纯粹。以前我不谈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知道那成不了，我可能比看起来更成熟，我也知道泰戈尔在吉檀伽利里说的金玉米的故事，我知道我应该奉献，但是我没有勇气和机会接近你，没有机会向你述说我的心里话，每次我都故意从你办公室前走过，我只要看你一眼就觉得心里塌实了，后来，后来，我一天见不到你就什么都做不下去，我至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下定决心来找你，不要说我懦弱，其实我只不过是太重视了。

杨玉：别说了，彭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彭越：我知道我说的很乱。咱俩接触的并不多，但是我觉得我很了解你，你就是我最想找的人。

杨玉：不要说了，彭越，我必须告诉你，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要产生这样的想法，都在一个单位，我对你也有很好的印象，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你也很遭女孩子喜欢。但是，彭越，我必须明确地回答你，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确实不是我想要找的那种类型的人，如果是的话，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彭越：（汗水涔涔而下，脸变的紫胀）那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地方不好吗？我可以努力。你一定要说，因为，因为，我会非常地重视你的话的。

杨玉看看彭越表情，没说话，站起身，拿起个水杯，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递到彭越的手中，彭越一口就喝干了。

杨玉：彭越。谢谢你对我这么有好感。这不是努力的事儿。我也没有资格评价你，如果你自己意识到了，我不说你也知道，如果，你没有意识到，我说了，你也不会认同。

彭越：说吧，一定要说，如果说还有谁的话对我会有影响的话，也许你，你一定要说。

杨玉：不，我没有资格评价你。

彭越：那我的不足的地方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杨玉：其实，任何人是没有缺点的，只有特点。

彭越眼睛瞪大了。

杨玉：你的缺点也就是你的优点，其实没有必要去改。

彭越：（平静了很多）那你说说我的特点吧。

杨玉：好吧，你表面平和，骨子里争强好胜，你聪明，但是敏感，争强好胜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有自卑的成分，你聪明敏感，当然也有脆弱的一面。你现在自我中心的非常厉害，你不理解别人，没有真正地关注过别人，那就无法和别人沟通。你是个唯美主义者，这样你就会很挑剔。

彭越：我是个自我中心的人？可是我半年来每天想的都是你啊。

杨玉：你知道，你刚才的那段话，说了多少个我吗？彭越，以后，不要这么对我说话了，我说了，我们可以成为普通的好朋友，忘了今天这件事儿吧。

彭越无言。

杨玉：我话说的很重，也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别往心里去，但是，你的这些特点，综合起来，你是个很容易成功的人，就看你怎么用了。至于我，因为不能适应这些特点，所以，我不是你的最佳人选。我觉得，我对你非常坦诚。

彭越：谢谢你，除了我父亲，只有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但是我父亲一直不能让我心服，你的话，我会记住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虽然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想问。

杨玉：你问吧。

彭越：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

杨玉：这个不是我拒绝你的原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

彭越：（低着头）那好，我明白了。

杨玉：其实我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会有未来，不要想的太多，你还小，不要太着急。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彭越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杨玉。

彭越：杨玉，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在你跟别人结婚之前，我会一直拿你当成我的梦想，我不会放弃的。

杨玉：（大声地）彭越！等一下。

彭越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

杨玉把门关上。背靠着门，仰头，面色疲惫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2、街道，晚上，外景。

彭越在大街上没命地奔跑，步伐散乱，有点踉跄。一辆自行车从暗处出来，一下子和彭越撞上，彭越一下摔到马路边。一翻身一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后面人扶起自行车看着彭越背影自言自语道：真他妈倒霉，遇到个疯子。

3、杨玉住处，晚上，内景。

杨玉一个坐在沙发上出神。这时丁宁开门走了近来，杨玉没动，没吭声。

丁宁：我回来了。（进来见杨玉模样）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杨玉：没事儿，就是点累了。

丁宁：有心事吧，（给自己倒了杯水）对了，彭越来找过你没有，在饭店到处打听你来没来。

杨玉：来了。

丁宁：他到我那不一会儿，就走了。是不是她向你求婚了？

杨玉：你就不能有点正经的。这都哪跟哪啊。

丁宁：得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平常连病都很少生，除了这件事儿还有什么能让你这样？

杨玉：算了，我也不瞒你了。他有这个意思。

丁宁：看出来了，你没同意。那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杨玉：你能看出来，彭越是个极端的人，又非常地冲动，我有点担心。

丁宁：你往心里去了？担心彭越？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杨玉：彭越不过是个大孩子。

