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子（电影剧本）

一

傍晚。一抹夕阳的余辉普洒着大地。田间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在平整着土地。远处坡脊上一个人正急匆匆的走着。田间一老者招呼着一起干活的年轻人。

强子爸：“强子，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强子：“好啦。”

强子收拾好农具，扛在肩上。其他在田里干活的人也陆续地准备走开。强子突然用手指不远处的坡脊。

强子：“爸，你看那个人怎么了。”

强子爸：“噢？快过去看看。”

坡脊上一个人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坡脊上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身旁散落着一个破旧帆布旅行包。消瘦苍白的脸，浑身无力地欲挣扎着起来。人们围拢上来。

强子爸：“你怎么了？”

李柱国：“我……”

强子爸蹲下身，摸了摸李柱国的额头。

强子爸：“这么烫。强子，先把他背回家。”

强子：“好啦。”

李柱国：“噢，别……”

强子把李柱国背到了背上，强子爸扛上农具，一行人朝村里走去。

二

强子家屋内。简单的摆设，透着农家的陈旧与古朴。李柱国盖着一床棉被躺在炕上睡着。强子妈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强子爸坐在凳子上抽着烟。

强子妈：“也不知他怎样？”

强子爸：“我看没事，一会儿，强子把药拿回来，给他吃了，你在给他弄点儿稀饭。”

强子妈：“没事儿就好。”

外边传来脚步声，强子急匆匆进屋。

强子：“妈，药买回来了。”

强子爸：“快去熬了。强子，帮你妈吹吹火。”

强子：“嗯。”

炕上，李柱国仍沉睡着。

三

午夜，强子家屋内。李柱国披衣坐在炕上，强子妈接过李柱国手中的碗筷。强子爸坐在李柱国对面，强子身子钻进被窝，用手拄着头。

强子妈：“好点儿啦，多吃点儿。”

李柱国：“好多了，我饱了。”

强子妈随手把碗筷放到身后的桌子上，然后把脚伸进强子的褥子底下。

强子爸：“你怎么走到我们这旮旯来了？”

李柱国：“……”

四

（回忆）傍晚，整齐的街道，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李柱国家就在临街的一个小院里。院子里李柱国正在修着自行车，妻子玉华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菜。

玉华：“柱国，快去把儿子喊回来，饭马上就好了。”

李柱国：“嗯。”

李柱国边说边放下手里的车胎，走出了院门。

五

街道上。李柱国跑过一道道街，高声的呼喊着兵兵，玉华也在街上发疯似的奔跑着，呼喊着，邻居们也在四处呼喊着。李柱国跑到湖边，向湖边蹓跶的老者打听着，老者摇着头。李柱国痛苦的表情。玉华嚎啕大哭着喊着兵兵。

六

夜。公安局派出所执班室。邻居们簇拥着李柱国夫妇。邻家大嫂扶着已筋疲力尽，欲哭无泪的玉华。屋内一胖警官与一年轻的瘦警察正在执班，人们拥挤在门口，七嘴八舌的吵嚷着。

瘦警察：“怎么了，别吵吵，慢慢说。”

邻家大嫂：“孩子丢了。”

瘦警察：“什么？怎么回事。”

胖警官：“什么时候的事，赶快登一下记。”

说完，胖警官从抽屉里拿出本子和笔，坐在了桌前。

胖警官：“快说说情况。孩子几岁了？家庭住址，几时走丢的。”

李柱国：“六岁男孩，大概在六点左右去找就不见了。”

李柱国话没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瘦警察一边往外推着邻居们，一边回头看着李柱国。

瘦警察：“现在哭有什么用，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看着点儿。”

邻家大嫂：“现在埋怨有什么用，赶紧帮忙给找找吧。”

瘦警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胖警官：“喂……。”

面对着有些发怒的人群，胖警官制止了瘦警察。瘦警察也知道自己失了言，便默默的不作声了。

胖警官：“家庭住址？”

邻家大嫂：“安新委15号。”

