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王家。天亮。内。
窗户纸泛出了白色。
王仁厚醒来,他坐了起来发现不见了王东才。
王仁厚:“东才,东才。”
没人应声。
王仁厚从炕上下来,出门寻找王东才。
门外王仁厚喊王东才的声音:东才,东才。
桂花醒来。
桂花:“爹,是我哥不见了吗?”
王仁厚从外面进来。
王仁厚:“是呀,我刚才起来,不见你哥,我以为他上茅厕去了,结果也没有。”
桂花:“那我哥到那里去了,刚回来,又不见人了,狗娃又病着,你看急人不急人?”
王仁厚:“没事,桂花,你哥是大人,他昨晚上说他还有些货物寄在朋友家里,他怕是取他的货了,取了他就会回来。你快去做饭吧,我今天还要跟胡老去给军队的地锄草,要不,明天变工队可就去了。他们这一阵忙训练,没时间。”
桂花:“嗳。”
桂花出去抱柴做饭,王仁厚走到炕边,用手摸着狗娃的头。
狗娃醒了。
王仁厚:“狗娃,你醒了,好点了没有?”
狗娃:“好多了。爷爷,我还要去放羊哩。”
王仁厚急忙把狗娃按在炕上,为狗娃盖好被子。
狗娃:“爷爷,我已经好了。”
王仁厚:“可不敢耍二杆子,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要好好体息几天。羊爷爷已经请别人捎着给你放了。狗娃,你可要好好养病。你要好了,爷爷和你爹心里才能安宁。”
狗娃:“爹,爷爷,我爹哩,昨晚上他不是回来了吗?我好象记得他还给我糖了哩。爷爷,不是我昨夜晚做了一个梦吧。”
王仁厚:“不是做梦,你看,你爹给你的糖还在你的枕头边上放着哩。来,狗娃吃糖,尝尝你爹给你的糖甜不甜?”
狗娃取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小心地用舌头舔着,“甜。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糖。”
王仁厚:“你爹回来了,以后我们狗娃可就常有粮吃了。”
狗娃:“爷爷,我爹乍么不见了。”
王仁厚:“他昨夜晚跟我说了,他还有些货寄在那边一个朋友家里。他去取了货就会回来。”
狗娃:“爹以后不会再出去了吧。”
王仁厚:“不会了。”
狗娃:“爹去了不会再被他们拉了壮丁吧。”
王仁厚:“不会,你爹说他的朋友家离那些坏军队远着哩。”
317、东沟。八路军住地不远处。晨。外。
胡老正在给八路军的菜地锄草。
八路军的操场上战士们正在忙着训练。战士们有的正在练习射击。有在练习刺杀。
胡老不时高兴地抬起头看操场上一眼。
王仁厚走来。
王仁厚边走边唱着河南梆子。
胡老:“老王呀,早上一起来,咋就这么高兴,一边走一边还唱戏哩。”
王仁厚:“遇见让人高兴的事了。咋能不唱几句。”
胡老:“不对吧,我听说有坏分子给水井下毒,把咱狗娃伤了,后来听说给八路军的医生给救了。”
王仁厚:“有这事。一提起这事我就恨得不行。咱们非得把这些狗特务抓住不行,要不他们能把人害死。”
胡老:“就是。外面有反动派捣乱,里面有特务,要不是有八路军,咱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仁厚:“你放心,乡上已经派人把水井守起来了,他特务再也害不成咱了。”
胡老:“你就为这事高兴呀。”
王仁厚:“不是,你再猜猜。”
胡老:“听说你昨天到区上送信,是不是你被选成那个劳动英雄,区上奖了你什么?”
王仁厚:“那要等到年终,咱政府才统一表彰呀。”
胡老:“你个老东西,快说出来吧。我实在猜不出来了。”
王仁厚:“告诉你,我儿子回来了。”
胡老:“你儿子,那个儿子。”
王仁厚:“东才呀,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被国民党拉了壮丁的东才呀。”
胡老:“他怎么回来的?”
王仁厚:“他偷跑回来的。”
胡老:“那他怎么知道你逃难到了这里?”
王仁厚:“他偷跑出来以后,就做了个小生意,昨天晚上,我送信回来,路过关帝庙,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还以为有坏人跟着我,等他走近我了,我一回头,他退不及了,我跟他借火点烟,一点火,这才认清是东才。可我还不敢认,等东才叫爹,这才知道是我那老实的东才回来了。”
胡老:“咋这么巧的,跟书上说的一样。”
王仁厚:“可不是吗?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你说巧不巧?”
胡老:“哎,那你来锄地,你儿咋没有跟来?”
王仁厚:“你不知道,他做小生意,是在两边的边界跑哩,还有些货寄在他朋友家里,他去取了货,就回来不走了。”
胡老:“老王呀,你可真糊涂,那些货咱不要了罢,你让儿子到那边去,万一让他们遇见了……”
王仁厚:“没事,东才说了他朋友家离军队远着哩,没事,下午他就能回来。”
胡老:“你个老东西可真有福,儿子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唉,以后我可就真成了孤老头子了。”
王仁厚:“放心,兄弟,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你百年之后,有东才给你披麻戴孝哩。”
胡老:“那好,等东才回来,我就认他当干儿子了。”
王仁厚:“没麻达。”
胡老:“不许反悔呀。”
王仁厚:“决不反悔!”
