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老百姓

第一集



省委大院。院内集结着一批胸戴红花的青年男女。

（画外音）a省在进入21世纪的时候，省委书记经请示中共中央后，决定从省直及地方县市选派一大批青年干部到农村去，主要是“发展农村经济，加强基层组织”，同时，也能起到锻炼干部，促进农村工作全面发展的作用。于是，a省各县市都相应成立了专门管理这些干部的机构，叫“选派干部办公室”，那些经组织部门严格考核并将到基层农村就职的人被称为“选派干部”，他们的大都是大学专科以上学历，年龄在35岁左右。说到他们到农村所任的职务，就是平时人们所说的村支书，也叫大队书记。但这些选派干部在去他们的就职村当村支书时，都是经当地县市组织部门下了经头文件的，他们的职务叫“村支部第一书记”，经过三年的锻炼，有的就地成为乡镇干部，不过，这些人确切的称呼应当是——（推出片名）选派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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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与一些下派干部在听a省省委书记讲话：“选派干部到农村是我省一项发展农村经济，稳定基层组织的重大举措。你们肩负着组织的重托，希望你们不辱使命，尽快改变落后村的面貌……”

3

省委大院内彩旗招展，锣鼓喧天。

林成与一些选派干部准备上车。

车队。车子上扎了红花。选派干部们胸前都戴着红花。

省委书记及省领导与选派干部们握手。

省委书记握着林成的手说：“你叫林成。林成，是省文联的吧。文章写的不错，希望你下到农村后，注重理论联系实际，用你的笔，去书写一篇新农村的篇章吧。”

林成：“一定不负重托，不辱使命，请领导放心。”

林成与几个选派干部上了车。

车窗外是欢送的人群。

林成看到人群中的妻子。妻子冰雅抱着女儿小雅向林成挥手告别。林成看到妻子眼里溢出了泪花。坐在林成身边的晋日升说：“林成，你老婆孩子送你呢，看到没有？”

林成点下头。

车队驶出省城。

高速公路。车队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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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市。

市委和市政府合署办公的大院内，彩旗招展，锣鼓喧天。

车队驶入大院。

市党政军各届领导举行欢迎省选派干部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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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湾。炊烟袅袅。

林成走在通向桃花湾的乡间小道上。

冬雪初融，河水淙淙。

林成站在河岸上长嘘一口气。

林成：“风景真的不错。真有点陶渊明的田园诗味道呀。”

跛脚老农张正东走近林成。“娃子，是外地人吧？”

林成：“嗯。大爷，前面就是桃花湾吧？你是哪个村子的？”

张正东：“是桃花湾呀。我就是桃花湾的张正东，你不是本地人吧？桃花湾没有不认识我张瘸子张正东的。我的外号叫张上访。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的，你是哪里的娃？”

林成：“我从省城来。叫林成。来咱们桃花湾工作的。桃花湾这次被上级定为选派村，我就是选派村桃花湾的第一书记。也就是你们说的大队书记。叫我林书记就好了。”

张正东：“林书记，好了，好了。听说了，年前就听说上级要派人来了。林书记，娃呀，就怕你呆不住。桃花湾的水土难养外地人呢。”

林成看一眼张正东，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说：“张大爷，桃花湾的水土好着呢，怎么不养外地人呀。我要在这里生活三年呢。”

张正东嘿嘿笑了笑说：“三年？娃，就怕你三天也呆不下去吧。我叫张正东，就我住在村子的最西头。娃呀，有时间去我那里坐一坐，我会给你拿出我珍藏多年的老白干酒给你喝的。”

林成望着张正东一瘸一拐的背影，兀自点燃一支烟，长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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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走向村委会。

“桃花湾村委会”和“桃花湾村党支部”两块招牌破旧不堪。

林成走进院落。

院内杂草丛生。几件旧家什散放在院内。

几个正在打牌的人争吵得面红耳赤，他们显然没有把正在走向他们的林成放在眼里。

林成：“我是省下派干部林成。柳书记在吗？”