胖警官记完了收起笔，拍了拍李柱国。

胖警官：“别着急，我们赶紧跟各方联系，如果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大家请回吧，请回吧。”

人群走出屋子，慢慢散去。

七

李柱国家。玉华斜倚在床边，邻居大嫂扶着她。李柱国正在桌边往帆布旅行包中装着东西。邻居们或坐或站、满满的一屋子人。人们都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屋内默然无声。

邻居大嫂：“柱国，你真的要走？”

李柱国：“嗯。我呆不下，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消息，我出去找一找。”

邻居大爷：“你上哪儿找啊！”

李柱国：“我也不知道。”

人群又一阵沉寂。李柱国收拾好包裹，面向邻居们。

李柱国：“我走了，玉华就麻烦你们照顾。”

邻居大嫂：“放心吧。不过早点回来。”

桐桐：“叔叔，把水枪带上，给兵兵哥，我要跟他玩，呜……”

桐桐一边哭一边把一支小塑料手枪塞到李柱国手里。李柱国蹲下身抱住桐桐，泪水夺眶而出。人群中有人默默地擦着泪水，玉华则扑在邻居大嫂的怀里嚎啕大哭。

八

街头上，村庄里，李柱国拿着兵兵的照片四处向行人询问着，人们都满怀同情的摇着头。

九

回忆完。深夜，强子家屋内。四个人默不作声。强子妈用手抹着眼泪，强子爸默默地点燃一袋烟，强子拄着头呆呆的望着被角。

强子爸：“你搁这住几天，天亮让强子带孩子相片去他大姐、二姐那儿打听打听。”

李柱国：“这……”

强子妈：“客气啥，谁还没个难处，不过摊上这事……”

强子爸：“别说了。”

强子：“天一亮，我就去。”

十

傍晚，强子家院内。李柱国正往屋内抱着柴禾，强子从外面垂头丧气地走进门，强子妈端着正在淘洗的米盆，看见强子从外面回来，急切的走上前去。

强子妈：“咋样？”

强子摇了摇头，失望地看了李柱国一眼。

李柱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地转身，把柴禾抱进屋。

十一

早晨。强子家院内。李柱国背着鼓鼓的旅行包在与强子爸、强子妈、强子依依惜别。强子妈把一个纸包塞进李柱国手中。

强子妈：“把这个也带上，留着路上吃。”

李柱国：“不用了，都带那么多了。”

强子爸：“带上。”

李柱国：“我……”

李柱国握着强子爸的手，深情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院门。强子一家三口站在院门口，目送着李柱国远去。

强子妈：“来信啊。”

李柱国：“啊，放心吧。”

随着强子妈与李柱国的喊声，李柱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十二

街景，白天。李柱国急匆匆的赶着路，手拿照片，并不断的向行人询问着。在公安派出所办公室，李柱国向办事人员诉说着。李柱国坐在马路边的石阶上，失神落魄，迷茫的眼神四处张望。

十三

街头露天餐馆，中午。李柱国坐在桌前吃着面条。服务员招呼着零零散散的几位顾客。由于客人不多，经营餐馆的老板娘拿着相片在看着。

老板娘：“多可爱的孩子啊！这样吧，如果有信我告诉你。小红，拿个笔来。”

服务员小红拿了纸、笔来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给，把地址写上。”

李柱国放下已吃光的碗，接过纸、笔写了起来。

老板娘：“唉！也别太上火，摊啥事办啥事，我看你呀，准能找到。”

李柱国苦笑了一下，哀怨的表情。

李柱国：“给，这是饭钱。”

老板娘：“算了吧。”

李柱国：“这……”

老板娘：“摊上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别客气啦。”

说完一边推让着，一边把李柱国送出门去。

十四

街景，傍晚。破败的街道，蜿蜒曲折。李柱国站在街角，向廖廖无几的行人打听着。这时一个瘦削的中年女人迎面走了过来。李柱国急忙迎上前去。

李柱国：“大姐，看过这个孩子吗？”

