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娘,我好想出去看看
雷府为了举办布坊的百年庆典,院内几乎所有的角落都忙得热火朝天。多亏了雷府有位聪明能干的夫人,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家丁丫头们做事忙而不乱。雷老夫人通过佛堂的后窗户注视这一切,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看到了雷家的繁荣,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苦盼着的。雷老夫人早年丧夫,她一手打点布坊生意,一手打拉拔儿子长大。虽然很辛苦,但都挺下来了。她不想雷家的百年基业就毁在她的手里。儿子最终没让她失望,她感到很欣慰。湖边草地上,看着孙儿孙女玩得正欢,雷老夫人笑意更浓了。可是这样难得的笑意在雷老夫人脸上却只是一逝而过,像往常一样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墙角那扇紧闭的大门,心口泛起淡淡地忧伤。这六年来,她每天都在这佛堂里诚心地向菩萨祈祷希望那扇门能够打开。
雷家的后院是孩子们的乐园。孩子们在草地欢快的奔跑;在水池旁扔石子,池水清澈见底,可快就能找准石子的位置。这个水池跟别家的不太一样。它比较大,也可算得上是一个小湖;四周围了一圈的栏杆,栏杆高度正好到孩子们的脑门,还好它呈格栅状,要不这小湖对于孩子来说就成死湖。
不过在这乐园里,西墙角却是孩子们的神秘禁区。灌木丛正好在墙与草地之间形成一道安全的隔离带。墙边的树木一字排开,几乎遮住了整个小院。但门前精致的石子路与绕府的廊亭紧紧相接,让人不得忽视它的存在。平时这扇门总是紧闭着,外面的人不进去,里面的人不出来。但小院并未因此被人遗忘。每天小院外(从外面看也就是西墙角)总是有专人打扫。无论刮风下雨,每天早上刘福管家总会送去日常用的东西,把里面的消息带出来。
这六年来,雷府的变化就像雷氏布坊一样快,唯有这片墙角六年如一日。已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里面的秘密,所以这个地方就成了雷家家丁们私底下谈论的热点。不知是他们把故事带到外面,还是他们把外面的故事带进来,总之家丁们看到墙角这扇大门时,就会想到“恶人总是自食恶果”。
小院虽然小,但里面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屋里的摆设丝毫不比外面的差,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亭子里一位美丽的少妇正教小女孩写字。她们的穿着打扮很讲究,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
“‘雷纤雪’,记住了这是雪儿的大名。”
“那‘娘’怎么写?”“还有‘莲姨’?”小女孩开心地跟着娘亲学写字。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娘,外面在干什么?我们出去看看好吗?”
“雪儿,外面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少妇显得有点紧张。
“那外面……”小女孩对外面充满了好奇心。
“雪儿跟娘在一起不好吗!”少妇好像受了刺激,对着小女孩吼道。
小女孩吓得手里的笔掉到纸上,原先弯弯斜斜的字更是一塌糊涂。
青莲从听到吼声,从屋里跑出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别吓着小姐。”
青莲口中的‘夫人’,也就是这位美丽的少妇,正是传说中的雷家原配夫人赵欣云。这六年来,她跟女儿在这里安静、快乐地生活着,她真的很满足。可是面对女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一天天长大,开始懂事了,问的事情就多了。“我们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莲姨早上开门总有人送东西过来,是谁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她害怕女儿出去,怕女儿受到伤害。赵欣云看着女儿吓得一脸茫然,紧紧地抱住她,泪流满面。
雪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以前跟娘亲说到外面的时候,她也会不开心,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她小声地喊着“娘”,似乎这样可以止住娘亲眼里的泪水。
过了好久,赵欣云慢慢地平静下来。“雪儿,好孩子,答应娘,以后再也不要管外面好吗?跟娘一起在这里,开开心心的生活。”
雪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再惹娘亲生气。“娘,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哭了。雪儿喜欢娘笑,娘哭起来好丑。”
眼角还殊留有泪痕,听到女儿这么说,嘴角微露笑容,“雪儿长大了。”
雪儿在这个封闭小院里生活的开心吗?是的,雪儿的确过的很开心。每天娘亲总会教她弹琴,写字。莲姨总是给她做很多好吃。晚上了娘亲还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除了不能出去外,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雪儿对外面的好奇心越来越浓。
2.娘,对不起,我瞒着你出去了
雷氏布坊百年庆典,雷府内外喜气洋洋。雷萧与夫人陈玉娘在大门前欢迎各方来客。
“田兄,欢迎,欢迎”
“雷兄,恭喜,恭喜”
“谢谢田兄赏光,百忙中抽空前来。”
“雷氏百年庆典,我岂能有不到之理。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我们‘田氏布坊’。”
“岂敢岂敢,田氏布坊就这十来年发展如此迅速,不得不令雷某佩服。”
“雷兄何必如此谦虚。现在‘雷氏布坊’外挤满了人,‘百年庆典促销活动’办得很成功。”
话虽客气,其间却散着浓浓地火药味。城内的人都知道田氏和雷氏是死对头。
“这位就是罗敏小姐吧,久仰大名。”雷萧看着田鹏身边那位穿着艳丽的貌美女子,“罗小姐的染印技术可是城内一绝呀。”
“雷夫人裁艺技术才可称为真正一绝”。罗敏看着陈玉娘一身贵气,不亏为城内‘第一夫人’。难怪外面一直传闻陈玉娘太出色了,原先的雷少夫人自愧不如陈玉娘,退位让贤。
他们四人相视而笑。
雷萧的好友徐宣带着夫人和孩子前来道贺。
“启明,启月都长这么大了。”陈玉娘看着徐夫人紧拽着孩子。“带孩子们到后院吧,让他们跟天雄,纤柔一块玩,肯定能尽兴。”
“正好,正好。这两孩子就是好动,我正想怎样才能让孩子老实点呆着。”徐夫人高兴地说,好像解决了件大事。“玉娘,你总是考虑得这么周到。”
“雷老夫人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出席!”徐宣带着不应该的口气。
“以前,我娘一直希望雷氏布坊生意红火。这些年,她变了很多。不再太在意这些事了!”
