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之见习民警（电影剧本）

1、日外警校大门口

在《人民警察之歌》的旋律中，俯拍警校全景。

一群鸽子“哗啦啦”飞过镜头。

镜头缓缓摇下，摇过写有“四川省人民警察高等专科学校”字样的牌匾，停留在警校大门口。几个身穿警服的警校生从校门里走出来，跟在几个人后面的是一位教官。

师生们恋恋不舍地望向画外。

一个身背行囊、高高大大的年轻人背身入画，走上前和教官握手告别。

教官亲切地拍打着年轻人的肩膀，微笑着道：扎西，希望你早日成材！

背对镜头，被称作“扎西”的年轻人回道：教官，您放心！如果我能顺利找到接收单位，我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不辜负您和学校的期望！

“扎西”和教官紧紧拥抱。

一旁的同学们也拥上来，大家紧紧地簇拥在一起……

稍后，大家散开来，有人擦着眼泪，有人提议：来，大家在校门口合个影吧！

大家伙一字儿排开，教官和“扎西”站在最中间。

我们看到，“扎西”是一个黑黑、胖胖，个头在一米八零左右，憨厚又不失可爱的典型藏族小伙儿。

照相的同学喊：

一、

二、三……

“喀嚓”一声，画面定格，圈定扎西笑容灿烂的脸（渐隐）。

出片名：我是警察之见习民警。

2、日外山间

云雾缭绕的大山，景色优美。

一条简易的沙土公路，像一道不和谐的刮痕，出现在绿油油的大山腰部。

一辆载满乘客的大巴缓慢地行驶在公路上（期间出主创人员字幕）。

3、日内大巴车内

司机神情疲倦，不时打着哈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乘务员低垂着脑袋，进入梦乡。

车子拉着窗帘，车内光线暖暖的，乘客们大都安然入睡，并不时有鼾声传来。

坐在最前排的漂亮女孩黎丽微闭双目，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黎丽的身旁，扎西歪着个大脑袋靠着车窗睡着，并发出微微的鼾声。

客车中部，一位昏昏欲睡的中年藏族妇女敞着一边衣襟，奶着怀里的婴儿。

婴儿香甜地吮着母乳，嘴里发出“吧吧”的脆响……

4、日外山间公路

客车在弯道上缓缓驶过，扬起一片尘烟，如梦似幻……

5、日内大巴车内

从客车前挡风玻璃望出去，氤氲的尘烟渐渐散去。

公路前方蓦然出现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两位警察挥手拦车。

司机一愣神，猛踩刹车！

大巴车“嘎——”地发出一声尖叫，戛然停下。

乘务员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

几乎同时，坐在最前排的扎西和黎丽也重重地摔到前面的机箱上。

正在吃奶的婴儿差点滑出母亲的怀抱，“哇”的一声哭出来。

乘客们悉数惊醒，纳闷地东张西望，怨声载道！

黎丽揉着摔痛的手臂，不满地嚷嚷：咋开的车嘛？人家胳膊都摔痛咯！

藏族妇女将奶头重新塞回哭闹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哄孩子。

扎西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朝车前观望。

透过挡风玻璃，扎西看见警察乙挥手示意司机下车，警察甲朝车门走来。

司机熄了火，回头对乘客们道：对不起啊，警察拦车！

司机拉开车门下了车。

乘务员嘟囔着，一边揉着脑门，一边从副驾驶座上挪出来，将客门打开。

警察甲“噌”地冲上车来，把乘务员吓了一跳：这……咋了？警察同志！

警察甲义正辞严：检查！

乘务员很是纳闷：检查？查……啥子嘛？

警察甲粗鲁地将乘务员推到一旁：不该问的别问！

扎西神色狐疑地望着警察甲。

众乘客嘀嘀咕咕，莫名其妙。

突然，车外传来“咚、咚”的两声闷响。

乘务员机警地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靠车窗的一位乘客正想拉开窗帘看个究竟，警察甲大喝一声：别动！

那位乘客吓得一机灵，不敢再动。

扎西眉头紧锁，更加不解地望着警察甲。

6、日外大巴车外

大巴车后轮旁边，警察乙将司机按倒在地。

7、日内大巴车内

扎西看看身边满脸怨气的黎丽，站起来道：同志，能看一下您的警官证吗？

警察甲愣了一下，机警地望着扎西。

两人对视片刻，警察甲诡秘地笑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冲扎西虚晃。

扎西正想睁大眼睛细看，警察甲已收了证件，指指扎西及前几排的乘客道：你们几个配合一下，到后面去！

8、日外大巴车外

司机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一块破毛巾，双眼怒视着警察乙。

警察乙一边挥舞着警棍吓唬着司机，一边紧张地向公路两头眺望。

9、日内大巴车内

前几排的乘客已经听从警察甲的吩咐，挤到了后面的走道上。

站在前面的扎西忽然满脸堆笑地问警察甲：大哥，要我帮忙吗？我也是警察。

警察甲机警地问到：什么？你是……警察？

扎西笑着从身上掏出毕业证：你看，我刚从警校毕业，这是我的毕业证！

警察甲将扎西上下打量一通，不懈地笑笑。

警察甲随手从行李架上揪下一个红色行李包，扔到座椅上。

站在车后面的黎丽尖叫道：哎，干啥子么？那是我的包包！

警察甲大喝一声：闭嘴！

黎丽吓得一哆索！

警察甲瞪一眼黎丽，转而对扎西道：嘿，你！把包打开！

黎丽冲过来：你凭什么开我的包？警察就可以随便开人包吗？讲不讲理哟？

扎西：是啊！警官，您还没出示您的搜查证呢！

警察甲突然拨出手枪，指着扎西的脑袋大喝道：屁话！听见没？打开！

扎西、黎丽都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吓着了！

扎西紧张地盯着枪口，口喘粗气，一动也不敢动。

众乘客也吃惊不小！

车厢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警察甲大声吼道：所有人听好了，把你们身上的现金、手饰，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听清楚没有？别磨磨蹭蹭的！不想吃枪子儿就给老子快点！（警察甲“喀”的拉一下枪机，对扎西）你，快点儿打开包，把里面东西倒了！

黎丽轻轻“哎”了一声，敢怒不敢言。

乘客中有人惊慌失措地喊一声：打劫呀！

藏族妇女怀中的小孩受了惊吓，又“哇哇”地哭闹起来。

警察甲不耐烦地喝斥道：谁的小孩儿？再哭给你扔出去！

藏族妇女吓得慌忙用手紧紧捂住小孩的嘴，哭声立刻减小许多。

扎西不情愿地拉开红色行李包的拉链。

包里面的化妆包、女式内衣、香烟，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包裹露出来。

扎西难为情地扭头望望黎丽。

黎丽的表情中夹杂着愤怒和紧张。

警察甲咆哮道：找死啊？快点！（转向众乘客）听见没有？都给老子快点！

乘客中已有人颤颤微微地掏出钱包举过头顶。

有的乘客还在战战兢兢地观望。

扎西硬着头皮，把包里的东西一古脑儿地倒在座椅上。

黎丽正要弯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被警察甲大声喝止。

一旁的乘务员哆哆索索地捂着身上的挎包，不知所措。

警察甲不屑地瞥一眼乘务员，对扎西喊道：去，把货给老子收上来！

扎西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双手颤抖地捧着行李包向后面乘客走去。

乘务员还在哆索，警察甲冲上前一把将他的挎包扯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

乘务员包里的钞票及小物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警察甲挥舞着手枪咆哮着：都给老子快点！把身上的钱、手饰都交出来！