中年女人接过相片，仔细的端详起来。

中年女人：“嗯，好象……”

李柱国：“你见过……”

李柱国兴奋的目光，满怀希望的逼视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我想想……”

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斜视了一眼李柱国身上背的鼓鼓的帆布旅行包。

中年女人：“那边胡同里有个小孩以前从来没见过，走我领你去。”

说完，中年女人领着李柱国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黑漆大门前。紧闭的大门，高高的院墙挡住了李柱国的视线。李柱国急步上前，抬手就要敲大门。

中年女人：“等一下。”

中年女人用手指了指墙边的一块石头，示意李柱国站上去。李柱国站到了石头上，仍差一点儿。中年女人走过来，帮李柱国拿着旅行包，李柱国一跃，扒上了墙，朝里面急切的张望着。这时，从房里走出一位老者。

老者：“喂，你干什么？”

李柱国：“我找孩子。”

李柱国说完跳下了墙。老者把大门打开。

李柱国：“大爷，我找一个小男孩，听说您这……”

老者：“我这没有小孩。”

李柱国：“那位大姐……”

李柱国回头一看，中年女人及自己的旅行包早没了踪影，眼前只有弯弯的街道。李柱国在街道上奔跑着、呼喊着大姐，大姐……”

十五

治安派出所内，烟雾缭绕，紧闭的窗帘，屋内四个人正在打扑克，李柱国敲门进屋，其中一个矮个子叼着烟，一边打牌，一边极不情愿的看了李柱国一眼。

矮个子：“什么事？”

李柱国：“我的包被骗了。”

矮个子：“里边有值钱的东西没？”

李柱国：“…….”

矮个子：“把事儿自己写一下。”

矮个子说完，扔给李柱国一个拴着笔的破旧夹子，继续打着扑克。李柱国看了一眼夹子，开门走了出去。

十六

斗转星移，暮色深沉。李柱国一个人闷闷的在街头闲逛着。这时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显然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吵吵嚷嚷的。其中有二个人还穿着警服。一伙人从李柱国身旁经过。其中一个瘦高个穿警服的人突然站住、回头望了李柱国一眼，并大步赶上，拽住了李柱国的胳膊，使劲一抡。李柱国由于没有防备，差一点被扯倒。

瘦高个：“你干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李柱国：“我……”

还没等李柱国把话说出来，一伙人已围了上来。

瘦高个：“看这小子就他妈的不是好东西，走，把他带回去。”

一伙人吵吵嚷嚷着，不由分说就推推搡搡、连踢带打的把李柱国带走了。

十七

治安收容所内。昏暗的走廊，寂静得有些瘮人。李柱国被这一伙人押着，李柱国挣扎着。其中一个人随手推开一个铁门，李柱国被强行推了进去，差一点跌倒。等李柱国站稳脚返回门前时，铁门已被重重的关上了。李柱国扑到门前，拼命的敲着铁门。

李柱国：“你们凭什么关我，凭什么……”

十八

审讯室内。李柱国憔悴不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瘦高个和另一个年轻人坐在对面桌子后边。

瘦高个：“说，你叫什么？哪人？怎么进来的？”

李柱国：“是你们昨晚把我抓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年轻人：“呵！你倒挺倔。”

瘦高个：“你到底咋回事，晚上还在街上瞎逛？”

李柱国：“我找孩子，带的包又被偷走了。”

年轻人：“你还真能编啊。”

李柱国：“我编什么。”

李柱国诉说着，瘦高个及年轻人不耐烦的草草听了几句，就打断李柱国的讲话。

瘦高个：“得了.得了，晚上别在外头瞎逛，等有信我们告诉你，走吧。”

年轻人站起来开开门，把李柱国放了出去。

十九

傍晚。街道上人群匆匆走过，李柱国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慢慢走着。不远处一对夫妻推着一车豆腐在沿街叫卖着，并不时的停下给路人拣着豆腐，李柱国经过他们身边时，脚下一绊差一点儿摔倒，幸亏那男人一把将他扶住。李柱国双手扶住车，摇摇晃晃的几乎又要摔倒，那男人急忙把李柱国扶到路边坐下。女人也把几乎卖完的豆腐车停靠在路边。

