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现场

<<都市现场>>第一集(部分)


一
上午.锐诚律师事务所.
李伟冲在门外不远等候着.良久,他看了看表,离面试的九点半刚好还有十分钟.
他走进事务所玻璃门.
前台小姐引领他走进接待室,已有三个装容整束的年轻人静静坐着.
李伟冲坐下,小姐以例行公事的熟练语调轻轻交代:'请各位稍等,面试顺序到时我们会通知.'
小姐转身出门.四个年轻人的目光不经意发生交集,神态各异.李伟冲礼节性地嘴角微露笑意,低头从包里拿资料.

二
上午.市火车站.
于天鹏攀着护栏,高出周围人大半截,盯着出口的人流.
五颜六色的人潮喷涌而出,迅速融入广场的人群------
'彩英!这边,这边-----'天鹏嚷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姑娘终于听见,奋力挤了过来.
'可算是到啦!电话,给我电话!'彩英扯着天鹏的衣袖嚷道,疲累的脸上那双眼睛燃着火苗般的光焰.
天鹏弯要把行李往肩上搂,'着什么急呀.小家子样儿!你以为你出国啊,晚点打回家没人当你被拐喽.再说这儿这么闹,能听清吗?------走吧别拽我呀.'
彩英笑骂着给了他一脚,'还没混上正经姐夫呢,就敢教训小姨子?看我让姐怎么收拾你!'
两人扯扯绊绊地随混乱的人潮消失在摩天大厦的丛林里------

三
上午.锐诚律师事务所.
李伟冲四人或正坐或斜倚,若有所思.
门外传来喧闹声,越来越近.
'乓'一声门被踹开,一平头壮实的中年男子闯入,扫一眼喝道:'你们谁是这儿负责的!'说着一把揪起李伟冲身边的年轻人,'什么狗屁律师,全是狼心狗肺!今天收拾你们这帮人渣------'
那年轻人脸色灰白:'这位大哥,你，你弄错了.我不是这儿的------小姐,小姐!'
另两人趁他们推搡间迅速闪了出去.
李伟冲最靠里,差点被他们挤倒,只好在旁劝解:'这位先生,有话慢慢说------'
壮实男子'砰'地一拳击在桌面,'你是什么东西!跟我叫劲是吧?'松开年轻人,便要来揪李伟冲.
年轻人赶忙溜出门去.李伟冲只好强自镇定,'您先冷静.我现在还不清楚您的事情,但如果您真想解决问题,这种方式绝对不明智.有话好说,也许我能帮上您一点忙.'
男子慢慢把手放低,歪头打量李伟冲.
李伟冲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正想趁热打铁,突然一个主管模样的西装男子微笑着进来了:'不好意思.误会,全是误会!'说着把壮实男子拉了出去.

四
四个年轻人惊魂未定地在会客室继续等候.不一会,刚才事发时无影无踪的前台小姐出现了,按顺序领他们出去面试.
面试进行得很快.李伟冲最后一个被带进办公室.那位主管模样的男子端坐办公台后,微微颔首示意他入座.
'你是李伟冲先生吧?我姓洪,洪庆东.'洪律师在台后简洁地介绍,'刚才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
李伟冲笑着摇摇头,把面试材料递上.
'来海城多长时间了?'洪律师把材料轻轻拨过一边,微笑着问.
'一个月零五天.'
'哦,那算是初来乍到了.'洪律师交叉十指,两手平放台面,语气沉稳随意,'能聊聊你来这座城市之后的一些体会吗?'

五
同日上午.市电视台.
'下面请选手用三分钟时间谈谈你对海城的认识或评价.'中间的评委对成虹宣布第二项选拔试题.评委台后是'海城形象大使选拔赛'的横幅.
成虹面带笑容,稍顿之后便开始陈述:'从我开始学步起,这座城市就是我的骄傲.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这里有我最初最深情的梦想.海风,椰树,沙滩,海鸟------这是来过海城的人们心中最美的图画.但我明白,在每一个海城市民心底,这里流动着的自由,宽容,开拓的空气才是这座城市最令人难以割舍的血脉------'
其余参加选拔的女孩在门外廊道或坐或立,有人不停走动,嘴里默念.
门开了,何芳迎着出来的成虹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成虹抿着嘴,挑挑眉,'letitbe!'
何芳不悦地撇嘴,'说得轻巧,到底他们对你的表现什么反应呀.我反正是没你好的.'
成虹不置可否,'那不是我说了算的.尽力就ok了.你就平稳心态,按准备的内容发挥到最好就行.我就是做自我介绍时有点紧张,磕了几个字.'
何芳笑着捶了她一记:'谁信你呀!准是超水平发挥了.'
成虹手机响起,接听,'浪仔呀------初试刚结束-----还行吧,你们呢?'

