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乡乱事＞17、18

第十七集

李刘：您说。

陶金生：第一，我们年前看的上水库、和下水库两岸的土地，收归乡里，使用权由…乡里撑握。

刘添：那可是四千多亩哇，怕是群众中通不过呀。

陶金生：（晃晃头）你们不必立会讨论，下一个通知…就可以了，你不反对，谁…还敢出头反对呀，你听我的，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添点头）

第二，这二年大明绿豆值钱，你们三个马上找人去沼上…划地去。

刘添：划地？怎么划？

陶金生：你们村给画出…六十份来，每份五十亩，其它两村划出三十份来，共九十份，卖给有…钱的户，做合同，期限十年，每份五千元，一次交清，这个事文廷…你统一负责，我要把全乡老百姓手中的存款全…挤出来。

李文廷：九十份乘五千，那可是四十五万那，老百姓手中有那么多钱吗？

陶金生：这是很…诱人的，赶上年头好，种绿豆，一年就能回本，九…年白种啊，他就是抬二分钱利贷款，都划算，如果卖不完，就往外…乡卖，想种沼地的多了。

李文廷：这些钱怎么支配？

陶金生：全由乡里支配。今年乡成立第一年，又是我…执政，给村民少摊派些，拿出三十万来把房建款处…理一部分，剩下的十…五万留做今春打机井用。也算给老百姓办了件实事，要马上把卖沼地的事广…播出去，让大家卖粮准备钱, 争取十…天之内、处理完。

刘添：我有个疑问，乡里要水库和那么多地干什么？

陶金生：这…你就不明白了? 我们做官为…的是啥？又要家里过的好，又要打点上边领导，这钱少了能…能行吗？你要想官做的牢，就得有…抱后腰的，这次方正调走…就是例子，咱们既要当官，就得懂的为…官之道。

大喇叭：对，陶乡长说的对，我家老刘书读的少，您得多教他几手，省的日后栽跟头。

刘添：那是，那是。

陶金生：我今天喝的…高兴，没有外人，关上门说家里话吧，这当官的决窍，就是必须把上边有用的人…喂好了，这样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就是有人整你…他都整不动，如果你捞到手…就舍不得往外孝敬了，那你的保护伞…就没了，一旦有人整…你，他不但不…保护你，还恨不得落井下…下石呢，你说，官做到这份上，还在官场上混啥呀，人总得给自己留后…后路不是?

刘添：你说的太对了。

陶金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水库这一片，收回乡里，水库就做为乡里发展渔…业的基地，下水库北岸，扩够五百亩，给刘杰…一百亩，剩下的归老刘，南岸再扩一些，也到四百亩，归文廷，上水库南岸，那个大佃子，归我，我的应…应酬大，多要一些，种地前一定要把机井打上，再用拖拉机翻了，卖…卖给村民，是不是哪年哪家都白得个四…万五万的。

大喇叭：（疑惑地）那地能白种吗？

陶金生：我想好了，那地，你们两家一人交一万，我交两万，做十五…年合同。

李文廷：钱怎么出呢？

陶金生：（喝一口酒）老刘你俩…卖沼地时，适当地多卖点吗，外村有买三年四年的，就不要做合同了。反正沼地有的是，这四万元钱，不太好…安排了吗？不过这事得…蔫不唧的造，不要让外人…知道。

刘添：那有人问起这笔钱那？

陶金生：就说上缴…乡政府了。

刘添：合同跟谁做呀？

陶金生：自然跟乡…里了，我经手…签字盖章，我的那分合同…就让孙力代替做了。

刘添：真行，我太佩服了。

李文廷：我们都得学着点。

大喇叭：你们光顾说话忘了喝酒了，来，你们都干了，我给你们倒上一杯。

李文廷：好，来干，（众人干，大喇叭倒酒，画面消失）

（船家村大喇叭开始广播，刘添做演说）

刘添：全体村民们，下边说个事，前几天我在大广播上通知了卖沼地的事，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打玉米，卖粮筹集现金的时间，现在七八天过去了，大家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沼地今天正式开卖，我再重复一下，沼地每份五十亩，伍仟元一份，十年合同，一次交清，有买的请马上到村委会来，大家不要坐失良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又重复广播一次）

（村委会里，买地的站了一屋子，李文廷、刘添、孙力、赵村长、钱会计、许进财忙的不亦乐乎，村民们争先恐后的交款，）

村民们:：我交、我交，先收我的

李文廷：大家不要抢，交钱就有份，卖完了凭交款凭证，统一抓号做合同，地都是好地，大家放心，种上大明绿豆，亩产百八十斤没问题，别挤啊? 一个个来。

刘添：收款的别急，看看有假钱没有？

村民丁：嗨，放心吧，年辈子才买一回地，谁能拿假钱骗你。

郭丰收：这沼地合同，是不是得到公证处公证啊?

李文廷：不用，本合同一式三份，盖有村乡两级公章，还有乡长、村长签字，尽管放心，来,别挤，咱们排一下队。（众人排队，画面消失）

（柳扬家，柳扬、肖俊、候玉芳在闲谈）

候玉芳：今天村上卖沼地，共六十份, 听说卖出四十多份了，卖的好快呀!