众乘客只好动起来，有钱包的掏出钱包，没钱包的也从身上掏出一叠叠零钱。

有些女乘客还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手上的戒指。

人们都纷纷将财物投到扎西捧着的包里。

10、日外大巴车外

警察乙焦急地冲车上望着，但由于拉着窗帘，他什么都看不见。

地上的客车司机嘴里“咕咕”叫着，还在不停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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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内大巴车内

投完财物的乘客都举着双手，无奈、惊恐地望着警察甲。

扎西端着装满财物的行李包向前走来，他的眼睛紧盯着警察甲手中的枪。

警察甲瞄一眼包里的财物，似乎不太满意，他命扎西把包放到座椅上，尔后高喊道：行李包里藏着钱的，赶紧主动交出来！如果一会让我查出来，没好下场！

扎西看到地上散落的钞票，似乎想到什么，欲蹲身下去。

警察甲厉声喝道：别动！干什么？

扎西半蹲半站着陪笑道：大哥，我帮你把地上的钱捡一捡！

警察甲用枪指着扎西揶揄道：哼哼，小警察，你可别跟老子耍花样！

扎西憨憨地一笑，也不多话，蹲下去开始捡拾地上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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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外盘山公路

一辆白色的警用越野车闪着警灯，出现在公路远端。但由于离得很远，听不到警笛声。车行了一阵儿，被大山堵住，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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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日内大巴车内

扎西慢慢地捡拾着地上散落的钞票。

警察甲瞟一眼扎西，又将目光转向众乘客。

就在这一霎那，蹲着的扎西冷不丁抱住警察甲的双腿使劲一拉！

警察甲猝不及防，应声倒地！

警察甲手中的手枪飞了出去！

扎西飞身扑出，将警察甲重重地压在身下。

不等警察甲喊叫，扎西早已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的嘴紧紧捂住。

这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几秒钟的事情！

一车的乘客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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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外大巴车外

警察乙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机警地望向车窗，思考着是否要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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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内大巴车内

警察甲双手被一条腰带反绑着，嘴里堵着一团卫生纸，趴在地上干瞪眼。

乘客们一阵骚动，有人欲冲上前来报复警察甲。

扎西向人们做一个“安静”的手势，将警察甲交给旁边的几位乘客看管。

扎西举着手枪，掀起窗帘一角向外望望，转身轻手轻脚走向车门。

黎丽气愤地上前，一脚踹向警察甲。

警察甲瞪大着眼睛，嘴里“咕咕”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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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外大巴车外

远远地看见白色的警用越野车慢慢驶来，警笛声清晰可辨。

警察乙慌忙跑向车门，不料被扎西候个正着！

扎西飞起一脚将警察乙踹倒在地！

扎西飞身跃下，将警察乙仰面朝天按在地上。

警察乙“叽哩呱啦”地乱喊着反抗。

扎西拿枪指着警察乙的脑门大喊道：别动！再动我打死你！

警察乙非但不怕，还歇斯底里地喊道：来呀！打呀！说着就要去身上摸什么。

扎西拿枪指着天，大喊一声：我开枪了！

扎西朝天扣动了扳机。

可是，枪并没有响。

扎西愣一下，再仔细查看手中的枪。

扎西反应过来，气得大叫：***！妈妈的，全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这时，黎丽跳下车来，将一根男式腰带递给扎西。

扎西接过腰带，双手麻利儿地将警察乙捆了个结结实实。

众乘客扒在车窗上，好奇地朝外面张望。

那位贡献出腰带的乘客，双手提着裤子站在车门口，样子十分滑稽。

扎西骑坐在警察乙身上，左右开弓掌掴着警察乙，嘴里不停地大叫：混蛋！敢装警察！我叫你装！我叫你装！我叫你装！

提着裤子的乘客不禁拍手称快，不想裤子掉下来，又慌忙去提，好不尴尬。

车上的乘客齐声叫好！

扎西越发得意，冲警察乙大声吼道：孙子，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未来的人民警察！专治你们这帮坏蛋的人民警察！！老子，是警察！

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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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内大巴车内

窗外警笛声声。

睡梦中的扎西手臂抽动，嘴里含混地嚷着：……老子是警察！老子是警察……

一旁的黎丽被惊醒，狐疑地望着扎西。

众乘客也纷纷闻声朝扎西这边望过来。

黎丽皱着眉头，用手轻轻推搡着扎西：嘿嘿，说啥子嘛？醒醒！

扎西清醒过来，揉着眼睛打量着身边的黎丽：哎，你没事吧？

黎丽纳闷地反问道：啥子事儿？你这人……咋回事嘛？

扎西踹着粗气，四下里望望：唉，那两个混蛋呢？

见扎西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黎丽不禁笑道：啥子混蛋嘛？

扎西：哎，就那俩假警察呀！你刚才不还给我递腰带了嘛！

黎丽“扑哧”一笑道：啥子假警察哟！你…做梦了吧？

众乘客哄堂大笑！

扎西回头望望爆笑的众乘客，拍拍自己的脑门，又揭开窗帘一角朝外望望，低头琢磨一阵，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冲黎丽尴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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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外公路上

白色警车鸣着警笛与大巴车擦身而过。

大巴车慢慢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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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外山上

从山上俯瞰，青山秀水间的康巴小城，炊烟袅袅，祥和安宁。

远远的，从某处寺院传来几下悠扬的钟声。

扎西背着行囊，屹立在山顶，深情眺望着自己的家乡。

黎丽走过来，站在扎西身后，脸上绽出迷人微笑。

黎丽手里拎着那只红色的行李包。（渐隐）

20、日内某酒吧

（渐显）一只白净的女人手将一个精致的小包裹放到桌子上。

一双男人的手伸过来，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小包装。

男人手将其中一个小包装打开，露出一堆粉色的小药片。

男人的手摸了摸这些药片，将包裹重新包好，收起。

男人手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拍到桌子上。

女人白净的手再次入画，将牛皮纸信封取走。

我们看到，女人的手上带着一只漂亮的手镯。（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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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内某网吧

字幕：六个月后。

画面在激烈的枪声和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渐显。

电脑显示屏上是cs游戏的作战画面。

扎西戴着耳机，熟练地操作着键盘，并不时向一旁的同伴喊着口令。

扎西的电脑桌上放着一罐已开启的啤酒，旁边另有几个捏扁的啤酒罐。

一旁的网友刘捷与扎西一唱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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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内扎西家客厅

电视里播放着法制新闻，画面上，记者在采访一位民警。

扎西的爸爸坐在轮椅上，抽着烟看电视。

扎西推门进来。

爸爸扭头瞟一眼扎西，冷冷地问：小子，哪去了？

扎西挠着后脖梗，难为情地回道：……那个……

爸爸回头严厉地质问：那个什么？

扎西低着脑袋，低声怯怯地应道：……网吧……

话音未落，爸爸生气地吼道：网吧网吧！天天上网吧！你还能干点正事吗？

扎西咬了咬嘴唇，低声反驳道：我这不是没事……闲着无聊嘛！

爸爸瞪着双眼怒吼道：无聊！什么叫有聊啊！……没出息，不求上进！还想当警察？就你这素质当得了警察吗？

扎西不敢再言语，无声地踱过来坐到爸爸旁边的沙发上。

看着电视上记者采访警察的画面，扎西喃喃自语：哼，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也会穿着警服，在电视上接受记者的采访！