男人：“你怎么了？”

李柱国：“我要找我的孩子。”

说完李柱国就埋起头哭了起来。

男人：“别哭，别哭，孩子怎么了？”

李柱国抬起沾满泪水的苍白的脸。

二十

屋内。简单的摆设，透着主人的干练与精明，靠墙横放着一张老式木桌，桌面上有一个台灯，灯下放着一摞作业本。李柱国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男人和女人坐在床边。

男人：“别着急……”

女人：“我去做饭。”

女人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李柱国：“你们是老师？”

男人：“我们在乡里小学，这不有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吗，没办法就靠卖点儿豆腐维持维持。你先坐着，我去一下”

男人说完就走了出去，李柱国站起身仔细的端详着墙上的奖状和照片。

二十一

屋内。台灯和作业本被放到箱子盖上，木桌拉到墙中，三个人三面围桌而坐，女人给李柱国往碗里挟着豆腐。

女人：“多吃点儿，我们家的豆腐可好呢。你的脸色不好，正好补一补。”

男人：“真的，豆腐很好卖的。”

男人边说边摘下眼镜擦了擦，李柱国笑了笑，点了点头。”

女人：“明天你到学校，让学生看看照片，帮忙找一找，学生分散或许有消息。”

男人：“好。”

李柱国边点头边放下碗筷。

二十二

早晨，学校。一排红砖房整洁明亮，不大的操场上一面红旗高高飘扬。李柱国在男人的陪同下在各个教室走着，教室里的老师也帮助介绍着……

二十三

晚饭后，男人家。三个人围着桌子默默的坐着。杯子里的水谁也没有喝。沉寂了一会儿，还是李柱国先开了口。

李柱国：“这几天没有消息，看来……”

男人：“唉……”

女人：“喝点儿水吧。”

女人说完把水杯往李柱国身边推了推。李柱国伸手握住水杯。

李柱国：“明天我在往南找一找。”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寂。

二十四

清晨，男人家屋内。三个人在推让着，女人在往一个大黄旅行袋里放东西，李柱国在阻止着。男人把李柱国拉在一边，把钱硬塞到李柱国手中。

男人：“把这些钱都带上。”

李柱国：“你们……”

男人握着李柱国的手，李柱国流着泪低下了头。这时，女人装完了东西，男人把包提在手里，三个人一齐朝门外走去。

二十五

街口。男人把旅行包挎到李柱国的身上。

男人：“我们不远送了，学生已经到了，别急，孩子一定能找到。”

李柱国：“别送了，我走了。”

夫妻二人目送着李柱国远去，女人用手擦拭着眼泪。

二十六

街景。李柱国从汽车上下来，乘务员从车窗探出身子。

乘务员：“有消息我告诉你。”

李柱国：“谢谢啦。”

李柱国一边说，一边朝乘务员挥了挥手。

二十七

街景。李柱国往前走着，在十字路口的另一面，一群人吵嚷着。李柱国走进人群，见一个老年妇女在哭嚷着，扯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青年人。

老年妇女：“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哪。”

青年警察：“你们这是犯法你懂不懂。”

老年妇女：“我不知道，你们还我媳妇。”

老年妇女一边哭闹着一边撕扯着。青年警察显然被激怒了，用劲的甩着胳臂，快步朝停着的警车走去。警车里一个青年妇女被警察保卫着，青年警察甩开众人，钻进警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警车呼啸着绝尘而去。剩下的众人默然无声，只有老年妇女在绝望的哭泣。李柱国随着众人默默的散去。

