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酿的苦酒

甲：某区148法律援助中心主任 30多岁

乙：甲的表哥 、 个体工商户 40多岁

丙：请求法律援助的群众（女） 30多岁

场景：

某148法律援助中心接待室。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桌上一部电话、文件若干。

[幕启]

（甲正在接电话）

甲：您好，我是148法律援助中心，有事请讲。

（丙画外音，带有哭声）

丙：我原来单位是做皮包皮带，我现在下岗在自由市场卖菜，我丈夫做生意常年在外，生意听说做的不赖，可他的良心是越变越坏，吃喝赌是样样都来，最近好像又包了个二奶，每个月给家里只寄三五百块，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忙里忙外累的不得了，现在孩子生病住院没得钞票，我急得是满头疖子疼的直跳，哇（哭）哇（哭）哇（哭）

甲：大姐，别哭┅┅

丙：哇！

甲：大姐别哭了┅┅

丙：哇！

甲：大姐，你老哭，那我可管不了啦。

丙：（突然不哭）好，我不哭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属莫斯科的┅┅

甲：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丙：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甲：大姐，你还挺风趣，这么吧，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最好来一趟┅┅

丙：那好，我马上就到。

甲：（放下电话）我担任法律援助中心主任一年多时间里，这类求助案件已经办了十多件，不是男的经商发财，包二奶养小蜜，老婆孩子受罪受气，就是女的攀高枝傍大款，丈夫孩子她不管，再有就是儿女不孝只管自己吃好住好，老爸老妈烦不了，唉！我这148担子还真不轻呢！

（咚、咚咚敲门声）

甲：刚才打电话的女同志这么快就到了？

（转身到办公桌后坐下，整理文件）

请进！

（乙上，仔细打量甲）

乙：二蛋！

甲（抬头看见乙，喜，迎上握手）唉呀！是表哥，稀客，稀客，怎么有空来的？

乙：早就想来看看你，一直没时间，二蛋，有出息，这大学没白上，混的是有模有样，真是西洋装，小分头，当了主任，富的流油，二蛋，这个死要发主任┅┅

甲：我这儿叫148，也就是要司法的意思。

乙：对对，有困难找司法，有道理，

甲：表哥，请坐，喝口水。

（乙慢慢坐下，手捂腰部，呈疼痛状）

甲：表哥，你哪不舒服，

乙：没什么，没什么，路上给自行车撞了一下，不碍事。

甲：最近生意怎么样？

乙：生意不错，一年挣个几十万没问题，可如今是本大利大，我现在是驼子立正——钱紧，我今天来┅┅

（电话铃响，甲接电话）

甲：您好，148法律援助中心，┅┅好，我马上就来，（放下电话）表哥，传达室有封特快专递让我去取，你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乙：你去吧，这里有我照应，放心吧！

（甲下，乙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刚坐下又蹦起来）

乙：哎哟，我的腰唉，老婆，老婆你真下得了毒手┅┅不┅┅毒脚呀，（对观众）我老婆为什么踢我呀，说起来也怪我，这几年生意上年年盈利，心里空虚就找了个小密，原想在外面找点儿刺激，没想到老婆来了个跟踪追击，伤害了老婆又得罪了小密，这下子是两头受气，这个踢过来，那个踹过去，里外不是人一败涂地。

（丙，头包纱布上，敲门）

乙：进来！

丙：这里是148法律援助中心吗？

乙：对，这里是418，不，不，是148，（独白）我这个嘴怎么老别不过来呢？

丙：您是这儿的领导吗？

乙：领导？是啊，是啊，我比这儿的领导要大┅┅

丙：（突然跪下）领导呀，你要给我作主啊！

乙（从桌后跑出，拉起丙）快起来，快起来，都什么年头了还行这么大的礼呀。坐下，喝口水，有话慢慢说┅┅（乙给丙倒水）是两口子打架？婆媳不和？姑嫂吵架┅┅

丙：（哭泣，摇头）┅┅

乙：和邻居闹矛盾？

丙：（哭泣，摇头）┅┅

乙：路上被人抢了，被骗了？

丙：（哭泣，摇头）┅┅

乙：怎么突然哑吧了？

丙：你才哑吧呢！

乙：会说话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倒底是怎么回事。

丙：我丈夫他，他，他抛弃我和老人、孩子，跟别的女人跑了！

乙：他┅┅包二奶，养小密啦？

丙：（点头，哭泣）

乙：（独白）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走路踩到了西瓜皮————倒霉。早知这档子事，我充什么领导呢，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生都难保口罗！