爸爸：就你现在这副德性！？算了吧！

扎西忍不住辩道：老爸，咋说我也是警校的优等生吧？那些以前比我差好多的同学都找到工作喽，凭什么我就不行！这不明摆着吗？问题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爸爸：咋？臭小子，你这意思是说，你找不着工作都是怪我喽？

扎西：就是嘛！本来我以为家里有个当过警察的老爸，能顺顺利利找到工作，可想不到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我还是个待业青年！

爸爸：待业青年！亏你说得出口！给你找了工作你又不去！

扎西：保安那也叫工作？我要当警察，不是保安！要是当保安，我还用上警校吗？

爸爸：好高骛远，志高才疏！总想一步登天！也不想想，哪有那么多好事！现在不像从前，警力不足，警校生很吃香！现在，像你这样的警校生太多了，安排都安排不过来！我看那个保安的活很不错，先干着，积累点社会经验，有什么不好？

扎西：积累什么经验呀？一个保安，天天往那一站，我看跟门柱子差不了多少，能积累什么经验呀？哎呀，行了！……唉，真是走投无路，报国无门啊！

妈妈从厨房出来，一边在饭桌旁忙碌，一边道：哟，什么报国无门！你以为你是岳飞，还是杨家将啊！缺了你一个，地球照样转！你天天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保安不愿干，警察又当不上，不行就找个别的事得了！林玲不说了吗，她们营业部那边正招人呢！我让她帮你问问吧，你好歹也有个大专学历，脑瓜也不笨……

扎西：妈，这么一来，那我这几年警校不是白上了？再说，我的理想……

爸爸：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妈妈：是呀，并不是所有的理想都能实现的！再说了，上警校就一定得当警察吗？那鲁迅学医的还当了作家呢！无非是找份工作嘛，干啥不是干呢！此路不通，另选一条嘛！一天到晚的，磨磨叨叨要当警察！可你看看，谁要你啊？我们这么个偏远小城，上面拨的经费有限，公安局也养不了那么多人。再说当警察有什么好的？你妈这大半辈子，已经把你爸给搭进去了，还得再搭上个你吗？

爸爸三下两下将轮椅移到桌边，不满地敲着桌子：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搭进去呀？我看你这么多年的警属是白当了！亏你说得出口！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妈妈大声反驳道：你行了，我还没觉悟！？我没觉悟倒好了！你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再说了，觉悟高有什么用啊？受苦受累的还不是我？！当初扎西上警校时我就一百个不愿意！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毕业了怎么样？你这个当爸爸的还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三十多年的警龄呢！顶什么用啊！这一到关键时候，你那些战友都哪儿去了！一个都指望不上！还好意思发脾气！

爸爸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他使劲抽着烟，强忍着没再说话。

扎西：妈，您别说了！反正，我心里就一个念头，就是当警察，别的都不想！

妈妈：当警察，当警察！你还有完没完啊？跟你爸爸一个臭德性！一条道走到黑！这几十年，你爸爸一天到晚忙得见不着个人影儿，哪哪也指望不上！我一个做女人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张罗这么多年容易吗？前两年，眼瞅着你爸爸就要退了，结果还……（双眼含泪）你说你妈妈我，一辈子受连累，得着什么好了？你不替自己着想，也替咱们这个家，替妈妈想想啊！

爸爸使劲掀灭手中的香烟，冲妈妈吼道：你有完没完哪！

妈妈愣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你吼什么吼？我还不是为孩子，为这个家着想吗？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的不说，我们俩老不中用了谁管呐！谁给你洗衣做饭，谁伺候你啊？

扎西：妈，你……

妈妈：你什么你！？你看看你爸爸！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爸爸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沉默……

爸爸兀自推着轮椅走回卧室。

妈妈坐在桌旁抽泣着。

扎西上洗手间找来毛巾，递给妈妈，站在一旁发呆。

墙上相框中，各个时期爸爸穿着警服和战友的合照，还有各种式样的奖状。

照片中的爸爸英俊威武、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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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晨外金刚寺

悠扬的钟声中夹杂着喇嘛诵经的声音。

扎西的妈妈和几位藏族老阿妈在虔诚地转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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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外街上

扎西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遛达。

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说笑着从扎西身边走过。

扎西扭头羡慕地望着两位警察，不想车子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黎丽。

扎西赶忙下车，低着脑袋，弯腰赔礼：哦呀，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黎丽“咯咯”笑着道：哟，这不是……扎西警官吗？好久不见喽！

扎西也认出黎丽：哦，你是……黎……

黎丽：黎什么？

扎西：……黎丽！

黎丽：哟，记性还不错嘛！

扎西“嘿嘿”笑着。

黎丽：咋说？还没上班吗？

扎西：唉，别提了！咱们这地方就这么点大，该找的都找了，哪都不要人！哎，头发都快愁白了！

黎丽：哟，愁啥子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扎西：哼，还金子呢！石子都不算！

黎丽：别说丧气话！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的！耐心点，别着急！也许机遇说不定哪天就来了！要不，你就换个思路，想想别的办法嘛！

扎西似乎受到一些启发，他重复着黎丽的话：换个思路？想想别的办法……

黎丽：哎呀，行了！别愁眉苦脸的啦！（扭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服装店，黎丽的手腕上戴着20场出现过的手镯）嗳，那是我新开的服装店，平时要是没什么事，常过来玩啊！我先走了！

扎西朝服装店望望，挠着头皮回道：好呀！有空我一定过去！

黎丽冲扎西甜甜一笑，调侃道：别愁了啊！真把头发愁白了，可就不帅了！

黎丽翩然离去，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

扎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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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外某银行营业厅门前

扎西骑着自行车来到银行营业厅门口，跨坐在车上，往门里瞧着。

一个漂亮女孩从营业厅里出来，她便是扎西的女友林玲。

林玲：嗳，你想好没有啊？

扎西：我……我想再等等……

林玲有些生气：还等啥子嘛？有啥子好等嘛！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知道吗？我告诉你，这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是不来，有的是想来的！你这人也真是的！当警察有什么好的嘛！又苦又累，又不挣钱！

扎西：行了小玲！你怎么越来越……

林玲：越来越什么呀？

扎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一个字“俗”！两个字“太俗”，三个字“俗透了”！

林玲一阵拳头砸在扎西的身上，大叫道：好你个大狗熊，你敢骂我！

跨坐在车上的扎西差点跌倒，他下了车，一边推车向旁边躲着，一边笑道：你是不是天天数钱数的呀？张嘴闭嘴钱、钱的！你看我是那种为钱活命的人吗？咱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那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你说我能轻易放弃吗？再说了，我当警察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吗？你将来有我这么个高大威猛的警察男友陪伴左右，多有安全感啊！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呀！可你不但不支持我，还来动摇我的军心，你真是，低俗小女人……