二十八

李柱国在街头.在市场.在汽车站.在人多的地方向人们诉说着。人群倾听着，惋惜着……

二十九

野外。一条小河蜿蜒曲折伸向远方。李柱国沿着河边走着，河畔上遍布着野花，迎着夕阳，姹紫嫣红，甚是好看。河面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水流随着地势时而湍急，时而平缓。李柱国走到岸边坐下，呆呆的望着平静的水面。突然，李柱国发现一个年轻女人怀抱着孩子已缓缓走入河中，孩子的小脚已没入水中，由于河水的冲击，女人的身体剧烈的晃动着。李柱国甩下背包，急忙跑入水中，一把将女人拉住。由于心急，差一点儿将女人拽倒在水中。

李柱国：“你干什么？”

李柱国一边说一边将女人.孩子拉上岸边。女人坐倒在岸边，紧紧的搂住孩子哭起来。

三十

（回忆）简陋的农家院。院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散着，低矮的草房破败而陈旧。艳红坐在屋檐下一边搓着苞米，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艳红妈在一旁用破盆装着苞米棒。

艳红：“妈，他不让我上学还往死打我，打你也那么狠。”

艳红妈：“有什么办法，他一赌输了就喝酒……”

艳红：“妈，我想去打工。”

艳红妈：“你去吧，免得他打死了你。”

艳红：“妈……”

娘儿俩抱头痛哭。

三十一

小餐馆的房后。一条水管用砖头垫了起来。艳红坐在砖头上洗着散落在地上的碗。艳红往抹布上倒着洗衣粉。这时，老板娘推开后门正看见放洗衣粉。老板娘上前冲艳红的头上就推了一把。

老板娘：“你个死丫头，那不是钱来的。不是告诉你多用水吗，水怎么用都是那些钱。”

艳红被她这么一推，身子一歪，脚正好踢到碗上。老板娘一见，更加咆哮起来。

老板娘：“你还敢踢碗，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你给我滚。”

说完，老板娘就扯着膀子把艳红拽入后门。

三十二

街景。艳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

凤姐：“艳红，你干什么？”

艳红：“凤姐。我在找活儿干。”

凤姐：“怎么没活儿干了。走，艳红到我那儿去。”

说完拉起艳红就走。

三十三

凤姐住地。一间零乱的屋子，一个男人开门走了出去。艳红走进屋内，凤姐把艳红让到床边坐下。

凤姐：“别急，你先在我这住几天，我联系好一个活儿，过两天我们一起去。”

艳红：“凤姐，饭店黄了以后，你去了那里？”

凤姐：“跑了几个地方，唉，就混呗。你等一会儿。”

说完，凤姐就走了出去。

三十四

艳红和凤姐下了火车又上汽车。汽车在广袤的大地上奔驰着。汽车在一路旁停下。左右望去，荒无人烟。只有在凤姐家出去的男人和几个男男女女等在马车旁。凤姐和艳红走了过去，男人一把把艳红推上了车，随后的几个人也把凤姐弄上了车。艳红和凤姐挣扎着，凤姐叫骂着男人。

三十五

（回忆完。）岸边。

艳红：“就这样，凤姐害了我，也把她自己给卖了。”

一阵沉默。艳红怀中的小女孩也瞪着惊恐的小眼睛出奇的望着平静的水面。

李柱国：“那你也不能……”

艳红：“有了孩子我寻思就好好过吧，可是他们家不拿我们当人。因为是女孩，孩子也得不着好，我们真的没活路了。”

说完，艳红又埋下头哭了起来，孩子的小手抚在妈妈脸上，也妈妈、妈妈的哭着。李柱国在旁边也默默的掉着泪。

李柱国：“那你为什么不带孩子走呢？”

艳红：“走，怎么能跑得掉呢。上一回我跑到这，河过不去，还不是被他们抓回去。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柱国：“这河没有桥吗？”

艳红：“有，就那边有一个，他们发现我带孩子跑了，早就叫人在桥那儿等上了。上一回我就是在那儿被他们抓回去的，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来。”

李柱国：“快走，我帮你过河。”