柳志坚放下手中的牌：“都停下，别吵了，林书记来了。”

林成把手伸向柳志坚，柳志坚急忙握住林成的手。

林成：“柳书记，你好，我是林成。”

柳志坚：“林书记，叫我柳志坚好了，你来了，就别叫我柳书记了。我这个书记也该让位了。这几个，是咱们桃花湾村的村两委干部。”柳志坚边说边用手指点着几个人：“柳大木，副书记；柳小木，副主住；柳红旗，副书记；柳红果，会计。哎，别看红果是个女的，酒量可别俺们几个大老爷们还海呢。这个叫张正好，你瞧，他的头总是歪着，村里人都叫他张歪头，他可是咱们桃花湾的村委会主任呀。桃花湾就数第五村民组乱，只有张歪头能镇得住，林书记，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是老钱，是红果的老公爹。林书记，你们城里人知道老公爹是咋回事嘛。就是柳红果是老钱的儿媳妇。老钱的儿子在外当兵哩，是个军官呢。老钱，也是村副书记，人不错的。还有老孙，张进取，他们两个也都是咱们桃花湾的村干，今天有事没有来。好了，咱们桃花湾的主要村干部你都见过面了。林书记，说说你吧，给大伙介绍一下自己。”

林成放下行李。

林成笑容可掬地说：“我现在是下车伊始，今天是刚上任第一天。昨天，区镇的领导把咱们村子的一些情况也作了介绍，本来今天咱们桃花镇的郑镇长和邹书记要亲自送我来村报道的，我说，算了，以后要在这生活三年呢，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是自己走着来吧，这样，才有点自己回家的感觉。”

柳小木：“是的喽，林书记，大白天，你怎么净说胡话呢？回家？这里是桃花湾，你的家在省城，回家你去省城呀，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俺柳小木人是个直肠子，这样说，林书记不会不高兴吧。”柳小木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钱：“小木，你怎么这样对林书记说话呢。人家是城里的娃，经不起开玩笑哩。”

柳红果格格地笑起来：“就是嘛，爸，人家小木说的对嘛。林书记，你的家在城里，在省城嘛。”

老钱和老孙看了看柳志坚的脸色，柳志坚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柳红旗：“林成，林书记，你别介意，俺们乡下人都是有啥就说到桌面上，最讨厌那些说话酸儿吧叽的人。你就直说吧，你来俺们桃花湾是干什么来了？准备呆多长时间？真的要在这里吃住三年？”

林成掏出烟递给几个会抽烟的村干部，他看了看柳志坚说：“柳书记，既然咱们桃花湾的主要村干部都在这，那咱们就开一个村两委会议吧。上边要求我们要尽快到村开展工作，咱们先开个会吧。”

柳志坚：“好哇，我正想说咱们应当开个村两委会呢。大家不要乱了，坐好。开会。今天，咱们也算开个欢迎林书记来咱们村子的欢迎会。坐好，坐好了。开个会，咱们欢迎一下林书记。”

柳红果：“柳书记，要不要再喊几个人来？”

老钱：“柳书记，我去把张傻瓜家具厂的几个木工喊来吧。”老钱用征询的口气冲着柳志坚说：“那几个人正喊着晌午要志坚哥请客呢。柳书记，你说呢？”

张进取：“不要喊了吧。俺们家今天准备饭了。俺婶子说了要招待几个木匠的。刚过罢年，谁家还没有点下酒的菜呢。”

柳红果：“进取，你过继给你傻瓜叔当儿子，怎么还不改口喊爹妈呀。”

张进取：“是自己的亲叔，喊啥子不一样嘛。和一个人亲，是在心里亲的，不是喊在嘴上的。”

柳红旗：“进取说的对嘛。”