林玲：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正说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小伙子经过两人的身边。

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女式钱包，正低头查看着钱包里的钱。

扎西的视钱立刻被小伙子吸引住了，他警惕地盯着小伙子。

林玲顺着扎西的视线望了一下，扭头叫道：嘿嘿！你看什么嘛？有啥子好看！

扎西赶忙用手势制止林玲！

小伙子似乎觉察出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一扭头，正好与扎西的视线相撞。

小伙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机警地收起钱包，快步向前走去。

扎西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小伙子即将远去的背影，思忖着什么。

（闪回）黎丽（os）：要不就换个思路，想想别的办法……

小伙子再次扭回头，发现扎西还在盯着自己看，突然拨脚向前跑去。

“小偷！”扎西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将自行车随手一扔，甩开大步追了上去！

自行车“啪啦”一声倒在地上。

林玲“哎呀”一声，正想说什么，扎西已经跑出去老远。

望着扎西远去的背影，林玲气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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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外街上

街上，又高又胖的扎西和瘦小精干的小偷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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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外小山坡

两人跑出城区。

小偷拼命跑上一道山坡。

扎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步伐踉跄地追赶着。

高原地区，跑步很费力，经过十几分钟的奔跑，两人的跑姿已接近慢动作！

两人相距只有十几米的样子。

前边的小偷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回头问道：嘿，你干嘛追我？

扎西：你是小偷！

小偷：我不是！

扎西：不是你跑什么？

小偷：你追我嘛！

扎西：是你先跑我才追你的！什么叫做贼心虚！这就叫做贼心虚！我一看就知道，你那个钱包是偷的！

小偷：钱包？你怎么知道？

扎西：废话！看不出来吗？老子是干什么的！

小偷：没看出来啊！你…你老子干什么的？

扎西：什么你老子！是老子！就是我！我告诉你！我是警察！

小偷：你是警察？我怎么没见过你！

扎西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喊：废什么话！别跑了！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扎西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偷听见声音，回头见扎西摔倒在地，更加拼了老命地往山上跑。

眼看小偷就要溜了！情急之中，扎西捡起一块小石子，使劲朝小偷扔过去。

小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下时不偏不倚地砸在小偷脊背上！

想不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石子竟把小偷砸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扎西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慢慢爬起来，将一只手伸到夹克的衣襟里，厉声喝道：趴着别动！再动我可就开枪了！

疲惫至极的小偷扭头无奈地望一眼扎西，放弃了挣扎，死猪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扎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一屁股骑坐在小偷的脊背上。

两个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半晌谁也说不出话来。

小偷表情痛苦：大哥，求求你，你下来行吗？你这么重，会把我压死的！

见小偷已没有了反抗能力，扎西从他身上下来，站到一边。

小偷爬起身，掏出钱包举过头顶，给扎西磕着头央求道：大哥，求求你，把我放了吧！我把钱包给你！你别抓我！我不想进局子！我不想进局子啊！

扎西得意洋洋地将钱包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你不想进局子！哼哼，这局子，我想进还进不去呢！

听着这话，小偷有点纳闷地望着扎西。

扎西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忙道：赶紧起来！瞧你这熊样，像个男人吗？

小偷却只管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哥，求求你，别抓我！别抓我呀！

扎西上前一步，不耐烦地揪住小偷的胳膊道：行了，别磨蹭了！起来！

小偷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央求着：大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走不动！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扎西瞪着双眼，大吼一声：嘿！别玩赖！给我起来！

小偷瘫倒在地上，不再出声！

扎西无奈地大叫着：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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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外街上

扎西背着蔫软的小偷艰难地走在街上，引来路人诧异的眼光。

走了一阵，扎西累得实在不行了，他将小偷放在墙角。

小偷眼皮翻了翻，有气无力地歪倒下去，随即打起鼾来！

扎西见小偷打起鼾来，知道对方并无大碍！于是，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用脚踢着小偷道：嘿，龟儿子，别装死喽！赶紧给老子起来！

见小偷没反应，扎西蹲下去，双手拍打着小偷的双颊：嘿，醒醒！

小偷勉强睁开眼。

扎西：奶奶的，你小子原来是困了！老子还以为你有病呢！这一路可让你享了福了！赶紧给老子起来！

扎西强拉着小偷。

小偷赖着就是不起。

扎西：嘿，你个龟儿子，偷人东西，还想耍赖！

几个路人好奇地停下来望着两人。

路人的关注，似乎很让扎西受用。

小偷低声央求着扎西：大哥，你别那么大声儿行吗？

扎西：哟，你还挺要面子！要不想让我说你，就赶紧起来！

小偷只得起身。

扎西：你在前面走！

于是，小偷走在前面，扎西寸步不离其后。

走了一阵，两人路过一个烤红薯摊。

小偷站着不动了。

扎西：嘿，你怎么回事？走啊！

小偷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真的！我太饿了！求求你，给我弄点吃的吧！再走，我就晕过去了！

扎西上上下下将面黄肌瘦的小偷打量了一通，似乎并不怀疑小偷的话。他想了想，从衣兜里摸出几块零钱，去买烤红薯。

小偷眼珠咕噜噜一转，趁机想跑，但扎西及时回过头来，他只得作罢。

扎西买了红薯，狐疑地望着小偷：嘿，你是不是准备吃饱了再跟我赛跑啊！

小偷道：哎呀，大哥！你看我都成这样了，我还跑得动吗？

扎西笑了笑，将烤红薯递给小偷。

小偷不顾烫手，立马剥开薯皮，饿狗扑食一般，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个大红薯很快就被小偷吃光了。因为吃得太快，他不住地打着嗝。但他似乎还不满足，仍可怜巴巴地望着扎西，眼神里充满期待。

扎西咽了一口口水，不耐烦地道：吃也吃了，走吧！

小偷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道：大哥，能不能再给我来一个，我还饿！

扎西一听来气了，大声道：把你美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快走！

小偷在扎西的押解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嗝。

2

9、日内派出所值班室

跟扎西年龄相仿的干警大刘在做着笔录。

小偷被铐在桌脚上，还在不停地打嗝。

黎丽从门外进来道：哪位是刘警官？（发现扎西，很是纳闷）哎！扎西，你怎么在这……

大刘对黎丽道：噢，你是失主吧？钱包在这，过来点点，看有没有少东西！

这回该轮到扎西诧异了：黎丽！怎么……这个钱包是你的？

黎丽对扎西道：是呀！我太大意了。哦……我先过去登记！

派出所的张所长从外面进来，看一眼地上的小偷，走过去拍拍扎西的肩膀道：小伙子，干得不错！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上班？

扎西“啪”的一个敬礼：报告所长，我叫扎西班觉，那个……待业青年……

此言一出，小偷马上瞪大了眼珠盯着扎西，也不打嗝了。

正在登记的黎丽扭头望着扎西道：怎么？小偷是你抓住的？

扎西挺起胸膛，扫一眼地上的小偷，不无得意地回道：对呀，我亲手抓住的！

小偷的脸上现出懊恼的神情，又接着打起嗝来。

黎丽：哟，那我真得谢谢你！（对大刘及张所长）也感谢咱们派出所的同志！

张所长：嗬嗬，不客气！要谢你就谢这个小……扎西吧！

黎丽：是啊！（对扎西）大英雄，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扎西：嘿嘿！小事一桩，别那么客气！再说，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嘛！

