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女人（下）

下

52教学楼内，日

张岚和西门英巡视高中各班课堂纪律情况，巡视完高中部、初中部，出了教学楼，张岚停住脚步，对西门英道：“西门，你发现什么没有？”

西门英道：“课堂纪律都挺好的呀，没发现什么。现在实行绩效工资，教师们都很努力，想法儿提高教学质量。”

张岚道：“你发现没有？高中毕业班有四个班级，高二是三个班级，高一只有二个班了，初三也只有二个班。而且，过去是教室里挤得满满的坐不下，现在空了一半。”

西门英道：“校长，你是说生源在减少？”

张岚道：“是啊，我们重点中学尚且如些，普通中学生源更少了。今年招生要放开，降低入学门槛，抢生源。不然，有不少教师无生可教了。”

西门英道：“是啊，农村一般家庭都有二个孩子，城市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小孩越来越少，生源自然也少了。前些年还严控结婚年龄，现在男女青年结婚年龄越来越高，所谓剩女剩男，我也是剩女。”

张岚道：“你今年二十九岁了吧？还没对象？”

西门英道：“我不想过早结婚，当孩子妈，单身多潇洒？”

张岚道：“现在生养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城市人想结婚又怕结婚，结婚得有房子，一套房子得多少钱？贷款买房，要受房地产商周扒皮一样敲骨吸髓似的剥削，做一辈子的房奴。现在的城市人，放开让他们生二胎也不敢生，拿什么供养他们长大？何况今天有份职业，也许明天就被炒了鱿鱼，公司倒闭，自己的饭碗里都没了米。”

西门英感叹道：“是啊，生源越来越少，教师也就富余了，只能择优上岗，竞争激烈。”

张岚道：“现在就业形势严峻，人才过剩，再过二十年，中国将面临人力资源短缺，从我们学校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但是，中国人口基数大，如果放开生育控制，会产生暴炸效果，造成恶性循环。文化层次越低经济越贫困的群体，生育越多，生育越多越贫困。今年高考过后，我们设二个复读班，招复读生，可以解决好

四、五个教师的工作岗位。”

53公园，月上柳梢

何芙蓉和张德海约会，俩人安步当车，在园内散步。园内游人很多，也有中老年人在扭秧歌，跳健美操，有的在打太极拳。

何芙蓉挽着张德海的胳膊，边走边道：“老张，我这人虽然有点泼辣，但是讲理，也有温柔一面。在经济方面，我的收入供养我和女人足够了，只是想有个伴而己。孩子在省城读师大，只有放寒暑假才能回来，我一个人守着空房，形单影只，很寂寞孤独的。”

张德海道：“其实你不必急着嫁人，还可以多挑选，择优而嫁。”

何芙蓉道：“我徐娘半老，身子又这么胖，可挑选的范围很窄。你想，四十几岁的单身男人，有几个好的？歪瓜裂枣居多。那些官儿、富商能看上我这样的离女？”

张德海道：“可以考虚与前夫复婚啊。”

何芙蓉摇头道：“他那老娘和弟弟，让人受不了。无底洞，是无底洞！我当年嫁给他，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张德海笑了，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有道理。嫁给一个修鞋工人，一辈子也别指望他升一官半职的，错非他改行，去考公务员。而修鞋这行业，似乎也无法做大做强，开连锁店什么的。现在你们教师纳入公务员系列，收入也增加了。”

何芙蓉道：“是啊，我们教师这几年收入增加幅度不小，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人要知足。产业工人收入还是比较低，而且，很容易成为董事长改革的牺牲品，下岗失业。你收养一个女儿，不也是怕孤独寂寞？”

张德海道：“是啊，人一老了，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就感到孤独寂寞了，人老了确实需要一个老伴。”

何芙蓉道：“我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啊。”

张德海道：“只要你不嫌我年龄比你大，我倒是愿意的。人到中年，再婚也不容易，合适的对象难找。”

何芙蓉道：“那我们就确定了？也不用大操大办，领了结婚证，举行个仪式，请亲朋好友吃顿饭，搬到一块就行了。”