柳志坚：“好了，进取，去把你傻瓜叔还有木器厂的那几个喊来吧。让他们多带几个板凳来。大队部的板凳都让张傻瓜他们几个木工拿完了。总是这样。进取，你傻瓜叔，人聪明着哩，给大队里做好的板凳再拿回去，这样，咱们就总得让他给咱们加工板凳。”柳志坚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柳小木和柳大木见柳志坚笑，也跟随着哈哈笑起来。

7

郑镇长和邹书记坐在很破旧的吉普车上。

山路湾湾。

邹书记：“去桃花湾的路也该好好修一修了。”

郑镇长：“哪有钱呢。你有知道，开了春，眼看雨季就要到来。桃花湾的水这几年年出不去，今年，桃花湾还不是要泡在水里？路要修，沟要挖，河也要开通呀。桃花湾不把故道老河口修好，修了路也要被水冲垮。”

邹书记：“这次上边给我们镇三名省选派干部，把桃花湾定为选派村子，不知道柳志坚会唱哪一出戏呢。我知道柳志坚对我这个刚调来的镇委书记不大服气，他可是很听你的话的，到那里你私下对他说一下，让他识大体，明白大局。这次是省里搞的选派干部到乡村，是省委书记亲自抓的一号工程。谁不支持选派干部的工作，就是不支持一号工程。全省各市县的组织部都在年前抽调专门人员成立了选派干部办公室，有专门的人员编制，这说明上边是非常重视的。咱们镇也要注视起来。你对柳志坚说，要他无论如何都要配合去他们村的选派干部林成的工作。听说林成在省里挺有名气的，说不定，咱们指望他能为咱们要点项目资金呢。”

郑镇长：“是的，我也有这个想法。这次咱们去林成那里，你把话说出来，你就说让他可以把村子的工作放一下，人来了，我们知道了就行了，不必天天呆在村子里。让他去省城，多跑跑，为咱们多争取点项目。”

吉普车在颠簸中前行。

司机小季说：“这狗日的路，真不是人走的道。”

郑镇长：“快了，到了桃花湾，咱们今天就把修路的事，当着新来的林成的面提出来，看看林成这家伙能不能到省城弄点钱来。”

小季：“不会突然想起来找人家弄钱才去看人家吧。昨晚说好送人家来村报到的，没想到人家一大早就起来上路了。”

邹书记：“是呀，以后咱们也要学一学城里人有个时间观念，不能总是太阳晒着屁股了，整个镇委大院还没有人来上班。再说了，林成是省里下来的，和省委的领导都是能说上话的，咱们要总是这样拖拖拉拉，传扬出去也不好听呀。”

小季：“是的，你们两个都是咱们的副区级干部人选呢。”

郑镇长：“是副县干。总是这样说，我都送走几任和我搭档的镇委书记了，可我还是个镇长。现在，市里正在精简机构，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呀。”

小季：“郑镇长，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才能提拔重用呢。你手里掌着那么多钱，大笔一挥，还不弄个咱们市里的副区长当一当呀。”

郑镇长：“难呀。我手下有22个行政村，像桃花湾这样年年有天灾的村占一大半，计划生育，党建检查，这个想象工程，那个想象工程，天天这个会，那个会，迎接这个检查，迎接那个检查，我还哪时间跑官要官呢。我干了20xx年学校校长，那时我就是科级干部。接着又干了20xx年的区小康办公室主任，20xx年的区计划生育主任，20xx年的市城北办事处主任，现在又干了20xx年的桃花镇的镇长。人生有多少个20xx年呢。算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次，我真的想趁着林成来咱们桃花湾的机会，把桃花湾多年来想办的事办一下。”