张所长：应该做的？扎西啊，你的思想觉悟挺高嘛！要是全康巴的老百姓都像你这样，那咱们的社会何愁不太平啊！是不是？

扎西憨憨地一笑，趁机道：叔叔，我能求您点事吗？

那边，已登完记的黎丽大概看出了扎西的心事，走过来笑着对扎西道：好吧，你们谈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扎西，你完事了到我店里找我好吗？我等你！

扎西不便推托，摸着后脖梗应道：好吧！

黎丽回头瞪一眼地上的小偷，和各位说了再见，转身出了门。

张所长问扎西：小伙子，什么事？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扎西：所长，我呢……其实是……警校毕业生，回家都半年了，还没找到工作。您看，能不能让我来您这上班？

张所长上下打量着扎西：哦？你是警校毕业的？嗬嗬……不错……不错嘛！

扎西见张所长一个劲儿打“哈哈”，又使出一招。他将张所长拉到一边，轻声道：所长，我爸叫泽仁扎西，也是个老警察，现在退休了。您认识吗？

张所长重新将扎西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哦，呵呵，你是泽仁扎西的儿子！怪不得嘛！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哎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不瞞你说，我跟你爸爸是多年的老战友了！哎呀，这说话间，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虽说咱这县城也没多大，可就是抽不出来时间呀，真是惭愧哟……（拍着扎西的肩膀）小家伙，都长这么高了！不错，不错嘛！都警校毕业了，怎么从没听你爸爸提起过哟……

扎西趁热打铁：我爸爸这人，老革命了，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嘛！叔叔，那咱们这就算认识了，您看，您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实习一下也好嘛！哪怕编外，不给钱都行啊！

张所长“嗬嗬”笑着，没有回答。

一旁的大刘用一副不屑的神情望着扎西。

30、日内银行营业厅内

林玲在柜台里忙着办理业务，她所在的窗口排着一些客户。

扎西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冲排队的人们笑笑，趴到窗口轻轻地叫道：小玲！

林玲头也不抬，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自行车钥匙，“啪”的一声扔出来。

扎西愣了一下，正想说话，林玲甩过一句：你走吧，我正忙着呢！

扎西讨了个没趣，转身又冲排队的几个人笑笑，尔后对林玲道：那我先走了！

见林玲不理会自己，扎西撇了撇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3

1、夜内某餐馆

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扎西和黎丽边吃边聊。

黎丽：你的事，和那个张所长谈得咋样了？

扎西：哦，他没正面答应，不过，看那样子，我觉得…他应该会帮我！他人很好！况且，他和我爸爸还是老战友呢！可是，我爸爸却从来没向他提过我的事，真是，明摆着不想帮我！哎，我爸爸这人就是太正统了，老革命，死脑筋！

黎丽：也不能这么说啊，这说明你爸爸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扎西：他那人就是好面子！觉得我这事去找战友就是走后门！其实这有啥嘛！

黎丽：呵呵……也是啊！唉，你要当了警察，可别忘了我哦！像我们这种做小买卖的，总得有个穿制服的人照应。以后我要有什么事，你可得帮忙哟！

扎西：哎呀，放心吧，我就是不当警察，你有事我也会帮忙的呀！

黎丽：说话算数？

扎西：当然！

黎丽：那好！拉勾！说罢黎丽调皮地伸出小手指，等扎西来拉。

黎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手镯，这只手镯我们似曾相识。

扎西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伸出小手指，认认真真地与黎丽拉了三次。

黎丽笑着道：哎，想一想，我们俩还真是挺有缘分的！你说是不是啊？

扎西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

黎丽打个哈欠，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盒女式香烟：我抽支烟可以吗？

扎西有些不解：哦，看不出来，你还会抽烟呢？

黎丽笑着点上一棵香烟，深深地抽一口，意味深长地回道：嘿，抽着玩呗！

扎西好奇地望着黎丽：你也给我一支！我尝尝你们女孩子抽的烟是什么味道！

黎丽笑了笑，从烟盒里取出一棵烟，朝扎西递过去。可当扎西伸手接烟时，她却突然将手收了回去：算了，我这烟没什么劲！说罢，她起身到吧台前，买了一盒男式烟回来，动手拆开，取一支噙在嘴里点上，尔后递给扎西：不介意吧？

扎西没有接烟，尴尬地笑着：其实，我不抽烟的，我就是看你抽，有点好奇……

黎丽目光迷离地望着扎西：没事，抽着玩吧！你放心，我很健康哟！

扎西只好接过被黎丽嘴唇碰触过的香烟，勉强抽了几口，呛得咳起来。

黎丽被逗得“咯咯儿”直笑。

扎西也憨憨地笑起来。

黎丽接着抽了几口烟。烟雾缭绕中，她俊俏的脸上现出十分陶醉的神情。

3

2、夜内扎西家客厅

爸爸、妈妈在看电视。

扎西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妈妈见状起身道：唉，扎西，你这是怎么了？

扎西：脚崴了！

扎西到沙发前坐下，挽起裤管，揉着红肿的脚踝。

妈妈：是不是抓小偷的时候崴的？

扎西：抓小偷？妈，你怎么知道？

爸爸：南区派出所的老张来电话了！说你抓了个小偷！还说你跟他拉关系，毛遂自荐呢！哼，你小子，要自力更生了，出息了！

听爸爸这么说，扎西很是兴奋：爸，你也知道了？！那张所长怎么说，他答应帮我了吗？

爸爸：帮你？他怎么帮啊？这事没那么简单！

扎西：那……

爸爸：那什么？行了，先说说你抓小偷的事吧！

扎西：哦……嘿嘿，这事说来也巧！当时，我正在小玲她们营业厅门口和她说话呢，那小子拿着个女式钱包从旁边过。我一看，他穿成那样，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钱包呢，而且还是女式的！我心里就起了疑！所以就一直盯着他看，后来他一扭头正好和我目光相对，我就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我当时大脑里马上就跳出一个反应，这人肯定有问题！后来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突然撒腿就跑……

见扎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妈妈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身进了卧室。

扎西见妈妈不高兴，只得中断自己的叙述。随后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对了，爸，我的事，张所长到底咋说的啊？

爸爸摇了摇头道：所里现在经费紧张，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扎西：可我跟他说了呀，不给钱也行啊！

爸爸：你那么说，他能那么做吗？

听爸爸这么一说，扎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神了。

妈妈拿来药膏，一边给扎西涂擦着红肿的脚踝，一边埋怨：你说你逞什么能？有小偷，你报警不得了吗？谁让你去抓了？就你觉悟高！你真以为你是警察啊？幸亏碰上的是个软蛋，要是个厉害的，把你打伤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

爸爸：哎呀，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孩子在外面做好事，回来还得挨你骂！

妈妈：什么好事！是多管闲事，没事找事！（对扎西）你给我听着，小玲今天来电话了，说银行那边她给你问好了，月薪1500块。我看挺好的！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能在金融系统找份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看呀，你就去那上班吧，别一天到晚瞎折腾了。