丁宁：那你担什么心？

杨玉：他说他是第一次向女孩子提出这样的问题，我担心他的承受力，我凭直觉，他是个敏感而且脆弱的人。

丁宁：多此一举，谁不得经过这样的事儿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杨玉：但愿你说的对。

丁宁：不过我看彭越，相当可以啊，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是人聪明，长的又不错，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啊你。

杨玉：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丁宁：是不是想找吴总这样的？

杨玉：（冷笑）你认为跟吴总这样的能平安吗？

丁宁：我也早看出来了，找个有钱的人，就跟抢银行差不多，发财是肯定的了，但是后果也不堪设想，你相当于嫁给房子和汽车了，要能够享受独守空房乐趣，那时侯你最大的荣耀就是能够当正房，手下还能有几个姐妹供你驱使。要是找个穷小子，你要承受忙忙碌碌，为柴米油盐奔波，当然，前提必须是他非常的喜欢你，把你当成女王，事实，这个也无可能，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忙生活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哄你啊。我看也许最好的就是找彭越这样的，有一定的知识，也懂得一些情趣，不至于发财太大，没有腐败的温床，还有一定的闲暇时间陪老婆，不是很好吗？

杨玉：就是彭越现在有个东西还不懂，就象一个青苹果，虽然生猛但是味道不佳，容易倒牙。如果他不懂，会给以后带来很多的麻烦，这一点我看得非常清楚。

丁宁：什么东西他不懂？

杨玉：我说不清，但是，我可以看出来一个人有没有那个东西，凭直觉。

丁宁：杨玉，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给我个什么样的感觉吗？古董一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杨玉：丁宁，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我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我不喜欢赶时髦。

丁宁：莫名其妙，老古董！

4、街道，晚上，外景。

彭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见一个盲眼老人左手里拄个拐杖，穿着土气，坐在路边，面前铺了一大块画有太极八卦图的白布，是个算卦摊儿。彭越走上前去，坐在他对面为客人设的小马扎上。

彭越：你给我算个命吧。

老人：行啊，算命的小伙子还真不多。你想算什么啊？财运，婚姻，福寿啊？

彭越：我算婚姻。

老人：你想用八字算还是抽签？还是用铜钱？

彭越：是吗？这么多算法，我用八字算。其他的偶然性太大了，我不信。

老人：你的生日是多少？

彭越：正月十五，早上四点。

老人：属相呢？

彭越：属蛇。

老人：你对象的呢？

彭越：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是属羊的。

老人：小老弟啊，我把话说头里啊，我就是按照卦上的去算，好的坏的我都说，别见怪。

彭越：老爷子，放心，无论你说出什么来，我都照样给钱。

老人：那好，我算算。

老人掐着手指，嘴里叨叨咕咕，过了一阵。

老人说：你俩命中有不合的地方啊。

彭越：说说，怎么个不和？

老人：你命里属火，她命里属水啊。

彭越：那我俩能不能成啊？

老人：你俩能到一起，后来嘛……

彭越：（眉头舒展开来）好了，老爷子，就给我算到这儿，以后的事我现在也不想知道，谢谢你。多少钱？

老人：给十块钱得了。

彭越：给你这是二十块钱，不用找了。谢谢你啊大爷。

老人：唉，这孩子是个好小伙子。

彭越站起身，一下见刘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吓了一跳。

彭越：你跟个鬼似的，吓我一跳。

刘名：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这算命呢？那我就明白了。

彭越：你明白什么了？

刘名：走吧，咱俩去喝点啤酒，我请客。

5、彭越父亲家里，晚上，内景。

彭母在家里收拾衣物，翻箱倒柜，一件件地仔细叠衣服，彭父在喝酒。

彭父：老婆子，你在那鼓捣啥呢？那堆破衣服，整它们干啥啊？

彭母：我看还是准备准备吧，万一咱胳膊要是拧不过人家大腿，不是还得搬家啊？

彭越：（急了）准备什么？用不着。你记得不，当年，我的因为老寒腿下岗，厂长克扣咱退休金，跟我俩牛，我不是照样把他告下去了？只要他没理，走哪咱都不怕。

彭母：那还能忘了？那个厂长可真够缺德的。

彭父：（喝了一口酒）。唉，现在连厂子都不知道哪找去了。

彭母：你说咱可真倒霉，念书时候赶上文化大革命，后来又下乡，好不容易回城还待业，刚找着工作，这又下岗，这么刚刚彭越也上了大学，毕业了。咱俩开个店，加上低保，也能凑合了，这又要闹搬迁，本来是好事，又遇到这帮子不讲理的人，你说咱俩命怎么这么苦呢？

彭母以袖子拭泪，转身出去，拿回了个塑料菜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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