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智慧

比智慧 （相声）

张汉峰

甲：最近我就琢磨不透，我怎么琢磨就是琢磨不透！

乙：啥事啊琢磨不透？

甲：啥事儿？你说是人聪明还是猴子聪明？

乙：当然是猴子，啊，当然是人聪明了。人有多聪明啊，人能吃东西，啊猴子也吃东西。我是说人会吃会喝，会穿衣服、会盖房子，会的多啦！猴子跟人不可比，它没法比，不在一个档次。

甲：错啦！

乙：错啦？怎么会错呢？人比猴子聪明，连小孩子都知道啊！

甲：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乙：就是嘛！人就是比猴子聪明。

甲：可那是以前的事儿。现在我不这么看了。

乙：啊？

甲：我就不明白了，我跟猴子生活有五十年了，这人怎么越活越回揎，不如猴子聪明了。

乙：等等，等等，你跟猴子一起生活了五十年了？

甲：是啊！有问题吗？

乙：当然有问题了。（打量对方）瞧着你也就二十多岁，顶多三十啷当岁，还跟猴子生活了五十年？

甲：啊，我是把我爸我爷爷跟猴子一起生活的时间都算上了。

乙：啊，原来你们家祖孙三代都是猴子！

甲：你才是猴子呢！

乙：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甲：你是啥意思？我可正为了猴子烦着呢！你别惹我，惹我我跟你起急。

乙：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挺好个人不跟人生活，你跟猴子生活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甲：为什么？噢，你问我为什么？为生活啊！

乙：啊？为生活？

甲：是啊，猴子每天的吃喝，全由我负责。包括睡觉。

乙：睡觉？噢，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专门研究猴子的动物学家。

甲：我不是动物学家，我是动物园猴舍的饲养员。

乙：啊，原来你是动物园的饲养员。吓我一跳！我还当你跟猴子那个了呢。

甲：不但我给猴子当饲养员，我爷，我爸都给猴子当过饲养员。可以这么说：我们家是祖孙三代——

乙：你们家祖孙三代都侍侯猴子。

甲：侍侯？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

乙：我是说从你爷爷那辈起，不就专门给动物园的猴子喂吃的喝的吗。你们一定很敬业吧？

甲：要说敬业那不含糊。我们动物园一百零八只猴子，号称一百单八将。

乙：那猴山一定叫水泊梁山了。

甲：你怎么知道的？

乙：我哪儿知道。我是瞎蒙的。

甲：这一百单八将，脾气秉性全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发现这些猴子各顶个儿比人聪明！

乙：不会吧？你说猴子比人聪明，这有根据吗？

甲：有根据吗？这猴子大闹吉林市，路人皆知，都上了报纸、电视了。

乙：啊，你说的是江南公园猴子不愿意回猴舍的事儿呀！

甲：这事儿你在北京都知道了？

乙：知道。在电视上看到的。听说公园要把散放在外面的猴子抓回猴舍过冬，那些猴子不愿意回去。

甲：放出去了五十多只猴子，到现在还有二十多只说什么也不回去。

乙：要是我我也不回去，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好啊！

甲：愁死我了，你说让我咋整啊！

乙：愁什么？就让猴儿们在外边撒欢儿玩吧 ！

甲：撒欢玩儿？你哪知道这些生活在南方的猴子的习性！

乙：这我知道，它们最怕冷了。猴子吗，都是热带动物，怕冷不怕热。

甲：，东北的大冬天，你也不是不知道，嘎嘎冷，冷得连小鬼都呲牙。

乙：行啦！你别吓着我！

甲：这些猴子只图眼前快活，哪知道这天儿说变脸就变脸了。眼瞅着都立冬了，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它们再不回来，在外面吃啥喝啥？住在哪儿？

乙：是啊。

甲：有人给它们暖炕吗？病了，有人领它们上医院吗？就是上医院，大夫知道怎么打针吗？（伤心地哭）

乙：大夫当然知道打针了。

甲：那他知道哪个晕针，哪个不怕针，哪个过敏吗？

乙：啊，这怕不知道。

甲：知道哪个该往胳膊上打，哪个该往屁股上扎吗？

乙：咳，不就扎个针吗，扎胳膊扎腿不一个样！

甲：瞧，我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疼！

乙：啊？

甲：小

三、小

四、小

五、小六你们快回来呀……你们再不回来，我、我就不活啦！

乙：别哭啦！你爹死了怕都没这么哭的！你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甲：我能不哭吗？赶上你没跟猴子们生活在一起了，你哪儿有感情啊！

乙：也是。他还真跟猴子建立了感情。

甲：再说了，这把几十只个猴子散放出去的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当时领导就有顾虑，担心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乙：别说，你们领导的顾虑是对的。

甲：可是我当时跟园领导保证说：既然我们动物园提出了提高人性化服务的项目，我们就可以把精通人气的猴子首先散放到开放的月潭公园里去。让猴子近距离跟游人接触，与人类建立和谐的交往。一是给广大的游客带来欢乐，二是使退化了的猴子们在自由的天地里逐渐恢复天然的野性。

乙：这建议不错啊！

甲：是啊，当时领导和全体职工一致同意。只是考虑到时候怎么把猴子弄回来的问题。

乙：是得考虑，猴子的野性恢复了，它要是不愿意回来咋办？

甲：我当时保证说：请领导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一个不少把它们都抓回来。于是领导同意了我的提案。为了保险起见，我把老弱病残和猴王留在了猴舍。