扎西：妈！我不想去！

妈妈：嗳！这么好的差事，为什么不去？这个总比保安强吧？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人家小玲也是一片好意，还不都是为你好吗？再说，你和小玲在一个单位上班，相互有个照应，这不是很好吗？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那店！我已经答应小玲了，人家那边也跟领导谈好了，你的简历、照片他们领导都看过了，说不错，叫你明天就过去上班。

扎西：妈，你这也——

妈妈：也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

爸爸望着妈妈，兀自抽着烟，神情有些无奈。

扎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3

3、日内银行营业厅

扎西坐在标有“业务咨询处”的柜台里面发着呆。

偶尔有顾客过来向他询问什么，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没什么事。

由于柜台外面有铁制的防护栏杆，看上去，扎西像是坐在囚牢里一般。

一旁的林玲朝扎西这边望过来，见扎西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暗自笑着。

3

4、夜外城内某桥头

桥下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水中倒映着斑驳的灯光。

扎西独自扒在桥栏上，望着桥下的河水发呆。

忽然，从他身后的街上传来一阵叫骂声。

扎西循声望去，只见夜市那边有两个人影在追打。

扎西呆呆地望了一会儿，扭回头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那边的叫骂声夹杂着摔东西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扎西犹豫了一阵，烦躁地一拳头捶在桥栏上，转身向事发地点跑去。

3

5、夜外烧烤摊前

扎西快步跑来，一头冲进纷乱的人群。

两个男人正挥拳互殴，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叫嚷。

扎西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男人甲，冲男人乙大声喝道：住手！别打了！

男人乙不满地叫道：你哪蹦出来的？有你啥子事儿啊？让开！

男人甲也不示弱，他推搡着扎西，叫嚷着要冲上前去。

男人乙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嚷嚷道：妈的！看老子不开了你！

扎西身后的男人甲拍着自己的脑门，跳脚喊道：你有本事来啊！照这来！

男人乙举着砖头冲过来。

扎西一边推着男人甲，一边大声制止男人乙：你干嘛呀？放下砖头！

男人乙不屑地回击道：你是谁啊！赶紧让开！

扎西厉声喝道：我……我是警察！不许胡来！

男人乙不禁吓得一愣！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刚才的嚣张气焰，揶揄道：吓唬谁呢？你是警察！老子还是公安局长呢！说罢，一砖头朝扎西拍过来。

“啪”的一声，砖头拍在扎西的脑门上。

扎西“哎哟”一声，手捂脑门，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警笛声远远地传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人们四下散开。

3

6、夜内医院急诊室

扎西头缠绷带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

妈妈坐在床边，边擦眼泪边心疼地望着扎西。

扎西：妈，营业厅的班，我不想上了！

妈妈一听就急了：不想上？不想上你干啥去？

扎西：反正我不想再去了！在那儿，整天跟坐牢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妈妈：胡说八道！叫你这么说，别人都是在坐牢喽？那儿要是坐牢的话，谁都愿意去坐这个牢！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呀！好好的班你不上，你偏要去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嫌你妈的事不够多吗？你到底要怎么呀你……

这时，派出所的张所长和大刘赶来了。

妈妈见有人来，起身迎接。

张所长来到床前，握着妈妈的手道：老嫂子，你在呐！扎西大哥呢？

妈妈：哦，老张啊！扎西…他行动不方便，没过来。

见张所长驾到，扎西感到有些意外，赶紧坐起身道：嗳，叔叔，您怎么来了！

张所长忙上前将扎西摁回到床上：扎西啊，你小子，这是咋回事嘛？

妈妈：老张啊，你赶紧给我教育教育他！这孩子我真是管不了了！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份工作，不好好干，又闹出这么个事来！哎呀，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张所长：哎，难得孩子有这份心啊！老嫂子，我看啊……与其像现在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还不如……您要是愿意，我安排扎西到我们所来实习吧？

没等妈妈答话，扎西迫不及待地起身回道：实习？太好了！谢谢叔叔！

张所长：你先别急，这事得你妈妈点头才行！还有一点，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去实习，可没有工资和保险哟！上边暂时没指标，我也只能这样。至于将来嘛，我慢慢给你争取。我和你爸是多年老战友了，我俩在部队时就在一个连队，转到地方也在一起共过事，你的事，他从没有向我提起过，这就是老扎西的性格，凡事不求人！但我既然看在眼里了，这个忙我要不帮心里不踏实啊！（指大刘）这是所里的干警刘长有，你也见过了，你要是去的话，就让他带带你！（扭头对扎西妈妈）老嫂子，您看这样行不行？眼下，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我看这小扎西啊，就是一心想当警察！要不，您回去跟大哥商量一下？

扎西：叔叔，行啊！就这么定了！（对妈妈）妈，您就答应吧。我爸肯定会支持的！

妈妈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扎西：妈，求您了，您就答应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绝不让您失望的！

正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os）：不行！我不答应！

大家回头看，原来是林玲。

林玲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林玲冲过来，望着扎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妈妈趁势拉着张所长和大刘走到一边。

林玲：我们营业厅可不是旅店，也不是农贸市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你知道为了让你进来我费了多少周折吗？你才去了几天，凳子都没焐热，说走就走呀？你也不替我想想！你走了，我怎么跟领导交待？同事们怎么看我？当初多少人想争这个位子都没有争到！你倒好！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事有那么容易吗？

扎西：小玲！你就别添乱了！那工作，我确实不太适合！对不起！你就……

林玲强忍着怒气道：我添乱！好……那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以后…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跟我没一点关系！

扎西轻声求饶道：小玲，你别闹了行吗？我好不容易快把我妈说动了，你又来闹！半年了我天天都在盼着有这么一个机会，今天，机会终于来了！我能不珍惜吗？小玲，求求你，放我一马行吗？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到你们单位去挨个认错好不好？你就答应我吧？啊？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林玲：……

扎西这就要下床：我给你嗑头，给你当牛做马行吗？！

林玲：行了，你别演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扎西，眼角一串泪珠无声地滑下）你真是没治了！

林玲将手中的水果袋放下，抽身而去。

妈妈伸手拦着小玲，但小玲执意离开了。

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3

7、日内扎西家客厅

扎西默默地对着镜子穿警服，他的头上还贴着块纱布。

妈妈站在一旁，神情忧郁地望着扎西。

扎西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自言自语：哎，好久没穿这身校服喽，都有点小了。妈，怎么样？您看，我穿这身儿是不是很帅啊！

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小玲那边咋办？

扎西穿好衣服，回头轻轻地对妈妈说道：嘿，小玲的脾气我清楚！放心吧，妈，没事的！好了，我该上班了！

他又走到爸爸卧室门口喊一声：爸，我上班去了！

只听爸爸在卧室里喊：听张所长的话啊！

扎西“嗯”了一声，急匆匆地出了门。

妈妈走到门口，目送着扎西下楼，回身将门轻轻关上。

妈妈靠在门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3

8、日内派出所值班室

办公桌旁，几名干警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屋外有人喊了声“报告”，众人回头，只见扎西装扮齐整地走进来。