54校长办公室，日

张岚调省城工作，向新任校长西门英移交工作。

西门英道：“张姐，你调省教育厅工作，就不用和马书记分居两地了。”

张岚道：“他呀，是个工作狂，到了省纪委，常往下面跑，查处大案要案，几个月都难见他人影。西门，我这次走，不动校中层干部，把机会留给你。何芙蓉性格比较泼辣，敢抓敢管，你可以提她担任主管后勤工作的副校长，抓好学生宿舍、食堂的管理。特别是饮食卫生，预防食物中毒。孙梅英教学经验丰富，可以接任你担任教导主任。”

西门英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张岚道：“没了，你一定能胜任校长这工作。”

西门英道：“我没有你这么高的威信，会很吃力的，不过，我会尽最大努力当好校长。”

55毕业班教室，日

乌云飞在讲课：“同学们，现在请班长把语文高考复习提纲发给同学们。我要强调几点，一是现在高考题，有很多题给你几个疑似答案，看上去都对又都不对，有的让你找出对的答案，有的要你找出错的答案，这是考察你的分析能力、辨别能力、记忆能力，扎实的语文功底；二是作文题，我似了十个作文题，你们都要作出来，我一一批评，要注意我的评点；三是古文；四是缩写或者扩写。全班分成四个小组复习，第二天上课时，提出疑难问题，我来解答。现在分组复习。”

乌云飞出了一班教室，走进二班。

55校长办公室，日

西门英和何芙蓉谈话：“何老师，经校委会研究决定，报市教育局批准，聘任你担任主管后勤副校长，你有什么意见？”

何芙蓉兴奋地道：“让我当官儿我还能有什么意见？保证抓好后勤工作。”

西门英笑了，道：“你和我干爹谈恋爱，谈成了没有？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

何芙蓉道：“有了成果，准备放了暑假就结婚。我们都是再婚，不准备大操大办。领了结婚证，请亲朋好友撮一顿，举行个简单仪式，他搬我那儿住就行了。他那套房子，借给你住。”

西门英道：“谢谢。两位老副校长正式退休了，腾出二个定编，我准备公开招聘两个教师，要求男性，拥有博士学位，其中一个英语教师，要求是从英国留学的海归，你看怎么样？”

何芙蓉道：“好啊，现在海归很多，不过，他们要求的薪水也很高。”

西门英道：“现在就业形势严峻，能解决就业已经不错了，高薪没有，最多六千元。在我们这西部中等城市，已经算高薪了。现在一说大学生就业难，有人就说大学生们不肯到中西部去，中西部大学生就业就容易吗？同样一职难求。”

何芙蓉道：“是啊，我现在就为女儿师范学院毕业后的就业发愁。她想毕业后留在省城发展，不回咱这小城来，省城机会也多一些。李双喜到美国后，给你来过信没有？他在美国混得咋样？”

西门英道：“发过几封电子邮件，说是在一家孔子学院找到教师工作，双休日也教几个中青年人学汉语。收入颇丰，一年能挣十几万美元，问我想不想去，我不想去。他说，美国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物价比较国内便宜，宜居得多。发生次贷危机后，房价也便宜。不过，他还没绿卡，办得是五年签证，想找个美国富有的年轻小寡妇，结了婚就好办绿卡了。”

何芙蓉笑了，道：“这倒是条捷径。唉！我和郝家喜离了婚，以为会找到一个中意的男人，没想到，离女再嫁也很难，沙里淘金，淘来淘去，尽是河卵石、小砾石。”

西门英笑了，道：“河卵石、小砾石也有用啊，建筑工地少不了，只是不值钱。郝大哥咱样，找到另一半没有？”

何芙蓉道：“他那老妈和小混混弟弟拖死他了，谁肯嫁给他？我也是实在受不了，才和他离婚的。谁接任教导主任？”

西门英道：“孙梅英。”

何芙蓉道：“孙梅英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所嫁非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西门，你找对象一定要考察好，不要犯我和孙梅英的错误。”

乌云飞走了进来，对西门英道：“校长，高三毕业班全面进入复习阶段，复习提纲都发下去了。唉，中国的填鸭式应试教育，能培养出什么优秀科技人才？尽是书呆子。中国的教育改革，越改越走向弯路、岔路，没找对方向。你看今年的高考作文题，会不会出什么‘贪官的检查’？”