乙：为什么要把猴王留在猴舍？没有猴王不成了一团散沙了吗？

甲：你不知道，我们猴山的猴王不但个儿大。

乙：啊个头大。

甲：而且凶猛无比。一旦把它放出去，那还了得。我是怕它把人伤着。

乙：想得也对。

甲：还担心猴王它把几十只猴子领出月潭公园，要是一跑进了郊外的大山里，我可就一点辙都没有了，好事儿不是办成坏事儿了。

乙：可也是。

甲：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些猴儿竟然有二十多只不回来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乙：是让人急。

甲：它们一天不回来，我这颗心就悬挂一天，它们没地儿睡觉，我也不回家睡觉。它们不吃不喝，我也不吃不喝。反正我跟它们是同病相连了，我……（伤心不已）

乙：好啦，你别这样啊！得赶紧想辙，把猴儿们弄回来呀！眼瞅着天都冷了。

甲：我们领导说，你们这回多去一些人，务必把它们都弄回来，一帮大活人还让几只毛猴给难住了！我说：领导你就放心吧，有我们二十几个老饲养员，再带上猴王，肯定万无一失！

乙：怎么把猴王带上了？

甲：带上它保险呢。你想啊，它是猴王，那些猴子不听我们的，准得听猴王的。这就跟蜜蜂见着了蜂王，齐呼啦还不得都围上猴王高兴得吱哇叫啊！

乙：这主意好，是得叫猴王起作用。猴王一吆喝：孩儿们，操家伙，跟我走！

甲：你这是猴王吗！

乙：我这是山大王！

甲：第二天，我们开着车，车上装着笼子，笼子里装着猴王，又装了一大筐猴子们喜欢吃的水果，来到了散放猴子的公园。我们选了一处四周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把笼子从车上卸下来了。把水果筐抬下来了。把一个大个的空铁笼子也准备好了。

乙：啊，是要装抓住的猴子。

甲：我们二十几个人的手上都没闲着，有拿渔网的。

乙：啊，打鱼来了。

甲：打啥鱼，是网猴子用。有拿绳子的。

乙：哦捆猴子。

甲：有拿麻袋的，有拿奶咀的，有拿……

乙：等等，干嘛拿奶咀啊？

甲：怕小猴子饿着，准备喂奶呀！

乙：想得多周到。

甲：只有我拿了一个电棍。

乙：啊，你想拿电棍电猴子。

甲：我哪舍得！我是吓唬吓唬它。就这样，我们拉开了抓捕猴子的阵势，只等着猴子们束手就擒了。

乙：不见得。就这阵势，猴子们还敢来？还不得吓跑喽？

甲：我一看表，都快中午了。这咋还不见猴儿影啊！小李眼尖，他说班长班长，猴儿们早来了！我说哪儿呢？那不在那儿吗！我顺着小李的手仔细一瞧，可不是咋的！二十几只猴子都在山坡的树上猫着呢。我捡起一挂香蕉就冲它们喊：孩儿们快来呀！我给你们送吃的来啦！

乙：它们一定都赶来了。香蕉多好吃啊！

甲：我吆喝了半天，嗓子差点没喊哑了，它们大眼瞪小眼儿瞅着我手上的香蕉就是不过来！这把我急的！

乙：那让猴王帮你喊哪！

甲：别提它！提它我更急！

乙：猴王怎么了？

甲：怎么了？打我把五十多只猴子散放出去那会儿，它就跟我闹别扭。

乙：它跟你闹啥别扭？你也没招惹它。

甲：还没招惹它？你想想，没让它领着猴儿们出去逍遥，它在猴儿面前就够没面子的，又把它的属下弄出去几个月，它能高兴吗？

乙：那是不高兴。

甲：你瞧，正跟我呲牙动狠呢！

乙：别的，猴王，他也是为你好。

甲：是啊，我说猴哥，别的，有什么想法、意见，咱们回去好商量。你帮我把它们都喊过来啊？我这也是为了你收回部下呀！

乙：猴王明白了？

甲：猴王一点儿不领情 把铁笼子摇得哗哗响，那架势非要吃我！我一看猴王帮不上我，还起坏作用，只好叫大家伙拿猴儿们最爱吃的水果引诱它们了。

乙：猴子们准上道了。

甲：果然，那些几天没吃东西的猴子们从树上冲摆在开阔地的水果奔过来了。可是就在它们跑到距离水果只有十多米远的时候，忽然一只公猴向它们发出一声吼叫。二十几只猴子象得到了命令齐刷地停下了。

乙：为什么停下了？

甲：这一声喊，我跟正冲我咆哮的猴王都听到了。猴王停了下来，怒视着一只被几只年轻母猴簇拥着的年轻健壮的公猴。我这时也看明白了，也彻底搞明白了。为什么二十几只猴子不回猴舍，原来它们有了新猴王了。

乙：啊？它们有了新猴王？

甲：一点没错，这只公猴就是它们的新猴王。

乙：这么说是新猴王在指挥它们了。

甲：没错！就是它在跟我、跟老猴王作对、挑战。我冲它呵斥道：二流子！你想干什么？

乙：二流子？二流子是谁呀？

甲：就是新猴王。这是我给起的。

乙：你咋给起了这么个名儿，二流子——不雅。怎么也得起个美猴王什么的。

甲：还美猴王呢，在猴山它就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生活作风还有问题！整天瞄着猴王，瞅猴王不注意，就想勾搭母猴。

乙：啊？

甲：为这事儿，时常让猴王撵得满猴山跑。最可气的是有两回还跟猴王争王位，差点没把一只耳朵让猴王给咬下来。现在还是一只耳朵有个豁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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