丙：（止哭）前几年，我们夫妻被优化下来，他做家电生意常年在外，我照顾老人孩子在自由市场卖菜，他刚去那几年生意做得不赖，每个月都往家寄个三五仟块。

乙：生意好，挣钱多，一个人在外要惹祸！

丙：可不是吗，从去年开始，电话里牢骚是越来越多，寄回来的钱是越来越少了。

乙：男人学坏，四十开外，情况严重了。

丙：当时我想，也许是他生意不顺，心情不好，咱娘儿俩苦一点，不要再给他添烦了。

乙：你呀你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丙：直到有一天我给他打手机，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她还问我和她丈夫是什么关系，气得我浑身发抖，连死的心都有了。

乙：看样子你丈夫和我一样保密工作没作好。

丙：你说什么？

乙：我┅┅我是说你丈夫他真是搞得不得了啦！（独白）乖乖隆隆咚，差点说滑了嘴。

丙：领导，你说我该怎么办。

乙：你这个人真没用，你就不能骂他个狗血喷头。

丙：我不会骂人。

乙：告诉你娘家人，让他们去修里修理他，唉哟，（手捂腰）我这腰唉！

丙：这事你叫我怎么和娘家人讲啊？

乙：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去盯梢、跟踪。

丙：有用吗？

乙：有用，我老婆就是这样做的┅┅

丙：什么，你老婆┅┅

乙：我┅┅我┅┅我是说我老婆的一个同事就是这么做的，乖乖，又说滑嘴了，我还是不吱声装牺牲，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丙：我去过法院，告他包二奶，可法院要证据。

乙：（不说话，点头）唔！唔！

丙：我告他遗弃罪，可法院说他每月都给你生活费，构不上遗弃罪。

乙：（不说话，点头）唔！唔！

丙：我想离婚，可我带着婆婆，拖着孩子，怎么去嫁人？

乙：（不说话，点头）唔！唔！

丙：领导，你怎么不说话，老是唔，唔，牙疼啊，我看看┅┅

乙：没事，没事。

丙：没事就好，别人告诉我说有困难找司法，你们会帮助我的。

乙：帮助你？怎么帮？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

（甲上）

甲：谁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啊148管定了！

丙：你是┅┅？

甲：我是148法律援助中心主任，刚才接电话的就是我。

丙：那他？┅┅他说他比你还大。

甲：口我！他是比我大，他是我表哥。

乙：他是我表弟，表哥当然大了。

甲：你的遭遇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从案情上看，你丈夫以夫妻名义和别人同居的行为触犯了婚姻法的规定，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法律援助，告你丈夫重婚罪。

丙：可法院说没有证据他们不受理。

甲：你可以到公安机关举报，请求帮助。

乙：这事公安局也管？

甲：肯定管，根据新婚姻法第四十五条的规定，公安机关对重婚和遗弃家庭成员的案件，应当依法侦查。

乙：不得命了，（捂嘴）

丙：领导┅┅大哥，牙又疼了。

乙：没事，没事。

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转身向甲）太谢谢你了，有了148给我撑腰，这场官司我打定了。我这就到公安局去！

甲：你慢走，

（丙下）

（乙拎包欲走）

乙：兄弟，你这儿挺忙的，不打扰了，我走了。

甲：你刚来怎么就走呢？刚才听你讲话的语气，好象有什么事┅┅

乙：刚才是有事，现在没了。

甲：是不是想借点钱？

乙：┅┅

甲：借钱还你的风流债。

乙：你都知道啦？

甲：我收到的特快专递，就是表嫂寄来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说该怎么办？

乙：事已至此，我也就直说了吧，原以为在生意场上混，找个小密才显示男人的魅力，还认为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安内才能攘外是泡妞的最高境界，没想到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一失足成千古恨。（哭）

甲：表哥，慢慢说（递水）

乙：现在好了，这边老婆把我扫地出门，搞得我是身无分文，那边小密要我赔青春损失费，弄得我是心力憔悴

甲：青春损失费，你赔了吗。

乙：为还钱是东借西凑，我这是自作自受，我走了。

甲：你往那儿走？

乙：我现在是有家难回，只好到处流浪，我走了（唱拉滋之歌）到处流浪，啊，到处流浪┅┅

甲：表哥，你不是有家难回，嫂子在家等你呐。

乙：不要哄我了，你嫂子杀我的心都有，她还会等我┅┅哎哟┅┅（捂腰）

甲：嫂子性格是刚烈，但她是一心为了你那个家，你在外忙生意，她在家照顾老人孩子也不容易，你要珍惜这个家啊！

乙：你嫂子她真能原凉我┅┅

甲：她估计你会来找我，让我转告你，如果你能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从今后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做生意，家里的大门永远是向你敞开的（把信递给乙）

乙：（看信）老婆，我对不起你呀┅┅

甲：表哥，知错就改，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快回去吧，嫂子在家等你呐！

乙：那我回去了（边唱边跳）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老婆涮涮铁锅，洗洗碗，哎哟，我的腰哎┅┅（下）

甲：（意味深长）表哥，你可要走好呀。

乙：哎┅┅

剧终

二oo二年十一月十二日