柳扬：老百姓，没啥指望的，都想种绿豆，发个小财，有几个乡干部都动心了。

候玉芳：说也奇怪，平常都没啥钱，一说卖沼地，这钱都拿出来了。

肖俊：这几年，咱们村上几十家种绿豆的，收入都不错，好多人想种,村上不答应，还不愿给刘添送礼，现在公开卖地，就是借三分利的款也得买呀，老百姓这么想，情有可原，乡政府这么做，可是大错特错的事。

候玉芳：为什么？

肖俊：这是掠夺式的也是破坏性的种植，人为地让这里变成一片沙漠，严格一点说这是犯罪。

柳扬：盲目地开垦沙沼，破坏了绿色植被，导致沙化严重，这几年风沙不但迷漫北京城，还漂洋过海，周游列国，生态环境越来越差，上边早有提示，下边还是我行我素。

候玉芳：那你们乡政府怎么还这么搞？

柳扬：有什么办法？搞责任制的时候，权力高度集中，一人说了算。

候玉芳：那乡党委呢？一点作用不起？

肖俊：乡党委的人员组成本身就带着浓厚的宗族色彩，受着宗派意识支配，你说他能起啥作用？

柳扬：老同学说的对。

候玉芳：卖沼地这是进钱的事，怎么没看见大笊篱那？

柳扬：是这样，市里和对口支援单位，支援咱们乡一台654拖拉机和一台55带斗的拖拉机，还配套着大犁、轻重耙、播种器，总价值二十几万元的农机具呢，明天在县里举行捐赠仪式，陶乡长带几个人去接了。

肖俊：这真是一件大喜事，今春翻地又有保障了。

候玉芳：国家每年这扶贫款得拿出多少来呀，咱这个小乡一次就二十几万，全国呢你说？

柳扬：现在中央的经济发展政策逐步向农村倾斜，省市的扶贫力度也在加大，方书记来电话说，咱们这还可能要建希望小学那。

肖俊：中央制定的政策哪一项都是好经，可有那么多像大笊篱、刘添这样的人，把持着基层，啥好经还不给你念歪了，因为他们心里没有国家、没有百姓，只有他们自己。

柳扬：难题就在这，哎，对了，老同学，你这份大作，自己先保管着吧，（他拿出演讲材料，微笑着）哎呀！好悬一把牌了，差点当破烂卖了！（肖俊接过）

侯玉芳：为啥？

肖俊：他骨子里就不是为老百姓干事的人。你看方书记对这些东西挺值重的，那陶金生都不会拿它当个擦屁股纸！

柳扬：一语中的，这是我从废品堆里，抢救回来的！不过你别泄气，我相信，会有用上的那一天的。肖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肖俊：我不想就这样耗下去，玉芳的舅舅在国营种畜场当场长，也在搞体制改革那，他那里有奶牛饲养场，乳制品加工厂，黄牛改良，肉牛养殖等，我和玉芳想去那里打工，学些技术和管理，现在是商品经济，我相信，咱们村将来会用的上。

柳扬：（激动地打了肖俊一拳）肖俊，真有你的，锲而不舍，祝你成功。

（画面消失）

（四月，大地回春，农民们忙着播种小麦，送粪的车辆来来往往，田野里一片繁忙景象。责任田里，赵村长领着全家种小麦。郭丰收、李力争走过来）

郭丰收：赵村长，种小麦那？

赵村长：（点点头）是呀。你们种了没？

郭丰收：还没有，地涝点。（跟着犁杖）赵村长，我们几家的地都好几年没翻了，我们想翻一下。

赵村长：那就翻一下吗？这钱不白花，找一下拖拉机不就行了吗？

郭丰收：咱们村那个破拖拉机，又趴窝了，老出毛病，干一天坏两天，还着不了沉，大伙说您跟乡里要求一下，市里支援咱们乡那台拖拉机，这时不出来干活，啥时候干那，给咱村翻一下呗？

赵村长：头几天我就跟陶乡长提了，他哼哈地答应着，车就是不过来，我也没办法。

郭丰收：再催催他吧，今年粮价好，大家都想开了，二三等地都要翻，去年秋天车坏了，全村没翻多少，这可是近万亩要翻的地呀，翻完了，整地、打池田，井浇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这农时可不等人那？

赵村长：（停下，犁杖继续前进）好吧，我中午回去再给陶乡长打个电话，你们忙去吧。（拿起点葫芦头往前继续敲打）

郭丰收：（望着远去的赵村长，沉思着）

李力争：大哥，多余找老赵，他心有余力不足，人是好人，就是太软了，说话不占地方。

郭丰收：有啥办法，就是他还能为老百姓想点事。（画面消失）

（画面外景，水库南岸的大草甸子上，乡里的654拖拉机在来回的工作着，肥沃的五花土夹杂着白花花的芦根，整齐地翻晒在太阳下，陶金生、李文廷、刘添在一旁观看着，乡里的212小车远远地停在一旁）

刘添：（蹲下，捧起一块带着芦根的土）陶乡长，你看这土质多好，芦根比筷头还粗。

陶金生：这地一亩能卖多少钱？

刘添：这地能顶一等地，如果打上井，头一年一亩地最少也得卖一百二十元，下去二年草干净了，一亩一百五拾元不成问题，这地亩产玉米都得一千二百斤以上。

陶金生：咱们三家的地能几天翻完？

刘添：这新车快，有四天能全部翻完。

陶金生：抓紧翻，抓紧卖，过了农时就不值钱了，柳扬催好几次了，让拖拉机马上下去，全乡有一万多亩地待翻呢。

刘添：这么多地，天天翻，也得二十多天完成，再有二十多天大田该播种了，能翻上一半都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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