两个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二流子满喜这时走了过来,蹲在菜地边上。
他入迷地看着操场上的战士。
两个老人的笑声让他回来头了。
满喜:“你两个死老汉,笑啥哩,烦人不烦人。”
王仁厚:“满喜,你也是七尺高一个男子汉,这么一大早又是要到那里去寻酒席吃呀。”
满喜:“今天这酒席,我是来看他们耍的。”
胡老:“那是耍呀,人家那是练习打仗。”
满喜:“那打仗也挺好耍的吗?比耍社火火扭秧歌还热闹,我就爱看这个。”
王仁厚:“八路军那是在练本领,反动派要打来了,全靠八路军把他们往出赶哩。你个二流子,就知道耍。等国民党真来了,有你娃的好看哩。”
满喜:“来就来了吧。谁来不一样。咱是个老百姓,管他谁来哩。”
王仁厚:“你娃是没见过国民党的厉害,他们的保长、联保主任,硬是把多少好人家逼得家破人亡呀。他们整天就知道要款要粮,让人鸡犬不宁。”
满喜:“我啥都没有?要粮没粮,要钱没钱,他来要我也不怕。我没啥给他们。”
王仁厚:“你不给他们就绑了你走,把你关起来。我村上一个叫高二拴的,没啥给,他们拆了他的房,还他他女人给卖了,把高二拴也拉去当兵了。”
胡老:“哎哟,那高家人可惨了。”
满喜:“要把我拉去当兵,他们还得养活我。我才不怕呢。”
王仁厚:“哎,我真跟你说不明白,你走,你走。”
满喜:“我凭啥走哩。我在这晒太阳,看八路军耍,你锄你的地,井水不犯河水。”
胡老:“老王,你别跟他上火。(向满喜)满喜,你也是三四十岁的壮年,回去拿把锄头,来帮忙把这地锄几下,力气么,出了可又来了,这能把你累着了。”
满喜:“我不行。我身子虚。一干活就出汗。我受不了。爱干你们干吧,我才不学你们这些傻老汉,把自己的锄了,还来锄人家八路军的。看人家八路军人多多,人家要锄,一会就完了,不比你们强。”
胡老:“唉……我跟你说不成了……老王,咱干活,不理这个二流子。”
满喜:“不理就不理,我又没有让你们理……”
满喜回头又去看战士们操练了。他的脸上露出高兴的傻样子。
操场上响起嘹亮的号声。
战士们休息下来。
歌声从操场上响起来。
满喜高兴地学着。
高连长和指导员走了过来。
高连长:“老大爷好!”
满喜急忙站起来,“好好。”
他笨拙地伸出手来和高祁连长握手。
指导员走到王仁厚和胡老跟前。
指导员:“老人家好呀,你们这么大的年纪,还来帮我们锄地,真感谢你们了。”
高连长也走过来。
高连长:“老人家,可老注意身体呀,别累着了。”
胡老:“没事没事,这一点菜地,我们一会就锄了。那里会累着,我们没满喜那么娇气。”
指导员:“谁是满喜?”
满喜:“是我,是我。”
指导员:“老乡,你的身体很弱呀?”
满喜:“可不是,从小就弱,一干活就出汗。不干活就没事。”
指导员笑笑。
王仁厚:“俺可是用干活治病哩,感冒头痛,干一会活,出身汗就好了。”
指导员:“从身上取下水壶,老人家,这是我们给你送来的水,你干活渴了喝一点,刚灌的热水。”
高连长:(向胡老)“老人家,我这里也有一壶。”
祁连长和指导员放下水壶。
王仁厚:“谢谢。”
指导员:“你们帮我们锄地,送壶水来是应该的。”
王仁厚:“战士们帮我锄了多少回地了,连喝水都是自己带的,我们来一回,应该的。应该的。”
高连长:“那你们在呀,我们还要回去训练。”
指导员:“好,高祁连长,咱们走吧。”
高连长和指导员向王仁厚胡老挥手致意。
王仁厚和胡老向指导员和高祁连长挥手。
高连长和指导走远了。
王仁厚:“给咱们送水的是祁连长呀。”
胡老:“可不是,另一个还是指导员哩。”
王仁厚:“我还以为他是个小战士。”
胡老:“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快喝吧,老东西,美得你!”
王仁厚哈哈大笑。
满喜躺在路边的地上,靠着树,用白眼翻着这两个老人。
318、军营。晨。内。
王东才向军营里走来。
侯班长从屋里出来,急着上厕所。
王东才:“侯班长!”
侯班长:“啊,王东才,你回来了,小子,发财了吧?你等着,等老子上了厕所出来再和你说话。”
王东才:“嗳。”
侯班长提着裤子急着往厕所里面跑。冷不防里面出来一个人,撞在侯班长的身上。
这个人是刘壮壮。
侯班长:“你他妈的眼睛瞎了,硬往老子身上撞,撞你妈的×。”
刘壮壮:“班长,我给你让路来,可你低着头乱跑,撞到俺身上了。”
侯班长抬脚给了刘壮壮肚子上一脚。
刘壮壮哎呀一声用双后捂着肚子。
刘壮壮:“班长,你怎么一大早就打人?”
侯班长:“打你怎么了,妈的河南蛋,一说话呜哩呜啦,睢你那熊样,就这样还跟老子顶嘴。再敢顶嘴,老子毙了你。”
王东才过来拉过刘壮壮,“算了算了,侯班长他刚起来,急着哩。刘壮壮你小说两句吧。”
侯班长进了厕所,还回过头,“等老子一会出来再跟你算帐。你小子给我等着。”
王东才:(小声地)“壮壮,你跟他说什么理,那能说得清吗?”
刘壮壮:“他就欺负俺们河南人,开口一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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