大刘向大家介绍道：哦，这是咱们新来的实习生扎西，省警察高专毕业的！

扎西毕恭毕敬地向各位干警行礼毕，从身上掏出一包烟（这烟正是上回黎丽为扎西买的那盒）。扎西边挨个干警派发，边道：以后，还请各位大哥多多指教！

当扎西把烟递向大刘时，大刘推开道：我不抽这个！

干警甲：大刘抽烟挑着呢！

干警乙：是啊，人家只抽“蓝娇”！

扎西笑了笑，将烟盒收起，望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大刘道：大刘，咱们今天有什么任务没有？

大刘一脸不快，没接话。

干警甲：嘿！你小子咋一点礼貌都没有！从今往后，你得管大刘叫师傅！

扎西明白过来，忙冲大刘敬礼道：哦！大刘师傅！

大刘不满地道：叫师傅！

扎西故作认真地：师傅！

大刘不屑地瞟着扎西道：想要任务啊？好啊，你先把这屋里的环境卫生搞一搞吧。让大家看看你的职业素养怎么样！这就算你上班第一天的第一个任务！

扎西笑了笑道：那第二个任务呢？

大刘：你咋那么多话？先干完第一个再说！

扎西一愣，接着“嘿嘿”一笑，回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几位干警不禁笑出声来。

扎西找来一把扫帚，环顾一下四周，开始忙活起来。

大刘毫不客气地：嘿，轻点！别搞得乌烟瘴气的！

扎西虽有些不满，但仍强装笑颜地答道：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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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内医院走廊

扎西妈妈推着爸爸穿过长长的走廊。

40、日内病房

妈妈推着爸爸走进病房，来到一张病床前。

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爸爸关切地望着老人，轻声问道：爸，好点吗？

爷爷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但没有说出什么。

爸爸轻轻抚摸着爷爷苍老的手背，脸上写满了愧疚。

4

1、夜内歌厅包厢

茶几上摆着几瓶啤酒和一些小零食。

脱了制服的扎西站在屋子中央，满怀激情地唱着歌。

刘捷及几位朋友坐在沙发上起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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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内歌厅舞场

强劲的音乐声中，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中狂舞。

黎丽披散着头发，夹杂在舞动的人群中。

扎西和几个好友摇摇晃晃地从旁边经过。

扎西一眼看见黎丽。

此时的黎丽在扎西眼前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陌生！

黎丽拼命甩动头发，忘乎所以！

扎西十分震惊！

刘捷推搡着扎西道：走吧，看什么呢！

4

3、夜内扎西家客厅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是午夜时分。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时传出。

爸爸靠在轮椅上睡着了，他的手指缝里还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香烟。

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过后，扎西衣冠不整地推门进来，见爸爸睡在轮椅上，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

爸爸忽然醒来，大概是手指被燃尽的香烟灼痛，他“哎哟”一声，赶忙将烟头扔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扎西：爸，您怎么不去睡呀？

爸爸醒了醒神儿，铁青着脸问：你哪去了？

扎西打了个酒嗝，嗫嚅着道：……跟几个朋友k歌去了……

爸爸生气地质问道：什么？k歌？！

扎西赶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终于上班了嘛，几个朋友想为我庆祝一下，就一起去唱了唱歌，又没干别的！

爸爸没好气地：没干别的？你还想干什么？……喝酒了吧？

扎西歪歪扭扭地站立不稳：……喝了点！

爸爸猛地一拍茶几喊道：你给我站好了！你看看你啥样子！你这是违纪！知道吗？你现在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我警告你，从今天起，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你心里应该有个数！什么网吧、歌厅，这种娱乐场所，往后你统统不能去！还有，不许再喝酒！

扎西申辩道：爸，没那么严重吧？你生那么大气干嘛！我只不过是……

爸爸：还嘴硬！给我站好！

扎西赶忙立正，但还是有点晃。

爸爸：康巴县南区派出所见习民警扎西班觉同志，知道你穿这身制服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忠诚、尊严、荣誉和牺牲！从今往后，你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提高自己的思想觉悟，做好一个人民警察！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外面给老子丢脸！

扎西兀自转着脖梗，无言以对。

妈妈从卧室里出来道：哎呀，大晚上的，喊啥呀！别吵着邻居！

爸爸压低了声音：不像话！一会儿躺床上，好好反省！

妈妈走过来，一边将爸爸推向卧室，一边安慰扎西：赶紧睡吧！（把爸爸推进卧室，回身对扎西说）你爷爷这两天情况不太好，你抽空到医院去看看老人家！这么大人了，别不懂事！

扎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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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内扎西卧室

扎西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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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晨内扎西卧室

扎西“吭哧吭哧”地练着哑铃。

爸爸推着轮椅出现在卧室门口。

见扎西在锻炼身体，爸爸原本严肃的脸上慢慢绽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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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外派出所院内

大刘从车棚里推出一辆破旧的摩托，打着火，轰鸣着冲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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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外派出所院外

在大门口，大刘迎头碰上骑车赶来的扎西。

扎西赶忙跳下车问道：大刘，有任务？

大刘不满地盯着扎西，没有回话。

扎西忽然想起什么，笑了笑，改口道：师傅！有任务？

大刘瞪扎西一眼，酷酷地冲车后座甩甩头。

扎西心领神会，快跑着把车推进院内，锁好，折回来一屁股跨坐到大刘身后。

摩托车后轮胎“呼”地瘪下去一块。

大刘回头瞟一眼扎西：你小子挺有份量啊！

扎西“嘿嘿”一乐，算是回应。

摩托车扬起一缕烟尘，轰鸣着向前驶去。

未久，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摩托车爆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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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日外郊区公路

坑坑洼洼的沙土路上，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农用车远远地驶来。

农用车驶过镜头，只见大刘和扎西勉强挤在车尾，随着车的颠簸摇来晃去。

车渐行渐远，扬起一片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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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外黑帐篷外

黑色的牦牛毛帐篷外，扎西和一位藏族老阿爸指手划脚地用藏语交谈着。

大刘站在旁边一头雾水地望着两人。

稍后，扎西走过来道：老阿爸说，他的牛少了一头（用手指指远处的一座大山）就在那座山上。他说不是被人偷了，就是走散了，掉到后面的雪沟里了。

大刘环视一下周围地形，思忖片刻道：我看被偷的可能性不大，这方圆几十里就这一家人。很有可能是走散了。这事儿，以前我也遇到过。行了，废话少说，咱俩上山找找吧！

扎西纳闷地问：师傅，这……找牛……也归我们派出所管呐？既然不是被人偷走的，我们还……

大刘：有困难找民警嘛！我们不管谁管呐？

扎西：够稀奇的！我以为警察只要把人管好就行了，没想到还管牛！

大刘：这有什么稀奇的！不但要管牛，猪、狗、猫也得管呀！

扎西挠挠后脖梗，叹道：嘿，大老远的跑来，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大刘：哪儿那么多大事啊！？天天出大事，那这社会不乱套了！

扎西叹道：哎，来派出所这么多天啦，一点正经事都没有！太令人失望了！

大刘：嘿，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这不是正经事吗？

扎西：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也没碰上个案子什么的！

大刘：案子？哼，派出所又不是刑警队，天天跟刑事案件打交道。咱们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拉拉杂杂的小事，抢险、救灾、劝架、抓小偷，包括帮牧民找牛！这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些时候，还得帮老乡买个菜、搬个煤气罐什么的！