“唉,都这么多年了。”
“我娘她放不下。”
“那你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雷萧的思绪飘向远方。
“都这么多年了,谁都帮不了她,只有靠她自己走出来。你是雷家的当家人,可别想那么多了。”
“都这么多年了,我活得好好的,能想多少!”雷萧自嘲道,“只要她认为那样过是最好的,我也就不去打扰了,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小院内。雪儿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头上。
赵欣云不时地对女儿说,“乖,再挺一会儿,马上就好。”
青莲在旁一直夸,“小姐,真厉害。”
她们觉得雪儿肯定挺得全身发麻,在一边给雪儿鼓劲儿。她们不可能没想到,这些话,对雪儿来说,是疲劳轰炸。
只有雪儿知道,她现在最累的是耳朵。外面的声音很小,似乎是离得太远了,但是听得出很是热闹。她已经听得很费劲,但是娘亲和莲姨还一个劲地不停叫唤。经过前几天这么一闹,她再也不敢再提外面了。雪儿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赵欣云对女儿轻轻一笑,“好了,来,看看我们雪儿像不像美丽的小公主。”
“娘,真厉害。莲姨你看,娘画的好像呀。”雪儿看着自己的画相,原先一肚子怨气全没了。“娘,不行。就雪儿一个人太孤单了,要把娘和莲姨一块儿画上。”
“不行,娘看不到自己,画不好。等以后雪儿学会了,把娘画上。”
“好,我现在就可以画。”雪儿拿起笔,自顾自的画起来,“这是娘,这是莲姨。”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抗义声。
看到原来这么好的一张画,被雪儿造的没了样。她们哭笑不得。
“莲姨,把它裱起来,挂在客厅里。”雪儿自认为画得不错。
“好,一切都听小姐的。”青莲打心眼里喜欢小姐,她虽然娇气,爱撒娇,可是真的很可爱。
“雪儿,跟娘一起睡一会儿觉,好吗?”赵欣云这几天一直没睡好觉,再加上外面很宣闹,她头都疼了。
“娘,雪儿想练字。等娘一觉醒来后,雪儿肯定把‘娘’写得漂漂亮亮的。”
“好吧”赵欣云心想外面这么热闹,雪儿也没有闹,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小姐,莲姨在屋里收拾房间,你有事就叫我,知道了吗?”
“嗯”。小园子里只剩下雪儿一个人。
湖边草地上,孩子正在放风筝。
“飞高一点,再高一点。”徐启月开心地喊着。
“线断了”,雷纤柔眼看着手中的风筝慢慢地落到了西面墙角,很是懊恼,“糟了”。
“怎么了,又飞不远,捡回来不就是了。”徐启明不解雷纤柔为何会有这种表情。
“我爹吩咐过我们不能到那边玩。”雷天雄解释道。
“那里面有什么,这么特别。”徐启明很奇怪,就那个墙角会有什么宝贝。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进去过。”雷天雄也很疑惑。
“那我们偷偷地进去瞧瞧吧”徐启月很是好奇。
“不行”,雷天雄拦住徐启月,“有次我和纤柔好奇地往那边走,被管家发现了,我爹罚我们跪了两个时辰。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到那边去。”
“这简单,我又不是雷家的人。我过去把风筝捡回来,不就好了。”徐启明自信满满的说。“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捡到风筝马上回来。”
“哥,我也要去”
“你呀,不许去,好好呆着,我马上回来。”
雪儿听到“沙沙”声,与刚才远远传来的杂声不同,这次她听得很真切。沿着声音传来方向,钻过她平时不会留意的大片灌木丛。雪儿听到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她走到了一个死角。雪儿盯着这堵墙,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她很失望。突然她瞥见墙上有个洞。雪儿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朝着她走过来,她很兴奋,终于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了。男孩捡起墙角的纸蝴蝶,正准备转身离开。
“嗨”雪儿一着急,大声地喊了出来。雪儿赶急唔住嘴巴,回头看没被发现。心里窃喜。
徐启明听到这叫声,停了下来。四周看看,一个人也没有。可能是这里太阴森了,产生幻觉。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像蚊子一样的声音,“你是谁呀?我是雪儿,我们交个朋友吧!”。声音非常小,不过他听得很清楚,而且还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他回头找声音的主人。“不要回头,我在你前面。”奇怪了前面是堵墙。“耳朵边,墙上的小洞。”徐启明这才发现墙上的小洞。他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对着他笑。看的出她很兴奋,手舞足蹈,但好像又在怕什么,轻手轻脚。她样子很滑稽。
雪儿嘴巴对着洞口小声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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