说完，李柱国抓起背包，拉起艳红母子就走。

三十六

弯曲的河道水流湍急，河面不宽，也就

三、四米的样子，但河水很深。河两面怪石丛生，由于水急流大，坡度也陡，哗哗的水声传出很远。李柱国他们跑到这里，艳红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李柱国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着。河岸边的地上横放着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桩，李柱国赶紧跑过去，拖过来。

李柱国：“这样，你把住孩子，我把木头横在河上，在中间接着你。”

说完，李柱国把背包扔过河去，把木头的一头插入对面的石缝中，把木头的这边卡在石头上。李柱国下入水中，用胳膊死死挟住木头，由于水流的冲击，李柱国的身体都要漂起来了。

李柱国：“快过来，抓住我。”

艳红抱着孩子扑入水中。李柱国抓住孩子，艳红腾出双手慢慢向对岸挪去。由于水流冲击，艳红的身子紧紧抵在木头上。李柱国用手抓住孩子，同时用胳臂挟住木头，另一只手抓住木头也慢慢向岸边蹭去。艳红爬上岸边，伸手接过孩子，正要拉李柱国上来，李柱国抓木头的手突然松开了，身体随着水流向下漂去，幸亏有一块石头挡住了他。李柱国爬上岸，艳红抱着孩子、惊魂未定的望着他。

李柱国：“走吧。”

说完，李柱国背起背包，三个人也没顾上身上的湿衣服，匆匆走去。

三十七

野外景色，田间小道。李柱国和艳红轮换着抱着孩子，在急匆匆的走着。不远处的大路上偶而有一两辆车经过。

李柱国：“我们搭车吧？”

艳红：“我怕……”

李柱国：“噢。”

说完，又急匆匆赶路。天色渐行渐晚，不知不觉中天已黑了下来。

三十八

夜。孤零零的断壁残垣矗立在荒野，夏夜的徐徐清风也带来些许凉意，李柱国他们坐在残垣下。孩子已经在艳红怀里睡着了，被衣服紧紧的包着。

艳红：“李大哥，你还准备上哪儿去找兵兵？”

艳红一边看照片一边问。

李柱国：“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应该回去了”

李柱国说完，低下了头。

李柱国：“你打算怎么办呢？”

艳红：“我想回一趟家，看我那苦命的妈，然后我回来，一定把害我的人贩子送进大牢。”

艳红说完，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前方。

李柱国：“不幸的不光是我一个啊！”

艳红：“人啊，太坏了！”

李柱国：“还是好人多啊。兵兵丢了，那么多人帮着找。邻居们、街道的、派出所的、还有强子一家、教师两口子、开小吃的大姐，他们都是好人啊！”

这时，孩子动了动，艳红搂得更紧了。

三十九

街景。熙熙攘攘的人流，纷繁而吵杂。李柱国和艳红抱着孩子从一个小吃摊里出来。旁边街角一辆献血车正向人们做着宣传。李柱国把孩子交还给艳红。

李柱国：“你等我一下。”

说完，李柱国就向献血车方向跑去。

四十

火车站候车室。地方不大，人流也不多。李柱国他们坐在木椅上。李柱国拿出一沓钱，递给艳红。

李柱国：“这些钱你拿着。”

艳红：“你哪来这么多钱？”艳红疑惑的问。

艳红：“你卖血了，哥，你卖血了。”

说着，艳红抚在李柱国的肩上哭了起来，李柱国扶起艳红。

李柱国：“别哭了，车快来了，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妈妈还不知怎么样呢？不见孩子也好，见到孩子她会更伤心的。”

艳红：“哥……”

四十一

火车站台。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火车就要进站了。艳红紧紧搂着孩子。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李柱国：“你回来就到家找我们。”

艳红：“兵兵怎么办呢。”

李柱国：“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找到。”

这时，火车已经进站了。李柱国从艳红手里接过孩子。

李柱国：“快上车吧，车快开了。”

艳红转身跑向车门。

四十二

火车轰鸣着远去……

四十三

艳红背靠着车门，脸上挂满泪珠……

四十四

站台上李柱国抱着孩子，泪水潸然而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