扎西嘀咕道：没劲！我们在学校里学了那么多专业技能，就为了做这些？

大刘：没劲？啥有劲啊？这就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呀，也别小瞧这小事。就说这找牛吧，它跟找人是一个道理呀！这里面也包括逻辑学、侦察学、痕迹学、追踪学、运动学等等！

扎西“哈哈”大笑！

大刘：你笑什么？不是吗？别自视太高！我告诉你，你学会了找牛，将来找人也一个道理！大学生，你可别眼高手低！想当人人景仰的警界英雄是吗？扎扎实实的，从一点一滴做起吧！没有人能一步登天！我看你，还是好好登山吧！

扎西：其实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啊！怎么说话像我们学校的政治辅导员似的！

大刘：大不了你几岁，那你也得管我叫师傅！得了，看清脚底下的路，走吧！大刘望望远处的大山，拨脚就走。

扎西摇了摇头，回头用藏语向老阿爸打了个招呼，紧跟大刘走去。

50、日外大山脚下

大刘和扎西闷头向山上走着。

大刘在前面健步如飞，扎西却在后面累得直喘粗气。

扎西停下来，冲着大刘的背影喊：师傅！歇会儿行吗？累得不行了！

大刘回头见扎西停下来，叫道：你晚上要想住在这山上，那你就歇着吧！

扎西受了奚落，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刘走回来，对坐在地上的扎西吼道：扎西班觉！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是来游山玩水！

扎西低着脑袋，不理不睬。

大刘一脚踹向扎西的屁股：唉！我说你觉悟不是挺高的嘛！削尖了脑袋往派出所钻的不是你吗？咋了，这时候又受不了这份儿罪了？要是不想干就吱一声，我还不带你玩了！

扎西叫道：唉，刘长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说不想干了？我只是想歇会儿嘛！我又不是机器人，累了还不能歇会啊？你别老是板着脸教训人行不行？

大刘又朝扎西踢一脚：我教训你怎么了？像你这样散漫、没纪律的，就该好好教训！

扎西猛地坐起来大叫道：刘长有！你再这样我跟你急了！

大刘毫不示弱：好啊！有脾气是吗？你是不是以为你比我高，比我胖，又上了几年警校就斗得过我！来啊，咱俩今天就比比试试！

扎西一跃而起：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啊？

两人在草地上拉开架势，对峙起来。

大刘虎视眈眈！

扎西一边与大刘周旋，一边寻找着出击的机会！

正这时，大刘的手机响了，他伸手示意暂停。

大刘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刚准备接听，断线了。

大刘看看手机屏，没有信号。于是他撇开扎西，快步跑向山坡。

扎西拍了拍手掌，歪歪斜斜地站在那儿，狠狠地瞟着不远处的大刘。

只见山坡上的大刘举着手机转着圈，大概是在找信号。终于，他好像找到一个信号较强的位置停下来，挥舞着手臂，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扎西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自言自语道：装腔作势，有什么了不起！

那边，大刘打完了电话，一边下山，一边冲扎西招手。

扎西懒洋洋地走过去。

大刘：我有点要紧事，得马上去处理一下。找牛的事，你先自己去！一会我那边完事了马上来会你！

扎西：哎，你想跑是不是？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大刘不耐烦：别没完没了啊！这事今天先放着，回头再跟你算帐！快去！

扎西：我一个人去！？这荒郊野外的，你让我一个人去？你放心吗？再说了，就这么点小破事！值不值啊？还有，我是实习生，没有独立执法权啊！

大刘挥舞着双手，歇斯底里地冲扎西大吼起来：你少给我废话！你去还是不去啊？你想违抗命令啊？什么小破事？什么值不值？你给我记住，在警察眼里，永远没有大事和小事之分。任何一件事，哪怕芝麻大点的事，都有可能是大事！你知道吗？什么没有执法权！找个牛要什么执法权！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牛，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你都得给我找着，否则别回来见我！更别想再在咱们派出所干下去！别以为你爸和所长是战友你就可以偷懒，过不了我这关，啥也没用！

扎西被大刘的吼声惊呆了！他傻傻地望着大刘，无言以对。

大刘似乎吼累了，喘了几口气，平静地说：行了，赶紧走！早去早回来！

正说着，大刘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狠狠地按键挂掉。

两人对望了一会，似乎也没话说了。

大刘拍了拍扎西的肩膀，回头向来路走去。

大刘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走回来递给扎西道：注意安全！说完，又回头走去。

扎西目送着大刘的背影越来越远！许久后，他回过头来，向远处的大山望去。

青灰色的山梁后面，是白皑皑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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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外路上

（一组蒙太奇）

草地，扎西晃晃悠悠地从镜头前走过，一直走向远处。

扎西手里捧着外衣，一边茫然四顾，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

扎西经过一片黑压压的牛群，向一位藏族牧牛人指指划划地询问着什么。

扎西吃力地爬上一道陡峭的山梁。

炫目的阳光正对着镜头直刺过来，幻化出美丽的光晕。

扎西在青色的山脊上行进，背对阳光，成黑色的剪影。

扎西坐在地上啃着面包。

扎西走过一条山间小溪，清澈的溪水映出他的倒影。

扎西俯下身，用双手捧起溪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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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外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大刘和妻子陈爽从登记处走出来，两人的手里各拿着一本绿色小册子。

在门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陈爽扭头哀怨地望着大刘。

大刘将头扭向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离婚证。

陈爽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大刘失落地望着陈爽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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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日外山间草地

扎西疲惫地行进在草地上。

忽然，旷野里传来“卜——”的一声，扎西放了一个长长的屁。

扎西“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跑了几步，慌慌张张地脱下裤子方便起来。

旷野里别无人烟，只有扎西“吭哧吭哧”地呻吟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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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外摩托车修理店

修理工在帮大刘修补摩托车的轮胎。

大刘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发着呆。过了一会儿，他脑袋一歪，睡着了。

修理工修补完了轮胎，见大刘在打盹，想了想，没有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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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昏外雪山上

浑身脏兮兮的扎西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跋涉在积雪的山梁上。

脚踩积雪“喀喀”作响。

扎西停下来，茫然四顾。

前方是绵延不绝的雪山，旁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扎西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忽然，他脚底一打晃，摔倒在雪地上。

扎西的脸贴在积雪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有一堆冻成硬块的牛粪。他努力向前爬了几下，伸出一只手，摸着那硬邦邦的牛粪。

山谷里隐隐传来一声牛叫。

扎西一惊，侧耳细听着……

山谷里又传来一声牛叫。

扎西大喜过望！他双手捶打着雪地，高声狂呼着：牛！牛！！

扎西兴奋地爬起来，探身朝山谷里眺望着。

谷底黑黑的，看不大清楚，但牛叫依然清晰地传来。

扎西激动地冲谷底大叫着，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雪坡向谷底滑去。

一阵“咝咝啦啦”的声音过后，四下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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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内扎西家客厅

墙上的钟表发出枯燥的“喀、喀”声。

电视上闪着雪花，已经没有了节目。

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忽然，钟表“当”的一声响了，时间已是凌晨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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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外郊区公路上

大刘骑着摩托车，孤独地行驶在公路上。

车头灯打出一道亮亮的光柱，照亮着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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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外黑帐篷前

大刘的摩托车在藏族老阿爸的黑帐篷前停下来。

老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