西门英道：“不会吧？好像某大学在某地招生出过这道题了。”

何芙蓉道：“这是哪个混蛋出的考题？高中生又没做过官，怎么知道写贪官的检查？”

乌云飞道：“有个记者问一个小孩，你长大了做什么呀？小孩说，我长大了做贪官。记者问：为什么要做贪官？小孩回答，贪官有很多东西。”

西门英道：“小孩子太小，只知道贪官有很多东西，什么东西她说不上来。要是问高中生，他就会回答贪官有钱，有钱就会有别墅、小轿车，有二奶、情妇，送儿女到外国去留学移民。”

乌云飞道：‘社会两极分化，在我们学校学生身上也可以看出，有的学生上学开宝马，有的交不起学杂费。今年有不少优秀生放弃高考，原因是父母下岗失业，家庭生活艰难。一拿到毕业证，他们就要南下打工。”

何芙蓉看着乌云飞冷笑，问：“二牛，你媳妇儿现在干什么呢？还在市场上卖油炸糕？”

乌云飞道：‘卖油炸糕怎么啦，丢人？”

西门英连忙道：“何副校长，你去检查食堂吧，现在到了关链时期，特别要抓好饮食卫生，预防食物中毒。”

何芙蓉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起身走了。

西门英对乌云飞道：“吴副校长，你别和老何计校，她是对你拒绝和她结婚，耿耿于怀。不管怎么说，她是爱过你啊。”

乌云飞道：“我可吃不消她的爱，患上‘妻管严’。我媳妇虽然下岗失业，文化层次低点儿，但是很贤惠。今年暑假，我准备到驾校学习，拿到驾驶证，买一辆夏利。你不准备买车？”

西门英道：“我打算买一辆皮卡或者小货车，给父亲和弟弟下乡收猪使用。”

电话铃响了，西门英接电话。

56河滨公园，午

西门英匆匆赶到公园，见义父张德海和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站在一起，见了西门英，张德海道：“英子，这是电力局的沈杨，沈工，你们谈谈。”

沈杨和西门英握手，张德海对俩人道：“你们俩谈吧，我要回家给你妹子做饭。”

张德海打的走了，沈杨道：“中午了，我们找家餐馆边吃边谈？”

57酒店，包间

沈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谱对西门英道：“你点菜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西门英道：“你点吧。”

沈杨对服务员道：“鱼香肉丝、红烧鳜鱼、葱烧海参、虾仁青菜，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二碗米饭，一瓶半斤装的茅台酒。”

西门英连忙道：“下午要开会，酒不要了吧。”

沈杨点头，道：“酒不要了，菜呢？”

西门英道：“只有我们俩个人，点多了吃不完浪费。”

沈杨对服务员道：“就这四菜一汤吧。”

服务员出去后，沈杨自我介绍：“我姓沈名杨，今年二十九岁，大学本科，高工，任电力局工程处副处长，电力学院毕业，母亲在有线台工作，任编辑，父亲在市财政局工作，审计科长。我上面还有个姐姐，也是教师。老家是吉林省延吉的，爷爷是解放初修建宝成铁路从东北调过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爷爷奶奶都参加过抗美援朝，负过伤，不过不是志愿军，是铁路援朝大队的铁路工人。收入嘛，你也知道电力局比较高一些。除了父母住房外，在市区还有一套四居室，准备我结婚用的。”

西门英问：“你是朝鲜族？”

沈杨道：“汉族，祖藉是山东临沂的，太爷那一辈闯关东到东北的。《闯关东》那部电视剧看了吧？我太爷的经历倒和那家人有些类似，也是开餐馆，在乡下买了几响地，把太奶从山东老家接到东北定居下来。”

西门英道：“我的情况，我干爹都告诉你了吧？”

沈杨道：“是的，我了解了。见到你，我很满意。这年头儿还通过这种方式，是有点落伍，不浪漫。我在大学校园里，也谈过恋爱，不过，你也知道，大学校园里的爱情，就像天空飘浮的白云一样，一出校门，就被吹得不知所终了。那位女同学，是南方姑娘，毕业回到南方没半年，就音讯全无了。最近我听说，她给一个富豪做了二奶。现在是一家什么公司的董事长，身家几个亿。”

