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 第一集 （２）

１４．福船艉部，正午

见情形不妙，尚让恨然自语道:“狗娘养的！真的横生枝节，遭遇水师巡船了！果然被黄庄主言中！不知朱温钱繆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旋即手舞长弓，第一个大叫:“弟兄们！快操家伙！官军来了！”

舞了一阵，又觉得长弓太轻，极不称手；

索性一手舞弓一手舞棍，接着大叫:“弟兄们！官军来了！我们偏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去操他们的奶奶！”

１５．福船全景，正午

福船上众人也纷纷拔出随身刀剑，取来弓箭枪棒，乱哄哄涌向两舷，指点笑骂挥舞呐喊。

当下满船哄笑不断，一片喧哗。

１６．蜈蚣船近景，正午

唯独黄巢不动声色，冷眼静观；

他看见那三艘蜈蚣船一路上纪律严明；

军健成排挺立，水手动作斩齐，但闻划水，绝无人声，已有两三分佩服。

忽又听战鼓擂响，

那原本排成一字纵队的三只蜈蚣船，旋即变换阵形；

第一艘减速尾随，

第二艘转向右舷，

第三艘转向左舷。

一转眼，三船就呈倒品字阵形将己船包围在其中。

观其行动之迅捷，阵形之严谨，黄巢便知那三艘蜈蚣船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黄巢暗想，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倘若用弓箭抢先射杀对方几个首领，对方也就群龙无首自乱阵脚了。

然而寻遍三艘蜈蚣船，却找不出一个服饰打扮有异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清一色军健戎装，连抹额束腰护臂长靴等细微处，都不见有丝毫异样。

黄巢自此方知对方头目乃是深藏不露的人物，不禁暗自叹服。

但闻战鼓声声，叩人心弦。



１７．尚让骂阵，福船艉部，正午

王建低声道:“他们果然已经察觉我们意图，如此布阵显然对我们不利。不论我船如何改变航向，他们总能有一两只船位于我船上风处！”

黄巢点头:“不知对方头领究竟是谁，我看是个人物。今日恐怕要有一拼了!”

尚让嚷道:“怎能长他人威风，灭我等志气？大不了拼了性命，杀一个赚本，杀两个赚一个！看我的！”

于是又高声骂阵:“嗨!你们这帮龟孙子们，休要与你爷爷玩什么花样！如果有种，就快快上我船来，和你爷爷一对一拼个痛快！不然的话，就让你们生儿子没屁眼！”

言语粗俗不堪，引得满船大笑叫好。

黄巢也撑不住笑了，点头对尚让道:“这个激将法用得好!尤其是‘一对一’三字，最妙！”

尚让更得了劲头，接着高声叫骂:“操你们奶奶的！莫非你们都是缩头忘八么？哪个有种，就站出来，与你爷爷一对一单挑！”

１８．钱缪现身，蜈蚣船艏部，正午

尚让还要开骂，却骤听一声大喝:“这厮休得猖狂，我且与你一对一单挑！”

就见后边蜈蚣船上大步走出一条大汉，手执弓箭径直站到船头，口中只喊一声:“小心看箭！”

１９．双雄比箭，正午（１）

旋即弦响箭至，

携凄厉尖啸，砰然正中尚让身前的船尾护栏。

尚让定睛细看，

原来是一支绑着竹哨的响箭。

其箭簇洞穿护栏横木，其箭杆尤在强烈震颤。

２０。双雄比箭，正午（２）

不容尚让缓过神来，那大汉的第二箭又尖啸而至。

嗖的一声，正中尚让头顶，

射得尚让一个后仰翻，咕咚咚重重摔倒在甲板上，结结实实跌了一个四脚朝天，

手中的八尺铜棍也咕碌碌地滚出了老远。

２１．福船全景，正午

福船上，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先是发一声喊，

后是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低头细看尚让，却没见血。

２２．尚让窘状特写

只见尚让又慢慢地爬将起来，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又想摘下乌纱幞头，岂料乌纱幞头居然拿不下来。

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方才那一箭恰巧射穿头巾，正中尚让头顶发结，只剩半尺多长的箭翎露在尚让的脑门前。

那长长的箭杆连同箭簇，正晃悠悠地悬挂在尚让后脑勺上。

尚让得知自己这般窘状，恨不能立时找个甲板缝隙钻下去，低着头，涨红了脸，呐呐无言。





２３．双雄比箭，正午（３）

众人正惊诧于那位大汉箭法之精准，那人又高声喝道:“胆敢比箭者，还有哪个？”

王建手执雕弓高声应道:“我！”

然而还未来得急拉开架势，对方一箭便洞穿王建所持雕弓的中段。

咔的一声，雕弓应声开裂。

那三棱箭簇带着尖锐倒钩，擦破王建左手虎口，距他脸面不过半尺。

王建面如土色，任凭左手鲜血点点滴落，

木了半晌，一声长叹，弃弓于江中。

２４．福船全景，正午

福船上众人愈加沉寂，

纷纷回看黄巢。

２５．双雄比箭，正午（４）

黄巢心中也甚为惊诧，

暗想此人箭法实在了得，未必在自己之下。

但到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遂大喝道:“取我弹囊来！”

旁边早有人递上弹囊。

两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旋即弯弓如满月，

接二连三交锋对决。

只听弓弦声急如连珠，箭弹对撞砰然迸裂；

但见半空中道道电光交汇，烟尘点点断箭横飞。

列位读者自然要诧异了，这箭弹对撞，断箭横飞可以想象，可是哪里来的烟尘呢？原来古代弹弓所用的弹丸，多系粘土拌胶水制成鸡蛋大小的圆球，再用火烧烤至极硬而成，无非是取其制作简便罢了。所以箭弹对撞后，弹丸碎裂粉末飘散，不意间竟成一景。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两人已经对射了八九回合；

而黄巢身手更为神速，那箭弹交汇点在半空中爆出一串烟尘，一点点急速向对手延伸过去。

眼见得对手已经来不及搭箭上弦，黄巢便将弹弓略向上一抬，一口气将十余颗弹丸嗖嗖射过对手头顶，倾泻至对方桅杆中段。

直射得木屑四溅爆响连声，迸起大片尘烟。

那桅杆原本就细，哪经得住黄巢连续猛射在一点；刹时间就添了千疮百孔，仿佛马蜂窝一般。

再加之劲风吹拂，没过多久，那桅杆就断作两截，咯吱吱轰然倒下。

半截桅杆倒挂在船弦一侧，桅顶斜插入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