小季：“林成，不就是个下派干部嘛。他有多大能耐呀，还能把咱们桃花湾改地换天吗？昨天去市里接他们仨，那两个一路上不停地叫爹骂娘，嫌咱们这里落后，路不好走。他林成说一句话差一点把我逗乐了。他说，路是人走出来的。真酸！我还想说有路必有丰田车呢。有吗？咱们镇就这一辆老掉牙的破吉普，还是早几年于郑镇长打了几次报告要的呢。电视报纸上都说乡镇干部是土皇帝，开的是宝马，吃的是山珍海味，有吗？我看，咱们镇，今年的水电费再不缴，镇委大院就要黑灯瞎火没法办公了。”

邹书记：“是的，南方和沿海的乡镇确实是富得淌油，可咱们这里确实是不行。镇里要工业没有工业，要农业没有农业。没有收入，光靠上边给点救济，不饿死已经是上天的造化了。不行，咱们要想办法，要发展，要找出路。是的，林成说的对，路是人走出来的。”

小季：“不是林成说的，是鲁迅说的，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于是，便成了路。这是我上中学时学会的，不知怎的，这句话总忘不了。郑镇长，书记，咱们丑话说前头，今年你们要不换车，还是这个破吉普车，我可要到南方打工去了。”

郑镇长：“换车，一定换。刚才邹书记说了，咱们要想办法，找路子，争取今年咱们镇要有所改变，要有所发展。”

8

林成望一眼坐得乱七八糟的村两委成员说：“桃花湾，党员45名，支委5人，村两委干部12人，村外债13万元，无任何集体收入。这是咱们桃花湾的实际情况。来咱们村子之前，市领导说，农村工作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干好一个村支书，就能干好一个县委书记，甚至是市委省委书记，到农村后，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的使命就是稳定并加强村级组织红旗，发展地方经济。我一直在省城搞宣传工作，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多多帮助。但是……”

柳志坚说：“算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

有几个人起哄到：“算了，算了，不要讲大道理了。咱们这里不兴大道理。今天晌午喝什么酒，在哪里喝？”

柳志坚：“张大傻呀，这几天帮我们家小枫做嫁妆，总闹着要讨我的酒喝呢。去吧，都去我家吧。小木，你到木器厂把张傻瓜他们几个木工叫过去，就说今天我请客。今天，林成初来乍到，也算为林书记接风洗尘吧。走，散会。”

林成诧异地望着纷纷离开的人群，他有些愠怒地看一眼柳志坚。

柳志坚哈哈笑着拍一下林成的肩膀说：“走，林书记，到我家去吧。”

林成：“不，我要自己做饭吃。上级要求我们要自己生火做饭。柳书记，我住在哪个屋子？有炉子吗？我们选派单位是给我们配备了炊具的。我要自己做饭吃，自己会做的。”

柳志坚板起脸说：“怎么？林书记，今天给你接风洗尘，不赏脸吗？走，现在到我家。这里会有人给你安排吃住的地方的。”

柳志坚说着径直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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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记原来在单位是什么职呀？”一阵寒喧过后，柳志坚便把林成让到了自己家。说是到他家吃顿便饭，但满桌的酒菜，让林成感到一点都不比他在省选派办培训班在宾馆里招待的差。村两委成员并没有都去柳志坚家吃饭，林成看到一个没有牙齿的老头一直在对着他善意的笑，坐在他身旁的是个戴礼帽的人，还有几个人都用有些怪异的目光盯着他。林成冲着那个没有牙齿的老头说：“老人家，你高寿？”

柳志坚：“林书记，你别叫他老人家，论辈份，他叫我叔叔，你是我的弟弟，他也理应叫你叔。你叫他老豁子就行了。老豁子，这是上边派来咱们村帮助工作的林书记，你喊林叔。”

老豁子：“林叔，叫我老豁子就行了。我是大木和小木的大哥，早年流浪在外，刚回家没有几年，是个孤老头子。林书记，俺可会唱河东大鼓书哩。当年流浪在外，俺就是靠唱大鼓说评书吃饭哩。今天志坚叔要请客，说是省里来的贵人，要我陪客。俺，高兴呢。”