西门英道：“我和本校一个教师李双喜谈过恋爱，他到美国去了。他很希望我也同去，我没去。”

沈杨道：“我的英语很流利，陪局长和书记到美国考察过二次。业余也翻译英文资料、文学作品，挣些稿费。微机也拿到等级证，算不上高手，达到工程师的水平。”

西门英道：“我英语一直不咋样，大学学的是中文，英语早忘光了。”

沈杨拿出名片给西门英，西门英也拿出新印名片给沈杨。沈杨看着道：“原来你是宝中校长。”

西门英道：“校长调省厅了，我刚上任。”

菜上来了，沈杨给西门英布菜：“这鳜鱼不错，是高档水产品。你们凤翔人喜欢吃面条吧？”

西门英道：“是，我们西府人喜欢吃面。你呢？”

沈杨道：“我是在本地出生的，杂食，啥都行，不挑食。”说着又给西门英挑了只海参：“这是梅花参，在海参中是上品。咱们北方人不太喜欢吃海鲜，也不会做。不过，我很会烧鱼，会十几种做法，这道鳜鱼还没我烧得好吃。”

西门英问：“你会做饭？”

沈杨道：“我是脖子上挂着钥匙长大的，从小就和姐姐自己弄饭吃，时间长了也就照着菜谱学会了。”

58沈杨家，日

沈杨在市区的四居室厨房内，沈杨和西门英放下从市场买回来的蔬菜、鱼、肉，到各室参观。沈杨介绍道：“我只做了简单装修，实际上装修越豪华对人身越有害，甲醇、氡气超标，易患白血病。这壁柜、书柜、电脑桌、吊柜，都是装修时做的。”

厨房里，沈杨和西门英边摘菜杀鱼边道：“这厨柜我是买的成套厨柜，吸油烟机是下吸式，窗台上安装了一台换气扇。微机是我组装的，链接了宽带，激光打印机是买的。家用电器都买全了，你不用再买什么。”

西门英问：“嗯，你姐姐在哪所学校？”

沈杨道：“她在西山晁峪中学，嫁了个乡政府一般干部，现在升党委书记了。姐姐是凤师毕业的，大专学历。其实西山也不错，空气清新，物价也相对便宜。不用买房子，自己建了座二层小楼，占地一亩，院里种了各种蔬菜，还有几棵果树。现在三一零国道改建高速，交通也挺方便，姐姐也不想调市里工作。等暑假我们到姐姐家看看，进山玩玩。我有一辆别克，可以开车去。”

菜和鱼收拾好了，沈杨扎上围裙炒菜烧鱼，西门英淘米用电饭煲煮饭。

沈杨边烧菜边问：“你新任校长，吃力不？”

西门英道：“二位副校长都是老教师，我是有点控制不住，慢慢来吧。当上校长，我才体会到，这校长不好当，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太大了。”

沈杨道：“人人都想当官，真当了官才亲身体会到官不是好当的，无论中国的官场还外国的官场都一样。官越大责任也越大，压力也越大。不过你记住一点，别贪。贪官污吏虽然不一定就会蹲班房，但总是心惊肉跳，怕纪委谈话，怕反贪局找上门来，怕有一天会败露。”

西门英道：“你说得不错，以我们俩的收入，虽然不富有，但粗茶淡饭，小康是没问题的，算中产阶级吧。房子有了，生活压力就不大了。你们局有没有五十岁左右的老光棍？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孙梅英是个四十几岁的离女，有个上清华的儿子，不过前夫给了几百万，不是负担。”

沈杨道：“五十岁左右的老光棍？机关没有，基层倒有，不过都是二手货，被淘汰的次品。现在优秀老光棍也稀缺，离女太多了。西门，我们俩年龄都不小了，也算知根知底，都不是时髦新潮人物，尽快结婚如何？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考验

五、六年，我们拖不起。其实爱情这东西，是靠不住的。”