六
同日上午.'劲浪杯'街舞精英赛比赛现场.后台演练厅.
成海浪一身街舞的嘻哈装扮,身边是几个同样装束的同龄舞伴,正在练习几个难度花式.
成海浪在和成虹通话:'我们第六个上场------weareready!!!------你就放心吧.'说着冲伙伴喊道:'家姐有话：今晚给我们开庆功party!are---you---ready？'同伴都聚拢手机旁，齐声呐喊：“nommberone！”
海浪甩甩长发：“来!最后一次热身。comeon！”
伴舞音乐爆起，大家迅速进表演状态。伴舞音乐有说唱词：“------我的城市我的空气我的马达我的最hill兴奋剂，别说未来别说抱歉别说狗屁最多你也来一瓶------”

七
彩英在的士里朝窗外贪婪地张望，不时大声向天鹏问这问那。天鹏边瞅着摇头暗笑的司机边示意她安静。彩英旁若无人，“哇！这么大型的麦当劳！我们市里的还没它的玻璃窗大呢！”
天鹏无奈地两手抱胸旁顾。
下了车，两人取出行李步行。
“看哪！冲天塔！”彩英冷不丁尖叫起来，身旁的几个路人冷不防吓得一个趔趄。
“姐在那儿跟老外合过影!大家都说那老外长得象隔壁的修车老葛呢，说老葛八成是进口品种！------”彩英边说边撵低头疾行的天鹏，“等等我------”

八
锐诚律师事务所.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海城还没有形成一种稳定的秩序?'洪律师微扬起头,靠向椅背,似乎想从远距离细细打量李伟冲,'你指的哪种意义上的秩序?'
'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秩序,都只是一种暂时的平衡.我认为海城正处于两次平衡之间的过渡.不打破旧的平衡,无从发展;不建立新的平衡,发展就会失控,甚至变成灾难.'李伟冲脱口而出.
洪律师坐正身体,'那么,你认为律师职业在这种平衡中,应该是什么角色?'
'我觉得,律师行业不应该是平衡内部的任何角色.它不应该成为一种体制内的工具,因为只要是工具,就很难避免被不适当的操控.只有从中超脱出来,成为独立的第三方,它才能最有效地推动平衡的建立.也只有这种平衡,才是最符合社会公义.'

九
同日上午.丽园宾馆宴会厅.
海城市政府的有关领导正为'海城城区改造工程招商会'开幕酒会祝词:'------各位都是房地产和建筑业的有为之士,古人云:`士者,顺时也.`可以说,如今的海城,已经为各路精英们营造了不可多得的天时!(礼节性的适度掌声).我相信,在诸位的通力协助下,我们市政府------'
厅外,彩丽身着宾馆制服快步走向休息室.
'彩丽,刚才有你的电话.说你妹妹已经到了.'一同事说.
'好的,我这就回去.哎,阿玫,下午的班可千万别掉链子啊.'彩丽忙嘱咐另一同事.
'这个嘛----如果晚上没什么孝敬的话,那就很难说啦.'同事们拉着腔调,趁火打劫.
'一群土匪!等着瞧,你们总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彩丽笑着走进更衣室.

十
宴会厅里,酒会开始.市领导穿梭在商人中接受敬酒,频频碰杯.
厅外,一官员中途退出,走向大堂.外面等候的随员忙跟上.
宾馆客服部经理在前台迎了上去.'叶区长,就走啊?不在这儿休息一下?'
官员微笑着停下,示意随员到门外等候,'就不在这儿给你们添乱啦.这几天忙得我呀------神经都木了.呃,对了,上次那家健身房叫什么名字来着,环境可以,去了之后效果还不错.还得谢谢你啊.'
'那是自然,否则也不敢随便向领导推荐哪.'经理欠身凑前问道,'你们这几天够忙的.要不,我这就找个合适的人,再去那儿陪您练练球?'
官员边往外走边说:'行啊,就这样,你安排一下吧.'在门外坐进轿车,离去.
经理转身到前台吩咐领班,'叫罗艳出来一下.找个人顶她的班.'

十一
锐诚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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