老钱：“背着大鼓走四方，那还不是你老人家见的多识的广吗？当年，你和张瘸子，和吴半仙，你们仨，可都是走过南北二京的哩。老豁子，咱们湾花湾就数你老豁子有学问了。”

老豁子：“不敢不敢，只是小老儿天南地北多走了几圈，四书五经知道一点罢了。刚才志坚叔问了，林书记，林叔您在省城哪里高就？”

林成：“省文联机关干部。”林成接过柳志坚递给他的烟，笑一下说，“柳书记，你就当我是个学生，我知道，你有着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哩。”



10

郑镇长和邹书记说笑着走进院落。

陈美丽笑到：“哎呀，郑镇长书记两个大人都来了，快进屋子。正等着你们来哩。”

郑镇长大大咧咧地说：“美丽嫂子，你真是名如其人呀，真是越来越美丽了。我，镇邹书来给您拜年来了。这是咱们镇新来的书记，和来咱们村的林成书记一样，都是初来乍到的，以后，你要多多关照呀。”

陈美丽：“哎呀，郑镇长大人，你真会说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会给你志坚哥缝缝补补做点家务，说什么关照不关照呀，以后，书记领导要常来呀，只要不嫌弃嫂子的粗茶淡饭就行了。”

柳志坚站起来迎了出去。

林成看着柳志坚在院落里与郑镇长和邹书记说笑取闹的样子很亲热，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愠怒。

郑镇长和邹书记走进屋子时，林成站起来说：“郑镇长，邹书记，你们来了？”

柳志坚：“快，进屋子说话。喝酒，咱们晌午要好好的喝。”

一番推杯递盏，林成感觉自己有点醉意。期间，他觉得面对那么多很朴实的老年人，而且他们几乎都是站起来给他端酒，他不喝是没有道理的。在桃花湾站起来给客人敬酒是最高礼仪。交杯递盏，你来我往，林成只觉得盛情难却，尽管他告诫自己不要喝多，但没有多大一会儿他就感到有点天旋地转了。

11

晚上。

林成住处。

林成朦胧中觉得身边有好多人，七嘴八舌，有男有女。

林成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起床吃晚饭，他依然醉意未退，只是闭着眼睛嘀咕着：“不吃不吃不能再吃了。”

“把他拉起来——”这是柳志坚的声音。

林成能听出这话挺有份量，稍顷，他便感觉到有人在对他动手动脚。林成大声喝到：“都不要动。”

屋内霎时静得有些可怕。

林成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便缓和一下语气说，“不行，我确实不能再吃东西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人开始小声窃语。

柳志坚似乎在向众人下命令似地说：“都回去吧，看来林书记确实是喝多了。没办法，到底是城里人，怕是经不起咱黄河故道上的三尺浊浪哟。”



众人离去，屋子里慢慢地又恢复安静。

林成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很想下床，但还是觉得有些晕头转向。

电话铃声响起。林成下床打开电视。一片雪花，调试了一会，终于调出一个人影。“下面播送本市新闻，今天，市领导出席了欢迎省选派干部到村就职的仪式……”



12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寒冷的，有泻泻的月色洒到床前。

林成翻身拉开灯，他想到屋外走一走。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有人轻语。

“进去，快点进去。”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伴有轻微的撕扯声。

“不行呀，人家可是市里来的官。”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似乎在尽力地抗拒着男人的推搡。

“干什么？有事吗？”林成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对话，他伸手拉开门，当时就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孜孜媚媚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笑靥里盛满了羞涩，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特别妩媚。

“林书记，你不请我进屋吗？”女子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呻吟。“你怎么总是盯着我不说话呀。”

“哦。”林成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冲着面前的女子歉意地笑一下说，“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枫，是柳书记让我来看看你睡了没有。林书记，你一个人大老远的跑到这穷乡僻壤，总得有个人照顾你一下吧。有热水喝吗？我来帮你烧吧。”小枫边说边朝林成的屋子里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