西门英道：“可以考虑。我相信干爹把你介绍给我，是经过考察的。”

沈杨道：“我一参加工作，就在张工手下，他对我是很了解的。”

沈杨很麻利地烧好了几个菜，米饭也熟了，俩人吃饭。

59乌云飞家，傍晚

高春兰在钢琴伴奏下，在练歌，乌云飞站在一边听。

“一条条哪个山梁哟一面面坡，坡上栽满了红苹果；一座座哪个山来哟一道道川，川道里挂满大红枣儿红果果。改革开放三十年，陕北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俏妹妹在川道哪个里唱情歌，俊哥哥在山坡坡上高声和。一支歌儿歌唱党的富民好政策，家家打新窑，顿顿吃白馍，赶集腰包包里有票子，咱农民也开上小轿车；二支歌儿歌唱好生活，新窑里摆着大彩电、电冰箱、洗衣机，院里停着拖拉机，咱农民敢和城里人比比阔；三支歌儿唱得是酸曲儿，酸得哥哥妹妹爱得要死要活，要死要活，赶紧托个老媒婆，上门求亲送彩礼，把那结婚证儿扯。哎啊呀，哎啊呀，得儿哟，依儿哟，两头走动老媒婆，说好了日子把那结婚证儿扯。俏妹妹川道里唱情歌，俊哥哥在山坡坡上高声和，酸曲儿唱得妹妹脸儿像红苹果，酸曲儿唱得哥哥心里像烧了把火。哎嗨哎嗨哟，哥哥妹妹对情歌，两颗心儿烧着一把火。”

60农民歌手大赛会场，日

高春兰参赛，正充满激情地演唱，边歌边舞。

张岚、西门英、沈杨、何芙蓉、孙梅英在台下观看演出。

张岚对西门英道：“老吴婆姨唱得好，老吴的歌词也写得好。”

西门英道：“老吴专门花钱请了老师教老婆练唱，不惜工本，想报名参加明年的青歌赛呢。”

张岚道：“我看行，有希望进入初选。”

61校长办公室，日

张岚对西门英道：“我这次下来，是负责本市高考的组织工作。下个月就要开考了，咱们学校的毕业生复习的怎么样？都报名了吧？”

西门英道：“有些贫困生和农村生没报名，有的拿到高中毕业证，就南下打工去了，有的报名上了职业培训学院。现在大学生毕业后就业难，学生们报考大学意愿不高。倒是学生家长比较积极，怕孩子没有大学本科以上文凭，找不到好的职业。有几位富二代，报考台湾清华大学，家里有钱，不怕花钱，报考台湾大学录取率高一些。”

张岚道：“我到几所高校调研，发现学生现在学习也不如我们那一代人用功，风气很不好，不少学生在混文凭。”

西门英道：“你们那一代大学生，国家包分配，到了我这一代，虽然不包分配，就业比现在还是容易一些。现在每年毕业几百万，哪有这么多的岗位？用人单位也刁了，大学本科还要三年以上实际工作经验，才出校门的大学生，哪来的三年以上实际工作经验？而且，大学生们就业观念也有点不切实际，在北京、上海、天津、重庆、成都等一线大城市扎堆，宁肯做蚁族，也不愿到

二、三线城市就业。”

张岚道：“一线城市机会多一些，薪水也高一些。但是房价也高得吓人，这才几年，飙升到几万元一平米了。在

二、三线城市买套楼房的钱，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还买不了一间卫生间。北京一些小白领，别看他穿得人五人六的，其实蜗居在远郊，被称为蚁族。”

西门英道：“实际上

二、三线城市，中西部同样就业难，就是找到一份职业，薪水也低得可怜。也不能怪企业太挑剔，大学生们在大学学到的所谓知识，进了企业工作才知道，一点没用，都是垃圾，白浪费三年青春。所以很多高中生选择了职业培训学院，学点有用的知识，好找工作，有的大学生又到培训学院回炉。”

张岚道：“是啊，就业难，毕业就是失业。但是没文凭，找工作更难，找到工作，也是脏、累、险，低薪岗位。我最近在网上看到有个贫困大学生，因贫困自杀身亡，令人痛心难过。人们指责她不愿到外地工作，指责她承受能力太差，为什么不宽容一点，给她一份展示才华的机会？她是硕士，母校为什么不能给她个留校助教的机会？非要把母女赶出校园，逼上绝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为富不仁。一个企业，一个国家，没有人才，怎么能做大做强，怎么能崛起？我们某些政府官员，话说得漂亮，做事却恶劣，大话说得多，好听的话说得多，实事做得少，表里不一，言行不一，台上大讲反腐倡廉，下台就就贪污受贿。跑官买官，只嫌乌纱帽小，腰包里揣得钱少，养了二奶还想再弄个小三。”

西门英道：“岚姐现在身在官场，目睹耳闻得多了，亲眼看到一个个官员落马了，身败名裂了。”

张岚道：“是啊，令人痛心。我对老马说，反腐还要加大力度，把蛀虫一个个挖出来，绳之以法。不健康党的肌体，清除毒瘤，党也会灭亡。我们不能让学生在德育课堂上听到的受到的教育，和现实一比，落差那么大，和现实一比，学生还能相信我们讲的这一套吗？”

西门英道：“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张岚道：“弄一桌子好菜，再上一瓶好酒？西门，我不能表里不一，言行不一，就在学校的食堂吃吧，排队买饭，教师们吃啥我也吃啥。”

西门英和张岚出了办公楼，向食堂走去，迎面遇见沈杨。沈杨笑道：“我请两位校长吃饭，可不是公款，自个儿掏腰包。”

张岚问：“这位是？”

西门英道：“是我男朋友，在电力局工作，他的薪水也多，不吃白不吃，宰他一刀吧。”

沈杨笑道：“我请你们到杂粮食府撮一顿吧，自助，想吃啥就吃啥，品种很多。我的车在校门口，咱们坐车去。”

62杂粮食府，日

沈杨买了票，和张岚、西门英上楼找好座位，自选爱吃的食物。

三人边吃边谈。

63乌云飞家，傍晚

乌云飞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用大老碗在吃臊子面。

高春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二牛，你够不够，再给你下一碗？”

乌云飞道：“再下半碗，多放些辣子。”

高春兰端着二碗面出来，放到乌云飞面前一碗，边吃边道：“二牛，我对参加青歌赛预选没一点信心。简谱我还懂一点，算个半吊子，五线谱一点也不会。试听试唱一关我就过不了。何况还有知识考试，只怕一分也拿不到。三十五六岁的人了，学不进了。”

乌云飞问：“不想出名了？”

高春兰道：“要那虚名有甚用哩，白耽误功夫。我到市场卖一天油炸糕能赚三十多块钱，够咱买菜吃了，我也不是当歌星的料。”

乌云飞大嫂从厨房里端着碗面出来，坐下道：“你这只瓜牛，就不怕你这漂亮媳妇成了歌星，跟人跑了？那些什么名星咧、歌星咧，成天闹绯闻灰闻的。什么样的女子，一进了那个圈圈，就身不由己学坏咧。那些圈圈里都有什么潜规则，漂亮女子想出名，全靠舍身子。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名星，还拍什么写真集，脱得光光地拍了照片，弄到杂志上、网上让人看哩。春兰要是请专业化装师化了装，拍出照片来，也是大美人，我看比那些女星不差啥，比她们还美。昨儿洗澡，我看春兰皮肤白生生的，一身的细皮嫩肉肉，曲线美得很，我要是个男人啊，非把你，把你哪个咧。”

高春兰笑骂：“嫂子，你这张嘴呀，啥话都敢说。你也挺性感的嘛，丰乳肥臀。”

嫂子笑道：“我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婆子咧，还性感啥哩。春兰，你捍面做臊子面也出师了，这面香得很。”

高春兰道：“嫂子，咱妯娌合伙，开个面馆咋样？”

嫂子道：“敢情好哩，咱就卖岐山臊子面。”

64酒店，日

西门英和沈杨举行盛大婚礼。

65面馆，日

高春兰和大嫂合伙开的面馆，在鞭炮声中开业，西门英、何芙蓉、孙梅英、张哲等送了花篮，祝贺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